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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武士二部曲.1,午夜追蹤(六&七&八章)

2023-07-31 10:28 作者:匆匆過客-雪尾  | 我要投稿

第六章

葉爪一整夜都沒睡好,總是被各種奇奇怪怪、鮮活逼真的夢境所困擾。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在追蹤一條通向四棵樹的氣味,沿著看不見的小徑跑過森林。然后夢境一轉(zhuǎn),她豎起了頸上的毛,好似正與敵對峙,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險境威脅漸漸淡去,但現(xiàn)在她又變得越來越冷,直到最后猛地驚醒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的蕨葉鋪墊已經(jīng)落滿雨水,變得沉甸甸的。雨水落在周遭的森林間,輕柔地叮咚作響。

她四肢撐地站了起來,沖過那塊四周長滿蕨叢的小空地,躲進(jìn)炭毛的巢穴里。巫醫(yī)正酣睡在靠近后墻邊的苔蘚窩里,連葉爪進(jìn)來抖落身上的水珠,她都沒動一下。

年輕的學(xué)徒凝視著外面的空地,她眨眨眼睛,打了個哈欠。黎明的第一縷光線讓天穹變灰泛白,她只能辨認(rèn)出頭頂天穹映襯下樹木的黑色輪廓。漫長的旱季隨著這場傾盆大雨終于結(jié)束了,她心中既有些高興,又有些擔(dān)心。昨夜做的那些夢到底意味著什么:是星族給她的指示,還是她又無意中感應(yīng)到了松鼠爪的想法?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感應(yīng)到自己的妹妹又在違背命令做什么了。

葉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一點也不愿意這么想,但她幾乎可以肯定,松鼠爪多半夜里溜出營地捕獵去了,才讓葉爪夢到飛跑著穿過森林的景象。松鼠爪參加的不可能是正規(guī)巡邏隊。如果火星發(fā)現(xiàn)了松鼠爪夜里跑出營地的事情,她會遭到什么樣的懲罰?

葉爪蜷伏在那兒,意識到雨小了一點,天上的云轉(zhuǎn)成了淺黃色,漸漸消散開。她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炭毛,然后又溜了出去。她顧不上雨水打濕了身上的毛,鉆過蕨葉通道跑向空地。如果自己能趕快找到松鼠爪,說不定就可以幫松鼠爪掩蓋她做的事情。

但當(dāng)她來到空地中央,哪兒都找不見妹妹的影子。其他三個學(xué)徒剛從巢穴里出來,正急切地舔著地上淺坑里的雨水。香薇云的三只幼崽也爬出了育嬰室,他們試探著觸碰這種從天上降下來的陌生的新水,眼睛瞪得溜圓。香薇云驕傲地看著自己的孩子拍水玩兒。當(dāng)晶瑩的水珠從腳掌下飛濺起來時,他們發(fā)出興奮的叫聲。

葉爪看著他們,這時,金雀花通道入口處的動靜讓她轉(zhuǎn)過身來。黎明巡邏隊嗎?她心想。運(yùn)氣不好碰上大雨了?或者,會是松鼠爪違規(guī)外出回來了嗎?

然后,她意識到新來者并沒有帶著雷族的氣味。她吸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高喊出聲警告族群時,卻認(rèn)出了那一身光滑的黑色皮毛——是烏爪,曾經(jīng)的雷族學(xué)徒,現(xiàn)在他作為獨行貓在風(fēng)族領(lǐng)地邊緣的兩腳獸谷倉里生活。葉爪跟老師炭毛去高石山的路上遇到過他一次。因為住的地方離兩腳獸非常近,烏爪主要在夜間出來獵食,所以在黑漆漆的森林里穿行對他來說并非難事。也許他正好可以告訴葉爪,天亮以前是否有一個雷族的學(xué)徒在森林里狩獵。

來訪者慢慢穿過空地,繞過深水坑,小心地抬起腳掌甩掉水珠?!班恕侨~爪,對吧?”烏爪問道,朝著她的方向豎起耳朵,“好一場暴風(fēng)雨??!要不是我找著棵空心樹躲在里面,恐怕全身都要濕透了。好在,這座森林確實該來場雨了?!?/p>

葉爪禮貌地向他回以問好。她剛想找個恰當(dāng)?shù)拇朕o問他,有沒有在來營地的路上看到松鼠爪,就有個欣喜的聲音打斷了她:“嘿,烏爪!”

白爪和鼩鼱爪連蹦帶跳地跨過空地朝他們跑來。香薇云的幼崽們見狀也不和雨滴玩鬧了,小跑著追了過來。

三只幼崽中最大的那只,滑步在烏爪面前停了下來,用力吸了一口氣?!澳吧呢?,”她尖聲低吼,“陌生的氣味?!?/p>

獨行貓低頭和她打招呼,尾尖戲謔地前后彈動著。

“小冬青,這是烏爪,”鼩鼱爪告訴她,“他住在兩腳獸的農(nóng)場里,他吃過的老鼠比你們?nèi)齻€這輩子見過的都多?!?/p>

小冬青睜大了琥珀色的眼睛:“每天都吃老鼠?”

“沒錯。”白爪一本正經(jīng)地插話道,“每天都吃?!?/p>

“我也想去那兒,”另一只灰色幼崽說,“我們可不可以去?現(xiàn)在就去!”

“等你們長大些再說,小樺?!毕戕痹埔沧吡诉^來,向幼崽們保證道,然后轉(zhuǎn)向獨行貓,“烏爪,歡迎你。很高興看到你——小冬青!小葉松!不可以!”

兩只棕色斑紋的小家伙已經(jīng)撲向了烏爪扭動不停的尾巴,伸著爪子拍打。烏爪瑟縮了一下?!安荒苓@樣哦,小家伙們。”他輕聲教訓(xùn)他們說,“這是我的尾巴,不是老鼠?!?/p>

“烏爪,真不好意思,”香薇云抱歉地說,“他們還沒學(xué)會怎么守規(guī)矩?!?/p>

“沒關(guān)系的,香薇云?!睘踝@樣回答著,卻也把尾巴從幼崽們的那邊搖開,緊緊收到身體另一側(cè),“幼崽總是淘氣的?!?/p>

“這幾只尤其淘氣的幼崽在外面待得也夠久了?!毕戕痹茡u晃著尾巴好將三只幼崽聚到一起,然后帶他們回育嬰室去,“跟烏爪說再見?!?/p>

幼崽們跟烏爪再見后,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我們能幫你做什么嗎,烏爪?”白爪體貼地問,“你想不想吃點東西?”

“不用,我出發(fā)前吃過了,謝謝?!焙谪埓鸬?,“我來是想見見火星。他在不在?”

“我想他在自己的巢穴里,”鼩鼱爪告訴他,“要不要我?guī)氵^去?”

“不用了,我?guī)^去就好?!比~爪說。她急著想問這位獨行貓,在來的路上有沒有在森林里見到過松鼠爪。正在這時,鼩鼱爪的老師刺掌從武士洞穴出來了。葉爪用耳朵朝他指了指,問鼩鼱爪:“呃……你老師是在找你嗎?”

