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Langlex?

校對：斯派爾

校對：鉆石

統(tǒng)稿：Lbq

道別與交談

? ? ? ??火炮開始轟鳴。在戈耳工壁壘的各條防線上，炮塔與守備要塞開始向外圍區(qū)域高聳而朦朧的土堆傾瀉火力。碉堡里煙霧繚繞，從炮塔中彌漫出來。噪音與振動令人渾身不適。

????????賽麗斯·岡恩成功來到壁壘中央要塞的護墻下。從階梯上，她可以縱觀延綿數(shù)公里的多層防御——遠處的三層城墻以及另一邊外圍區(qū)域的警戒線——消失在迷霧之中。她下方的墻邊布滿士兵。她能辨別出閃耀的紅黃色鎧甲，那是大量的阿斯塔特軍團戰(zhàn)士，旁邊跟隨著灰色，土褐色和淡棕色的帝國軍。她想不出有什么東西能突破這等固若金湯的防御。

????????她還有些失望。她本想去到前線，親眼看看前線，但戈耳工真正的邊緣在數(shù)公里外，在外圍與第一道墻的戰(zhàn)線上。她想從主體要塞下去的請求被拒絕了，盡管她手上有許可證。

????????然后，戰(zhàn)爭的規(guī)模再次讓她感到手腳發(fā)麻：站在堡壘的邊緣，看著下方數(shù)以百萬的士兵，感受傾盆的炮火。她拉起棉夾克的兜帽。噪音和爆炸沖擊連綿不絕，損傷她的牙齒以及她的快門?？諝庵杏泄僧愇?，聞起來像是燃燒的塑料，一股干燥的化學(xué)氣味卡在她的喉嚨里，令她淚流滿面。

????????有人在和她說話。她轉(zhuǎn)過身。一名帝國征召軍的中尉在瞪著她，滿臉怒容。她皺了皺眉頭，伸手搭在耳邊。在綿延不斷，撕心裂肺的炮火雷鳴中她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我說你不能到這兒來！”男人喊道。

????????又來了。她給他看了她的許可證。

????????“我不管。”他把許可證塞回她的手里?！氨趬静幌蚱矫窕蛴^察員開放?！?/p>

????????“我離得很遠?！彼舐暼氯??！拔沂裁炊伎床磺濉Ｋ麄冊谙蚴裁撮_火？”

????????他對她皺起眉頭?！肮??！彼暗?。“你是不是傻了？這是進攻?！?/p>

????????她看不到什么攻勢。她能看到煙霧，漫天席卷的煙霧，從外圍區(qū)域升騰而起，如同翻卷的黑云。稀稀落落的火光，一閃而過的光點。

????????等等——

????????她掏出曼迪普借給她的望遠鏡，聚焦遠方的戰(zhàn)線。眼中所見只是稍微好了一點。一切都模糊不清，她的手在每次齊射時都在不?；蝿印５谝黄瑹熿F的混亂中，她能更清晰地看見那些微小的火光。她認出那是什么。疾風(fēng)暴雨般的激光火力云集在外圍與第一道墻邊，數(shù)以千計的射擊轉(zhuǎn)瞬即逝，旋即遭到還擊。

????????賽麗斯笑了起來。她已經(jīng)在墻上待了十五分鐘，卻沒意識到她正直面一場龐大的戰(zhàn)斗。一場戰(zhàn)斗就在那里發(fā)生。不是遭遇戰(zhàn)，而是全面沖突的前線。

????????“我要怎么靠近一些？”她向男人喊道。

????????他朝她喊話。

????????“啥？”她喊道。

????????“你不能！”他吼了起來。“王座在上，你有毛病嗎？傻了？你在這里都不安全！你不應(yīng)該在——”

????????“我有許可。”她向他喊道?！芭鷾?！而我需要再靠近一些！”

