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全員ooc，不上升，圈地自萌

　　六、吃醋

　

　　梨花樹下，昊辰看著桌上的寶劍陷入沉思。

　　自己緣何會因他一番花言巧語鬧得寢食難安？

　　看書的時候書里會有他，練劍的時候劍芒下有他，坐在梨花樹下喝茶時茶湯里也有他的倒影，就連他躺在床上，眼前都會出現(xiàn)他的影子……

　　自己是瘋了嗎？

　　居然會對一個妖……？！

　　“你在想什么？”斬荒看著一直在低頭想著什么都昊辰，扯唇一笑：“莫不是幾日不見，在偷偷想我？”

　　“……”昊辰正暗自心驚，乍然聽到身后的陶侃抬眸望去，卻見斬荒笑的隨性來到了他的面前。

　　昊辰的喉嚨瞬間像是哽住了做不出回答。

　　想他嗎？

　　昊辰斂下眼眸。

　　其實他不想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想，可偏偏眼前、耳畔、腦海全都是他，怎么也揮之不去……

　　他給自己灌了什么迷魂湯、下了什么迷魂藥嗎？

　　為何幾日不見他自己就會寢食難安，見到了他卻又忽然平靜下來，然后，和他多說兩句，就又會情不自禁地對他產生抗拒和厭煩……

　　不，或許在不知不覺間，他產生厭煩心理的人已經(jīng)不是斬荒，而是變了的自己……

　　昊辰按著自己的胸口，那里面，心臟擂動著，似在喧鬧著不知名的情愫。

　　自己是怎么了？——昊辰忽然有些惶惶不安。

　　不該這樣的！

　　他應該和他保持距離，他應該摒棄那些不該存在的不舍和感情。

　　

　　誠如斬荒對待自己的若即若離——想起來的時候就來看看他，想不起來的時候就冷落了他，然后他們就這樣不遠不近的相處著，直到三月回門宴后，他信守承諾放他離開。

　　屆時，人妖兩界同盟仍在，少陽無虞，他亦可以重獲自由。這才是一切該有的軌跡！

　　他應該高興，因為僅剩五十日，自己就能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了。

　　在那里，不會有讓他產生依戀的滿柜的書香，不會有梨樹下飄著花香的茶湯，也不會有令他心煩意亂的他……

　　這理應是最好的結局。

　　他應該高興！

　　昊辰抬起頭，他看著斬荒，眼里是濃的化不開的隱忍和復雜。

　　斬荒見他捂著胸口，眉宇輕皺眼露迷茫，半晌又似乎逐漸清明，心里有些在意：“怎么，哪里不舒服嗎？”

　　昊辰搖頭，忽然展顏一笑。

　　那接下來這兩個月，我們就以朋友的關系好好相處吧，斬荒。

　　斬荒見昊辰難得對他露出笑容，原來還有些憂心他的身體，此刻心里早就樂的炸開了花！

　　想不到，虎頭的主意、不對，自己的攻略方式真的有用！

　　昊辰好像在慢慢接受他的感情了！他今天居然對著他笑了！

　　斬荒喜不自勝！

　　比起惱怒他時怒目圓瞪、呵斥他滾開時的驕傲和冷漠，他還是更喜歡昊辰此刻對他展現(xiàn)的溫柔笑容。

　　當然，都一樣美！美得他整日的神思不屬！如今更是丟了魂失了魄，恨不能時時刻刻在他身邊，看他對他笑！

　　雖然斬荒心里隱隱能感覺到，自那晚他們談心后，昊辰可能誤會了他會放他離開，才對他態(tài)度發(fā)生巨大的轉變，但不管因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把昊辰的心防攻下了——對他這么溫柔的笑，就是最好的回答！

　　現(xiàn)在就等著他給他再來一記強心劑，好讓昊辰知道，我斬荒可是有很多人覬覦的，而你會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離不開我了！