她正說著的時候,刺掌就呼喚鼩鼱爪了,于是學(xué)徒趕忙告別,飛快地朝老師那兒跑了過去。白爪也說了再見,跑到新鮮獵物堆那兒去找蕨毛吃東西了。

突然,金雀花通道上顫動了起來,葉爪看著松鼠爪從里面鉆出來,還把一只兔子拖在她身后的泥地上,欣慰頓時涌上她的心頭。葉爪三步并作兩步朝她走過去,又一下想起了新來的訪客,只好尷尬地退了回去。

“那是你的妹妹吧?”烏爪說道,“你要是找她有事的話,盡管去和她說話。我自己能找到火星的巢穴。”

葉爪如釋重負(fù),跳躍著跑向自己的妹妹。松鼠爪正要往蕨葉通道里鉆,看到她過來了,就把兔子扔在爪下,停下來等她。兔子被一路拖過空地,皮毛上沾滿了污泥,松鼠爪自己的皮毛也被大雨沖刷得緊貼在身體兩側(cè),盡管模樣頗為狼狽,她眼睛里卻流露出凱旋的喜悅?!矮C獲不錯吧?”她朝獵物點一下頭,大聲說道,“這是送給你和炭毛的?!?/p>

“你去哪兒了?我都急死了?!比~爪惱怒地問。

“怎么啦?”松鼠爪的綠眼中出現(xiàn)受傷的神情,“你以為我會去哪兒?我……我只不過趁著雨小了,悄悄出去狩了個獵罷了。你至少應(yīng)該說聲謝謝吧!”

沒等葉爪回答,松鼠爪就叼起地上的兔子,直接沖進(jìn)通往巫醫(yī)巢穴的蕨叢。葉爪慢慢跟過去,拿不準(zhǔn)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大發(fā)一頓脾氣。她知道松鼠爪在對她撒謊,而且是平生第一次,這讓她心里很不舒服。如果她在夢中感應(yīng)到的真的是松鼠爪的想法,那么松鼠爪干的事情絕不只是溜出營地,抓一只兔子這么簡單。

葉爪走到空地上的時候,看見松鼠爪已經(jīng)把那只兔子放在炭毛巢穴的入口處。妹妹得意地聞了聞獵物,說道:“你至少應(yīng)該夸我一句干得漂亮吧?!彼恼Z氣聽起來仍然有些不滿,但說話時眼睛沒敢看葉爪。

“你確實干得不錯,”葉爪承認(rèn)道,“戰(zhàn)果赫赫?。∮绕溥€是在你經(jīng)歷了一個并不太平的夜晚的情況下?!彼怃J地補(bǔ)上一句。

松鼠爪愣住了,一雙綠眼睛眼神四下游移,最后才看著自己姐姐的臉說:“誰說的?”

“我說的。你幾乎整夜沒合眼。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出去絕不僅僅是來了場麻利的狩獵,我很清楚?!?/p>

松鼠爪的目光垂向地面?!芭叮易蛲砗芡淼臅r候吃了一只青蛙,”她含糊不清地說,“可能吃壞了肚子吧,就是這么回事?!?/p>

葉爪伸出爪子,深深插進(jìn)雨后松軟的泥土里。她不斷告誡自己保持鎮(zhèn)定。她知道松鼠爪在跟她撒謊,而且她心中的一部分還很想像只幼崽那樣大聲哭叫:你是我的妹妹!你理應(yīng)信任我啊!

“哦,青蛙啊?!彼f道,“你該來找我弄點草藥吃的?!?/p>

“是啦……”松鼠爪一只腳掌在地上劃來劃去。葉爪看見她耷拉著耳朵,滿臉愧疚,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卻沒感覺到她有絲毫悔意。松鼠爪為什么撒謊?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松鼠爪還在嘴硬,“不必大驚小怪的?!?/p>

這時,炭毛走出了巢穴,松鼠爪簡直像看到了救星。炭毛身上灰色的毛凌亂地支棱著,嘴里還叼著一個用樹葉扎起來的小包。“哦,是新鮮獵物?!彼畔伦炖锏男“f道,“松鼠爪,這只兔子真是肥美!謝謝你?!?/p>

松鼠爪飛快地舔了一下肩膀,兩只眼睛因為得到巫醫(yī)的贊揚(yáng)而發(fā)亮,但她仍然躲避著來自姐姐的眼神。

炭毛再次叼起那個小包,搖搖晃晃穿過空地,把它放在葉爪面前。好些個季節(jié)以前,炭毛還是火星的學(xué)徒,結(jié)果她在雷鬼路上出了意外,傷到了后腿,導(dǎo)致無法完成武士的訓(xùn)練。但在當(dāng)年雷族巫醫(yī)黃牙的細(xì)心照料下,她不僅慢慢康復(fù),還找到了另一種為族群服務(wù)的方式。

“葉爪,請你把這個給斑尾送去?!碧棵f道,“是罌粟籽,可以幫她入眠。她牙疼得厲害。記著告訴她,一次不要用太多。”

“好的,老師?!比~爪叼起小包,快步走出空地,臨走時最后看了妹妹一眼。這下沒機(jī)會再問松鼠爪了,而她的妹妹一直不敢看她一眼。她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她們姐妹倆之間出現(xiàn)了一道鴻溝,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頭,她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如針扎一樣地痛。

?

“水!救命!到處都是水!使勁劃!”黑莓掌大聲喊著,接著就被一道急浪嗆了滿口咸水。他全身的毛濕透了,沉甸甸地把他往水下拉。他胡亂劃動著四肢,拼命讓腦袋浮出水面。他抻長脖子,竭力張望,期待能看到標(biāo)明對岸所在的蘆葦叢,但視線所及,只有無邊無際、一浪接一浪的藍(lán)綠色波濤。他瞥見地平線那邊的太陽就要沉入烈焰熾耀的滾滾浪濤中,余暉在他面前鋪展開一條血紅的道路。接著,他的頭再度沒入水中,冰冷的咸水又一次灌進(jìn)他的嘴里。

我要淹死了!他拼命掙扎,心中無聲地呼喚,星族救我!

他才把腦袋伸出水面,就被一股強(qiáng)大的水流裹挾著猛力旋轉(zhuǎn),他的兩條后腿在身下無力地踢打。嗆了滿口的水,黑莓掌絕望地大口喘息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出現(xiàn)了一面陡峭高聳的崖壁,圓滑的沙色巖石覆蓋其上。難道大水把他沖到河谷里來了?不對,這里的懸崖要更高。懸崖底部,一個黑色的洞穴大口吞吐波濤,洞口是參差不齊的巖石,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獠牙畢露的大口。黑莓掌內(nèi)心的恐懼一點點加劇,他意識到打著旋的水流正將他沖向那張石嘴。

“不要!不要!”他大聲呼喊,“救救我!”

