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我]In Your Light·C64
勿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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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救贖/雙向暗戀/雙向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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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年齡差預(yù)警/戰(zhàn)線極長的單向變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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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度可能有點(diǎn)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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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sh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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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瞎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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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專業(yè)知識(shí)皆為杜撰,勿上升現(xiàn)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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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純屬虛構(gòu),全篇的學(xué)業(yè)工作等,無任何參考價(jià)值,勿上升實(shí)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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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in your light》《oh my angel》《有一種悲傷》《sonder》和《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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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BGM-《詞不達(dá)意》林憶蓮/《communication》The Cardigans/《Alone Together》West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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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搭配以上歌曲食用效果更佳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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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像川流不息,它會(huì)洗滌一切傷疤?!?/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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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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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晚我和宋亞軒坐在陽臺(tái)很久很久,他安安靜靜地聽我掰著他的手指數(shù)那些屬于他的亮晶晶的星星,聽我又一次把那些過去認(rèn)認(rèn)真真講給他,始終沒有打斷我,似乎也跟著我輕輕地聲音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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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剛上大學(xué)開始成績便一直優(yōu)秀而穩(wěn)定,幾次三番上表彰榜,是很多老師領(lǐng)導(dǎo)都知道認(rèn)識(shí)并且很認(rèn)可的人,汪靖康對(duì)他的喜愛和滿意程度更是明顯,曾經(jīng)還幾次同我們說起他曾經(jīng)一位很厲害的破了記錄的學(xué)生——只說是嚴(yán)隊(duì)那一屆的,并不提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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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浩翔他們那一屆僅有破了射擊記錄的只有一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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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才剛剛畢業(yè)就被沈毅誠看重,進(jìn)了刑警隊(duì),能派他去執(zhí)行那樣危險(xiǎn)高難度的機(jī)要任務(wù),肯定也是因?yàn)楦魑活I(lǐng)導(dǎo)對(duì)宋亞軒能力的高度認(rèn)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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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足以證明他夠優(yōu)秀——只有他一個(gè)人一次次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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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宋亞軒似乎有些愣神,我及時(shí)止住了話語,伸手牽住他的手,習(xí)慣性地緩慢地摩挲他虎口處已經(jīng)快要消失的小小的繭子,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抬起頭看他,在他身邊輕聲細(xì)語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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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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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失眠癥作祟,他輕輕搖頭以后朝我笑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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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xiàn)在很晚了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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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睡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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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的意思是還想自己在陽臺(tái)呆一會(huì),但怕他又一次胡思亂想,我索性又往他的懷抱里縮了一些,同他耍賴不肯自己先去睡:“不要,我想要和你呆在一起……我明天不用早起?!?/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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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似乎有些無奈,片刻后緩慢地勾起嘴角,又一次將我的一縷發(fā)絲纏繞在左手食指指尖,而后腦袋靠在玻璃門上,輕輕的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他將我不斷摩挲他右手虎口快要消失的繭子的手輕輕握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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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宋亞軒輕輕皺著的眉,我這一次沒有伸手去撫開那抹濃墨,只是默默收回視線,靠在他寬寬的肩膀上,聽耳邊溫和輕緩的風(fēng)拂過枝葉的聲音,看眼前有些昏暗的夜空,任由思緒慢慢變得紛亂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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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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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收回剛剛已然飄散的思緒,轉(zhuǎn)過頭后,視線所及直直撞進(jìn)他如墨般的深邃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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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久沒有唱歌給我聽了?!贝蟾攀且固盍耍蝸嗆幍穆曇舳几行┥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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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了片刻,聲音壓的極低極小,在這樣的靜謐空間里并不那么突兀,也盡量清晰,卻依舊藏在風(fēng)里,像是要被吹散了一般飄渺,原本就略有些舒緩的旋律也跟著輕輕的風(fēng)聲一起變得更為柔和而緩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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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lways seem to know where to find me,And I'm still here behind you,In the corner of your eye,I never really learnt how to love you,But I know that I love you,Through the hole in the sky,Where I se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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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聽到歌詞后舒展眉頭,似乎還有些笑意,他柔和了語氣:“歌詞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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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懂?!