????????也許應(yīng)該去第三道墻，她想著。至少到第三道墻。盡管仍然遠離突出部，但已經(jīng)夠了。深入士兵們之間，看看他們是怎么打仗的。近距離觀察星際戰(zhàn)士。見證一些值得被記錄下來的事情。甚至或許能在戰(zhàn)斗間隙和他們聊聊天。聽聽第一手的經(jīng)歷。也許……也許還能瞥見一眼大天使。她聽說他親臨此處，坐鎮(zhèn)指揮防御。哪怕遠遠地看一眼。

????????但不能這么遠。在這里她幾乎什么都看不見。還不如留在圣域里自己發(fā)揮想象力腦補。

????????“我得下到第三道墻那兒去。”她向中尉喊道。“請指給我一條路。”

????????他抓住她的手臂。

????????“嘿！你得離開了！”中尉喊道。“這里不安全。”

????????“放開我！”她厲聲說道。

????????他開始拽著她離開?！澳悴荒苷驹谀抢?！”他喊道?！疤痤^看看！整個壁壘到處都在死人！我送你去后方地堡?！?/p>

????????她開始和他說讓后方地堡去死吧。但怪事發(fā)生了。

????????噪音止息。圍繞他們的轟鳴驟然停歇。萬籟俱寂。

????????接著她能聽到自己耳中的嗡鳴。起初很低沉，隨之逐漸響亮，如同隔壁傳來的聲音。她的面頰濕透了。

????????她仰躺在地上。

????????聲音蜂擁而回，沉悶、輕柔。她坐了起來。

????????二十米外，整段城墻不見了。就這么消失無蹤。只剩下犬牙交錯的混凝巖邊緣，以及扭曲斷折的鋼筋，依然散發(fā)出高熱的紅光。城墻頂端籠罩在煙塵之中。遍地沙礫，塵土飛揚，碎石嶙峋。她坐起身，磚石和碎塊從她的夾克上滾落。

????????又一發(fā)炮彈在百米開外擊中城墻，令她抱頭痛哭。一瞬爆閃后，巨大的火云升騰成蘑菇狀。她感到空氣鼓蕩。更多的殘渣如雨般灑落。一座由六百噸石材、鋼鐵和大炮組成的炮樓緩緩傾斜，然后如雪崩般頹然倒地。

????????賽麗斯站了起來。她雙腿發(fā)軟，耳膜赤痛，耳邊的聲音朦朧得如同身處水底。她環(huán)顧四周尋找中尉。他剛剛還抓著她的手臂。

????????他的半邊身軀倒在她左邊的護墻上。某些東西，也許是一片陶鋼，被沖擊波以子彈般的速度擊飛，把他切成兩半。他的頭和一只手臂的大部分倒在她的右邊。血濺四野，飄落的塵土如同一層薄膜般黏附其上。全身都是，她的整個正面，從頭到腳，全都灑滿鮮血。

????????士兵和衛(wèi)生員們沖上墻頂，嘶吼著難以辨認的模糊聲音，跑向倒下的人們。他們散落在周圍。男男女女被塵土覆蓋，沖擊和撕裂的傷口流出汨汨鮮血。炮彈擊中時，城墻上有三四打人。她是唯一一個自己站起來的。

????????“走?！币粋€聲音說道。

????????她搖搖晃晃地轉(zhuǎn)過身。那名圣血天使矗立在她面前。他將一只披掛鎧甲的巨手搭在她的肩上，扶著她離開。

????????“什么？”她說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悶而微弱。

????????“他們已經(jīng)覆蓋了主防線。你不能留在這里?！?/p>

????????她點點頭，回頭看了看中尉。

????????“他——”

????????“走?！?/p>

????????他帶著她走下墻頂，來到后方的隧道和防爆洞。傷員們正陸續(xù)進入，有的被抬進來，有的自己走進來，但全都懵懵懂懂。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哀號，她看到臉部受傷，燒傷，醫(yī)療隊正努力捆扎噴射出動脈血的扭曲四肢。無論被救者還是施救者，所有人都蒙著一層灰霾。

????????“他們已經(jīng)覆蓋了主防線?！彼f道。

????????“什么？”圣血天使問道。

????????“你剛才說——”