　　昊辰，對你，我勢在必得！　

　　幾日后，斬荒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姿容嬌媚的少年。

　　聽過往的妖奴小聲議論說，那少年長著一副瓜子臉，彎彎的柳眉下一雙狡黠的妖異紅瞳魅色非常。

　　他身量嬌小，比斬荒足足矮一個頭，站在斬荒身邊就像是柔弱無骨的嬌媚女子一般，小鳥依人地依偎在斬荒懷里令人頓生保護欲。

　　不像他們妖后，整日板著張冷臉，對主上分毫不客氣，身量高挑地也都快趕上主上了，縱使妖后俊逸非凡，比那少年俊俏的不知多少倍，可不會哄主上開心遲早要失寵云云。

　　昊辰聽了，即便心有不悅也沒有多說什么。

　　可沒想到，次日那位“小鳥依人的少年”便“誤入”了他的院子。

　　說是誤入他的院子，實際上他卻輕車熟路地徑直走進了他的書房四處打量。然后又在院子里到處欣賞著景致。足見對這里的一草一木甚是了解。

　　昊辰也不點破，冷眼看著少年耀武揚威地一邊在他面前四處閑晃著，一邊說著這幾日主上待他如何如何地好。

　　終于，少年似乎四處都逛遍了，覺得索然無味，便往昊辰站著的方向看去。

　　昊辰見他看著自己臥房的方向，那眼神似乎想要繼續(xù)一探究竟。于是他挪步站在門口，表示拒絕。

　　平日里，斬荒都不能隨意踏足他的臥房，他又豈容一個陌生人隨意進入他的私密領地——這是雄性天生的領地意識。

　　這時，斬荒正好走了過來，那少年便立刻飛奔過去撲進他的懷里委屈撒嬌道：“主上，他好兇啊?！薄　?/p>

　　斬荒摟住那少年的肩膀，低下頭親昵地笑著，“昊辰生性淡漠，你莫胡亂告狀撒嬌?！?/p>

　　昊辰眉頭輕蹙，他看著斬荒，好似忽然不認識這個人。

　　斬荒摟著少年，抬眸見昊辰臉色有異，才拍了拍少年的后腦勺，“你先回自己的住處，我等會兒去找你，然后帶你去玩?！?/p>

　　“好，說話算話哦！”少年笑彎了眉眼，雀躍的踮起腳在斬荒臉頰處落下一吻然后嬌羞著跑開。

　　猝不及防被親的斬荒面上掛著笑容，實際上袖子里的手卻捏緊了拳頭。

　　誰讓這小子這么放肆大膽了？！

　　那邊昊辰卻因為目睹了兩人親昵調情的畫面，瞬間移開了目光。

　　他咬肌緊繃，面上表情克制而隱忍。

　　昊辰越過斬荒，走到院庭的臺階下狀似不經(jīng)意的說：“你的新歡？”

　　“哦，前日我去巡查各族，發(fā)現(xiàn)他身世可憐，于是就收留了他?！睌鼗谋苤鼐洼p，把早就準備好了的說辭說了出來，“他沒對你說什么不好的話吧？”他走到昊辰身邊密切關注著昊辰的表情，小心試探。

　　昊辰深吸一口氣，“沒有，”

　　斬荒把他當傻子嗎？

　　那少年分明對這里熟悉得很，怎會是近日才來？

　　而且，他身上彰顯的嬌蠻氣勢，怎會是尋常身世孤苦的人所擁有的？分明是哪個部族的嬌縱少爺！

　　而這個院落是誰在住，妖界誰人不知？若無人允許或是在背后撐腰，這少年又怎會輕而易舉地進入這個院子，還在他面前故意說些他和斬荒的私密事，在他跟前耀武揚威、大放厥詞？

　　很顯然，他知道他的身份，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這位“正室”面前炫耀斬荒給他的恩寵……

　　想到這里，昊辰不禁為自己腦海里“正室”這個詞感到可笑。想不到他居然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妖在自己面前如此拈酸炫耀，多么可笑！

　　那么，那個少年依仗的是什么呢？

　　斬荒的寵愛嗎？

　　還是說，從妖奴的議論、少年的誤入、以及少年所說的話等等，都是斬荒授意？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他又想試探什么？

　　如此行徑……

　　昊辰心里又不由得冷嗤，這就是斬荒所謂的“城門樓上驚鴻一瞥”、“此生非你莫屬”嗎？

　　這真心未免也太廉價了！

　　