蔽翌D了一下,跟著附和點(diǎn)頭,“你說,這個(gè)歌詞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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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安靜了下來,似乎真的不懂,片刻后微微松了環(huán)著我肩膀的手,他語氣放得輕緩又好像有些不容分說:“很晚了,去睡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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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視線,也明了想讓他能夠完完全全地放下所有的防備,將過往所有的傷疤揭露在我眼前是急不得的事,操之過急也許會(huì)讓他又一次將剛剛松了一些的防備重新豎起化作阻隔我們的高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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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也不愿逼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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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在我面前選擇性釋放自己的情緒都已經(jīng)算是一種極大的進(jìn)步了——盡管已經(jīng)卡在這個(gè)階段將近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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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發(fā)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一點(diǎn)鐘,不自覺皺眉,但他好像依舊沒有什么倦意,那句“去睡吧”似乎也只是說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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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他的手,我輕輕搖頭,發(fā)覺眼睛已經(jīng)因?yàn)槔Ь胗辛水愇锔?,因?yàn)槔Ь攵林氐难燮ひ呀?jīng)快要緩慢地合上,但還是嘴硬地不肯:“我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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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聽出我的困意,他有點(diǎn)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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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jīng)熬不住了還要逞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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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一個(gè)人會(huì)睡不著的……真的不一起去睡覺嗎?”我抬眼皮看他,聲音都跟著有些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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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嘆口氣,知道余溫并沒有“一個(gè)人睡覺會(huì)睡不著”的小毛病,但此時(shí)此刻聽她撒嬌耍賴,還是沒辦法拒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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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宋亞軒壓低聲音答應(yīng)了我的話,陽臺(tái)的燈在他眉眼間落下一片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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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肯定回答,我才舒展眉頭,拉著他站起來后緊了緊牽著的手,藏進(jìn)一彎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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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有等他睡著再睡的想法,我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輕輕閉上眼,卻知曉他還清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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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手底下輕輕的,正有一下沒一下順著我的發(fā)絲,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覺那樣?;蛟S是因?yàn)樗蝸嗆幍膽驯^溫暖,也可能是因?yàn)樗膭?dòng)作太過舒緩,我在他的溫和安撫里睡著得略有些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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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知道宋亞軒那天夜晚是什么時(shí)候才進(jìn)入夢(mèng)境的,只記得第二天早上我睡到自然醒的時(shí)候,旁邊的床鋪已經(jīng)泛涼,而他也已經(jīng)買好午餐,打算喊我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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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起這么早啊?!蔽衣朴频刈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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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該吃午飯了,哪里很早?”宋亞軒啞然失笑,只是喊我快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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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買了我平時(shí)喜歡的那家紅油抄手,一會(huì)兒時(shí)間太長,抄手就要被泡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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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趿拉著拖鞋出門,身上還是沒有換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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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油抄手的味道的確是很好的,宋亞軒知道我有些挑食,所以和老板說過不要蔥花香菜,沒有蔥花香菜的抄手上只有一片紅,看上去辣的讓人分泌口水,因?yàn)橛悬c(diǎn)燙,抄手送進(jìn)嘴里,舌尖被辣和燙雙重夾擊,有些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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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辣好辣,”我伸手輕輕拍拍身邊的宋亞軒,眼淚都快要被刺激地掉出來了,“幫我拿一瓶桃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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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站起身去開冰箱:“你不是本地人嗎,怎么這么吃不了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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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邊說邊將冰桃汁的易拉罐拆開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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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桃汁,先壓了壓舌尖的滾燙疼痛,才開口回答他:“我小時(shí)候不在這里長大呀,那個(gè)時(shí)候胃不好,所以很少吃辣,后來就有點(diǎn)吃不慣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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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似乎有些愣,拿著勺子的手頓了一下,抄手重新蕩進(jìn)碗里,躍起一小片汁水浪花,下一秒他就壓了眉頭:“你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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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不好怎么能辣椒配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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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的事了,別那么精神緊張嘛,”我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別那么緊張,說罷,我轉(zhuǎn)移話題問他,“你是不是也不怎么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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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是本地人,”宋亞軒輕輕點(diǎn)頭以后回答我,提及父親的聲線有些冷硬,“高中才因?yàn)槲野值墓ぷ髟騺磉@邊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