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斯回憶錄?第九章：存留悖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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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否認(rèn)了“一見如故”的說法，但還是漸漸感覺到，自己與約瑟夫真有幾分情投意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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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倫敦的日子里，母女生活并不同步：女兒喜歡熱鬧喧囂的舞會，但母親連社交舞都不會跳————獲得自由后，我總喜歡待在安靜的地方，涉獵自己感興趣的領(lǐng)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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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喜歡探索應(yīng)用技術(shù)來追尋時(shí)代變幻的足跡，而約瑟夫正好在研究最新型的攝影技術(shù)，于是順理成章地，我又接受了他的邀約，與他一道計(jì)算光影技術(shù)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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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gè)過程中我了解到，他在研究靈魂學(xué)，并用攝影機(jī)作為實(shí)現(xiàn)這種學(xué)說的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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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涉及一個(gè)保障他能全身心投入的交易：長老資助約瑟夫研究如何喚回至親的靈魂，約瑟夫則要在成功之后，一并復(fù)活香消玉損的瑪麗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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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想要幫助他探索靈魂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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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自己在急劇地衰老下去：雖然外貌依舊年輕，但我在青春歲月里珍視的東西————還未出世的家人、遙遠(yuǎn)的故鄉(xiāng)，都逐漸在記憶角落里褪色、枯萎，我明白，這是因?yàn)槲业撵`魂在被時(shí)光風(fēng)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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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需要解碼靈魂衰老的奧秘，以阻止這種老去。

??每天的傍晚時(shí)分，倫敦西區(qū)的人行道上全是川流不息的馬車，載著出雙入對的紅男綠女，駛向歌劇院或喜劇院、舞劇院、戲劇院、舞廳以及宴會廳————我則會穿戴最新潮的英式女袍，拉下帽檐的硬紗，再登上其中一輛馬車，最后停在約瑟夫的房門前，將自己戴著緞面手套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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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愛麗絲走在另一條街上，那是女士們熱衷的商業(yè)街區(qū)，我聽說她會像貴婦人一樣儀態(tài)高傲地走路，進(jìn)入一個(gè)個(gè)店鋪，伸出白嫩小巧的手指，指點(diǎn)著要買的香水或飾品，然后自己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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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dāng)約瑟夫送我回來的時(shí)候，我總會碰上換了新裝的愛麗絲，她身后還跟著提了大包小包的時(shí)裝店伙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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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生氣嗎？”她對我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我花了許多錢，媽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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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她的賬單：“沒聽說過哪個(gè)吸血鬼還會缺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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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還會去逛街，媽媽你呢？還是到德拉索恩斯先生那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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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蔽以跁狼白?，拉開了臺燈的開關(guān)，“我要看看這些手稿，明晚也要看，哪兒也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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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在我身邊探頭，問這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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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學(xué)研究理論，約瑟夫在做這個(gè)，我也想試著找到，有沒有阻止我的靈魂衰老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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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要的事嗎？對你而言？”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如是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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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靈魂的衰老會使我們遺落最珍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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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聽到她的回應(yīng)，一扭頭才發(fā)現(xiàn)，愛麗絲早已沒在身邊看著我了，她獨(dú)自爬進(jìn)了棺材。而以前她絕對會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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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一個(gè)午夜，約瑟夫約我到花園里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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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要回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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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的局勢在這些年的動蕩后終于趨于穩(wěn)定，流落的貴族有了回歸熱土舊地的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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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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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起去法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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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邀請使我眼前浮現(xiàn)出一片巴黎生活的幻景：有高聳的建筑物、宏偉的大教堂、寬闊的林蔭大道以及古老迂回的街巷，人類在美術(shù)館、劇院及咖啡廳中沉醉，這其中會不斷誕生出天才和圣人、哲學(xué)和戰(zhàn)爭，以及輕浮和藝術(shù)，而美麗寬闊的塞納河會蜿蜒地永恒流淌。

