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徐晉此時不知身在何處，周圍皆是煙霧繚繞看不清前路，他茫然的的走著，就這樣不知何時耳邊有些聲音傳來，隨著身邊的樹木草叢越來越多，他才恍然知道自己身處在山間樹林之間，可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他找不到頭緒。 慢慢地他看到很多士兵，他們身上的鎧甲他有些印象，大約是北秦人，自己與他們離的這般近卻無人在意，他仿佛一團空氣可以肆意的穿梭在他們之中，徐晉發(fā)現(xiàn)他們并非是假人每個人的面上都帶著狠戾，目不轉(zhuǎn)睛的直視前方，仿佛在埋伏著什么人。 不久果然他看到了他們的目標——靖軍。 突然畫面一轉(zhuǎn)，徐晉身處在廝殺之中，士兵相殺的血不斷向他噴濺而來，但他似乎還是如剛才那般只是一體魂魄，無法被看見，也不會被傷到。 靖軍的人數(shù)很少不久就被拼殺殆盡，只留幾個他們似乎被逼到了懸崖邊，卻依舊在抵抗，徐晉走過去想看清他們的面目，但不知是不是太陽太過刺眼把他們的臉照的有些模糊，他無法看清，只是感覺到為首的那個人與他很熟悉。 他身著著厚重的鎧甲讓徐晉無法依靠身型辨認，他此時胸口插著羽箭，像是力氣已經(jīng)殆盡將劍插在地上給自己做著支撐為了不讓自己跪倒，但敵人也似乎不想殺他只是站在原地觀察他何時到地，想來是他的身份尊貴，要將他帶回去做俘虜。 突然那人抬頭，他的眼里早已充血面上也是青經(jīng)爆起，嘴角和下巴還留著為吐干凈的血漬，著實可怖。 “我韓家之人縱是死也不做階下之囚?！彼穆曇羯硢s不失堅定。 ‘韓家’主意到了這兩個字，從而他也終于看清他的面容——韓燁。 韓燁退后一步將劍從手中脫出，倒身跳下那山崖。 “不要！”他一邊大喊一邊向韓燁奔去，想要去拉住他，以至于他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只是一團虛無縹緲的魂魄，怎么可能救得了人呢。 韓燁跳了下去，徐晉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眼里只有那雙絕望的眼。 “啊——”徐晉猛的睜開眼睛，手向空中伸著卻什么都沒有抓住。 他喘著粗氣眼睛盯著天花板，還沒緩過來，剛才那般場景仿佛還在眼前，韓燁滿身是血的樣子不斷刺痛他。 “徐晉！”韓燁的聲音的傳來，這次沒有夢里那般渾濁，清晰的讓他安心。 “徐晉，你怎么了？” 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韓燁在搖著他的肩膀，大聲叫他的名字。 哈，果然是夢，是夢…… 他現(xiàn)在滿頭細汗，但完全沒有要去擦的意識，他只盯著眼前的韓燁，光線很暗但徐晉還是想看清他，看他是否安好，又安慰自己那般樣子怎么會是他呢。 他突然很想抱他，當然他馬上就這么做了，他的懷抱依舊那般溫暖，心臟在用力的跳動著，真好真好。 “太好了，太好了。”他一邊喘息一邊說。 “怎么了，做惡夢了？”韓燁將手覆在他的發(fā)絲上，輕拍他的背，溫柔的問他，一如往常。 徐晉沒有回答他，只是更用力的抱他，他脆弱的貪戀著他的懷抱。 過了一會兒，韓燁看徐晉的氣息平緩了下來，微微挪動身子退出了他的懷抱，然后一臉擔憂的看著徐晉扶著他的肩膀問他怎么了。 “做了個荒誕的噩夢，被嚇到了而已。”徐晉現(xiàn)在緩過神才覺得自己有點應(yīng)激，只不過是個夢而已韓燁怎么可能和北秦人打在一起呢，邊塞那邊有安寧，他貴為儲君已不太可能親自上戰(zhàn)場了。 想來是他才離開戰(zhàn)場不久，腦子里還存著那些個打打殺殺的事呢……又想起夢里韓燁的樣子，可能就是他這多年最害怕的事吧。 “夢到什么了？”