????????“敵人已經(jīng)逼近外圍防線?！辈懖惑@的聲音從面甲中傳出?！芭诒！?/p>

????????“但這里這么遠?！彼f道。

????????“如果我們的城墻炮在開火，那他們的也在。雙方都擁有長射程武器。你為什么在這里？你不是征召兵?！?/p>

????????“我也不知道了?！辟慃愃够卮鸬?。她抬頭望向他?！罢垎枺憬惺裁疵?？”

????????“澤豐。”他回答道。他仰起頭，側(cè)耳傾聽，而他周圍的所有人，包括她在內(nèi)，全都毫無知覺。他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抱住她，將她擁入懷中，然后轉(zhuǎn)身背靠墻壁。

????????一秒之后，下一發(fā)炮彈爆炸，火焰吞沒了一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即將離開。我沒有請求許可。我即許可。祂的恩典充盈己身，一如既往，而我知曉必須踏足之處。我?guī)缀鯖]有告訴任何人。沒有人會掛念我，或是好奇我身處何方。一個從不引人注目的人很難被掛念。沒有人會到圣域詢問科勒【1】，無論用手勢或是用語言。

????????我告訴了失聲。我的雙手告訴她。她將代替我領(lǐng)導(dǎo)猛禽守衛(wèi)。如果我的使命中道而止，抑或祂的恩典未能庇護我，她幾乎肯定會成為下一任戒衛(wèi)長。我想她對我的離開感到困惑。而我說，我的手說，行所當(dāng)行。不止是侍奉，而是要在最需要的地方侍奉。

????????我沒有告訴她更多的。我的手指拙于解釋這些想法。滿足感、成就感，一些比冰冷的職責(zé)更加復(fù)雜的東西。我內(nèi)心的空虛一直在渴求。并非虛榮，亦非倦怠而求死。世事無常，我能對自己解釋嗎？并非易事。我能自圓其說。臭名昭著的盧佩卡爾如果發(fā)現(xiàn)太空港沒有充分的防御，將會有所疑慮，而我等會是守軍的一部分。邪魔將出現(xiàn)在那里。我——內(nèi)心高傲的那個我，依然堅信結(jié)局尚在未定之天，無論羅格如何主張。我們曾面對更可怕的對手，贏得更偉大的勝利。

????????我曾贏得更偉大的勝利。

????????并非虛榮。我很確信。如果我倒下，沒有人會記得我、頌揚我的名字。傳說不曾織就。我的名字不會消失，只因它幾乎不曾存在。

????????我看著失聲的手。+她是否應(yīng)該帶上一支部隊與我同行？+

????????我的雙手表達否定。+我們不能抽調(diào)任何主力。未來，祂將需要我們。

????????那么一個小隊？+

????????我的心意堅如磐石。+不。我必須現(xiàn)在就武裝起來。+

????????她幫我扎起頭發(fā)，依照古老的儀式，一片一片緩慢地穿上我的精工盔甲。她將虛光斗篷【2】掛上我的雙肩，扣緊。我們挑選出武器：真實【3】——她理應(yīng)追隨我直至終末；致命【4】——靈族軍刀，作為第二把劍負在背上；無人之手——長匕首，別在腰間，我的遺物手槍，修長而華麗，比帝國更加古老，從未獲得過一個名字，因它不言自明。

????????失聲看著我，點了點頭。我意識到她確實在看著我、端詳我。這很難得。在彼此眼中我們都只是空無。此前我從未真正注意過她的面容。這種注視令人苦惱。我擔(dān)心，在這一刻，她看透了我，看到了真相——那個羅格盡力保守的秘密。山雨欲來的危機。絕無可能的可能。我亟欲能人所不能的自私渴求。

????????就算她看到了，也沒有說出來。她將我的斗篷抖開，平鋪在雙肩上。

????????然后她擁抱了我。我無所適從。我們彼此都不習(xí)慣這樣。這樣與別人聯(lián)結(jié)，與別人連接。我們都太習(xí)慣于極致的孤獨。我抱住她。我們緊緊相擁，如同驚恐的孩子。持續(xù)了大約十秒鐘。這是我的人生中最親密的時刻。