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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了一下,抬眸略有些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對(duì)宋亞軒提及他爸爸就會(huì)冷下臉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也發(fā)覺他似乎和他爸爸的關(guān)系并不算很好,卻又始終沒有勇氣問出口他和他爸爸關(guān)系不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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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大概也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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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抽回視線,我又一次想起他父親在很久之前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指責(zé),不自覺有些想嘆氣,還是覺得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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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宋亞軒的手機(jī)鈴聲突兀地響起來,他微微皺眉以后,輕輕放下手里的勺子,接起電話以后,默默聽著那邊的人說的話——跟著鈴聲一起來的還有我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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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電話是王忠偉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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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宋亞軒還只是默默地聽,到后來慢慢皺起眉,很久才回話:“他的確和我父親有合作,目前是我在跟進(jìn),這件事我會(huì)去了解,您放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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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掛掉電話后,有些愁眉不展的,冷著張臉,讓人不自覺有點(diǎn)怕,他抬手輕輕捏著鼻梁,似乎是在思考,看上去有些嚴(yán)肅,拿著手機(jī)又打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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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和對(duì)面說了一句:“今天晚上維立舉辦的酒局我去一趟吧,下午和維立的合作項(xiàng)目也是。來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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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打給李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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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記得他同我提起過李恒,李恒算是他的助理,因?yàn)樗蝸嗆幯劬Φ脑?,平時(shí)并不會(huì)去談什么合作或去公司,所以李恒是負(fù)責(zé)和宋亞軒交接工作的,偶爾也在必要時(shí)充當(dāng)司機(jī)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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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偉打來的電話不知道交代了什么,讓宋亞軒這么嚴(yán)肅認(rèn)真,還破天荒要親自去談合作和參加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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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嗎?”我也跟著皺眉,略有些試探意味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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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事,別擔(dān)心,你好好吃飯,廚房里有我剛剛洗好的水果,”宋亞軒重新緩和了表情,語氣也柔軟,說罷,站起來走向門口換鞋,轉(zhuǎn)過來像叮囑家里的小朋友一樣同我講,“我很快就回來,你乖乖在家等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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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哦?!蔽夜怨渣c(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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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本來已經(jīng)出了門,帶門的前一秒聽見我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還是轉(zhuǎn)過來朝我微微笑笑:“放心吧,我不會(huì)走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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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擔(dān)心你走丟了……”我小小聲嘀咕,“你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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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點(diǎn)心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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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和他父親有合作為什么王忠偉會(huì)知道呢,又為什么需要他自己去那些應(yīng)酬安排呢——無非是又牽扯到哪個(gè)案子了吧,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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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只吃了四五個(gè)抄手,卻好像已經(jīng)撐得吃不下了,抬眼皮看著天花板亮得刺眼的燈,手機(jī)的百度搜索欄里多了“維立”兩個(g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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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家醫(yī)療器械公司,法人是郭霽維,與別的公司的合作項(xiàng)目并不算多,看上去中規(guī)中矩并沒有什么問題,而郭霽維為主角的新聞卻屬實(shí)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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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一場拍賣會(huì)上,郭霽維作為受邀人出席剪彩,在那次拍賣會(huì)上用幾千萬買下一副古畫,幾百萬淘來一只陶罐,甚至幾個(gè)億砸進(jìn)書法作品里,也掛上了自己珍藏許久的成色完美的雞血石玉鐲,最后也以幾百萬的價(jià)格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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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皺眉,突然想起之前的選修課時(shí),老教授隨口提起的話——藝術(shù)品拍賣是近些年洗/錢的常用手法,但現(xiàn)在越發(fā)復(fù)雜化、隱秘化,很難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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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著手機(jī)的手緊了一些,開始不自覺擔(dān)心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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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王忠偉打電話來會(huì)不會(huì)和我猜想的這些有關(guān)——如果沒有的話,和維立的合作怎么會(huì)要宋亞軒親自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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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越發(fā)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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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剩了大半的抄手已經(jīng)涼得徹底,我將剩下的統(tǒng)統(tǒng)倒進(jìn)垃圾袋里,廚房里的裝飾簡單,切菜板上安安靜靜躺著他洗好的一盤葡萄,圓圓的紫色葡萄色澤漂亮,被光芒照耀像藝術(shù)品,正乖乖躺在青白色的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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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里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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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的慌張始終不曾消散,連吃葡萄的心都沒有了,轉(zhuǎn)頭進(jìn)客廳打開電視,想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卻遲遲無法進(jìn)入劇情與主角們感同身受,只是覺得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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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并不算差勁,我素日也不太會(huì)有焦慮情緒,今天卻來得這樣強(qiáng)烈,讓人慌