他驚恐地拍打著海水,力氣漸漸流失,濕透的皮毛沉甸甸的,拖著他不斷下墜。大浪一波接一波地把他往前推,撞向巖石——現(xiàn)在,那個黑色的大洞漸漸將他籠罩,不斷向外吐著咸澀的泡沫,好似要把他活活吞下……

接著,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頭上只有樹葉,沒有懸崖峭壁,自己正躺在鋪著苔蘚的沙地上,而非沉溺在深不可測的水底。意識到自己正身處武士巢穴,正躺在自己的窩里,黑莓掌這才渾身顫抖著舒了一口氣。耳邊浪濤拍打的隆隆聲已經(jīng)變成了風(fēng)吹過頭頂樹枝的聲音。雨水從厚厚的樹葉蓋頂間滲下來,凝結(jié)成冰涼的水珠滴到他脖頸的皮毛上。他知道,期待已久的雨終于來了。他感覺自己像咽下了一大口咸水,咽喉疼痛,口渴得要命。

黑莓掌不安地坐了起來。塵毛抬起頭迷迷糊糊地抱怨:“你犯什么毛病?。烤筒荒軇e鬧騰了,讓我們大家都安生地睡個覺嗎?”

“對不起?!焙谳期s緊道歉。他清理掉身上沾的苔蘚,心臟仍在撲通狂跳,好像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他覺得精疲力竭,四肢無力,仿佛真的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搏斗,要從詭異的咸水中爬出來一樣。

巢穴里越來越亮,太陽出來了。他用力撐起四肢站起來,從樹枝間探出頭,眨著眼向外打量,想找一個能解渴的水坑。

一陣清風(fēng)吹散了烏云。黑莓掌眼前的空地洋溢著旭日灑下的淡黃色光線,地上的水洼還有樹枝和蕨葉上的小水珠,全都在日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亮。整座森林仿佛都在盡情吮吸生命之水,樹木紛紛伸展開蒙塵的葉子,想要抓住每一滴亮閃閃的雨滴。

“感謝星族!”鼠毛鉆出巢穴來到黑莓掌身邊時說道,“我都快想不起雨水是什么氣味了?!?/p>

黑莓掌蹣跚著穿過空地,來到高巖底部的一個水坑前。他低頭舔著,想洗掉滿嘴的咸味兒。他從沒想到水還能是那個味道——他和別的貓一樣,有時也會舔巖石表面的鹽分,也都在獵物的血里嘗過咸味,但想起夢中喝下那樣苦澀咸腥的水,卻讓他皮毛刺痛。一陣勁風(fēng)帶來了最后的雨滴,將水面擾亂,也總算洗去了黑莓掌皮毛中頑固的鹽味。他仰起頭,盡情享受著冰冷雨水的洗禮。他看見火星從高巖下的巢穴里走出來,正回頭對另一只跟在他身后的貓說話。黑莓掌訝異地看到那只貓竟然是烏爪。

“兩腳獸行事總是很奇怪,”黑莓掌聽到火星說,“非常感謝你不辭辛苦來告訴我們這些情況,但我實在認(rèn)為這件事跟我們沒多大關(guān)系?!?/p>

烏爪看起來很不安:“我知道兩腳獸做事總是沒什么道理,但這次的情況我從來沒見過。雷鬼路上出現(xiàn)的兩腳獸的數(shù)量要比以前多得多,它們都穿著亮色還閃著光的皮毛沿著路邊走。而且它們還多了一種新的怪物——而且非常巨大!”

“是的,烏爪,我相信你說的話,”火星聽起來對這位老朋友有點失去耐心了,“但在我們的領(lǐng)地里還沒見到它們。我說這樣吧……”他頓了一下,用鼻頭親切地碰了碰烏爪的身體,“我會吩咐巡邏隊提高警覺,注意任何不尋常的情況?!?/p>

烏爪肩上的毛抽動了一下,說:“我想,你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p>

“你回去的時候可以順便拜訪一下風(fēng)族。”火星建議道,“他們比我們離雷鬼路更近,如果有什么蹊蹺,高星應(yīng)該會知道?!?/p>

“好的,火星,我會去風(fēng)族轉(zhuǎn)一圈的?!?/p>

“等一下,我有個更好的想法,”火星說,“干脆我跟你一起走一段吧!我也正好帶一支巡邏隊上四棵樹那邊。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找灰條和沙風(fēng)。”沒等烏爪回話,他就奔向武士巢穴。

族長走了以后,烏爪看見了黑莓掌,于是沖他友好地點點頭:“嗨,最近還好嗎?狩獵還順利吧?”

“挺好的。一切都很順利。”黑莓掌清楚自己的聲音還在發(fā)抖,所以烏爪靠近來仔細(xì)看他時,他一點也不奇怪。

“你看著像是被一群獾追著跑了一整晚似的?!边@位獨行貓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

“真的沒什么……”黑莓掌用腳掌輕刨著地面,“只是做了個夢而已?!?/p>

烏爪的眼睛里充滿同情:“能跟我講講你的夢嗎?”

“很荒謬的夢,不提也罷?!焙谳戚p聲說。耳邊頓時又充斥著咸澀的波濤拍打峭壁的聲音,他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跟烏爪傾訴夢中的情形:無邊無際的水,灌進(jìn)嘴巴里時嗆口的咸澀;峭壁下張著黑洞洞的隨時會吞沒他的大嘴;最恐怖的是,太陽沉入了一潭如血殷紅的烈焰中?!澳莻€地方肯定是不存在的?!彼詈笳f道,“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我也不會閑著沒事去想類似的東西啊?!彼驳匮a(bǔ)上一句。

他沒想到的是,烏爪并不覺得他只是做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夢,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只存在于他胡亂的想象中的地方。相反,這只黑貓沉默了好久,眼神似在思索著什么。

“咸水,峭壁?……”他喃喃自語道。接著又說:“這個地方確實存在,我以前聽說過這個地方,只是沒有親眼見過。”

“存在?你……你這話是什……什么意思?”黑莓掌瞪著他,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潑皮貓們有時會到兩腳獸的農(nóng)場來,他們長途跋涉后,需要一個能過夜的地方,吃上一兩只老鼠填飽肚子?!睘踝忉尩?,“其中有些貓就住在太陽落下去的地方。他們跟我和巴利講過,有一個地方,那里的水域遼闊到你根本無法想象,就像一條只有一側(cè)河畔的河,那兒的水咸得不能喝。每當(dāng)夜幕降臨的時候,太陽都會在烈焰的火光中被一口吞下,淌著鮮血,無聲無息地沒入浪濤中?!?/p>

黑莓掌不由得顫抖起來——獨行貓的話讓他覺得昨夜的夢更真實了,也讓他更不安了?!笆堑?,我也看到了太陽沉沒的地方。長著獠牙的黑洞又是怎么回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烏爪承認(rèn)道,“但你會做這個夢一定有其原因的。耐心點,也許星族會給你更多指示。”

“星族?”黑莓掌感覺胃里一陣翻騰。

“要不是星族有意這么做,你怎么可能夢到一個你從未聽說過的地方?”烏爪明確說道。

黑莓掌不得不承認(rèn)獨行貓的話很有道理。“也就是說,是星族將這個太陽沉沒之地托夢給我的?”他開口問道,“那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他們是想讓我去那里?”

烏爪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去那里?為什么?”