????????她退開一步。

????????她的手勢說，要回來。

????????我的回應(yīng)說，我會的。

????????我行走在黑暗的廳堂中。雙足靜謐無聲?；璋抵?，古老的雕像對我的關(guān)注與任何活物一樣。高聳的硬石膏墻，如斯龐大，近乎永恒。我伸手觸碰，冰冷刺骨，我的手輕撫著它。這里絕不會陷落。我的手指立下誓言。

????????空港萬籟俱寂。我已發(fā)出一道奧斯碼訊息，命令機仆為我準備一架復(fù)仇炮艇【5】。那架炮艇在一個平臺上等候，在黯淡的黑幕中，它的側(cè)面呈石板灰色，機艏的葉片收縮以露出虹膜閥的入口。機仆正卸下補給管路，固定彈藥箱，將它們重新滑入機身凹槽。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我。

????????接著我看到了勉【6】。他正坐在平臺的邊緣。

????????我走向他。直至近身時他才有所反應(yīng)，遲疑地看著眼前空氣中滑動的陰影。

????????你為何在此，統(tǒng)領(lǐng)？我的手勢發(fā)問。

????????“形勢所迫?！彼f道?！昂湍阋粯樱蚁?。我們都涉入了同一個可悲的秘密中?！蔽矣X得頗為滑稽，他正望向我，而即便是他，也很難對我保持聚焦。

????????我們都在場，我的手勢表示認同。

????????“那你就能明白了。”他說道。

????????你只是門口的哨衛(wèi)。我提醒他。

????????“而你只是一簾帷幕，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在場?！?/p>

????????我明白。禁軍軍團，他們并非阿斯塔特軍團那樣批量制造的血腥戰(zhàn)士。他們是祂之意志的多維與個體表現(xiàn)，是祂之恩典的延展。這就是為何他們慣常獨立行事，無需指點便能準確前往被需要的地方。

????????到祂希望他們?nèi)サ牡胤健?/p>

????????如同我別扭的雙手是我賴以言語的工具，他們是祂賴以交流的足趾。勉在那一天作為哨衛(wèi)統(tǒng)領(lǐng)并非隨機的部署。命運將他安排在那里，讓他得以耳聞，正如我得以耳聞。

????????“我的思緒從那之后便一直沉浸于此?！彼f道?！耙环N確定性產(chǎn)生了。一種——”

????????沖動？我的手替他說完。

????????“是的。”

????????此前，他顯然正在監(jiān)督港口。他看到了我的奧斯碼指令?？磥?，我們要同去了。

????????我轉(zhuǎn)身登機。他沒有跟隨。他沒有跟上我。我回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那就來吧，我的雙手說。

????????他點頭，拾起頭盔與他的堡主之斧，在我身后走上機艉坡道。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滾他媽的?！鄙w恩斯·布爾托克說道。“讓祂去死吧，讓祂的眼睛去死吧。祂的計劃？祂的夢想？狗屎夢想?！?/p>

????????他坐回位子上。

????????“是你要問的?！彼媛蹲I笑地說道。

????????牢房潮濕陰森。壓抑的黑色石頭閃耀著水汽。角落里生銹的污水桶散發(fā)出中人欲嘔的惡臭。

????????“我認為這種觀點不值得你記錄下來?！卑⒚善届o地說道。

????????琪樂聳了聳肩?！拔也恢??！彼f道。“歷史應(yīng)該選擇性記載嗎？不應(yīng)該由所有人共同譜寫以求真實嗎？而不只是勝利者？”

????????“或者那些高層精英？”布爾托克插了一句。他咧嘴大笑，露出雪茄褐色的牙齒。

????????“或者他們?！辩鳂伏c點頭，向阿蒙瞥了一眼?！拔蚁胛覀兊哪康氖怯涗浺磺?，不偏不倚，不作刪減矯飾。至少作為起點。而且，這是第五輪采訪，禁軍長官，而布爾托克先生是第一位向我們提供如許激進觀點的對象，盡管它令你不悅。”