張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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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是在胃里開始反酸才回到我的腦袋里的,一開始只是細(xì)細(xì)密密卻不強(qiáng)烈的痛,在我忽略它十分鐘以后便愈發(fā)強(qiáng)烈加劇,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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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叫囂我剛剛才和宋亞軒說“不要那么精神緊張”是我太高估胃部的承受能力,讓人難以忍耐疼痛自十四歲那年卷土重來,也能輕松擊敗二十一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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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jīng)七八年不曾有這樣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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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記得這兩天好像也并沒吃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此刻胃里像被人緊攥住一拳一拳敲,痛到我的額頭都開始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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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diào)的聲音都被放大無數(shù)倍,和電視劇的背景聲音攪在一起,成了讓人頭腦發(fā)脹的噪音污染,眼前的景色都好像開始泛白,冷空氣貼緊肌膚,鉆進(jìn)身體里,匯聚在胃里,疼得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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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就焦慮的心情因?yàn)榧觿〉奈柑鄹亲屛以絹碓叫臒┮鈦y也越發(fā)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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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得快要窒息,我窩在沙發(fā)里,將抱枕抱在懷里,按在胃上試圖緩解,卻又沒有絲毫的作用,甚至有些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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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跟著模糊,我渙散思維,看著一幕幕閃過畫面像是走馬燈似的電視劇,卻什么都看不見、什么也聽不清了,我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下樓去買止疼藥,在胃疼大發(fā)慈悲變得微弱的片刻關(guān)掉電視,撐著力氣回臥室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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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床上,我握緊手里的手機(jī),本想打電話給宋亞軒,讓他回家的時(shí)候帶一盒胃藥或者止痛藥,卻又不想打擾宋亞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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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好久,還是打算叫跑腿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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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縮在有點(diǎn)冰冷的被窩里,看著窗外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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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被宋亞軒拉開了,陽光照射,透過玻璃門能看到這座城市的小半風(fēng)光,高樓聳立,一扇扇玻璃窗在陽光里顯得流光溢彩,微微開著的玻璃門外好像還能傳進(jìn)來極其細(xì)微的風(fēng)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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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跟著我進(jìn)了臥室,現(xiàn)在窩在地面上,一雙提溜圓的眼睛亮晶晶的,正乖乖地看著我,二月是很乖的狗狗,也可能因?yàn)槎碌谋韭毠ぷ魇菍?dǎo)盲犬,所以平時(shí)安靜得很,今天也不例外,此刻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好像在擔(dān)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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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枕頭抵在胃部的位置,往床沿靠了一些,索性爬下來試圖緩解疼痛,我伸手輕輕摸摸二月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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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想的太多了,肯定什么事都沒有,對(du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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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像在笑,輕輕舔舔我的手腕內(nèi)側(cè),有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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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口氣,摸摸收回手,按開手機(jī)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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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心有靈犀,宋亞軒的消息在我按開手機(jī)的瞬間巧合地蹦進(jìn)我的手機(j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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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胡思亂想,乖乖等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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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是我焦慮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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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太了解我,他知道我能猜到大半的事,也知道我會(huì)擔(dān)心他,所以甩過來不過短短九個(gè)字卻能讓我瞬間安心下來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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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瞼,將腦袋埋在枕頭上,半晌才回了他一句話:“沒胡思亂想,乖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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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吃過藥的緣故,我昏昏沉沉又迷迷糊糊,不斷在清醒與困倦之間徘徊,一個(gè)下午過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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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回家時(shí),已經(jīng)將近十一點(diǎn)半了,彼時(shí)我剛剛吃過胃藥,正縮在被窩里看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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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視線里隱約的光,宋亞軒知道房間的燈還沒有關(guān),輕輕叩門以后,壓低聲音喊我的名字:“余溫,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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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呢。”我轉(zhuǎn)過頭,看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的人,安安靜靜縮在被子里,看他緩慢地走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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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不是要早早起來回學(xué)校嗎,怎么還不睡?”他輕聲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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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片刻,將腦袋埋進(jìn)枕頭里,不想他擔(dān)心又記得我答應(yīng)他永遠(yuǎn)與他坦誠相待,半晌,還是乖乖地講實(shí)話,“有點(diǎn)不舒服,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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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舒服?”宋亞軒皺了眉,坐在床沿邊上,探身來摸摸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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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diǎn)胃疼。”