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之王:番外1】結(jié)束亦是開端
本章cp:杰洛特X亞斯克爾
預(yù)警:涉及神話和獻(xiàn)祭,謹(jǐn)慎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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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斯克爾把手按在杰洛特胸口,想要堵住噴涌的血流,他慌張的哭泣,轉(zhuǎn)頭盯著亞歷山大和赫菲斯提安,聲嘶力竭的吼:“救他!求求你們,救他!”赫菲斯提安走上前,拿出一個小琉璃瓶,里面是淺金色的液體,他掰開杰洛特的嘴,將液體灌了進(jìn)去。杰洛特的傷口不再流血,但依舊裂開,能看見其中跳動的血管和肌肉,似乎下一秒心臟就會跟隨跳動蹦出來。
赫菲斯提安伸手摸了摸亞斯克爾的腦袋:“我們帶他去醫(yī)神殿……”亞歷山大猛地抬頭盯住赫菲斯提安,亞斯克爾滿臉是淚的問:“醫(yī)神殿可以救他,是嗎?”赫菲斯提安搖頭:“如果醫(yī)神殿也沒有辦法,那……”亞斯克爾站起身,目光堅(jiān)定:“我們?nèi)ィ覀儸F(xiàn)在就走!”亞歷山大盯著赫菲斯提安,目光哀傷,赫菲斯提安開口,叫進(jìn)來一個侍從,亞歷山大吩咐侍從找來馬車和兩匹馬。
亞斯克爾又跪在杰洛特身邊,小心的觸了一下杰洛特的傷口,赫菲斯提安被亞歷山大拉到一邊:“你決定了嗎,赫菲?”赫菲斯提安點(diǎn)頭,亞歷山大眼淚瞬間落下,他把臉埋進(jìn)赫菲斯提安的脖頸,咬著唇壓抑的哭泣,赫菲斯提安抱著他,語氣溫柔:“沒事的,只是救人,我不會不告而別?!眮啔v山大抬眼看著赫菲斯提安,突然就笑了:“這件事上,我不相信你的承諾?!?/span>
車馬很快備好,亞歷山大看著赫菲斯提安幫亞斯克爾把杰洛特抱上馬車,自己走到一邊寫了封簡筆信,蓋上亞歷山大大帝的徽章,讓隨從先送往醫(yī)神殿。他唇角的微笑苦澀而堅(jiān)定,看向赫菲斯提安的眼中卻包含著歉意。幾人出發(fā),杰洛特很快清醒卻沒有力氣起身,他看亞斯克爾總是看著他一會兒就開始哭,笑著要亞斯克爾給他唱唱一路的美景人情。
亞斯克爾坐在杰洛特床邊,抱著琴給杰洛特彈唱一路上的見聞,杰洛特看著他,目光溫柔,亞斯克爾唱完一曲,停了一會兒,俯身在杰洛特唇上印下一吻,杰洛特勾起唇角:“亞斯克,如果下輩子我們還能遇見,我希望聽到些歡快的曲子?!眮喫箍藸栄蹨I流下來:“你閉嘴,你會沒事的,這輩子還沒結(jié)束,你就妄想下輩子,你如果敢現(xiàn)在離開我,我就天天去你墳前唱緩慢綿長的歌,煩死你!”
