勿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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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救贖/雙向暗戀/雙向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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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年齡差預警/戰(zhàn)線極長的單向變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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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可能有點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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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sh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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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瞎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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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專業(yè)知識皆為杜撰，勿上升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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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純屬虛構(gòu)，全篇的學業(yè)工作等，無任何參考價值，勿上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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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in your light》《oh my angel》《有一種悲傷》《sonder》和《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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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朵小紅花，開在那牛羊遍野的天涯，獎勵你走到哪兒，都不會忘記我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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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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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調(diào)節(jié)能力在某些層面來說大概的確好得出奇，不過一個夜晚而已，這件事在我的世界里仿佛已經(jīng)翻篇了，已然成了沉浮在我記憶海里的、與無數(shù)普通平常的稀松零碎片段沒有差別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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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晚我和宋亞軒像冬末初春的那個夜晚一樣，我躺在沙發(fā)上，腦袋安安靜靜枕在他大腿上，身上蓋著條薄薄的毯子，肩上的溫熱是他手臂傳遞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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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實在是太淺太淺，以至于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也不過六點鐘，剛剛睜眼的那個瞬間便已經(jīng)完全清醒，我轉(zhuǎn)過頭看見面色晦暗，似乎又一次一整夜都不曾合眼的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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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作輕輕，緩慢地換了個姿勢，不先開口打破這一片寂靜，而后只是輕輕伸手去摸摸宋亞軒似薄薄蝶翼般輕輕顫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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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回過神，有些反應(yīng)遲鈍，他緩慢的垂下眼瞼，伸手默默地牽住我的手。大概是失眠一晚導致他的黑眼圈比平時要更嚴重一些，也因為一晚上不曾睡著，所以他開口說話的聲音都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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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點了嗎？”他輕聲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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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多了——”我點點頭后回答，而后換了話題，“你怎么一晚上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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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剛醒?！彼蝸嗆幠槻患t心不跳地扯謊，伸手輕輕拂過我的手臂，似乎擔心我那句“好多了”是假話，他皺緊眉頭說，“小乖，你別太難過了……這是何渡自己的決定，你不需要為他的離世感到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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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需要替他悲傷太久——這句話似乎有些太過不近人情了一些，但人總要在衡量利弊得失后割舍某些情緒讓自己達到更好的狀態(tài)，這是他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大多數(shù)時間他都足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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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余溫昨天的情況并不好，甚至說得上糟糕，拉著他站在玄關(guān)掉眼淚便將近半個小時，夜晚睡覺也極不安穩(wěn)，幾次抽泣險些驚醒，像是受驚的小獸——這樣的情緒內(nèi)耗是太過沉重的負擔，這些溢滿卻什么都改變不了的情緒是毫無用處的，療愈這些情緒的過程也極其漫長而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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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離開的人困在原地打轉(zhuǎn)的撕扯似的痛苦宋亞軒也經(jīng)歷過的，甚至于到現(xiàn)在都依舊無法釋懷，沈毅誠那雙倔強不服輸卻又很絕望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在他已然模糊的視覺中清晰地浮現(xiàn)，讓他直到現(xiàn)在都沒辦法真正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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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自責的心結(jié)已經(jīng)被打開，卻始終遺忘不了那些一經(jīng)逝去就再也無法挽回的人事物，過去的種種仿佛已經(jīng)成了抹不掉的、時常發(fā)痛的疤——那次沒能成功的任務(wù)是，模糊的視線是，死去的隊友和師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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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怕，怕現(xiàn)在的余溫困進他曾經(jīng)的困境里，在原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不到出口，怕她像自己一樣嘴硬地說不在意，實際上卻痛得鉆心刺骨，怕她因為親眼看著何渡的離世的過程而難以忘懷悲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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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熱衷于掉眼淚，所以宋亞軒下意識地將脆弱易受傷這個標簽貼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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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宋亞軒皺緊的眉頭，彎彎眉眼笑起來，而后習慣性抬手去輕輕拂開他蹙著的眉：“哥哥，我知道啊，所以相遇的結(jié)局都是結(jié)尾的開端，每一段關(guān)系的結(jié)局都逃不開生離或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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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停頓片刻，我調(diào)整語氣才繼續(xù)說，“離開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想他一定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決定的吧。我再怎么努力挽回，也許都不有用的，所以……我們只需要活在當下，這就足夠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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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人就是離開了，再怎么自責或后悔，都沒辦法挽留這個世界里屬于他的一分一秒。畢竟他離去的背影里是釋懷和解脫，倘若留下的人被困進名叫何渡的牢籠里，何渡也會很難過自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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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不論如何，我們總要往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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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聽罷，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余溫不過十九歲，便對所謂告別這件事看得這樣開，好像短短的一個夜晚就足夠撫平她所有的傷痕，不論是一些人到達岔路口，揮手說再見，還是一些人結(jié)束續(xù)寫生命篇章的結(jié)局——就連對待她的父親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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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是熱烈的，勇敢地面對所有事，對自己想要做的事永遠拼盡全力甚至是孤注一擲；又好像是冷漠的，對于所有事都是一樣的不在意的態(tài)度，沒有什么事能夠真正在她心里留下些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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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的情緒保質(zhì)期好短好短，某些對他這樣習慣性權(quán)衡利弊，自認為足夠清醒的人而言都綿延不絕的刺痛傷口，對余溫來說好像只是會迅速消散的滄海一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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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太矛盾的人了——鮮活大膽，漠然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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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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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余溫并沒有說錯——我們的相遇都是離別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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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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