我看著他的眼睛,話語里都有點(diǎn)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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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和他講過不要那么精神緊張,下午就犯了胃病,我大概也有些毒奶體質(zhì)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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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上因?yàn)樘弁闯隽诵├浜?,現(xiàn)在還沒褪去,幾縷發(fā)絲貼在臉上,宋亞軒輕輕皺眉,伸手將我有點(diǎn)亂的發(fā)絲撩到我的耳后,指尖輕緩地蹭過我額頭的水珠,伸手去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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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藥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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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吃過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么疼了?!蔽一卮鹚脑挘澳銊e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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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跟我說?”宋亞軒語氣輕輕的,似乎有些無奈,眉頭微微皺著,有些心疼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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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打擾你……而且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我能照顧好我自己的?!蔽彝忉專焓肿阶∷钤诖惭氐氖?,視線定定落在他的眼睫上,描摹他臉頰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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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沉默了片刻,好久才轉(zhuǎn)過來,指尖輕輕蹭過我的手背,臉上是柔軟與溫和,似乎有些無可奈何,語氣也愈發(fā)和緩:“余溫,多依靠我一點(diǎn)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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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的過往并不算多么幸福,所以有時(shí)候會(huì)過于擔(dān)憂會(huì)麻煩別人,大多數(shù)事情習(xí)慣于自己藏進(jìn)心里面,盡管現(xiàn)在肯告訴宋亞軒,但似乎依舊只是“告知”,并沒有真正地將她的疲憊疼痛對(duì)他統(tǒng)統(tǒng)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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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有時(shí)候會(huì)覺得這段關(guān)系讓他似乎有些過于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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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哄著余溫,因?yàn)橛鄿夭幌矚g鬧脾氣;不需要太關(guān)心她,因?yàn)樗粫?huì)很主動(dòng)的因?yàn)樯』蛘邏毫μ蠖鰦?;不需要在她身上花費(fèi)太多時(shí)間,因?yàn)樗龔膩頉]有要求他任何事,向來都是順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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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乖太乖了,乖得有時(shí)候讓他有點(diǎn)愧疚——他總覺得他好像什么也沒做過,但在余溫眼里的他卻那樣優(yōu)秀美好。他自認(rèn)自己頂多算蒙塵的星星,可余溫卻總說他是耀眼溫暖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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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shí)候余溫乖得甚至讓他覺得,余溫好像并不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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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被需要感在情侶間是紐帶,也是愛意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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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宋亞軒的話,我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伸手輕輕捏他的手掌:“哥哥,我已經(jīng)很依靠你了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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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告訴他今天發(fā)生的趣事,會(huì)告訴他我的不適與疲憊,會(huì)告訴他我的難過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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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還不算在依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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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似乎有些無奈,動(dòng)作柔和地揉我的發(fā)尾:“是依靠我、需要我,不是告知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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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她能懂得,他是值得她完完全全放下防備去依靠相信的人,可以沒有顧慮地麻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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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垂下眼瞼,很久以后才輕輕點(diǎn)頭:“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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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默了片刻,又一次輕輕揉揉我的腦袋讓我安心,而后慢慢抽開手:“我先去換衣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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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空調(diào)聲似乎有些大,吵得人耳膜跟著隱隱約約地疼,浴室里的流淌水聲跟著湊熱鬧,天花板上墜的燈藏進(jìn)白色燈罩里,卻依舊刺眼得緊,緊貼肌膚的溫度剛剛好,透過睡衣衣料鉆進(jìn)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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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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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推開浴室門的時(shí)候,頭發(fā)已經(jīng)擦干了,藍(lán)色睡衣自然垂著看上去有些慵懶隨意,輕輕掀被子躺下,他將我攬進(jìn)懷抱里,伸手輕輕抵在我的胃上,柔聲問我:“是不是這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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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經(jīng)好很多了?!蔽乙膊蛔杂X小小聲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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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悄悄湊近一些:“轉(zhuǎn)過去,給你捂捂?!?/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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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片刻后推他的手想拒絕,“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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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你剛剛答應(yīng)我了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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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我最后還是乖乖轉(zhuǎn)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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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依靠他一點(diǎn),那是我們給彼此安全感最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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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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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手很大,掌心溫?zé)?,溫度一點(diǎn)一點(diǎn)鉆進(jìn)我的身軀里,似乎能夠蔓延溫暖我渾身上下的細(xì)胞,連帶著指