“好吧,其實是我先前做過另外一個夢,”黑莓掌不安地跟烏爪解釋道,“我……我覺得我在森林里見到了藍(lán)星。她跟我提到了一個新的預(yù)言,說大劫難即將降臨到森林之中。她說我被選中了……”他沒說其他族群也有貓被選中。盡管烏爪生活在武士守則的限制之外,他也不會贊成黑莓掌跟其他族群的貓私下見面,比如上次那樣?!盀槭裁床皇腔鹦悄??為什么選中我?”他最后困惑地問道,“為什么不是火星呢?火星會知道怎么做的?!?/p>

這位獨行貓嚴(yán)肅地盯著他看了許久。“曾經(jīng)也有一個預(yù)言是關(guān)于火星的,”他最后開口道,“星族預(yù)言只有火能拯救族群,但他們沒有明說怎么救。火星也一直不清楚情況,也一直不知道這個預(yù)言跟他有關(guān),直到藍(lán)星臨死之前,才告訴了他?!?/p>

黑莓掌回望著烏爪,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也聽說過那個關(guān)于火的預(yù)言——每只族群貓都聽說過,那是他們的族長傳奇故事的一部分——但他從沒想過,火星當(dāng)初也會像他現(xiàn)在一樣迷惑不已。

“當(dāng)火星和你一樣還只是位年輕武士的時候,”烏爪像是看穿了黑莓掌的心思一般繼續(xù)說道,“他也經(jīng)常懷疑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沒錯,現(xiàn)在他是位英雄了,他拯救了整座森林,但剛開始的時候,他面臨的困難就跟你現(xiàn)在要面對的一樣——不管那是什么——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完成。但最終,他的預(yù)言實現(xiàn)了?!彼a(bǔ)充道:“也許現(xiàn)在就輪到你了。記住,星族不喜歡直接明說。它們降下預(yù)言,但從不直接告訴我們該怎么做。它們希望我們展現(xiàn)出勇氣和忠誠,完成我們應(yīng)當(dāng)承擔(dān)的責(zé)任,就像火星那樣?!?/p>

黑莓掌有些疑惑。烏爪,這位選擇了不在族群中生活的獨行貓,談起星族時卻滿懷敬畏。烏爪有些窘迫地低聲說道:“雖然我生活在這片森林以外,但并不代表我反對武士守則。高貴的武士精神,是所有貓應(yīng)該遵循的正道,我也會像其他武士那樣捍衛(wèi)它?!?/p>

這時,火星帶著灰條和沙風(fēng)回來了。烏爪沖黑莓掌友善地點頭告別,黑莓掌也輕聲跟他道了再見,看著四只貓穿過空地,消失在金雀花通道里。

如果這兩場夢都是真的,那么,擺在眼前的將會是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wù)。除了知道要向著日落的地方走,對于如何能找到那片咸水,他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知道距離有多遠(yuǎn)。只有一點毫無疑問——那里比森林里任何一只貓曾經(jīng)到過的地方都遠(yuǎn)。

烏爪的那句話始終在黑莓掌耳邊回響——也許現(xiàn)在就輪到你了。

另外三只貓也夢到了太陽沉沒之地嗎?如果烏爪所言非虛呢?黑莓掌問自己。那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第七章

黑莓掌警覺地從河邊樹林下的灌木叢里探出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探查貓的氣息。雷族的嗅跡已經(jīng)很陳舊了,但河對岸仍有新鮮的河族氣息飄過來。黑莓掌暗自希望兩族都沒有貓看到自己。他敏捷地溜下河岸,來到水邊。

褐色的河水沒過他的腳掌,打著旋流走了。連日來下了很多雨,但此刻,天空中的云層漸漸散去,透出蒼白的光,森林里霧氣騰騰的。河水漲得很高,踏腳石被淹沒大半。黑莓掌不得不鼓足勇氣,才敢跳向第一塊石頭。

他要去找羽尾和暴毛。他整天都在想第二個夢。他越來越深信,他們必須去到那個太陽沉沒的地方,才能領(lǐng)會星族的意圖。那個夢太真實了,讓他無法不去想——他現(xiàn)在仍能舔到嘴里的那股咸味,還在踏腳石濺起的水花落在他鼻頭上時不由瑟縮,滿心以為那種濃烈的氣味又會撲面而來。而且他們還得立刻動身——有種異常的緊迫感令他全身刺痛,他總覺得來不及等到下次森林大會再做決斷了。如果另幾只被選中的貓也做了相同的夢,那說服他們應(yīng)該不難。

他還沒有把第二個夢告訴松鼠爪。盡管他心里因為沒有履行諾言而感到內(nèi)疚,但他很清楚,松鼠爪要是知道他有遠(yuǎn)行的打算,肯定會想跟著他一起去的。要是他把火星的女兒也扯進(jìn)了未知的險境里,火星會有何想法呢?

黑莓掌落到第一塊石頭上,河水冰涼,沖刷著他的腳掌。他蜷起身子,準(zhǔn)備跳到下一塊石頭上。起跳前,他再次察看遠(yuǎn)方的河岸。盡管雷族和河族現(xiàn)在關(guān)系友善,但他并不確定自己私闖河族領(lǐng)地會不會受到歡迎。他更想在誰都不驚動的情況下找到羽尾和暴毛。

他成功跳上第二塊石頭,又落到第三塊石頭上。濺落到他皮毛上的冰涼水珠讓他不由得打個寒戰(zhàn)。接下來的那塊石頭完全淹沒在水里,只有水流流過其上泛起的波紋,顯示出石頭的位置。他緊盯著那里跳了上去,腳掌卻在落下時從邊緣滑開,他立刻就水花四濺地掉進(jìn)了河中。他驚恐地大叫一聲,頭就被水淹沒。

恐懼在踩不到河底的那一瞬間涌過黑莓掌的全身,藍(lán)綠色的波浪和他夢里的一模一樣。他拼命蹬踏抓撓,向上掙扎。終于浮出水面時,他看到的是蘆葦而非沙色的崖壁,灰褐色的水流蕩著輕波,不是夢中的波濤洶涌。水流把他帶往了對岸,黑莓掌昂著腦袋,奮力劃動四肢在水流中前進(jìn)。腳爪終于擦上了鵝卵石,他松了一口氣。一個心跳過后,他總算是能站起來了,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淺灘。最后,他終于呼哧帶喘地上了岸,用力抖了抖身子。

一股新鮮的河族貓氣味突然飄進(jìn)了他的鼻孔里。他一個箭步鉆入一叢蕨葉里,從莖稈縫隙里向外看。他隨后就默默感謝星族保佑——從遠(yuǎn)處河邊走來的正是他想見的羽尾和暴毛。

黑莓掌從蕨叢中跳出來,顫抖著站在他倆面前?!班?!”他說道。

“偉大的星族??!”暴毛上下打量著他,說道,“你游泳了?”

“我從踏腳石上摔下來了。羽尾,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當(dāng)然可以。你確定沒事?”

“沒事,我很好。羽尾,你有沒有再做夢?”

這只淺灰色母貓一臉茫然:“沒有。怎么了,你又做夢了?”