杰洛特伸手把人拉進(jìn)懷里拍拍:“別哭,他們不是說,我們靈魂交融,互相牽引。答應(yīng)我,如果我先一步前往冥府,你就把我忘了,重新喜歡上一個人,等下輩子遇見,再喜歡我,我不希望你孤獨(dú)?!眮喫箍藸枑汉莺莸奶郑p柔的拍在杰洛特胸前的裂傷上:“你再說,我現(xiàn)在就把你這顆心挖出來,看看是怎樣一顆石頭,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苯苈逄孛喫箍藸柕念^發(fā),嘆氣。
亞斯克爾沒忍住趴在杰洛特胸口,無聲的哭著,杰洛特聽到堵塞的呼吸聲,溫柔的撫摸著亞斯克爾的脊背。亞斯克爾緩了一些,聲音哽咽:“如果醫(yī)神殿救不了你,怎么辦……”杰洛特把手按在亞斯克爾的棕發(fā)上:“那我們就去看你最想看的大海,去喝酒神殿的酒,去……”杰洛特聲音低落下去,亞斯克爾滿臉驚恐的抬頭:“杰洛特!”杰洛特睜開眼睛:“我再想想,我們?nèi)ツ膬??!?/span>
亞斯克爾不躺了,他坐起來,拿過琴,彈著輕松歡快的曲子淚流滿面,平穩(wěn)寬闊的馬車不斷前行,杰洛特的呼吸也平穩(wěn)安定。車外,亞歷山大騎在一匹純黑色的馬匹上,聽著車內(nèi)的琴聲滿臉的悲傷,赫菲斯提安騎著白馬跟在他身邊,嘆氣:“如果不是我們,他們也不會遇到這些,這是你我的責(zé)任?!眮啔v山大閉了閉眼睛:“你的靈魂終歸是神,如果去醫(yī)神殿,你被發(fā)現(xiàn)……”
兩人安靜的沉默,赫菲斯提安突兀的開口:“諸神都應(yīng)沉睡,我也……”亞歷山大猛地轉(zhuǎn)頭:“你如果再次先我而去,我就……”赫菲斯提安伸手摸摸馬脖子:“我答應(yīng)過,這次不會不告而別?!眮啔v山大固執(zhí)的轉(zhuǎn)頭看著赫菲斯提安:“那么現(xiàn)在,你是在告別么?”赫菲斯提安避開亞歷山大的目光,笑的溫和:“亞歷山大,你我早該回歸哈迪斯的懷抱,這二十多年已是恩賜……”
亞歷山大看著遠(yuǎn)處緩慢落下的太陽,只覺得眼中酸澀:“為什么靈魂伴侶都得不到一個好結(jié)局?”赫菲斯提安側(cè)頭看向正在爬升的月亮:“因?yàn)檠a(bǔ)全的靈魂讓神明害怕,但以后,神明再也無法插手人類的命運(yùn),人類會有不一樣的未來,他們,也會有不一樣的未來?!眮啔v山大語氣悲哀:“我們呢?”赫菲斯提安笑了:“我們……死亡會賜予愛情永恒,我們終于可以永不分開……”
馬蹄聲噠噠響,車馬一直未曾停歇的往前走,一片寂靜的黑暗中,只有風(fēng)卷著輕快卻單調(diào)的琴聲在曠野奔跑,白日里,歌聲傳的很遠(yuǎn),夜晚,琴聲幾乎沒有間斷,十天的時間,車馬最終到達(dá)這次旅途的終點(diǎn)。亞歷山大帶上印章戒指,走在前面,赫菲斯提安抱著杰洛特,亞斯克爾握著杰洛特的手,腳步不穩(wěn)的跟著走,神殿前的醫(yī)官燃起火焰,除了赫菲斯提安和杰洛特,所有人都被拒之門外。
亞斯克爾焦急的在醫(yī)神殿前的廣場走來走去,亞歷山大起身,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睡會兒吧,這十天,你幾乎沒有休息過?!眮喫箍藸柊杨^埋在亞歷山大懷里,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害怕,我害怕,我……”亞歷山大抱住亞斯克爾的頭:“噓,別怕,睡吧,我看著,一定會第一時間叫醒你?!眮喫箍藸栃牧淮?,再不情愿終于還是睡著了。