??我從未到過巴黎，對那里的想象都是聽說來的，或許是從書中讀到的，這些幻景在我腦海里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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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毫不猶豫地點(diǎn)了頭：“愛麗絲之前就說過她想去巴黎，聽到這個(gè)消息，她一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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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我的期望得到了相反的回答。約瑟夫說：“抱歉，我只能帶你一起走，這就是單獨(dú)來見你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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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他解釋稱，他此行回國，將會繼承法國那邊的長老之位，但還存在一些并不認(rèn)可他的政敵，愛麗絲會成為對手們誣陷他有私生女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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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他將他人類時(shí)代的畫像遞給我：少年的約瑟夫有一頭燦爛如陽光的金發(fā)，就如同愛麗絲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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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的女兒，我們可以在塵埃落定之后再接她到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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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了，盡管我向往巴黎：“對不起，我怎么能丟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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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不是孩子了，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既然不是孩子，獨(dú)自留在倫敦又有何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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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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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地?fù)u頭，想告訴約瑟夫，這不僅是因?yàn)槲疑岵坏盟@還是因?yàn)?，她同我的某種恐懼聯(lián)系在一起，但具體是什么恐懼，我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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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感覺愛麗絲身上出現(xiàn)了變化，但我卻沒有想到，當(dāng)我回憶著杰克、而在她面前心不在焉時(shí)，當(dāng)我沉浸在與約瑟夫的交往中、以便維持靈魂的青春時(shí)，得不到注意的她的心里，會如何滋長起不安和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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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知道的是，在我與約瑟夫說話的花叢后面，金發(fā)女孩的身影一閃而過，仿佛一陣風(fēng)似的沒有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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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她很容易害羞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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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聲音甜美中帶有幾分戲謔的意味，就像是那種會咬破嘴唇的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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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回去就見到這一幕：金發(fā)小女孩俏皮地依偎在陌生男人懷抱中，玩偶般精致可愛的小臉上洋溢著乖巧的微笑，就像是一位在父親懷里撒嬌的真正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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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進(jìn)來，男人松開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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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我面前解開了衣領(lǐng)，露出的脖頸皮膚上，有明顯的兩個(gè)血洞，大小只有吸血鬼的孩童才能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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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漆黑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看著震驚的我，似乎要用眼神延長他的決心：“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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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徹底愣住了，一時(shí)竟不知該看他還是他身后的愛麗絲：“愛麗絲？！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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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跳下沙發(fā)，幾大步來到我跟前：“吸這個(gè)男人的血吧，媽媽，然后將他變作同類，這一步我不會，但是你會，我被轉(zhuǎn)化的時(shí)候，我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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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平靜又生硬，卻包含了所有的情緒：她的痛苦，她的不安，還有她的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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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了神，猛地加重語氣打斷她：“愛麗絲！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什么！”

??愛麗絲毫不畏懼我的驚怒，這個(gè)被困在孩童身體里的吸血鬼，總能爆發(fā)出要人忽略她身形的強(qiáng)大氣場：一切正如同她殺死奧爾菲斯的那時(shí)候，我被她散發(fā)出來的壓迫感一下子攫住了。

??她逼近了一步，我被迫抵上了墻。

??愛麗絲伸手按上我的左胸：“你是不是要跟著別人離開了！那個(gè)傲慢的法國吸血鬼，我知道他想帶你走————只帶你走！我以為殺了奧爾菲斯，你就會只屬于我，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

??“我沒打算離開！”

??愛麗絲提高了音量：“那好，就像當(dāng)年你為了我，而留在奧爾菲斯身邊那樣————把他轉(zhuǎn)化成同類，然后為了他而留在我身邊！”

??“這不一樣！”我推開她，“他是個(gè)獨(dú)立的人，有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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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噤聲剎那，然后看著我笑了，一個(gè)比她的哭泣還要令人心碎的笑容：

??“那我就沒有自己的人生了？你卻能夠?qū)ξ疫@么做————你和奧爾菲斯，像恐怖故事中的兩個(gè)怪物，把我從母親身邊搶走，讓我認(rèn)你們做新的父母，讓我永遠(yuǎn)維持著荒唐的幼童之身……你哭了，媽媽？”

??爆發(fā)終究到來了，內(nèi)心深處最過不去的悔恨被當(dāng)事人直白地說出來，我感覺自己才逃離出來的奧爾菲斯的世界似乎又卷士重來，前后左右把我團(tuán)團(tuán)包圍，要我瞬間就泣不成聲：

