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宗：陳參

藥宗：姬蜜

第二話：“取回”?變?“娶回”?了

????????簡易擺設(shè)的木屋中，是一股與平日不合的嚴(yán)肅氣息在蔓延著。不同于平日中的平靜歡樂，現(xiàn)下坐在廳前的各個皆是湊緊了眉宇，神色緊張。特別是這間家的男主人，全程僵著一張臉，絲毫不見平日所展現(xiàn)的和藹慈愛，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如坐針氈。

????????“所以，宗主是說，您的傳家之寶是我家小小拿走的？”

????????隨著他低沉的話語一出，陳躍不自覺地便繃緊了神經(jīng)，忐忑和尷尬融為一體，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投擲回去。同樣的，首次見到姬影的陳參，也是感到一陣陣的七上八下，即使是不熟識，但僅僅是從外表看去，便能感受這男人身上那股令人敬畏的氣息。

????????這種敬畏非是來自達官貴人，或是惡霸流氓，而是那種經(jīng)歷了滄海桑田，不凡于世的氣息。

????????簡單來說，就是 “殺氣” 二字。

????????“影兄……別誤會了……我這絕對不是在說小小故意拿的，或是小小錯了。小小肯定是沒有錯的！一切都是我這混蛋兒子的錯！誰讓他喝的酩酊大醉，把東西亂給出去的！所以，絕對不是小小的錯！” 陳躍趕緊打圓場，就怕一向護妻護子心切的姬影會誤會。

????????在這長白山上，整個藥宗里，誰會不知道姬影是有多疼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呢。他即使再怎么晚歸，都不會整夜不歸，再怎么累，再怎么乏，他都會以家人為第一優(yōu)先。他對家人的呵護和守護，皆是刻入骨髓的，眾人是有目共睹的，也是最令人羨慕不已。

????????所以了，只要事關(guān)妻子和孩子的事情，他絕不會輕視。

????????“如此甚好。”

????????姬影把頭一斜，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又錚錚有力地言道，“宗主莫怪我大驚小怪。雖然小小還是個孩子，但畢竟名聲還是重要的。我可不希望我兒因為少主的一、時、酒、醉、糊、涂，就被人冠上什么偷竊之罪來。那樣對他甚是不好?！?/p>

????????陳參一聽，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愣是出語來，“也沒有前輩說的那么嚴(yán)重，不就是……”

????????“不就是什么？”

????????話還未說完，便被姬影打斷了。

????????“事關(guān)我兒的清譽，我能不緊張嗎，少主？此事因何而起，少主難道沒有自知之明嗎？嗯？”

????????他的眼神變得比剛剛來得更低沉，貼切的來說是，滿滿的“殺氣”。這使得陳參下意識地把話哽在了喉咽中，身子止不住的打顫。

????????（臭小子，不說話是會死?。。?/p>

????????陳躍扶住額心，無奈地?fù)u了搖頭后，便隨之起身。見到宗主起身，姬影也跟著起來。他對陳躍這位宗主還是抱持著敬重的態(tài)度的。畢竟，當(dāng)時如果沒有陳躍應(yīng)允和讓他們居住于此，想來他和雨蝶還是在顛沛流離，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況且這些年來，陳躍和其他藥宗子弟對他們的接納和照顧，他都有一一記下，不敢忘記。

????????“影兄別氣，我這兒子就是欠揍，一會兒我就回去收拾他！”

????????說完，陳躍毫不客氣地一掌就拍在少年的頭上。

????????“父親！你在做什么——唔！”

????????又是一掌打下，陳參一個不穩(wěn)，就跌了下去。陳躍也真真是他的生父，毫不顧及地，就是一腳踩在孩子的背上，要示意的是再明確不過了。

????????“?。　?/p>

????????你給老子閉嘴！

????????姬影見此，也和陳躍一樣，臉上沒有太多的波瀾。隨即，就是抱拳回敬一禮，真誠言之，“姬影謝宗主明白。不過，剛剛也是我的語氣太重了，不小心頂撞您還有……少主，還請饒恕?！?/p>