“是的?!焙谳普f道。他們在草叢里坐下來,好安心說話。黑莓掌快速地把他夢到的太陽沉沒之地和獠牙畢露的洞穴之類跟他們講了一遍,一邊說著,他的毛又因為害怕立了起來:“今天早上,我把這事對烏爪講了——你們應(yīng)該知道,烏爪就是那位住在高石山附近的獨行貓!他說太陽沉沒的那個地方確實存在。他還說星族的預(yù)言總是很隱晦。我們需要靠武士的忠誠和勇氣去解讀,而且要相信星族想要我們做的是對的?!?/p>

暴毛問道:“所以呢?”

“我……我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到那個太陽沉沒之地去,”黑莓掌答道。因為緊張不安,他的胃又開始抽緊了,“星族會在那里告訴我們該做什么?!?/p>

羽尾默默地聽著,藍(lán)眼睛定定地望著黑莓掌的臉。黑莓掌話音剛落,她就緩緩點頭:“我認(rèn)為你說得對?!?/p>

“什么?”暴毛跳了起來,“你瘋了?你連那地方在哪兒都不知道?!?/p>

羽尾用尾巴彈了一下他說:“確實不知道,但星族會指引我們的。”

黑莓掌緊張地等著暴毛表態(tài)。如果暴毛不同意,他就可能會把一切告知豹星,河族定會阻止羽尾跟他一起走。

這位深灰色武士在河岸邊來回踱步,煩亂得尾巴都蓬了起來?!爸艺\和勇氣——如果真要去那個地方,當(dāng)然需要忠誠和勇氣。”暴毛嘀咕道,“我還是不相信你說的是對的,你別介意。”他苦笑著對黑莓掌說:“但是如果你想錯了,星族應(yīng)該會向我們發(fā)送別的信號,讓我們回頭的?!?/p>

羽尾的那雙藍(lán)眼睛亮了起來:“也就是說你會陪我們一起去嘍?”

“別想阻止我。”她哥哥冷冷地說,然后轉(zhuǎn)過來面對黑莓掌說:“我知道,星族沒有托夢給我,但多一位武士總會有用的吧?!?/p>

“你說得沒錯。”沒有多費口舌就征得他們的同意讓黑莓掌如釋重負(fù),“謝謝,謝謝你們?!?/p>

“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暴毛問道。

“我想的是月半前一天,”黑莓掌提議道,“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通知另外兩只貓?!?/p>

黑莓掌抬腳走向河邊。太陽快要落山了,透過烏云散出一片火紅霞光。一陣微風(fēng)吹來,吹亂了他半干的皮毛,讓他又打了個寒戰(zhàn)。與其說是因為冷,不如說是因為對未來旅途的擔(dān)憂。

“褐皮我了解。只要我開口,她一定會來?!焙谳普f道,“但鴉爪怎么辦?他寧愿吃狐貍屎,也不會想跟我們一起遠(yuǎn)行。但如果星族選中的貓不能一起前往,那個預(yù)言就可能無法實現(xiàn)?!?/p>

“鴉爪會理解的?!庇鹞苍噲D安慰他,黑莓掌又何嘗不希望自己也有這樣的信心。

“我們會幫你一起說服他,”暴毛提議道,“他每天日落時分都會來河邊喝水。現(xiàn)在太晚了,不如我們明天在這兒碰頭,一起跟他講這件事?”

“好吧?!焙谳茲M懷感激地眨了眨眼睛。不知怎的,跟這兩位朋友分享了預(yù)言以后,他覺得預(yù)言帶來的壓力沒有那么沉重了。“但下了這場雨以后,他還會來嗎?畢竟風(fēng)族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水了?!焙谳普f道。

“如果他不來,”羽尾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就想別的辦法去找他。”

?

夜里,又下起了大雨。風(fēng)族荒原上的河流無疑都會漲水,這使黑莓掌越發(fā)焦慮了:那位風(fēng)族學(xué)徒很可能不會到河族領(lǐng)地去喝水了。他一整天都坐立不安,以至于跟他和塵毛一起狩獵的云尾好幾次問他,是不是有螞蟻爬進(jìn)了毛里。

直到獵物堆重新堆滿了新鮮獵物,黑莓掌總算能獨自溜出營地。他特別不想碰到松鼠爪,因為她一定會問他要去哪兒。

趕到可以看到兩腳獸橋的河族邊界時,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沒等多久,他就看到他要見的那兩位河族武士爬上河岸,埋頭跑過那座橋。暴毛用尾巴向他示意后,黑莓掌趕緊沖過邊界,與等在橋頭的羽尾和暴毛會合。

“最好先躲起來?!北┟f道,“我們不知道會來多少只風(fēng)族貓,而且你本來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p>

黑莓掌點點頭。三只貓輕步來到河邊靠近風(fēng)族飲水地的荊棘叢下躲了起來。河水在他們躲藏處的下方嘩啦啦流過,棕黃的水裹挾著泡沫,一路翻騰著沖出峽谷。

沒過多久,黑莓掌聞到一股強(qiáng)烈的風(fēng)族氣味。一群貓隨后從四棵樹的方向走了過來。族長高星走在最前頭,后面跟著一根須,還有一位黑莓掌不認(rèn)識的姜黃色武士。他們后面還跟著其他幾只貓??匆婙f爪和老師泥掌也在其中,黑莓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風(fēng)族貓順著斜坡來到河岸邊,伏下身子開始喝水。黑莓掌懊惱地看著鴉爪被夾在眾貓中間,他離得太遠(yuǎn)了,根本不可能不驚動其他貓把他叫過來。

“我去把他叫過來?!庇鹞残÷曊f了一句,然后悄悄從灌木叢下溜出去,走向河邊。

黑莓掌看著她走過去跟風(fēng)族貓打招呼,然后在風(fēng)族長老晨花面前停下腳步,說了兩句話。雙方禮數(shù)周到地交流,但貌似并不怎么友好?,F(xiàn)在干旱已經(jīng)結(jié)束,如果風(fēng)族還是繼續(xù)來這里喝水,黑莓掌很好奇這兩個族群間在水源上結(jié)成的脆弱同盟還能維持多久。

很快,羽尾走到鴉爪身邊,也伏下身子做喝水的樣子??粗鹞苍俣戎逼鹕碜?,擺頭抖掉胡子上的水珠,轉(zhuǎn)身走回灌木叢,黑莓掌緊張得爪子都摳進(jìn)了土里。鴉爪沒有跟著她——難道這位風(fēng)族學(xué)徒已經(jīng)決定不再管這件事情了?還是說羽尾根本沒能叫他來見面?

“怎么樣?”黑莓掌等羽尾鉆進(jìn)灌木叢的藏身處后,輕聲嘶叫著問,“你跟他說了嗎?”

“說好了?!庇鹞灿帽穷^碰碰黑莓掌側(cè)腹說,“他很快就來,只是不想被別的風(fēng)族貓看見而已?!?/p>

正說話間,鴉爪離開了河邊,爬上河岸,向灌木叢這邊走過來。他的族貓仍在喝水。走到離他們幾只狐貍身長的地方,他若無其事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趁別的貓都沒注意,飛快地向灌木叢這邊沖過來。

他鉆過窸窣作響的樹葉走了過來,用帶著敵意的眼神看著黑莓掌?!拔揖驼f聞到了雷族的味道?!彼秃鸬溃澳銈冋椅腋墒裁??”