韓燁還是好奇的問了句。 徐晉對此還真說不出口，畢竟夢到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他還是沒裝啞巴，盡量讓此時的笑容看著很平靜。 “夢嘛，大多怪誕又虛無，雜亂無章毫無邏輯但卻能準確戳到人內(nèi)心的恐懼，若要說出個具體我倒是不知怎么開口描述?！? 韓燁聽他這么說，又想起剛才驚嚇是脫口而出的話語，感覺他是在搪塞自己，但罷了他不想說定有自己道理，那般恐怖的夢也不宜再回顧。 “說不出那就不說了，反正夢是反的?！? 徐晉點點頭，對啊，是反的。后釋然的朝韓燁笑了笑。 “此時是什么時辰了？”徐晉看了眼窗外，藍青色的天空朦朦的，時間應(yīng)該還早但太陽大概要升起來了。 看了看韓燁此時還束著發(fā)，身上著著還是昨日穿的衣服，自己一驚醒他就在旁邊想來他應(yīng)該守了自己一夜。 韓燁也朝窗外看了看，開口：“大概快過寅時了?！? “你一夜都在這里？” “嗯。”一聲肯定過后，他總覺得別扭有些慌張的繼續(xù)補上。 “昨夜我背了你一路，把你放下在旁邊坐了一會兒不知不覺睡著了。”韓燁眼神有些慌張，也不敢再看徐晉。 徐晉看自己身上只此刻著著里衣，發(fā)髻也落了下來，看起來不像韓燁口中僅僅是放下那么簡單的樣子，但他也沒多問什么。 “昨夜喝的太多了些，辛苦你了。” 韓燁這才重新看向了徐晉，臉上又擺回他那個矜持穩(wěn)重的表情。 “是啊，很辛苦?！? 一本正經(jīng)的說這種話著實搞笑的很，徐晉被逗得笑出了聲。 韓燁看他笑的開心也欣慰的笑了。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府修整一下，等會兒還要上早朝。” 徐晉本來也沒在意，笑著擺手讓他走，但突然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細想才恍然，趕忙下床叫住他。 “還好記起來了，你等一下?！彪S后他走到書房的書架隔層中拿出一封信，回來便馬上遞給了韓燁。 “這是什么？”韓燁有些疑惑。 徐晉示意他打開看看。 韓燁打開信看了開頭就知道這封信所指是昨天徐晉與他談?wù)摰哪羌?。他越往下看表情越發(fā)凝重，此信中所言如果都是屬實那他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任安樂到底所謀何事了。 不時徐晉看著韓燁將信放下后才開口：“這三萬人若是一同出走不管怎么樣都會引人懷疑，所以他們分批次從晉南離開，我接到信后也馬上派人探查近段時間是否有大隊人馬進京?！?韓燁聽此立馬將目光匯聚于他。 “這段時間確實有不少隊伍進京，但人數(shù)很少最多不過百人，而且大多都是通商的商販隊伍。這些人里有很多人進了城內(nèi)后就沒了消息； 我覺得不對，不可能只有這么點人，便叫他們?nèi)?jù)京城外幾十里外的洛州調(diào)查，想要從南邊入京必須入洛，所以他們肯定有大批人馬在那邊聚集出沒，果不其然……但他們似乎沒有近京的意思，多是裝作江南洪災(zāi)落難而來尋求活路的難民，又都是男子便很快找到事干在洛州做些體力活。粗略估計已超萬人?！? “都是帝家舊部？”韓燁暗暗低語，但心里也知道帝家那八萬人早已葬送在青南山下，留下的滿打滿算應(yīng)該都不足千人。 徐晉也搖了搖頭：“不知，但可見帝梓元的野心不小。” 韓燁看了一眼徐晉，隨后收回，臉上都是不可置信：“城中守成軍就有十多萬，宮內(nèi)禁衛(wèi)軍也有個幾萬人，安寧和和你又才回來，這三萬人連城門都進不去，她到底是要干嘛。” “三萬人能做很多事，不僅僅只是打仗……”徐晉語氣平靜，眼神卻很深沉，讓人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