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條麻衣與一方通行(二)
等微波爐發(fā)出叮的一聲完成提示音,上條麻衣取出塑料便當盒,試了溫度。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一方通行房間里充當餐桌的玻璃茶幾碎了一地,征得他同意后,麻衣把倒在地上的衣柜挪到沙發(fā)前,暫代桌子的職責。她的力氣果然不小,一方通行心里感嘆。
“你吃哪一個?”她問。
面前放著三盒便當,兩盒是雞肉,一盒是牛排,一方通行彎了彎一側(cè)眉毛,選了牛排。那時候原來買了重復口味的。還有兩個人為什么要熱三盒,她不會以為我要吃兩盒吧?一方通行心想,也許是上條麻衣給她自己準備的,畢竟昨天晚上進行了相當消耗能量的“運動”。
“其他你還想吃什么口味的?”一方通行看向雙手舉著排骨和好像是魚肉的便當向他展示詢問的麻衣,方才發(fā)覺她把冰箱里的庫存差不多都拿了出來。
“我吃這一盒就夠了!”一方通行咋舌,這女孩莫不是以為他是飯桶。
麻衣惋惜的歪歪頭,將手里的兩盒便當摞在一起,放進微波爐里。
聽到微波爐再次啟動的聲音,一方通行以為麻衣沒聽清他的話,抬高聲音吼道:“都說了我一盒就夠吃了?!?/p>
麻衣嚇得肩膀一顫,縮起脖子,低頭小聲囁嚅,“我以為你不喜歡吃,我多吃幾盒也沒關(guān)系?!?/p>
原來是打算自己吃啊。這家伙吃兩盒還不夠嗎?一方通行狐疑地皺眉,不過他確實以后也不打算吃那些冷凍便當,反正哪天想起來都是要扔掉,不如現(xiàn)在讓她吃掉,還有點價值。不過她真的能吃掉四盒便當嗎?
“隨你的便,反正都是要處理掉的,你吃不完別堆在房間里就行。”
麻衣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連聲向一方通行道謝。爾后她走到一方通行對面,似乎打算直接坐到地上。
“小心點,地上有玻璃?!彼テ鹕嘲l(fā)上還算完好的靠墊丟給麻衣,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做這種貼心的舉動。
坐在靠墊上,麻衣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雙手合十說了聲“我開動了”,旋即大快朵頤。受到她幸福表情的感染,一方通行下意識學起她的動作,嘗了一口后,便失去了興致,冷凍過之后確實不好吃。
這家伙為什么吃著這種食物能露出這般開心的表情,一方通行十分不解。麻衣雙頰塞得鼓鼓的,臉上洋溢甜蜜的表情。讓他懷疑兩人吃的根本不是同一種食物。不過看著她滿足的模樣,即使是干澀味淡的冷凍食品,仿佛味道也能夠接受了。
一方通行不曾見過有人能像她這般吃飯這么愉快的人。不,他很久沒有跟別人一起吃過飯了。連那樣的畫面都很難回憶起來——他的身邊沒有能夠坐下來一起吃飯的人。
懷著紛雜的思緒,一方通行不知不覺間將麻衣列入了小動物類型,萌生了投食轉(zhuǎn)化輕松感的機制。直到麻衣把冰箱里的便當全部消滅干凈,他才驟然意識到她驚人的飯量。就算是饑餓的成年人,也不可能一頓吃將近十盒便當,味道還這么差。一方通行端瞧身體后仰,愜意拍著肚子的麻衣,心想那么多食物她都存在什么地方了。她連早飯都吃這么多,身材居然瘦削地令人擔憂。似乎也沒有像漫畫里那樣堆積到該發(fā)育的地方,雖然不知道她多大,但是按照身高比例,稍微有點遺憾。
“你真的只吃一盒啊?”麻衣坐直身體,訝異地問道。“怪不得你這么瘦,蔬菜也沒吃,會發(fā)育不良的哦?!?/p>
“要你管,你吃那么多,不還是發(fā)育得一般般?!?/p>
聽到一方通行的回敬,麻衣低頭看向胸部,剛吃飽的肚子好像更突出點。她撅起嘴巴,對一方通行表達不滿。
“我才十五歲,還有很長的成長期!”她抱著胸口,鼓起臉頰。
原來跟自己差不多大。
一方通行輕笑一聲,托起下巴道:“你太樂觀了?!?/p>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壞心眼……”
一方通行倏然察覺自己嘴角彎起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陌生的表情令他頓時五味雜陳。
“你昨天晚上說的‘詛咒’是什么?”/“我可以吃掉你剩的蔬菜嗎?”
一方通行本能感覺他們的關(guān)系不應該持續(xù)下去,便問起自己想了解的事。然而麻衣對他剩的蔬菜更感興趣。他抬手讓她隨意。
“詛咒是魔法的一種,原始且惡劣?!甭橐乱贿叞岩环酵ㄐ械谋惝敽欣阶约好媲埃贿吔忉尩?。
魔法?一方通行腦袋里浮現(xiàn)出電影里穿著黑長袍,手握魔杖,嘰里咕嚕念咒語的魔法師。那種東西現(xiàn)實中會存在,不對,相信她說的詛咒本身就十分荒唐。
麻衣沒有發(fā)覺一方通行表情的變化,繼續(xù)解說:“前幾天我無意間發(fā)現(xiàn)攜帶咒術(shù)的物件在學園都市流傳了開來,調(diào)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數(shù)量相當多?,F(xiàn)在正一邊抹除找到的詛咒,一邊追蹤源頭在什么地方。”
“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有什么好處嗎?”
“這次的詛咒可以讓攜帶的人扭曲特定對象的運勢,簡而言之就是帶來不幸。雖然程度好像是隨機的,但是嚴重的情況下會造成生命危險。”
“好像下降頭一樣?!?/p>
“對對,差不多就是那種?!?/p>
“你對別人說過這些嗎?”
“跟土御門說過,他也正在追查同樣的事?!?/p>
他們該不會是什么中二病團體吧。
“你說我身上也有詛咒?”
“是的。”麻衣用力點頭,“你身上詛咒的味道很重,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嚴重的。你得罪什么人了嗎?”
“那可多了去了?!彼徇^的人海了去了,“可是我沒感到有什么不幸的事發(fā)生???”
“我還以為你被幕后黑手給針對了,想在你身上找找有沒有線索。家里被拆成這樣,還沒有覺得不幸嗎?”麻衣錯愕的歪歪頭。
“這種事很平常。”
“你平常就很不幸嗎?”
“我才沒有……”一方通行忽然沒有足夠的底氣否定,無數(shù)人做夢都想要的最強之位竟然無法感到幸福。失神的他沒聽到麻衣在耳邊喊道,小心,危險!
一方通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飛撲過來的麻衣按在地上。他忘了先問自己的能力為什么對她不起作用,而不是弄清無所謂的詛咒。
被麻衣保護在身下,快要窒息的一方通行用力推開她,“……你干什么。”撐起身體,他才發(fā)覺剛才有一聲重響。吊燈砸穿了充當桌子的衣柜。他都忘了自己房間里有吊燈。
“剛才好危險。”麻衣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
“危險的是你,那東西根本砸不到我好吧!”一方通行揉揉后腦,千鈞一發(fā)之際麻衣仍想著護住他的頭,但如果她沒有把手放在他腦袋下,有一直開啟的“反射”保護,他一點疼痛都不會有。不對,沒有她摻和,吊燈就算瞄準他的腦袋砸,都不會有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