????????“沒事沒事，同是為人父，我明白的。” 陳躍怕了拍胸前，一笑置之，“影兄也別見怪，我都說了是這混小子的錯，和你家的小小沒有半點關(guān)系，東西拿回了，就好啦，沒事沒事。”

????????“謝宗主?！?/p>

????????畢竟是自家兒子錯在先，陳躍也是明理的。此刻，他探了探周圍，見著只有他們父子和姬影而已，不禁問起，“嗯？對了，雨蝶和小小呢？怎么沒有見到他們的？去山上采藥了？”

????????“不是的，他們給樓大嬸送棗泥糕去了。剛好，小小也可以去找頁頁玩?！?/p>

????????“哦哦，是這樣啊。那我們就等小小回來吧。待東西取回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聞言，姬影不時地憶起昨夜小小給自己看的柳葉玉墜，心中甚是疑惑，“宗主，冒昧問一句，那傳家之寶究竟是有什么意義在里面？看您和少主緊張的樣子，想來是意義非凡吧？可否能告知于我，好讓一會兒小小回來了，我可以好好和他解釋解釋。”

????????陳躍一聽，瞄了腳下的陳參一眼后，又是一口無奈的嘆氣，“影兄啊，其實那柳葉玉墜確實是我們的傳家之寶，也是贈予心愛之人，訂下一生的伴侶證明。這玉墜和別的不同，可謂是個活物。不但會認(rèn)主，也會是藥宗宗主夫人的證明。簡單來說，就是“副宗主”的意思……所以，我們父子倆才會急急忙忙，冒冒失失跑到你這里來，皆因這玉墜真的是太重要了！”

????????聽到這里，姬影也瞬間明白了。

????????在昨夜見到那個玉墜時，他就覺得很疑惑，感覺似曾相識。如今想來，那不就是歷代藥宗宗主會佩戴的玉墜嗎……而且，那天成年宴上，他也有看到陳躍見此交付予陳參。

????????“如此，我了解了。待小小回來后，我會和他解釋清楚，并將傳家之寶歸還的?！?/p>

????????就在此時，庭院的門被推開了。

????????“父親~ 小小和爹爹回來了~ 我?guī)ы擁搧砑依锿鎫”

????????這還未踏進家門，那稚嫩的聲音便先傳了過來。

????????陳參：小祖宗，你終于來了啊……我都快被你害死了……

????????姬影一聽，便隨之上去迎接他們，陳躍和陳參也一同前去。

????????只見，那長得水靈粉嫩的孩子牽著另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走了進來。這孩子背后背著一筐的藥草，灰湛的眸子清澈得很，十分符合大地中天靈淳樸的感覺。

????????“小小~父親的小棉襖?！?/p>

????????姬影一把將小小給抱起，用額心蹭了蹭孩子的臉龐，和剛剛的凌厲不同，是悅和柔和的感覺。同個時候，雨蝶也走了進來，湊向他們，投之輕柔的一笑。他們一家人相依相偎的，和尋常的百姓沒有什么兩樣，共享天倫之樂。

????????那被小小帶來的男孩，拉了拉姬影的衣角，禮貌地喚道，“伯父，頁頁來找小小玩，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p>

????????姬影摸了摸樓勛頁的頭，“說什么話呢，你是小小的朋友，來找他玩是再正常不過了。”

????????就像姬影說的那樣，樓勛頁和小小是好友。這孩子有著一雙紫瞳，也是長得粉嫩嫩的，很是可愛。但卻能在他身上感到一股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成熟。樓勛頁扎著麻花辮，手上提著一個竹籃，仔細一看，里頭裝滿了不少的橘子，“阿娘說這些橘子給伯父你們吃的。他說一直以來謝謝你對我們的照料，說一定要讓你收下?！?/p>

????????雨蝶見此，為難的一笑，附議道，“我原想婉拒的，但樓大嬸說不收的話，就不讓頁頁和小小玩了……真是的，這樣送來送去，怎么也還不完啊……”

????????“沒事沒事，頁頁替伯父謝過你娘哦。”

????????“嗯嗯……咦？” 樓勛頁把頭一轉(zhuǎn)，視線不經(jīng)意地便對上了立在門檻邊的陳參和陳躍，“小小，你家里有人來呢……這不是宗主嗎？”