亞歷山大把亞斯克爾放倒,讓他枕著自己的腿,又把披風(fēng)解下來蓋在他身上,他取下手上的代表亞歷山大的戒指,套上亞斯克爾的手,又取下代表尤里烏斯的戒指,套在亞斯克爾另一只手上。亞歷山大揉開亞斯克爾睡夢中緊皺的眉頭,語氣溫柔:“別怕,亞斯克爾,你會好好的,你們還有時間……”亞歷山大把早就寫好的信放進(jìn)亞斯克爾手中,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如果從高處俯瞰,能發(fā)現(xiàn)亞歷山大抱著亞斯克爾坐在一個水池的臺子邊,從亞歷山大手腕流出血的時候,周圍就走出幾個身穿希臘式白袍的神官,他們吟唱著古老的歌謠,池底蔓延上淺藍(lán)色光暈的水,慢慢淹沒了亞歷山大流血的手腕和亞斯克爾的脖頸,亞歷山大抬了下腿,讓亞斯克爾的臉露在水面外,血液流進(jìn)淺藍(lán)色的水中,散發(fā)出淺金色的光,絲絲縷縷的沒入亞斯克爾的皮膚。
亞歷山大的頭發(fā)隨著血液流失,一點(diǎn)點(diǎn)的退成白色。亞歷山大倚靠著旁邊的柱子閉上眼睛,小聲的開口:“這一次,換我等你吧……”他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容停止了呼吸。周圍的五個神官一個接一個割開手腕坐在池子邊,將手放進(jìn)池水里,淺金色的血液被吸引著向亞斯克爾而去。三天后,亞歷山大的手腕不再有血流出,醫(yī)神殿門口的火堆突兀的熄滅,亞斯克爾安靜的沉睡。
時間悄悄的流動,一夜,天空中的月亮突兀的熄滅了光芒,整個神殿都陷入沉靜中,只有醫(yī)神殿前唯一的火柱默默的燃燒著。亞斯克爾是在杰洛特的呼喊中醒來的,杰洛特的頭發(fā)變成了一種散發(fā)著淺藍(lán)色光暈的銀發(fā),胸口巨大的貫穿傷連一絲痕跡也看不見,亞斯克爾欣喜的跳起來,抱住杰洛特親了好幾口:“太好了,你沒事了,沒事了!亞歷山大,你看……”
亞斯克爾滿臉是淚,欣喜的轉(zhuǎn)頭,話語突兀停下,亞歷山大滿頭雪白的發(fā)絲,安靜的靠在立柱上,表情安寧,手腕上有一道裂口,卻蒼白宛如切割開的石像,亞斯克爾顫抖的伸出手,卻看見自己手上戴著的尤里烏斯家族徽章戒指,他猛地縮手,后退幾步,虛弱的依靠在杰洛特身上。赫菲斯提安從旁邊走上前,曾經(jīng)深邃的棕發(fā)如今雪白的披散在身后。赫菲斯提安朝亞斯克爾勾勾唇角,走上前珍重地抱起亞歷山大。
“這一次換你等我,我們扯平了,我的……亞歷山大……”赫菲斯提安低頭在亞歷山大額頭落下一吻,抱著亞歷山大走進(jìn)醫(yī)神殿。醫(yī)神殿前最后一個火柱熄滅,巨大的醫(yī)神殿下一瞬坍塌沙化,水池邊的祭司們也瞬間化為白骨。亞斯克爾停不住的哭,杰洛特抱著他,沒有說話,只是溫柔而堅(jiān)定的撫摸他的脊背。
亞斯克爾仰臉看向杰洛特:“發(fā)生了什么?”杰洛特語氣哀傷:“只要我們還在這個世界,我們身上的詛咒會一直存在,他們把神格和血自愿給了我們,用來庇護(hù)我們死后的靈魂不被詛咒和冥神帶走,可以前往另一個不被神明控制的世界?!苯苈逄仡D了頓:“進(jìn)入醫(yī)神殿的第三天,赫菲斯提安就感覺到亞歷山大的逝去,他就把我的傷轉(zhuǎn)移到他自己身上,追隨……”杰洛特深吸口氣,沒說了。
亞斯克爾又開始落淚:“那么他們會重逢嗎?”杰洛特?fù)u頭:“我不知道,赫菲斯提安把神明的眼睛也給了我,我看不見他們的靈魂之火,夜空中的星星也沒有他們的蹤跡。”亞斯克爾很難過:“亞歷山大告訴過我,神是依靠神格蘊(yùn)含的信仰和力量活著,我們?nèi)鞒麄兊墓适潞脝??如果,如果有更多人記得他們,或許他們就還有重逢的機(jī)會……”
杰洛特溫柔的拂過亞斯克爾的臉:“我看見帝國的火焰逐漸消亡,神明的統(tǒng)治永遠(yuǎn)不會再歸來,人類可以自己繁衍生息,不再為神所支配。我們的任務(wù)完成,他們的心愿也已經(jīng)完結(jié)。這輩子,我們還有二十年,我陪你,去你想去的每一個地方,不論是世界起點(diǎn)還是世界盡頭,我會一直陪著你……”亞斯克爾擦了擦眼淚:“我要試試……”杰洛特點(diǎn)頭:“我陪著你……”