尖都是熾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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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將我揉進(jìn)一場溫和柔軟的鶯鶯暖春,久經(jīng)寒冷冬季被置于冰河時(shí)代的心跳也能復(fù)蘇一般,莫名覺得有些輕松又平靜,好像過往經(jīng)久不衰的疲累苦楚都能夠被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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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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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好久,還是輕輕喊他的名字,想問他今天王局同他說的事,但他大概今天真的很累了,所以睡得很快,呼吸平穩(wěn),沒有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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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回過身,在一片漆黑里細(xì)細(xì)描摹宋亞軒的輪廓——好像隱隱約約能看見他輕微顫抖的濃密纖長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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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將這一個(gè)無趣的夜晚拉長成為永久,能夠這樣靜靜看著他,也是令人甘之如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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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的疼痛是在后半夜又一次爆發(fā)的,我皺眉頭被痛得渾身發(fā)冷汗,卻依舊不想打擾對(duì)他來說似乎有些難能可貴的深睡眠,我悄悄撐起身體,出了臥室去外面接熱水,試圖壓壓胃里的濡濕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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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沒有開燈,暗得有些過頭了,客廳的燈光是能夠透進(jìn)臥室里的,雖然有些暗,但大概也能吵醒他,所以我索性沒有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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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磕在椅子上,痛得我更想哭,默默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蹲在地上,我壓抑疼痛不想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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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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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意識(shí)的回應(yīng),燈光驟然亮起,我猛然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宋亞軒正安安靜靜站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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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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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磕到腿了?!蔽矣悬c(diǎn)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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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開燈?”他似乎有些無奈,幾步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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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弄醒你。”雖然沒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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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燈不會(huì)弄醒我,暗一些的燈光我看不清?!彼蝸嗆幝杂行o奈的認(rèn)真回應(yīng),而后伸手輕輕將蹲在地上的我輕輕撈起來,“你又疼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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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diǎn)……”我輕輕點(diǎn)頭,將臉埋進(jìn)他的懷里,“好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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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吃頓藥,如果明天早晨還疼,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好不好?”宋亞軒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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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窩進(jìn)他懷抱里,好久好久才悶聲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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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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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后半夜大概沒有很好過,我張眼時(shí)他似乎早就清醒了,手掌正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揉著我的胃,眼底的青黑似乎有些明顯,虛焦的瞳孔幽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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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劃過宋亞軒下眼皮的青黑,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宋亞軒已經(jīng)提前將我的愧疚自責(zé)堵進(jìn)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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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diǎn)起床吧,不然要遲到了,”宋亞軒說罷,站起來將還窩在被子里的我拽出來,“走路撞凳子小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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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怪的外號(hào),我完完全全清醒以后,站在床上抬腳輕輕蹬他的小腿,嗔他一句:“你才是走路撞凳子小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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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是男的,其次,我看不見,可以理解。但你……可能是因?yàn)樘苛??!彼蝸嗆幮σ庥卣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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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計(jì)較他前面那句話,那句太笨了又按在我的腦袋上,我不自覺皺眉頭,出聲反駁他:“你才笨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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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不疼了,已經(jīng)有力氣反駁我了。”宋亞軒又笑,轉(zhuǎn)過身在衣柜里找衣服,聽我在背后罵他是討厭鬼,他也不惱,半晌才轉(zhuǎn)過來,溫和地笑,平靜地應(yīng),“嗯,撞凳子小姐說的對(duì)?!?/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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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我吃癟以后又沒辦法再反駁他,只能乖乖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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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周的夜晚十點(diǎn)鐘總能收到來自宋鬧鐘的提醒——記得吃藥,早點(diǎn)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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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那天晚上我因?yàn)樘诓恍⌒淖驳降首拥氖逻@樣就算過去了,再放假回家才發(fā)現(xiàn),那個(gè)被宋亞軒以無用為理由塞進(jìn)雜物間的落地?zé)粲忠淮伟舶察o靜被擺出來了,在出臥室右轉(zhuǎn)的那個(gè)拐角,伸手就能觸及開關(guān),所以也不會(huì)因?yàn)槲疫^于冒失而碰倒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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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盞燈光芒的顏色是暗橙色,不至于太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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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足以照亮我從此以后的每一個(gè)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