????????她回頭望向囚犯。布爾托克坐在牢房中骯臟的小床上。她則坐在一張小凳子上，這是在她第三個小時的第三輪采訪后堅持讓阿蒙從看守處拿過來的。

????????“你這種激烈的憤世嫉俗。”她說道。“是你屠戮那些女性的原因嗎？”

????????布爾托克點點頭?！笆堑?，小姐。這是我內(nèi)心憤怒的表現(xiàn)。是我對這狗屎文明那些公序良俗的蔑視。是顛覆秩序的吶喊。那是我一生的杰作，真的。在被抓住之前，我已經(jīng)踐行了很多年。我所謂的罪行是一種抗議，是許多人感同身受的狂怒的表達。我是個政治犯?！?/p>

????????“不見得?！卑⒚烧f道。

????????“你在三十五年中實施了這些謀殺。”琪樂說道。

????????“一百六十三個，我干的。他們只找到了其中的八個。我能說說我的手段嗎？”

????????琪樂舉起手。

????????“暫時不用。”她說道。“多說說你的抗議。如果那是一種抗議，它要怎么實現(xiàn)？你隱藏了被害者的尸體。只有幾個被偶然發(fā)現(xiàn)。你的聲明，如果算是的話，悄無聲息?！?/p>

????????布爾托克嘖嘖作聲。

????????“我以為你很聰明，小姐?！彼f道?！八麄冎赖?。他們都他媽聽得到。那些高層精英，他們看得到一切?！?/p>

????????“你不停地用這個說辭，‘高層精英’——”

????????“世界的秘密統(tǒng)治者。”布爾托克說道。“那些身家萬貫，權(quán)勢滔天的人。出身高貴，手握權(quán)柄，世代相傳。一小撮人，決定了剩下所有人的命運。祂是他們中的一員。最強大的那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他們世代以來汲汲營營，為的就是把祂捧上最高點。毋庸置疑的霸權(quán)。絕對的權(quán)力。被祂的女巫和心靈牧師簇擁。他們把我們像畜牲一樣對待。這個種族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像個牲口一樣，供養(yǎng)他們，維系他們，讓他們?yōu)樗麨?。而這一切會越來越糟。如果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無權(quán)無勢，無法發(fā)聲，那就走著瞧?！?/p>

????????“你似乎非常確信這些事實?！辩鳂氛f道。

????????“我一直生活在這個世界里。”布爾托克說道。“你又在哪里？俯拾皆是。如果這間牢房有個窗戶，我會請你透過它看看。這個皇宮？面目可憎。富麗堂皇，招搖過市。而與此同時，很多人在餓肚子。疫病橫行。巢都里那些窮人還在吃觀音土。亞細亞特的乞丐多得組成了游蕩的城市。整個歐羅巴喝不到一口干凈的水。嬰兒在夭折。哪里有什么偉大的帝國？哪里有什么偉大的夢想？讓祂吃屎去吧。滾祂媽的，滾祂媽的狗屎夢想。這一切都是為了祂。其他所有人都是可消耗的奴隸?！?/p>

????????“那么，你不相信祂是神？”她問道。

????????“我覺得祂想要當(dāng)個神?！辈紶柾锌苏f道?！拔衣犝f有些人把祂當(dāng)神看待。過不了多久的。再過幾代人，就沒人記得祂當(dāng)初是個什么玩意兒。所有人都會心甘情愿。聽命行事，因為祂是神。盡職盡責(zé)，因為祂是神?？犊八溃驗榈k是神。崇拜祂——”

????????“祂原來是什么？”阿蒙問道。這是所有訪談中他提出的第一個問題。

????????“你應(yīng)該知道?！辈紶柾锌苏f道?！澳菚r候你難道不在嗎？軍閥、國王、征服者。逐鹿天下，用武力脅迫反對者加入。統(tǒng)一？不過是個矯飾。爭權(quán)奪利罷了。祂很強大，我保證。祂和那些高層精英強大得超乎尋常?！?/p>