黑莓掌不安地跟羽尾對視了一眼。真不是一個好開端?!拔矣肿隽艘粋€夢?!彼崔嘧?nèi)心的緊張,開口道。

“什么夢?”鴉爪冷冷地說,“我沒再做什么夢。為什么星族給你托夢,不托給我?”

暴毛脖子上的毛豎了起來。刻薄的回答到了黑莓掌嘴邊,他又強(qiáng)行吞了回去?!拔也恢?。”他坦言。

鴉爪哼了一聲作為回答,但在黑莓掌跟他講述夢中情形的時候,他默默地聽著?!盀踝Γ褪悄俏蛔≡谀銈冾I(lǐng)地另外一邊的獨行貓,昨天拜訪了我們的營地?!彼詈笳f道,“他跟我說,那個太陽沉沒的地方確實存在。我……我認(rèn)為星族是想讓我們到那兒去。我們應(yīng)該趕快出發(fā),而且是全都去,要趕在預(yù)言成真、族群遭受無力挽回的劫難之前?!?/p>

鴉爪瞪大了眼睛?!拔液喼辈桓蚁嘈?,自己居然聽你胡扯了這些?!彼f道,“你要我們離開自己的族群,累死累活地去一處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只有星族才知道那里有多遠(yuǎn)!——就因為你做了一個我們都沒做的夢?是哪位族長死了讓你來發(fā)號施令嗎?”

黑莓掌不敢直視鴉爪的眼睛——鴉爪的話又何嘗沒有呼應(yīng)他自己的懷疑呢?!拔也皇窍氚l(fā)號施令,”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只是跟你說說我對于星族意愿的猜想?!?/p>

“我愿意和他去?!庇鹞膊逶挼溃半m然我也沒有再做夢?!?/p>

“那你比他更鼠腦子,”鴉爪搶白道,“反正我才不去。我很快就能晉升為武士了,我為此努力了那么久,才不會在要完成訓(xùn)練的當(dāng)口離開族群?!?/p>

“但是鴉爪……”黑莓掌打算反駁他。

“我不去!”這位學(xué)徒齜著牙咆哮道,“我不會去的。拋下族群跑得無影無蹤,我的族貓會怎么看我?”

“也許他們會尊敬你,”暴毛說,這位深灰色武士滿眼認(rèn)真,“想想看,鴉爪!如果真的前所未見的大劫難要降臨,族群會怎么看待幫助他們安然度過的貓?我們要對星族懷有多么堅定的信念,才會相信他們指引著我們奔赴真正的使命?還得要有怎樣的勇氣才能將之完成?到了那時,族群都會理解的?!?/p>

“但你又沒被選中!”鴉爪指出,“去還是不去,都跟你無關(guān)?!?/p>

“也許跟我無關(guān),但不管怎樣我都會去的?!北┟毖缘馈?/p>

“星族沒有給我們明確的指示,就是為了考驗我們是否具備足夠的信念和勇氣。”黑莓掌補(bǔ)充說,“這些都是一位真正的武士必備的品質(zhì)?!?/p>

“鴉爪,求你了!”羽尾的眼睛里閃著光,“少了你,任務(wù)就有可能失敗。別忘了,你是星族選定的——而且是唯一的學(xué)徒。它們之所以選中你,一定是相信你能成事?!?/p>

鴉爪看著她,神色猶豫。夕陽西下,晚霞消退,暮色朝他們籠罩上來,黑莓掌能聽到那群風(fēng)族貓喝完水后經(jīng)過灌木叢,準(zhǔn)備回去的動靜,也聞到了他們的氣味。鴉爪必須得趕在他們發(fā)現(xiàn)他失蹤之前,跟他們一起回去,沒有時間再去求他勸他了。

“好吧,”鴉爪終于撂下一句話,“我會去的?!彼[縫著眼睛,盯著黑莓掌說:“但是別想對我發(fā)號施令。管你做夢沒做夢,我都不會聽你的命令!”

?

黑莓掌在雷鬼路下方的石頭通道里挑著地方往前走。下雨后,洞里面出現(xiàn)了不少水坑,他左彎右繞地一路走過去。夜幕降臨,周圍都是影族貓的臭味兒。

和鴉爪見面后,他直接前往影族。河族的兩位武士曾提出和他一起來,但黑莓掌覺得太冒險了。如果只有他一個,即使影族武士發(fā)現(xiàn)他進(jìn)入了他們的領(lǐng)地,也不會覺得他是個威脅的。他從雷鬼路的另一邊探出頭,用力呼吸空氣,試圖聞出影族武士的最新氣味。但偵察了一番,除了嗅到沼澤地潮濕的氣味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他壓低身體,肚皮貼著地面,迅速穿過一塊空地,鉆進(jìn)有遮蔽的灌木叢里。

影族領(lǐng)地內(nèi)幾乎沒有高大的樹木,地面被淺淺的水洼分成了小塊,地面上長滿了荊棘和蕁麻。每走一步,黑莓掌的腳掌都要陷入泥濘中,腹部的毛全浸濕了,冷得他直發(fā)抖。

“影族貓怎么能受得了這個!”他喃喃自語,“到處都濕乎乎的,他們的爪子上不長蹼才叫奇怪!”

去哪兒找褐皮,黑莓掌自有想法。褐皮曾經(jīng)跟他講起過一棵巨大的栗子樹,說就在流向雷族領(lǐng)地的一條小河旁。她講那個她最喜歡的地方時兩眼放光。她說自己喜歡在那兒曬太陽、抓松鼠,讓黑莓掌忍不住想,她是否在內(nèi)心深處懷念雷族境內(nèi)的大樹。幸運(yùn)的話,她現(xiàn)在可能在那兒。

黑莓掌找到了那條小河,就開始沿河往上游走。好幾次,他不得不咬緊牙關(guān),水花四濺地涉過淺灘,好隱藏自己的氣味,以免被影族武士發(fā)現(xiàn)。他看到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支影族巡邏隊正在過河,就趕緊縮到一叢莎草后面,一直等到他們消失在灌木叢里,氣味遠(yuǎn)去才出來。

他沒花太長時間就找到了那棵栗子樹。站在樹下,周遭全是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一直延伸到水中。黑莓掌本以為能聞到妹妹的氣味,但濃密樹影下太暗了,根本無法看到她。

“褐皮!”他輕聲喊道,“你在嗎?”

他得到的答復(fù)是被一個撲下來的東西撞得打了個滾。他驚恐地大叫一聲,隨即口鼻就被按進(jìn)了潮濕的泥土里。一只爪子落在他的脖子上,半伸出的爪子釘?shù)盟麆訌棽坏?,一個聲音貼在他耳邊低吼:“你這個蠢毛球來這兒干什么?”