他們回到羅馬,亞斯克爾將尤里烏斯的戒指交給自己的父親,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世間傳聞,有一個吟游詩人帶著他的白狼走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傳唱著前朝亞歷山大大帝的故事,那位偉大的帝王似乎有個朋友,但能順利唱出完整史詩的人們卻記不住那個名字,他們只模糊的記得,那個名字似乎和希臘的火神有些許相似,有人說帝王的朋友是神,因?yàn)樯竦拿譄o法直言,還有人說,帝王的朋友是墮神,受到眾神詛咒無法被獻(xiàn)祭言名……
世間悄然的流傳著前朝帝王的宣言:他,也是亞歷山大。人們用帝王的靈魂伴侶來稱呼他,詩人們筆下綻放一個個奇妙的愛情,如果沒有那一場場不停歇的戰(zhàn)火,或許人們可以從傳唱的史詩中窺見那么一些傳說的影子……
十五年后,杰洛特抱著亞斯克爾躺在早已廢棄的邁錫尼島上,亞斯克爾的眼中一片渾濁,曾經(jīng)的棕發(fā)如今也是一片雪白,吟游詩人走過整個土地,幫助無數(shù)的人,代價(jià)卻是提前燃燒殆盡的生命。杰洛特輕輕的吻在亞斯克爾的發(fā)頂,話語繾綣溢滿溫柔:“等我,等我五年?!眮喫箍藸栞p輕的嗯了一聲,乖順的在杰洛特的懷抱中停止呼吸。五年后,兩座孤立的石碑立在了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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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后,命運(yùn)齒輪再次響起。
吟游詩人亞斯克爾抱著魯特琴,他最近總是滿心的喜悅,就好像即將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他跟隨心靈的牽引,踏進(jìn)一家沒什么特別的小酒館彈唱,沒有什么比金幣更讓他高興的。角落一抹孤獨(dú)的白色吸引了他的視線:杰洛特!那個被稱為白狼的獵魔人!雖然一直聽著惡魔般的傳說,但詩人心中沒有一絲的害怕,反而溢滿親近和信賴,他走上前,主動探出友誼的觸角……
杰洛特從一出生就遇到高燒,過往宛如一個幻夢糾纏著他的思緒,他被母親放在森林入口,在獵魔人無窮的訓(xùn)練和苦難模糊了夢境,曾經(jīng)的祝福消磨著,記憶中棕發(fā)綠眼的青年逐步褪色,隨著記憶緩慢消散的還有感情,夢境逐步改變成現(xiàn)實(shí)的殺戮和痛苦,似乎任何事都無法填補(bǔ)他內(nèi)心的空虛。
幾十年的人生過去,杰洛特坐在這家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酒館,耳邊卻響起充滿活力和歡快的歌聲,目光一直被那個抱著魯特琴的詩人吸引,似乎在模糊的記憶中也聽過這樣的歡歌圍繞在自己身邊。怎么可能?他移開眼睛,自嘲的笑笑。假裝不在意的喝酒,但久違的心跳加速還是在詩人開口的瞬間響起,棕發(fā)綠眼的青年帶著同樣的活力和歡快,從久遠(yuǎn)的夢境中走向他……
“我喜歡你坐在角落獨(dú)酌的樣子……”對方從美夢中站到他面前。
“我是來獨(dú)酌的?!苯苈逄貕阂种奶?,第一次委婉拒絕一個美人。
對方笑笑,自然而毫無恐懼的靠近,侵入一個獵魔人的安全距離,金瞳的白狼被美夢拉扯沉溺,拒絕的話語都比平時溫和許多,旅途從此充滿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似乎在某個過往也是如此,兩個人,一匹馬,這一次,沒有神的掌控,道路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