????????聞言，小小越過頭去，好奇心使他稍稍睜大了眼簾。在看到陳參后，唇角不時地?fù)P得更高了，喚道，“大哥哥，是你??！大哥哥怎么來小小的家了？嗯~ 宗主也來啦？”

????????“這，宗主您怎么來了？” 雨蝶疑惑道。

????????陳躍：“哈哈……小小你回來啦……”

????????陳參：……

????????就這樣的，好奇和疑惑的目光掃視著陳躍和陳參，使得他們雙雙面面相覷，有口難言。而姬影更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空置的一手搭在雨蝶的肩后，疲累般地替他們回道，“雨蝶、小小，我們先進去吧……進去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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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清楚后，大人們都面面相覷，而身為當(dāng)事者的小孩小小，則是露出了委屈的面孔。他看了看腰間的玉墜，又看了一眼那說要送給自己的陳參，再望向笑得勉強的姬影他們，心中很是五味雜陳。倒是他的好友樓勛頁看清了一切，也明白小小受的的委屈。

????????他直走到小小的身邊，把雙手放在小小的肩上，以著堅定的語氣說道，“小小，還給他吧！我們也不缺這些東西！明明是大人的錯，你不必要感到傷心失落。都說喝酒誤事，但我還真是第一次聽過，有這樣糊涂、亂來、欺負(fù)我們小小的酒鬼在！”

????????說完，樓勛頁還不忘遞給他一個不屑慍怒的目光。

????????“臭小鬼，你嘴巴給我放干凈些！” 陳參受不住氣，一下就怒語相向了。

????????然而，他這一吼，倒把小小急得站了起來，并擋在了樓勛頁的面前，腮幫子不禁鼓了起來，“不準(zhǔn)大哥哥兇頁頁！大哥哥壞壞！小小還你就是了！”

????????一時間里，眾人所有指責(zé)和憤怒的目光都投向了陳參，直逼得他快現(xiàn)場發(fā)瘋了！

????????（冤枉??！怎么都變成是我的錯了?。。∶髅骶褪悄莻€小鬼瞪我的?。?/p>

????????“害……原來是這樣啊。那么，小小把東西還給少主吧?！?/p>

????????明白一切的事理后，雨蝶頓感無奈，但依舊掛著淡淡的笑顏來勸撫孩子。他心中雖也覺得荒唐，但想到宗主這幾年對他們的一家子的恩情，他也不會展現(xiàn)出來，只能好好地勸著自家的孩子。

????????既不會傷到孩子的心，也不會破壞和宗主的情分。

????????“嗯……”

????????聽話的小小，再怎么不舍得，但也無可奈何。他愣是掏出了玉墜，握在手上，走至陳參的面前，把手一伸，將玉墜遞了過去，“大哥哥，還你……爹爹教過小小的，既是珍愛的東西，那就不要隨意亂丟，要好好保護和珍惜。因為有些東西不見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大哥哥也是?！?/p>

????????聽到這話，陳參頓時感到慚愧不如，內(nèi)心愧疚不已，望著這個明明比自己還年幼的孩子，心境卻不如他還要懂事，真是羞慚啊……于是，他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孩子的頭，首次拉下了身段，低聲下氣地說道，“小小，對不起，是大哥哥錯了，你不要傷心。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犯下的?！?/p>

????????一旁的陳躍看到，有些驚奇，“我的天啊，這家伙居然會自己承認(rèn)錯誤，他這樣子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過?！?他別過頭去，對姬影小聲道，“影兄，小小還真是懂事又聽話啊，你們教的真好?！?/p>

????????“是雨蝶會教，所以小小才那么懂事?！?姬影自豪地一笑置之。

????????“咻——滋啦滋啦……碰！”

????????“糟了！”

????????就在此時，原想接過的陳參，在指尖觸及玉墜的一剎那，竟然迎來了一道不大也不小的雷擊。這忽然冒出來的雷擊之快，且威力十足，好在陳參避開的快，不然就是要遭殃了，但也避不開被雷擊彈出去后，受到的擦傷。