黑莓掌喘了口氣,松懈下來。脖子上的爪子收了回去,壓在身上的重量也移開,他總算能爬起來了。褐皮正站在樹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要是你在這兒被別的影族貓發(fā)現(xiàn),就等著被變成鴉食吧!”她嘶聲說,“你發(fā)的什么瘋?”

“發(fā)生了一些事——我又做夢了?!焙谳蒲杆俚匕亚闆r講了一遍。

褐皮在樹根上坐下來聽他講。“這么說來,烏爪認(rèn)為真有那么個地方,”聽完后,她陷入了沉思,“而你覺得星族是想讓我們到那兒去。它們的要求還真簡單嘛,是不是?”

黑莓掌的耳朵下意識地耷拉了下來,說:“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

他的妹妹急躁地抽了抽尾巴說:“我這么說了嗎?我當(dāng)然會一起去。但沒誰說我必須得歡呼雀躍吧。還有,暴毛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也要去?星族可沒選他?!?/p>

黑莓掌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但阻止不了他。而且他又是一位優(yōu)秀的武士,說不定就會有他能幫上忙的時候。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在外面會遇上怎樣的情況?!彼盅a(bǔ)了一句:“另外,他和羽尾做什么事都在一起,我覺得,這是因為他們的父親在另一個族群?!?/p>

“我能理解?!焙制ふZ氣干澀地說。黑莓掌意識到,妹妹對這對河族兄妹可能懷有極大同情,她的父親死了,母親金花和哥哥又都留在雷族。褐皮或許也在自己選擇的族群里感覺像是個外來者。但黑莓掌知道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傾訴自己的孤獨,她已下定決心,要成為一位忠誠的影族武士。每次想到雷族失去了這么一位好武士時,黑莓掌都會感到深深遺憾。

“完成這趟旅程,才是真的為你的族群盡心盡力?!彼嵝衙妹?。

“那倒是?!焙制さ穆曇衾镉辛艘唤z熱情,還越說越興奮,“星族之所以選中我們幾個,一定是因為覺得我們是最佳的選擇。我們肯定有其他貓沒有的特質(zhì)?!彼龔臉涓咸聛?,輕巧地落在黑莓掌身邊,“影族有很多武士可以去巡邏狩獵,我離開一陣子他們也應(yīng)付得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黑莓掌親昵地咕嚕道:“現(xiàn)在別急!我跟他們幾個約定的時間是月半的前一晚,大家在四棵樹碰面。”

褐皮興奮地?fù)u著尾巴?!拔視龊脺?zhǔn)備。至于現(xiàn)在,”她說道,“我最好帶你到邊界去。就算是星族選定的貓,擅闖他族領(lǐng)地也會被扒了皮?!?/p>




第八章

“森林里找山蘿卜的最佳地點在蛇巖,”炭毛一瘸一拐地走在蕨叢掩映的小路上,扭頭講解給學(xué)徒,“但眼下我們不能去那兒,因為那兒住著一只討厭的獾?!?/p>

“也就是說它還在那兒嗎?”葉爪問道。她和巫醫(yī)正在采集草藥的路上。雨后初晴,陽光明媚,前兩天充沛的降雨使森林里的植物重新煥發(fā)生機(jī)。葉爪跟著老師走在狹窄的小道上,從腳掌傳來的清涼讓她很是享受。

“黎明巡邏隊是這么說的。”炭毛答道,“你可要睜大眼睛提防著——那不是?”

她突然轉(zhuǎn)身鉆進(jìn)蕨叢,爬上布滿沙子的斜坡,那里長著幾簇氣味濃烈的草藥。盡管草藥花已經(jīng)謝了,但葉爪認(rèn)得那舒展的大葉片,再湊近一點,她就聞到了山蘿卜那香甜的味道。

“說說它的功效是什么?”炭毛提問道,并開始從底部噬咬其中一枝莖稈。

葉爪瞇著眼睛努力回想?!吧教}卜葉的汁可以治療傷口感染?!彼f道,“肚子痛的話,可以咀嚼它的根?!?/p>

“說得好?!碧棵緡V潛P(yáng)道,“你可以挖一些山蘿卜根出來——但別挖多了,不然接下來的季節(jié)就所剩無幾了?!?/p>

炭毛繼續(xù)咬那山蘿卜的莖,葉爪聽話地去挖那地下的根。四周充斥著山蘿卜的氣味,熏得葉爪暈乎乎的。沒過多久,她又聞到了別的氣味——有點像雷鬼路上那種特有的刺鼻的臭味,但又不完全一樣。

葉爪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斜坡底下不遠(yuǎn)處的一團(tuán)枯黃的蕨叢中,升起了一股細(xì)細(xì)的煙霧?!疤棵炜?!”她不安地叫起來,用尾巴指著那個方向。

巫醫(yī)環(huán)顧四周,接著呆住了,脖子上的毛全豎了起來,藍(lán)色眼睛里跳動著光芒?!皞ゴ蟮男亲灏。灰?!”她喘息道。她拖著殘腿,笨拙地朝那叢著火的蕨叢爬過去。

葉爪跳步跟在她身后,幾個跳躍就超過了巫醫(yī)。當(dāng)她靠近蕨叢時,一道灼熱的光線閃過,晃得她睜不開眼睛。她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一個閃光透亮的東西伸出地面,是某種兩腳獸垃圾的尖銳小片。太陽直射其上,后面的蕨叢慢慢變得焦黑,一縷青煙向天空中飄散。

“著火了!”從葉爪身后趕上來的炭毛大喊道,“快跑!”

那團(tuán)蕨叢很快生出了火焰。葉爪往后一跳避開熱浪,正轉(zhuǎn)身欲逃,卻看見炭毛仍然靜靜地站在那兒,凝視著那紅橙相映,正貪婪地?fù)湎蚩葜Φ幕鹧妗?/p>

她難道嚇呆了?葉爪心想。沙風(fēng)曾跟她講過席卷雷族營地的那場大火。炭毛雖幸免于難,但有幾只貓葬身火海。對這位拖著傷腿難以跑快的巫醫(yī)而言,火說不定顯得尤為可怖。

葉爪隨后發(fā)現(xiàn),炭毛并非是在恐懼下睜大了雙眼,她眼中另有意味。她目光專注,卻似凝視遠(yuǎn)方,葉爪意識到老師正在接收來自星族的信息,一陣戰(zhàn)栗頓時從她耳朵一直傳到尾巴尖。

那火燃起來很快,熄滅得也快,葉爪如釋重負(fù),長吁一口氣。很快火焰轉(zhuǎn)為明亮的余燼,接著熄了下去,蕨叢隨之瓦解成片片飛灰。炭毛后退了一步,腳步比平時更為搖晃。葉爪趕緊沖上前抵住她的身側(cè),支撐著她坐了下來。

“你看到了嗎?”炭毛輕輕地說。

“看到什么,炭毛?”

“火焰中……有一只躍動的老虎。我看得一清二楚,頭顱碩大,腳掌起落,漆黑如夜的條紋遍布全身……”巫醫(yī)嘶啞著聲音說,“這是星族傳來的預(yù)兆,火和老虎都是。這一定有什么含義,但會是什么呢?”

