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48-夢境(1)| 卷炸【虐】【HCY148水仙文】
PS:
1.文章小打小鬧小情小愛,邏輯盡量通順完整。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眼前景象美好如畫,澄澈的藍天白云,清新的晚風飄送來玫瑰花香。
這是維也納的一戶莊園。
卷兒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事物,其實他回去的次數(shù)不多,因為這是外祖父母留下的房子,印象里小時候周末常常會來這里玩。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他偏頭看過去,一名美麗溫柔的女子彎著腰牽著一個面容精致的小孩子,小孩子手里還抱著一大捧五顏六色的花。
“母親!這些玫瑰花都好好看呀!”
“那阿卷最喜歡哪一朵,媽媽把那朵送給你。”
小卷認真看了看手里的花,頑皮地笑起來,“紅色的!”
女子揉了揉小卷的頭發(fā):“阿卷不乖,和媽媽搶最喜歡的?!?/p>
“那阿卷就把花園里所有紅玫瑰都送給這位最最最美麗優(yōu)雅的女士……”
“乖,下次媽媽開完了巡回音樂會帶你去找爸爸?!?/p>
卷兒就站在旁邊看著女人把小孩兒抱起,然后笑著親了親,兩人進了屋合上門。
景物突然全部扭曲入黑洞,卷兒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就是那幢奢侈華麗的龐大建筑,那個女人穿著一襲白色長裙,悲傷而堅決地拉著自己的兒子離開。
畫面里的小孩子不服氣地回頭做著鬼臉,“你才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才不會和別的阿姨生活在一起,略略略大壞蛋——”
“阿卷,我們走,不和他們廢話?!?/p>
“阿卷才不要爸爸,阿卷只要媽媽?!?/p>
……
卷兒看的眼睛有些發(fā)酸。
場景再一次轉(zhuǎn)換,周圍一片神圣的潔白,只是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兒,有些刺鼻。
病床上躺著的女人明明容顏正好,卻已在彌留之際,蒼白的唇動了兩下,握著卷兒的手, “阿卷,別輕易相信你愛的人……他會背叛你。”
卷兒緊緊地握著母親已經(jīng)有些冰涼的手,聲音在顫抖:“我知道?!?/p>
“阿卷,你是……男子漢,男子漢要堅強,別像媽媽這么軟弱好欺負?!?/p>
“……我知道?!?/p>
女人努力將視線轉(zhuǎn)向,盯著床頭另外一位陪著卷兒佇立的少年,一笑,“阿卷就拜托你照顧了?!?/p>
那人鏡片上全是水霧,聲音清冷如幽蘭,“伯母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那我就安心了。”
卷兒張了張嘴,想要抓住眼前這一幕,卻終究是徒勞,沉默片刻,就面無表情地將眼前場景揮散。
接下來幾個場景像過山車一樣過得很快,一幀接著一幀。
葬禮那日天氣很晴朗,西蘭和他久久佇立在一旁,母親輝煌一生,年少成名,迎來送往的賓客絡繹不絕,臨終時卻如此寥落,死于異國他鄉(xiāng),知情者不多,來探望的人自然更少。
他個子小,卻站得筆直,西蘭牽著他的手,他不愿意離去,那人就站在旁邊陪著他站著。
“西蘭哥哥,我媽媽真的走了嗎?”
“她昨天還陪我說話,還喂我吃了荔枝?!?/p>
……
他任性離家出走那天,夜里下著雨,兩個人大吵一架,他奪門而出,西蘭就沿著街找了他好久。
“西蘭,我想清楚了。”
“你出國吧,我回華家。”
……
后來西蘭出了國,他回了華家,見到了名義上的父親母親,還有兩個弟弟。
父親詢問他時,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就這么被送去了天使島。
島上的生活并不如名字那樣美好,他受過重傷、發(fā)過高燒,在雨里忍著隱隱作痛的傷口訓練。
也不可避免地親自殺了人。
那雙手沾滿了鮮血,背負了太多人命,無論是敵人與朋友,都一視同仁地從不手軟。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世間會變成這樣,再也沒有人陪著他。一個人,無休止的噩夢,一碰就醒的睡眠。
他知道嘴角溢出的血是什么味道,知道最接近死亡的昏沉無力。
也就是這樣,沒人比他更清楚恨是從什么地方滋長生出的。
?
夢境里坐在媽媽身邊、和媽媽一起彈著簡單四手聯(lián)彈的小孩兒,笑容一點點消失。他想撲進母親懷里,卻連母親也不見了。
小孩兒邊哭邊找,從失望到平靜。
卷兒有時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孩子,有時又像個旁觀者。從天使島回來,最后一次摸了那面琴鍵。
鋼琴琴鍵黑白分明,每一個音都清清楚楚,曾經(jīng)信手拈來的樂曲,卻在手指隔著厚繭生分地按下琴鍵時,如此陌生。
他腦海里突然響起小時候母親為他唱過的歌謠。
“再見,再見啦……手里揮舞的玩具終會放下……”
那時候他問,為什么童謠的主人公要拋棄手里熱愛的玩具。母親摸著他的頭告訴他:“因為他長大了,有新的東西去追求。”
“那阿卷以后也會放下手里的東西嗎?阿卷舍不得鋼琴?!?/p>
“不會的,我們阿卷以后一定是整個歐洲最偉大的鋼琴家,媽媽和你保證。”
是啊,當初他也是這么以為的。
卷兒淡淡一笑。
他把鋼琴合上,再蓋上防塵布,完成了和兒時玩伴的最后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