????????“你知道祂擁有超越人類的能力?！辩鳂氛f道?！暗悴唤邮艿k擁有神性?！?/p>

????????“祂很富有。”布爾托克說道?！皳碛械k那樣的財富，你就能創(chuàng)造能力。造出像魔法一樣運作的科技。造出像祂那樣的恐怖半神?！?/p>

????????他向禁軍作了個手勢。

????????“那些日子里?！辈紶柾锌吮У卣f道。“很少有人能看透本質(zhì)，看清真相，看穿籠罩全球的謊言。更少人有勇氣像我一樣憤而反擊?！?/p>

????????琪樂點點頭。

????????“阿蒙是個可怕的存在?！彼f道?！拔液芴岱浪?，他的身形，他的顯赫。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兒都不怕，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可能會因為你妖言惑眾而立馬干掉你?！?/p>

????????“我才不怕轉(zhuǎn)瞬即逝的痛苦?！辈紶柾锌苏f道?！皝砀傻粑覇h。我在這里待了二十年，孤身一人。還能差到哪里去？”

????????“我本想邀請你透過窗戶看看?！辩鳂氛f道?！暗缒闼裕@里沒有窗戶。而如果你看到外面正在發(fā)生什么，看看城墻周圍的景象，恐怕它只會讓你更加確信你是對的?！?/p>

????????她站起身，拾起凳子。

????????“但我向你保證，布爾托克先生，本來可能會更糟糕，而且可能即將更糟糕。你所害怕的未來并不是降臨我們頭頂?shù)奈磥怼Ｖx謝你的坦率?！?/p>

????????“你不多待一會兒嗎？”布爾托克喊道?！拔疫€沒有告訴你我的手段。我進行抗議的細節(jié)——”

????????阿蒙回頭望向他。

????????“剝下受害者的皮怎么會是抗議的一部分？”他問道。

????????“那個？”布爾托克聳聳肩?！班蓿切┲皇呛猛?。”

【1】 Krole：指珍妮塔·科勒（Jenetia Krole），寂靜修女的騎士指揮官，被稱為帝國的無魂女王。她出生在泰拉的阿爾比亞（可能是英倫三島一帶），被康斯坦丁·瓦爾多發(fā)現(xiàn)后帶給帝皇培養(yǎng)。大遠征期間，寂靜修女成立后，她被任命為騎士指揮官。其間在隨軍參加一次與黑暗靈族的戰(zhàn)斗中，她臨危受命，轉(zhuǎn)敗為勝，獲得佩戴常勝桂冠的榮耀。她也參與了普洛斯佩羅之焚，擊殺了許多千子的巫師，并打敗了操縱卡斯帕·豪瑟的惡魔。隨后她還參與了網(wǎng)道戰(zhàn)爭。她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在惡魔和人類眼中幾乎等同隱身。此人的經(jīng)歷詳見小說《普洛斯佩羅之焚》、《人類之主》等。

?【2】voidsheen cloak：虛光斗篷，是寂靜修女中的“忘卻騎士（Oblivion Knights）”攜帶的一種武備，可以偏轉(zhuǎn)和吸收能量攻擊。

?【3】Veracity：真實，又名忘卻之劍，是一把巨大的雙手處決劍，曾是帝皇的武器，后贈予珍妮塔·科勒。這把劍不同于一般寂靜修女所佩戴的處決劍，沒有裝備任何干擾力場，但同樣削鐵如泥。

?【4】Mortale：致命，是科勒佩戴的靈族軍刀，原文為意大利語，意為“deadly”。

【5】Talion：意為以牙還牙，同態(tài)復(fù)仇。簡略起見譯為復(fù)仇。是禁軍和寂靜修女使用的一種炮艇和登陸艇。

【6】Tsutomu：勉，是一名禁軍守望者（Warden），官職為統(tǒng)領(lǐng)（Prefect）。守望者是禁軍中的精銳，需要至少五百年的服役經(jīng)歷才能晉升。Prefect是古羅馬政府中由官方任命的高級官員，一般稱為“長官”，由于漢語習(xí)慣中“長官”指代一切軍官，故譯為統(tǒng)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