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宋亞軒愣神，我伸手輕輕摸摸他起了胡茬的下巴：“哥哥，你發(fā)什么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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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回過神，輕輕搖搖頭，嘴角上揚，笑得溫和平靜，回答我：“沒有，你快點去洗漱換衣服吧，今天你該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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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從沙發(fā)上爬起來，伸手隨便理了一把亂七八糟的頭發(fā)，想起什么，我邊往洗手間走，邊轉(zhuǎn)過頭同宋亞軒說，“哥哥，我們今天晚上去吃火鍋吧，酒吧附近新開了家店，李可晨上次和劉耀文一起去了，說還蠻好吃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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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等你，你下班打電話給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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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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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時我看著洗手間里并肩站著的牙杯，忽然覺得心口跳動的頻率變快了，和宋亞軒道別去派出所的腳步都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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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天也依舊是略有些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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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離世后，他的家人按照規(guī)定叫來做筆錄，我見到了何爸爸——已經(jīng)五十出頭，大腹便便，一身正裝看上去卻是春風得意，只有輕輕皺著的眉頭和不曾認真打理的頭發(fā)是他也因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而悲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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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的后事本該由何爸爸安排，何爸爸最后卻只是留下了一張銀行卡，說家里的妻子快到預產(chǎn)期，沒有時間太過關(guān)注這些事，也覺得不太吉利，拜托我們?nèi)ヌ幚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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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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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個字客氣又禮貌，卻藏進不少冷漠無情，何爸爸這幾年對何渡漠不關(guān)心，在何渡母親離世的那天都依舊毫不在意，我不大理解怎么會有人能這么冷血，讓自己的兒子到死都沒有真正感受到等了一輩子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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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瞼，默默將筆錄的記錄整理好，半晌才看了林文卓一眼。林文卓對何爸爸也像我一樣，已然無話可說，本該攔住他勸說，最后卻只剩下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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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狠心拋下何渡和何媽媽十幾年，僅靠金錢這樣他已經(jīng)完全不缺少的東西來維系那微薄脆弱的親情關(guān)系，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離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悲痛，他還能聽得進去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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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何爸爸離開的背影，心口突然覺得好悶，我像是被拽進一場草木凋零荒蕪不堪的枯朽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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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按照規(guī)定，他的遺體被拉去市殯儀館進行火化，骨灰將保留三年，等待親屬認領(l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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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卓只是搖頭嘆息——在這個世界已然無親無故，就連父親都以不吉利三個字拒絕，還能等得到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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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結(jié)束塵埃落定以后，林文卓喊了一聲還有些出神的我，我們兩個才剛剛坐進車里，林文卓的手機鈴聲響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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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長打來的的電話，他讓我們將何渡的骨灰?guī)Щ厝ァ腥藖韱柶鹚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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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還有些不明所以，卻在恍然間想起昨天夜晚突然掛斷、最后只留下一句你等我回來的那一通電話——我猜問起他的大概是施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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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猜想在到達派出所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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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是很好看的女孩兒，她正靜靜坐在大廳里。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揚看上去活潑開朗，她染了一頭棕灰色的頭發(fā)，此刻披散著有些亂，一身白裙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憂郁，她的八字劉海胡亂被淚水粘在臉上來不及整理，腳底下還踩著一雙隨意的人字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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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此刻的狀態(tài)并不好，唇瓣被她硬生生咬得發(fā)白，眼尾的淚痕明顯，紅腫的眼睛看上去可憐得很，雙手攥緊了大腿上的裙擺，骨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看上去似乎有些緊張也有些恍惚，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不斷顫抖，鼻翼扇動著，抿著薄唇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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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施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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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像是受驚似的，猛地抬起頭看向我身邊講話詢問的林文卓，她的視線定定落在我雙手捧著的黑色盒子上，眉頭一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手驀然松開裙子，皺巴巴的衣料可憐兮兮地躺在她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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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跟著眨眼的動作下墜，染濕了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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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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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卓例行公事，問了些關(guān)于施樂和何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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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半晌才粲然一笑，陽光下折射淚滴的顏色：“我是他的好友，他是我的愛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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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卓寫著東西的手停頓片刻，只剩下了嘆息——嘆息年輕生命的殞落，嘆息為人父親的冷漠，嘆息有情之人的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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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又不自覺松了口氣——何渡，你看啊，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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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伸出手，在指尖觸及小盒子的瞬間縮回，片刻后輕輕地吸吸鼻子，她又一次伸手，指節(jié)顫抖半晌才小心翼翼接過那個輕輕的、重重的骨灰盒，施樂白皙的手指有些顫抖得厲害，一寸一寸地描繪過輪廓，她只是默默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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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了好久，悲傷到極致連聲音都丟失，只剩下微弱絕望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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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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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才在恍然間無意識的說出一句話：“何渡最討厭黑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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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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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淚止不住的女生，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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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她別難過，我像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譏諷一個剛剛失去知己好友的人，可我也不能陪她一起難過，只能靜靜站在旁邊，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脊陪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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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現(xiàn)在的情緒不好，一個人回家可能會出意外，林文卓緊急要處理一起案子，所以讓我送施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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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送一下施小姐，我很快回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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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點頭，看向施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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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在聽見“余溫”這兩個關(guān)鍵字以后，動作遲鈍，她默默將視線從盒子上抽回，定定看著我，那雙還有些淚水的眼睛里藏進些淡淡的溫和與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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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余溫啊?！