??“愛麗絲，愛麗絲……被轉(zhuǎn)化后，我無法接受吸血鬼的生活，長期依靠動物血，這導(dǎo)致了我失控的食欲：那天我失去理智咬了你，為了你能活下來，才讓奧爾菲斯轉(zhuǎn)化……”

??這個(gè)蟄伏經(jīng)年的真相使得愛麗絲深深地抽氣，洋裝下的胸脯不斷起伏，終于恢復(fù)平靜后，她恢復(fù)了往常具有迷惑性的、純潔無害的笑容：

??“現(xiàn)在你倒哭了，可是，你對我的所作所為，用你那些淚水來懺悔是不夠的。只有現(xiàn)在，你，把這個(gè)男人，為了我，轉(zhuǎn)化?！?/p>

??我低下頭，空氣中男人健康的、富有生命活力的血液芬芳無處不在，與愛麗絲的命令一起摧殘我的理智。

??而且真的非常古怪，這個(gè)男人明顯屬于勞動階層，沒有貴公子們的優(yōu)雅與矜貴，但卻對我產(chǎn)生了意料之外的吸引力。

??愛麗絲繼續(xù)說：“在你離開我之前……無論有沒有那一天，都要把他變給我，我們再次組成完整的一個(gè)家，就像過去奧菲，你，還有我一樣……被詛咒的上帝啊，我仍然愛你，我的媽媽，就像是茫茫黑暗中的，獨(dú)屬于我的天使。”

??“……”

??我抬起頭，朦朧的淚眼不再看愛麗絲，而是與這個(gè)被喚作“凱文”的男人對上：“凱文，你認(rèn)為她是什么？”

??凱文的眼里沒有絲毫恐懼，他沉吟片刻：“一個(gè)不死的孩子?！?/p>

???????我走向他：“也許，是一個(gè)死了的孩子？”

???????他沒有躲閃。我伸手撫摸他臉上的白色紋身：“你不像歐洲大陸的人，你從美國……西部來嗎？”

??“是的，我跨過大西洋來到此地，只求終結(jié)?！?/p>

??“好?！蔽尹c(diǎn)了頭，對他露出了獠牙，他沒有躲，“最后再說一遍，愛麗絲對你是什么？”

??他平靜地閉上眼睛：“如同我本來無法得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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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剩下的話語全都淹沒在了喉嚨，因?yàn)轲嚳实綐O限的我，已經(jīng)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刺穿了緊密的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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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聆聽著從未聽過的心跳聲，像是蒼鷹在荒原上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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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身體微晃了一下，在他倒下之前，我松了口，及時(shí)接住這具失血過多的身軀，將其平穩(wěn)地放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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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看著我做完這一切：“媽媽，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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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嘴邊的血：“他死了，你曾經(jīng)也是，但當(dāng)時(shí)你太小了，沒印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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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回憶著當(dāng)年奧爾菲斯的做法，劃破自己的手腕對準(zhǔn)了凱文的嘴唇，暗紅色的血沿著指尖滴落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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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做，一邊對她說：“這是作為人類的死亡，僅此而已?！?/p>

????????“然后，等待他作為吸血鬼的復(fù)活，到時(shí)候比起父親，他更像是需要教導(dǎo)的孩子，你得教會他接受吸血鬼相較于人類的變化、傳授作為吸血鬼的生活經(jīng)驗(yàn)……就像我和奧爾菲斯對你那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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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疲倦地合上了棺木，獨(dú)自離開了墓室一樣的屋子。

???????外面的夜色對我就如同多年以前的晨曦：那時(shí)候我還是個(gè)人類，奧爾菲斯在轉(zhuǎn)化前讓我同陽光鄭重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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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不知何時(shí)跟出來了，看見我凝視著虛空紋絲不動，試圖牽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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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他是個(gè)好男人，我們會幸福的?！彼驯涞哪橆a貼在我的掌心，“不要難過了，我不會再惹你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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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愛麗絲……今晚在那個(gè)屋子里，死去的不是那個(gè)男人，而是我內(nèi)心人性的最后殘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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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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