????????然而，握著玉墜的小小卻沒事。

????????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的他，只是直勾勾地凝視在這串還在冒著絲絲雷光的玉墜上……輕輕地摸著，懵懂的眼神，閃爍出的雷光只對他溫柔，像化作煙花般絢麗多彩，以此安撫著男孩，希望他不要受驚害怕。

????????眾目睽睽之下，是驚訝，也是詫異。視線在被彈出去的陳參和佇立在原地的小小身上來回游移。

????????“影哥哥，這是怎么了！” 雨蝶震驚道。

????????姬影也是愣住了，他趕緊望向陳躍，脫口就喚，“宗主！這是怎么一回事！”

????????陳躍一開始也是驚詫，但不過一會兒后，便回過神來。他察覺到不對勁，快步湊向前，佇立在小小的面前。他和小小保持了一段不近亦不遠的距離，彎下腰，凝視著他掌心上的玉墜。不自覺中，目瞪口呆了……

????????只見，閃爍著雷光的玉墜中心，凝聚著來自此靈物的靈心。靈心圓潤滾動，栩栩如生，靈意識化作雷光，來守護自己的宿主……

????????“影兄，雨蝶，阿參……這玉墜是拿不回來了……”

????????“什么？！”

????????“父親，你給我解釋清楚！”

????????“因為這玉墜認(rèn)主了……一旦認(rèn)了，小小便是它的主人，也即是藥宗未來的副宗主，和你未來的媳婦！”

????????此話一出，還不把現(xiàn)場的眾人給炸了，紛紛都冷靜不了，極力地爭取要和陳躍討個說法。這狀況，真是始料未及，不敢置信啊……

????????于此同時，那串玉墜也收起了雷光，在確定了沒有任何的危機后，靈識收起，淌在男孩的手心。小小見此，也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他隨之將玉墜掛在腰間，走到雨蝶的面前。他拉了拉爹爹的袖角，小心翼翼地問道，“爹爹~父親~ 宗主在說什么？小小聽不懂……”

????????“爹爹也是聽不懂啊……”

????????不知所措的雨蝶把小小抱起，細細地將孩子看了一遍，就怕孩子也遭受波及。而姬影也在此時湊近，他是來護著妻小的。他神色變得實為凝重，“宗主，你說的“認(rèn)主”，是怎么回事？還有，小小還是個孩子，怎么能嫁給少主為妻？！這一點，我絕不同意！”

????????“影兄啊，我現(xiàn)在也很頭疼啊……” 陳躍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無力地回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這靈玉私自認(rèn)了小小為主人……所以才和小小結(jié)契了。我現(xiàn)下也是一頭霧水……至此，就像我剛剛說的，如今的小小不止是未來藥宗的副宗主，也是阿參的未婚妻……”

????????“荒唐！”

????????陳參一個激動下，直接站了起來，他直指著雨蝶懷中的小小，“老頭子，你是要說這個孩子會是我的妻子！開什么玩笑啊！就因為靈物認(rèn)主了，我就要娶他為妻！這不可能！我才不要！我可不想把我的一生都搭了進去！”

????????“你死了這條心吧。一旦認(rèn)了，就不會有再改變的一日。一切都是定局！還有，不是你自個兒把傳家之寶給小小的嗎？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你后悔也沒有用了。就在你遞出去給小小的那一刻，靈物可能就當(dāng)作是你認(rèn)定了這個媳婦、這個孩子、所以就這樣糊里糊涂地認(rèn)主了！”

????????聽到這話，眾人的心就像掀起了萬般波瀾般，怎么也冷靜不下來。

????????“我不相信啊啊啊啊啊——”

????????一個在咆哮（陳參），一個在煩惱（陳躍），一個幾乎快要暈了過去（雨蝶），一個則是起了好久不見的殺意（姬影），還有一個則是慍怒（樓勛頁）。

????????各個表情和情緒皆是不同。

????????這樣放眼一看，也只有小小一個人是懵懵懂懂的“冷靜”，貼切來說，是呆滯吧。

????????這下好了，好端端的 “取回”，怎么就變成 “娶回”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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