笔份p輕笑著，默默地擦掉眼淚，而后輕輕朝我彎彎腰，“謝謝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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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何渡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卻無能為力的我受之惶恐，迅速伸手扶起施樂，我的歉意又一次萌芽：“你別這樣……對不起……如果我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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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猜到我的自責，連連搖頭以后笑起來，燦爛明媚，她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干涸了：“不是的，我了解何渡，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的事，沒有人能改變的了的，這不怪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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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說罷，嘆了口氣，她微微笑著，皮膚在陽光下顯得蒼白，卻聲音平和：“何渡和我提起過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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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說何渡是很沒有自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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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不被家里的人在意關(guān)心，被所謂的同學欺負侮辱，何渡的自信心從建立期就是畸形萎縮的，成長期亦是緩慢又遲鈍，后來被一次又一次否定，那些本就脆弱殘破、岌岌可危的高樓迅速坍塌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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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負面影響被硬生生刻進骨髓里，讓他直不起腰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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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之所以與施樂關(guān)系變得好，就是因為施樂太過明亮，溫暖家庭中澆水施肥成長的花朵亦是溫暖的，施樂的性格像名字一樣，像是小太陽，隨時隨地都能布施快樂，她很喜歡夸獎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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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何渡成績優(yōu)秀，夸何渡長相優(yōu)越，夸何渡吉他彈得超級棒，夸何渡性格善良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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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和何渡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同學，你唱歌好好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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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渡小學被一群欺負他的小朋友推著去元旦晚會以后的第二天，他們將何渡的名字報給班主任，想要看何渡的笑話，卻沒想到何渡是會唱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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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施樂遞給何渡一塊糖，笑盈盈地夸何渡——有些孤僻的何渡第一次和同學搭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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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從前說，覺得施樂是個夸夸怪，把這樣一個埋進塵埃里的他捧進手心里，硬是把他這樣一塊破石頭夸成了無瑕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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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施樂一直都是認真的，她說的那些，她做的那些都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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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渡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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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處在冰川里，卻不自覺想靠近溫暖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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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是愛意的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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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從一開始善意的舉動，到后來被何渡的善良和擔當戳進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她慢慢喜歡上這個堅韌的人，了解何渡的喜好，知曉何渡的過往，何渡的所有脆弱和不堪的過往施樂全部都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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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說：何渡肯把所有讓他自己難堪的痛苦都告訴她，他把最丑陋的瘡口都肯讓施樂知道——他應(yīng)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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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施樂的告白最后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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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像是自欺欺人：施樂，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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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心甘情愿做他最好的朋友——只要能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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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算得上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施樂也總是追著何渡的影子，步步緊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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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是真誠的人，他每一年準備給施樂的禮物都是極其認真的，說得出就做得到，何渡答應(yīng)施樂的事從來沒有食言過，施樂的外婆去世的那段日子好煎熬，也是何渡一直陪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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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兩個人到了上大學的年紀，施樂出國學美術(shù)，何渡在國內(nèi)還算不錯的音樂學院學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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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施樂好擔心，怕何渡又一次成為孤身一個人，所以她經(jīng)常打電話回來給何渡——可是何渡接起的電話不過寥寥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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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怕她再也不回來，想要及時止損卻又放不下心里沉甸甸說不出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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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通電話接起，施樂頭一次聽見何渡分享了自己的日常經(jīng)歷——我現(xiàn)在在酒吧駐唱，遇見一個女孩兒，她說我唱歌很好聽，彈吉他也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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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施樂略有些隱忍的醋意里，何渡溫和地笑著回答施樂：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她是警校生，想必報考警校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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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太了解何渡了，從聽見何渡分享日常以后就知道，何渡這兩年過得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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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不分享日常生活的原因是，那些事太無趣繁雜，沒有分享給施樂的理由，沒有必要因為這些事影響施樂的情緒，所以他不說，但他知道施樂自以為藏得很好的秘密，他知道施樂還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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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那什么是跨越不了的呢——可理智卻也扯住何渡的心跳，將他的陰影和施樂的光芒劃出條分明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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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給施樂的，只有如塵埃般低賤無用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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