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他拖出去，別臟了地。至于你們，不用我再把規(guī)矩說一遍了吧?！?/span>

“是是是，我們一定好好治這位公子?！?/span>

“我希望你們心里有數(shù)，別以為可以蒙混過關(guān)。他要是有個什么，我定不會輕饒你們?！?/span>

“我等必當(dāng)竭盡全力，不敢懈怠。”

“你的廢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我不想見到你。”

“你真是不識好歹！你昏迷這些天可把我擔(dān)心死了，好不容易醒來了，你就這么對我嗎？”

“你可別忘了，我成現(xiàn)在這樣是拜誰所賜?！?/span>

“……”

塞上雪一時語塞，那天她是氣昏了才會動手打了他。明明沒用什么力氣的，他居然一頭撞在了桌子上。自己本想去扶他的，可楊若清卻固執(zhí)地不肯，寧可弄得自己滿頭是血。在氣人的功底上，他確實(shí)略勝一籌，字字句句皆是誅心之語，否則她也不會在冷靜之后才察覺到自己上了當(dāng)，后悔寫下了那封和離書。

不過鬧歸鬧，也不能讓他胡來不成。艾漪兒不在，萬一真出點(diǎn)什么事，這群不中用的東西能不能頂上都是個問題。所以她必須在邊上看著，就算楊若清趕自己走，她也不能妥協(xié)。倒是那些可憐的大夫被他們倆這陣勢嚇得不敢動彈，就怕有個行差踏錯小命不保。

“你怎么還不走？”

“這里里外外如今全歸我所有，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span>

“好，你不走我走就是。跟你一個屋子，我都覺得氣不順?！?/span>

說著楊若清便掙扎著想要起身，忙被新來的侍女和一眾大夫給攔下了。萬一這小祖宗磕著碰著了，他們可是有嘴說不清吶。塞上雪耐心也快被他耗盡了，上去一把抓著他的手，嘴里卻說著不客氣的話。

“別以為我待你好一些便不知天高地厚，我可以依了你的小性子，但你也得懂規(guī)矩。你做的那些事我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跟你撕破臉，你也最好別把我逼到那一步，我不想殺你的?！?/span>

“呵，呵呵，難道你以為像我這樣茍延殘喘地活著就很開心嗎？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待遇比一般人好一些的階下囚罷了，本質(zhì)上與關(guān)在牢中的囚犯并無差別。”

“我給過你機(jī)會，只要你老實(shí)安分，我會給你足夠的自由空間?？赡隳兀瑓s利用我對你的信任，一再想著加害于我。所以別怪我對你，因為你對我也不仁慈的?！?/span>

“彼此彼此！咳！咳咳！咳咳咳~嘔~”

猛咳了幾聲，楊若清終于支撐不住，吐出一大口血又昏死了過去。大夫們急得手忙腳亂，生怕這口黑鍋?zhàn)詈舐湓谧约侯^上。這些人可不是講道理的主，這位小公子也實(shí)在是可憐，被這么個瘋女人給糾纏上。也許他本是個健康的人，結(jié)果卻被折磨成只剩下半條命。

這還是被塞上雪重視的人，他們這些人的命就跟浮萍似的，隨時都可能被塞上雪剝奪生命。除了小心謹(jǐn)慎為上，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想逃走，那更是癡心妄想，他們連怎么到這兒的都不曉得，更別說離開了。萬一被發(fā)現(xiàn)的話，那么恐怕不會是之前被掐斷脖子那么簡單了。

經(jīng)過一番診斷，楊若清不過是受了刺激氣急攻心，若非他早就病體孱弱，也不會突然間就嘔血。為了他的性命著想，有幾位大夫壯著膽子向塞上雪建議，希望她暫時不要出現(xiàn)在楊若清面前，以免說話間又沖撞了。

聽了這話的塞上雪明顯臉都黑了下來，可把大夫們嚇得差點(diǎn)跪下來求饒了。她思考的時間對于那些大夫們來說是無比的煎熬，還不如給他們來一下子來得痛快呢。他們現(xiàn)在就好像在炭火上燒烤的魚，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罷了，我在這兒也是生氣。人我就交給你們了，要是出了岔子，我唯你們是問，哼。”

“是，我們一定好好照料這位公子?！?/span>

“如此最好?！?/span>

碰了一鼻子灰的塞上雪氣得拂袖而去，懶得管那些大夫怎么救人，她還有許多要緊事處理呢。塞上雪一走，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壓力也隨之散去，大夫們總算可以長舒一口氣，剛才他們連咽口唾沫都要考慮合不合時宜。

“呼，可嚇?biāo)牢伊?。這都是些什么人啊，動不動就殺人的，把咱們當(dāng)什么了?！?/span>

“噓，你小聲點(diǎn)，別把那煞星給招來了。剛才那老家伙就是說話不注意送了自己的老命，難道你也想跟他一起下黃泉嗎？”

“我就是覺得冤吶，我一平頭老百姓，什么時候見過這陣仗。早知道懂藝術(shù)會遇上這么個不講理的，我寧可一輩子種地。”

“少馬后炮了，先想點(diǎn)有用的。我看這位公子的情況實(shí)在不容樂觀，之前所用藥物實(shí)乃我平生僅見。光是用量之精細(xì)，我更是這輩子都趕不上的。”

“他這毛病明顯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奇跡了，大多數(shù)都在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位高人為他吊著命的，又是用了什么法子。咱們要是亂用藥的話，說不定會直接害了他的性命。”

“所以啊，我只是開了些參湯先給他補(bǔ)補(bǔ)精神，其他的等他清醒過后再詢問吧。我可警告你們，誰也別給他亂吃藥，自己不要命可別害了其他人。”

“切，你這話說得好像你多懂似的?！?/span>

“……”

“……”

“夠了，你們都住口！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靜養(yǎng)，難道你們連這點(diǎn)常識都不知道嗎？如果他連基本的休息都得不到，就算吃再多的藥也沒用?！?/span>

這時候一個年輕人開口了，他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卻比其他人老成鎮(zhèn)定。他是代他父親來的，他父親已經(jīng)病得一塌糊涂，根本就走不了。為了不讓這些人折騰自己的老父親，他便只能代為走一趟。

靳暢和沒想到他們要來醫(yī)治的竟是這樣一個極為罕見的病例，以他的醫(yī)術(shù)連保命都做不到，只能勉強(qiáng)延緩對方病情進(jìn)一步惡化。說實(shí)話，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病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這樣的煎熬比他自己受這份罪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