葉爪搖搖頭?!拔也恢馈!彼拱椎?,感到既害怕又無助。

炭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拒絕了葉爪想幫她站起來的好意?!拔覀儽仨氈苯踊貭I地,”她說,“火星應(yīng)該馬上知曉此事?!?/p>

?

炭毛和葉爪趕回營地的時候,雷族族長正獨自待在高巖下他的巢穴里。炭毛在巢穴外停下,隔著遮在洞口的苔蘚門簾喊道:“火星?我有話和你說?!?/p>

“進(jìn)來吧!”火星的聲音答復(fù)道。

葉爪跟著老師走進(jìn)巢穴,看見父親蜷伏在靠里面墻邊的苔蘚窩里。他抬起頭,好像炭毛的聲音剛把他從睡夢中叫醒一般。巫醫(yī)帶著學(xué)徒走進(jìn)來,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拱起后背,火紅色皮毛下的肌肉隨之起伏。

“有什么事?”

炭毛穿過巢穴走向他,葉爪則靜靜地坐在入口邊,尾巴盤住腳掌,努力想壓制心中危險逼近的不安感。她此前從沒見過炭毛從武士祖靈那里接收信息的情景。從那潮濕的綠色森林回來的路上,老師眼中的恐懼令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星族給了我一個預(yù)兆?!边@位巫醫(yī)開始說話。她描述了兩腳獸丟棄的垃圾如何反射太陽光,進(jìn)而點燃了蕨叢?!盎鸸庵校铱吹揭恢卉S動的老虎。火與虎同時出現(xiàn),焚毀了那叢蕨葉。這樣的力量,一旦釋放出來,能夠摧毀整座森林。”

火星四爪縮在身子底下,蜷縮在炭毛面前,一雙綠眼睛盯著她的臉,一動不動。葉爪覺得老師的那身灰毛幾乎快像灼灼日光下的蕨叢一般冒起煙來了?!袄蠋?,你認(rèn)為這會是什么意思?”

“我也一直想弄明白,”炭毛說道,“我不確定我想的對不對,但……在過去的預(yù)言里,‘火將拯救族群’,‘火’指的是你,火星?!?/p>

雷族族長甚為驚訝:“你認(rèn)為現(xiàn)在這‘火’還是指我嗎?好……也許是吧,但‘老虎’呢?虎星已經(jīng)死了?!?/p>

聽到父親平靜地說出那個名字時,不安在葉爪心中翻攪起來。要知道,這只惡貓為了爭奪權(quán)力,造成了太多的流血事件。

“他是死了——但他的兒子還活著?!碧棵届o地指出,她看了一眼坐在陰影里的葉爪,好像不太確定是否應(yīng)該讓自己的學(xué)徒聽到這些話。葉爪紋絲不動,決心將此番對話聽到底。

“黑莓掌?”火星驚呼道,“你是說他會毀滅整座森林?炭毛,別這么說。他忠心耿耿,跟這個族群的任何武士沒有兩樣。想想看,在我們與血族開戰(zhàn)時,他戰(zhàn)斗得有多勇猛。”

葉爪忽然有一種沖動,想為黑莓掌說話,只是這里根本還輪不上她說話。她并不十分了解這位年輕的武士,但有一些直覺在她心中叫個不停:“不!他絕不會做有害于族群或森林的事情?!?/p>

“火星,你用腦子好好想想,”炭毛語氣急躁,“我沒有說黑莓掌會毀掉這座森林。但如果‘老虎’不是指的他,那又能指哪只貓?另外就是……如果‘老虎’是指虎星的兒子,那么‘火’,也許就是指火星的女兒?!?/p>

葉爪身子猛地一縮,好像獾的牙齒咬進(jìn)了她的皮毛里。

“噢,我不是說你,葉爪,”炭毛轉(zhuǎn)向自己的學(xué)徒,藍(lán)眼睛里一絲戲謔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我會盯著你的,別擔(dān)心?!彼凵褶D(zhuǎn)回火星身上,又說道:“不,我覺得更可能是指松鼠爪。畢竟她和你一樣,有一身火焰一樣的皮毛?!?/p>

隨著巫醫(yī)的思緒所指變得明了,葉爪剛放松的心情頓時又被恐懼和驚慌吞沒了。她的妹妹——這世界上她最親的貓——正在被預(yù)言要做下極為可怕的事情,惡劣到她的名號將被所有族群詛咒,就像現(xiàn)在的貓后恐嚇幼崽說若是淘氣就會被可怕的虎星抓走一樣。難道真是這樣嗎?

“我自己的女兒……她是很任性,但不會做壞事……”火星露出極其為難的表情——葉爪能看出他對炭毛的智慧大為尊重,不愿與她對預(yù)言的解讀相爭論,哪怕她的答案比老鼠膽汁更為苦澀。“你認(rèn)為我該怎么做?”他無助地問。

炭毛搖搖頭說:“火星,那該由你來決定。我只能告訴你星族展現(xiàn)給我的東西,火和老虎同時出現(xiàn),還有對森林的威脅。但我建議,在我收到另一條信息前,不要向族群公開此事。他們只會感到恐慌,讓事情變得更糟?!彼D(zhuǎn)過頭,冷冷地盯著葉爪說道:“以你對星族的忠誠起誓,你絕不會說出去?!?/p>

“連松鼠爪也不能說嗎?”葉爪緊張地問。

“尤其不能給松鼠爪說。”

“我必須得告訴灰條,”火星說道,“還有沙風(fēng)——星族才知道沙風(fēng)會怎么想這件事!”

炭毛點點頭說:“我覺得這是明智之舉?!?/p>

“把他們倆分開可能也有好處?!被鹦沁@話有一半是對自己說的。葉爪看得出他內(nèi)心有多么矛盾,一邊是他必須竭盡全力考慮的整個族群,一邊是他懷有深厚感情的女兒,以及他一手帶出來的武士?!八菍W(xué)徒,他是武士——分開他們倆應(yīng)該不難,”火星接著道,“我們要讓他們有做不完的事,不讓他們結(jié)伴同行。等危險過去的時候,星族應(yīng)該會給我們另一個預(yù)兆對吧?”他滿懷希望地看著炭毛。

“也許吧。”但這位巫醫(yī)的語氣并不是很有把握。她站起身,尾巴輕彈示意葉爪跟上她,“如果他們送來了信息,你肯定會最先知道的。”炭毛低下頭,退出了族長的巢穴。

葉爪起身要跟上她,又遲疑了一下,然后飛快地跑到父親跟前,將鼻子埋在父親的皮毛里,既想尋求父親的安慰,同時也想安慰父親。不管這預(yù)兆意味著什么,都讓她感到害怕。她感覺到父親的舌頭溫暖地舔過她的耳朵。她的眼睛迎上他的目光,看到其中反射著同自己一樣的悲傷和恐懼。

然后,她聽到老師在外面叫道:“葉爪!”相互寬慰的時刻到了盡頭。葉爪向自己的族長點頭離開,只留下他獨自等待星族對族群命運(yùn)的下一步指示。


貓武士二部曲.1,午夜追蹤(六&七&八章)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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