　　“昊辰，我是真心喜愛你。那日城門之上對你驚鴻一瞥，我就已經(jīng)愛上了你，決定此生非你莫屬！”

　　那晚的話猶如玩笑劃過昊辰的心田。

　　昊辰知道，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不論斬荒什么目的，是否是他授意布局，與他又有什么關系？自己早晚要離開這里。

　　想通了后，昊辰撇撇嘴，涼涼一笑，顯得無所謂道：“你也說了，我素來淡漠，不喜熱鬧，你快去陪他吧?！?/p>

　　說著，他轉身又去推開房門，斬荒正覺不對，想要跟上去，昊辰卻站在房內微側首，疏離冷淡地對他說：“下次莫讓他再誤闖這兒了。”

　　然后關上了房門。

　　斬荒看著緊閉的房門，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又被拒之門外了……　

　　斬荒皺眉尋思著，他剛剛那表情，這是……吃醋了？

　　一個笑容逐漸在斬荒的臉上放大。

　　他嘴角壓抑不住往上揚，心情也壓抑不住地飛揚起來。

　　昊辰真的吃醋了？！

　　不行不行，不能高興的太早！得趁熱打鐵！

　　然后斬荒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干脆地握著扇子揚著笑容瀟灑地走了。

　　屋內的昊辰聽到斬荒離開的聲音，料想他許是陪那少年玩樂去了，心中仍舊不由悵然。

　　罷了，

　　罷了啊……

　　這幾日的坐臥難安，倒顯得自己庸人自擾、自作多情了。

　　昊辰本以為接下來幾日他會清凈一些。哪知道，自那日少年“誤闖”后，斬荒反而堂而皇之地帶著那少年往他這兒跑。

　　起初昊辰裝作看不見，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對他們不多做理會，但是次數(shù)多了，昊辰難免覺得心煩意亂。

　　看著他們靠的那么近坐在梨花樹下談笑風生，看著斬荒手把手教著那少年撫琴舞劍，昊辰手里的茶不香了，書也不好看了，心里既覺得憤怒又感到悲涼。

　　那些情緒他明知不對，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思和眼睛，偏偏就把外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那少年在斬荒面前有多乖巧，私底下在昊辰面前就有多囂狂。

　　他原可以嚴詞告誡斬荒約束好他的人，莫說些胡話。但是，他并非少年那般愛告狀、愛背后語人之人。所以，斬荒帶那少年來了兩次，昊辰便避在房中兩日。最后實在忍不下去，才推門而出扇了斬荒一巴掌怒斥道：“滾！”　

　　事后，昊辰卻又開始后悔自己為他們的事情動怒，失了原有的風度。

　　他沒什么立場趕他們走，誠如那少年所說，如果這個院子真的是斬荒素來的居所，那么，倒是他這些時日鳩占鵲巢了。

　　不過很快了，還有三十多日。到時候，他走了，他要住回來他也管不著了。

　　何必動怒呢？　

　　見昊辰動了怒，斬荒便識趣地沒再敢?guī)е巧倌陙砹恕?/p>

　　他知道那十幾日把昊辰逼急了，也怪他心急，又惡趣味的想看昊辰吃味的反應，才帶了人往他那里跑了三四次。

　　斬荒做了深刻的反省。

　　兩天后，他又面不改色地去昊辰的院子想找昊辰喝茶、喝酒、練劍，但昊辰卻開始不愿陪他敷衍下去了。

　　見著斬荒，昊辰總是無所謂地態(tài)度催趕著他去陪心上人。

　　他斬荒的心上人不就在眼前嗎？他要他去陪誰？

　　還有，之前不還會為他生氣為他吃醋嗎？怎么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

　　起初斬荒還未察覺，后來被趕的次數(shù)多了，他漸漸發(fā)現(xiàn)昊辰又開始對他豎起了心防，而且一次比一次明顯，態(tài)度一次也比一次疏離冷淡。

　　斬荒一時又沒了主意。

　　按虎頭所說，他不是應該吃醋，然后明白自己也喜歡上了他的嗎？抑或者，通過這事，他明白我在妖界可是萬分地搶手！不好好把握可就沒了……

　　他難道真的不在乎嗎？

　　還是說，這辦法起了反效果??？

　　可虎頭說應該讓他知道我……

　　斬荒懊惱地哎呀一聲，直拍自己腦門！這段時間昊辰給慣了他好臉色使他忘記了昊辰的本性，自己怎么就糊涂到聽了虎頭的話？！

　　

