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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葉人魚警告，葉單向

注意避雷

講述一個在戰(zhàn)爭年代，一個失去妻兒的男人和一條海里的無知善良的人魚相遇的故事。

序·

??一艘木船在海上漫無目的地飄著，里面躺了一個男人。

??他經(jīng)歷了太多，并且已經(jīng)沒有依靠了。

??太陽很快就要落山，橙紅的光在海面上泛起白白的鱗片，就像柔軟的魚腹，上面印上血色的一抹紅。

??男人昏睡著，在不遠(yuǎn)處的陸地上，有什么東西正在分崩離析。

??那是他曾經(jīng)去過的城市。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疾病和戰(zhàn)爭逐漸占據(jù)了這個地方。

??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留戀的了……

??

??突然，船碰到了什么東西。

??是海中央一塊巨大的礁石。

??男人從來沒發(fā)現(xiàn)，在離海岸不遠(yuǎn)處，有這么一塊石頭。

??它很大，而且有一個傾角，雖然不平整，但是對于男人來說，已經(jīng)可以作為一張床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爬上了礁石。

一·

??一條巨大的魚尾拍了拍水面，激起了雪白的浪花。

??這是一尾雄人魚，他的尾身幾乎都是白色，但在右邊卻有一條血紅的紋路，從粗到細(xì)，一直延展到魚尾。

??“所以說啊，人類，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你的過去呢？”

??男人頭疼的扶額，他和這條人魚已經(jīng)相識一周了。

??

??他回想起第一次漂到這塊大礁石時，當(dāng)他爬上去，卻發(fā)現(xiàn)礁石背面坐著一只人魚。

??這本該是童話里才會出現(xiàn)的東西。

??那條人魚看到他的時候，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好奇地打量他。

??“你好啊，人類?！比唆~開口了。

??之后男人會經(jīng)常劃船過來，只要吹個口哨，人魚就會游過來找他聊天。

??

??

??男人的名字是魈。他也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會叫這個名字，那么難寫。

??“肖？還是消？還是蕭？或者宵？”人魚第一次聽到男人的名字時，根本不明白他說的是哪個字。

??“是魈。哎，算了。”魈嘆口氣，他在礁石的一個洞上面綁上牢固的繩子，拴住自己的小木船。

??“好吧，我叫楓原萬葉，叫萬葉就好啦?！比唆~看上去精力旺盛，而且總是很好奇。

??“人類，你從哪里來??？”

??“不是告訴了你名字嗎？”

??“可是我不知道是哪個字啊。”

??“……總感覺你叫我人類的時候，有種趾高氣昂的感覺。”

??“沒有呀，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嘛。所以，人類，你從哪里來？”

??“從陸地上。”

??“陸地上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

??“可是，我聽家里的長輩說，陸地上有很多很多的人類，他們什么都吃，說不定還吃人魚呢！他們很喜歡獵殺，他們甚至殺同類！真的是這樣嗎？”

??“既然家里人都這么說了，你還來問一個真正的人類？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吃掉？”

??“不怕啊，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肯定是個好人！如果我覺得你是會殺掉我的人，那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跑了?！?/p>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人類的?！?/p>

??“長輩說，用兩條腿走路的，和我們一樣會說話的但是不能在水里生活的生物就是人類?！?/p>

??“真是準(zhǔn)確的形容啊?！?/p>

??魈在礁石上面躺下來閉上眼睛，他有點餓了。

??他應(yīng)該現(xiàn)在劃船回去吃飯，但是家里沒東西可以吃。

??“人類，你平時都吃什么？”

??“吃魚，蔬菜，肉，還有面包之類的吧。但是我現(xiàn)在沒東西可以吃?！?/p>

??萬葉沒再說話，魈沒多想。

??

??直到一陣拍浪花的聲音想起，魈睜開眼睛，萬葉正擺著大尾巴看著他。

??“人類，你醒啦，你看，這些東西你能吃嗎？”

??魈看到人魚手里抓著兩大條魚。

??魚已經(jīng)死了，眼珠都快翻出來了，血從魚身一滴一滴滴下來。

??魈驚訝地瞪大眼睛。

??“你……”

??“你別誤會，人魚也是吃魚的?！比f葉淺淺的一笑。

??“這，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不過謝謝了。”魈拿過魚扔到船上。“我該回去了?！?/p>

??“明天你還會來嗎？”

??“會的?！?/p>

??

??之后每天，魈都會劃船來到這塊礁石，然后吹口哨呼喚人魚。

??“我吹口哨的時候，是三短三長三短，重復(fù)兩次。如果以后也有其他人類這么發(fā)出聲音，那就是他遇到危險了，要去幫助他?！?/p>

??“我為什么要幫助人類？”

??“那你為什么要幫助我？”

??萬葉沒有回答，他朝著陸地的方向看。

??“人類是壞蛋，他們只會來破壞這一切。如果被人類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我們肯定也會遭殃的！”

??“其實，你說的也沒有錯?！?/p>

??“所以說啊，人類，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你的過去呢？”

??“……”

??又來了啊。

??“既然你想聽，那行吧。”

??萬葉翻身趴在礁石上，雙手托腮。

??魈沒有看著萬葉，而是在看一望無際的海面。

??

??聽著，海里的人魚。

??我曾經(jīng)擁有很多，

??現(xiàn)在我一無所有。

??我曾有一個妻子，

??她懷了我的孩子。

??我每天出去工作，

??賣錢來供養(yǎng)妻兒。

??但是好景卻不長，

??戰(zhàn)爭一夜間爆發(fā)。

??火燒的到處都是，

??我的妻兒跑不了。

??永遠(yuǎn)留在了那里。

??我逃過了那一劫，

??我現(xiàn)在無依無靠。

??戰(zhàn)爭和疾病在大陸上肆虐，

??我永遠(yuǎn)回不去那美好時光。

??

??再說起這一段往事時，魈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任何悲傷的情緒了。

??或者說，悲傷情緒對他來說，已經(jīng)過于正常。

??“那你哭過嗎？”人魚好奇地問道。

??“哭了，那是我曾經(jīng)愛的人。她再也回不來了，我當(dāng)然會哭?！?/p>

??“可是你現(xiàn)在沒有哭?！?/p>

??“因為我已經(jīng)釋懷?！?/p>

??“說起來，我從來沒見過哪條人魚會哭?！?/p>

??“人類中有個傳說，說是人魚的眼淚是珍珠。很值錢?！?/p>

??“真的嗎？”

??“或許吧，要不你哭一下試試？”

??“不，我哭不出來?！?/p>

??“那是你還沒有心愛的人，或者說，你心愛的人沒有離你遠(yuǎn)去。”

??“心愛的人……”萬葉似乎陷入沉思。

??“我該回去了，小人魚。明天再聊吧?！?/p>

??看著航行遠(yuǎn)去的小木船，人魚趴在礁石上，尾巴再次玩弄起水花。

??心愛的人，有心愛的人是什么感覺呢？

??他控制不住去回想那個人類俊俏的臉龐，即使身上的衣服是粗麻，而且臟臟的，但是他身上沒有臭味，很干凈。

??或許，人類，有的人類，并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