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最不缺的就是愛——她有美滿健康的家庭，有幾個與她親密無間的同性好友，有很多喜歡她的異性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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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或許是喜歡施樂姣好的面容，或許是喜歡施樂跳脫開朗的性格，或許是喜歡施樂還算不錯的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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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論怎么樣，何渡認為他們都是擁有喜歡施樂的資本的——可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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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覺得，愛這個字沉重又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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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愛字就能攬下太多的責任，那些責任需要寬厚又有力的肩膀支撐，何渡什么都沒有，有什么資格談起這個遙不可及的字；可愛這個字也太容易說出口，在這個時代里不過是很多人掛在嘴邊極其隨意的口頭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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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將施樂拽進寒冷的冬天，所以不愿意輕描淡寫地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他也沒辦法承擔讓施樂快樂幸福的生活，所以沒辦法鄭重其事地說我愛你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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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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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愿意和何渡并肩，在愛編織的網(wǎng)里，那些責任不需要何渡一個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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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的躊躇猶豫，也知道自己堅定的心，所以她經(jīng)常和何渡說起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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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來，我們兩個一起去旅行吧；等我回來，我們兩個一起去聽音樂會吧；等我回來，我們兩個一起去看畫展吧；等我回來，我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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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等我回來，都是施樂給出的真心，是施樂向何渡釋放的訊號——我們兩個在一起，做什么都能讓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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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何渡是太過敏感的人了，她幾次沒來得及回復的消息，沒趕得上接起的電話，都讓何渡忍不住猜測，猜測她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走出那些過去了，她是不是已經(jīng)能夠放下他去接受新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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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母親離世以后，何渡最后的支撐被折斷，連帶著折斷了這樣一個快要支離破碎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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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簡單的幾句夸獎，也足夠再一次替何渡喚回一些溫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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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施樂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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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在何渡離世的前幾天還讓何渡覺得，自己的生命是有意義的，他是被人在意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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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喜歡說沒有人在愛我。開玩笑或是認真，他都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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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愛這個字看得遙不可及，卻也期待渴望著這樣一個虛無縹緲沒有界定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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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同我說罷，勾起嘴角，淚水又一次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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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渡總說沒有人愛他，可是他忘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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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施樂顫抖地聲線，伸手環(huán)住她，試圖支撐她單薄欲碎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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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忍耐不住的眼淚墜落，施樂崩潰大哭以后，眼淚盡數(shù)落下，滴落在我的鎖骨，冰涼刺骨，也滾燙灼熱，那些積攢的思念牽掛與后悔悲痛交織，她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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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樂在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夏天里，失去了她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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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夜晚總會讓人情緒泛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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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結(jié)束，我和宋亞軒吃過晚飯已經(jīng)是接近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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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邊的人，我突然覺得兩個人肩并肩似乎也算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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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更想珍惜和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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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在胡思亂想后覺得恐懼——害怕分別，害怕失去，害怕此刻牽著的手在未來有一天也會成為再也抓不住的朦朧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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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坦然接受離別分散的原因很簡單——無非是因為我一直所扮演的都是被留下的那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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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怕分別的理由也是如此，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作為被拋棄的人存在著，所以也更加害怕再一次被身邊我所在意的人當作能夠放棄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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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了緊宋亞軒的手：“宋亞軒，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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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分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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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來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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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愣了很久，對于這樣的問題也沒有肯定的答案，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回應(yīng)我：“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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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肯定兩個人都會一直堅貞不移，也不能肯定兩個人能夠抵擋所有的問題，那么那樣的肯定答案就無非是欺騙與花言巧語，這是兩個人都給不了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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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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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知道的，宋亞軒從來不承諾沒有定性的事，可我太過患得患失，我強迫自己不要總想那些有的沒的，可那些思緒卻揪成一團在腦袋里橫沖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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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要分別的話，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的意義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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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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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像……有點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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