　　自己甚至還愚蠢得抱有期待，昊辰會給他回應。為此，自己還幾次三番帶人到他跟前做戲……　

　　虎頭，這次你可害慘了我了！

　　想著該怎么找昊辰賠罪解釋的斬荒，又用法術進了昊辰的院子，憑借著本能，斬荒一下子就鎖定了昊辰的所在地。他便如一陣疾風閃身到了屋后那排紫竹林里，如期看到了站在湖畔的昊辰。

　　昊辰知道是他來了，微側身卻又頓住，沒去看他，只淡淡道：“你來做什么?！?/p>

　　聽昊辰語氣帶著疏離和冷漠，話語里不似問他倒更像是在暗示趕他走。

　　斬荒自知理虧，他也后悔的半死，早知道，就不找人演這場戲了。就算是演了，也該第一次看見昊辰不快就見好就收的！是自己貪心了！

　　“昊辰，你別誤會，我和那個小孩只是演戲。我們沒什么的！”

　　斬荒單刀直入的解釋在昊辰聽來卻分外可笑！

　　演戲！？

　　沒什么？！

　　他們有什么理由要在他面前演戲？！

　　沒什么？沒什么還那般親密，光天化日下寡廉鮮恥地拉拉扯扯、摟摟抱抱？！

　　“你和我說這些作甚？這和我有什么關系？”昊辰云淡風輕一笑，轉過身，終于還是看向斬荒，道：“斬荒，這個院子是你從前一貫的居所嗎？”

　　“……”斬荒不知道昊辰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看他眼神認真，便點頭應了是。

　　昊辰便低下頭笑了笑，嘆了口氣，略微苦惱地道：“算了，我問你這些作甚?！笔遣皇撬木铀惺裁粗匾?，何必一問呢？

　　昊辰回過頭負手而立，姿態(tài)驕矜地看著湖面。

　　“請回吧。”他已經(jīng)不想再和斬荒多說什么了。

　　這一句話，便又是在趕斬荒走。

　　面對這樣的昊辰，斬荒心里又是著急又是后悔又是氣怒。

　　他上前掰過昊辰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你對我可以坦誠一點嗎？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跟我說不要讓我去猜好嗎？！”

　　昊辰瞧著他扣著自己肩膀的手，沉默不語。

　　斬荒見他神色毫無波瀾，氣悶地甩袖離開。

　　后來，他越想越不對勁！他為什么會問那個問題？

　　思來想去，問題還是出現(xiàn)在虎頭給他找來演戲的那孩子身上，于是他連忙回去質問那少年，那幾天，他不在的時候，他究竟和昊辰說了什么，竟惹得昊辰對他又沒了好臉色。

　　不，比沒有好臉色還要過分！那種冷漠的像是對待陌生人的樣子，太令他惱火了！可他偏偏不敢對他發(fā)脾氣，怕又讓他對自己產生更深的芥蒂！

　　少年委屈地哭訴：“主上不是說喜歡我嗎？說等他走后，安排我住那個院子。我不過是提前去看了看……”

　　“是誰跟你說的我喜歡你？！誰跟你說會讓你住昊辰的院子？！”斬荒大驚失色，“所以你那天居然是和昊辰說了這些？！”

　　那少年被斬荒的樣子嚇得臉色發(fā)白，哭著攀上斬荒的胳膊剛想說什么卻又被斬荒揮袖推出老遠，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趕出北荒！”斬荒怒不可遏！

　　他氣的來回踱步，想著昊辰聽到那些話，該有什么樣的心情，他頓時又是火冒三丈！

　　“來人，著人去西涼請虎族夫人來北荒住段時日，就說我妖后想找親戚敘舊！”

　　兩道命令接連下完，斬荒心里還是氣不過，便又追加了一句：“虎族首領就不用跟來了！”

　　然后斬荒又開始一直暗道完了完了，趕忙往昊辰所在的院子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