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七）

架空

勿上升，神經(jīng)腦洞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

自從公開處理了那幾個刺頭，班級安靜了好一陣，終于有了一種初三畢業(yè)班的感覺，像是一場比賽終于迎來了賽點，大家屏息凝神，等待一個最終的結(jié)果。

這天是楊九郎的晚自習行政，看著學生一個個消散在校門口的車流中，他長舒口氣——終于結(jié)束了漫長的一天！

他回辦公室喝了口水，準備取鑰匙回家。

“嗡……嗡……嗡……”震動的手機不斷牽引的復合板的桌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音，楊九郎看了一眼號碼，眉頭頓時一蹙，隨后放下手中的鑰匙又緩緩坐回自己的椅子，一閃而逝的煩躁讓他“嘭”得一腳將一個半開的抽屜踢回原位，震得整個桌子都一跳，然后巧合似的，鈴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呼……”楊九郎像是松了口氣，上身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盯著已經(jīng)黑了的屏幕發(fā)呆，全然沒了下班的快樂。

緩了好一會兒，當墻上鐘的時針指向九點時，楊九郎才終于又動了動，像是驟然從夢中清醒一般，帶著工作超長一天的疲憊，慢慢拿起手機、車鑰匙和電腦包有些無精打采地走出辦公室。

可他還沒走到車庫，小劉班主任帶著哭腔的電話又進來：“楊主任……周星宇爸爸說周星宇到現(xiàn)在還沒回家……”

楊九郎從耳邊拿下手機看了看，九點十五分，離放學已經(jīng)過去四十五分鐘，這個學生家住得近，步行最多十分鐘……

“周星宇爸爸打了幾個同學家的電話，說是看見周星宇跟張逸云一起走的，沒往他們小區(qū)走，像是要去……要去什么娛樂場所……嗚嗚……楊主任，怎么辦……”

“他家長往這地方去找了嗎？”

“唔……說是在過去了……”

“你在哪？在家了么？我過來接你，一起去他們說的地方找找！”楊九郎深吸了口氣：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伙！

“我在家……”

?

半小時之后，楊九郎載著梨花帶雨的小劉班主任再次踏上一條燈紅酒綠的街道，這個點兒，這條街熱鬧異常，可楊九郎的感覺——熱鬧都是別人的，他只有煩躁！

“張逸云家長的電話打通了嗎？”楊九郎看著迎面而來的周星宇的父母。

周爸爸皺著眉：“沒有！”

“但他的同學說聽星宇和那個叫張逸云的小姑娘商量要去藍雨找什么人……”周媽媽在旁帶著哭腔說著。

藍雨……

楊九郎在手機地圖上搜了一下位置，當即帶著他們?nèi)ミ@個叫“藍雨”的娛樂城。

只是，進這個藍雨需要會員！

楊九郎看著門口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繃著臉道：“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兩個初中生來這里……”

“我們這里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成人也都是會員制的！”一個保安不以為意。

“周爸爸，報警吧！”楊九郎面不改色——現(xiàn)在社會警察對孩子離家出走這些事能及時跟進，即便沒什么理由也會幫一把。

“你……”保安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周爸爸摁手機的手——即便他們沒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兒，但若碰到一些奇奇怪怪不講情面的警察，再一不小心上升到臨檢，他們今晚的生意就甭想做了，這可是大事兒，他們做不了主！

“你們等等！”另一個保安掏出手機跟里面打了個電話，應(yīng)了幾聲，然后向楊九郎他們道：“正好我們大老板在，讓你們進去談……”

楊九郎頓了頓，拉住周爸周媽：“我一個人進去，你們?nèi)ボ囎舆叺戎眲x那間他心里已經(jīng)翻了好幾個心思：雖然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但這種娛樂城能開起來定是有一定的背后勢力的。若是這里真有問題，他們四人全進去，會不會一鍋端？他也考慮過他們兩個男人進去，但剩小劉班主任和周媽媽在外面也不安全，所以還是他一個人進去比較好！

“等我電話！”他朝周爸爸示意了一下，周爸爸懂他的意思，握了握手表示感謝，然后目送他進去。

一個保安領(lǐng)著他進了里面，燈光幽暗、通道悠長，隔著厚厚門簾的舞池傳出一陣一陣有節(jié)奏的震動，也偶爾傳出一兩下人聲鼎沸的喧嘩。

乘著電梯上到六樓，又是一條悠長的通道，卻是安靜幽閉，仿佛每一個房間都藏著無盡的秘密。

楊九郎悄悄確定了一下手機所在的口袋，然后默默往前走。

走廊盡頭右拐，兩扇意式雕花大門打開，一個足有百平的豪華辦公室映入眼簾，隨后……寬大的辦公桌后，一個熟悉的人面無表情地坐在看上去十分昂貴的真皮老板椅上——張逸云爸爸！

楊九郎頓時相信今天沒有歸家的周星宇確實跟著張逸云來了這里！

“楊老師！”墨色搖晃的眼眸有那么一瞬的驚訝，卻很快用疏離得體的笑意掩飾過去，他并沒有站起身展現(xiàn)出應(yīng)有的禮貌，只是翹著二郎腿、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副有事請“請教”的樣子。

“我來找我的學生……”楊九郎站定在辦公室中央，原本見是學生家長，他的心稍稍安定些，因為至少家長會時這人給他的印象還行，但……沒想到是這副態(tài)度！

他用余光掃了掃四周的環(huán)境，小心地算計了一下辦公室中每一個人與自己的距離，神色略微戒備。

張云雷將楊九郎的表情看在眼里——雖然“疏離”是他先開的頭，但當看到楊九郎把他的疏離當真，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可是，這個辦公室并不是只有他們倆人，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外人知道之前他受傷是楊九郎救了他！

“楊老師，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

“有同學聽見張逸云同學和周星宇同學商量下了晚自習要來這里……”語調(diào)生硬，略帶煩躁。

張云雷修眉微蹙，想了想：“您不要著急，我來問一下！”說著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盧欣，張逸云回家沒有？”

對方大約不以為意，說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張云雷瞬間拉高音調(diào)：“讓你多顧著點你女兒，你這算是什么？這個時間連她有沒有回家都不知道！趕快確定，然后再聯(lián)系我！”

在楊九郎聽來，這番話實在是五十步笑百步——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責問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半斤對八兩！

不過這些都是對方的家務(wù)事，他不想?yún)⒑?，只想找人?/p>

張云雷又撥了一個分機電話：“叫門口保安上來！”

不一會兒剛剛兩個黑衣黑褲的保安就一路小跑進來：“老板，找我們什么事？”

“剛才盧老板的女兒是不是來過？”

保安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小心翼翼道：“來、是來過……”

“人呢？”沒等張云雷開口，楊九郎已經(jīng)懟上去問。

保安面面相覷：“走……走了……”

張云雷眼神頓時凌厲，嚇得倆保安脖子一縮，忙爭相分辯道：“是、是老板您之前吩咐的，不準張小姐再來這里……她剛才來，我們就把他們哄回去了……”

他們……

就確實是兩個人一起來的！

楊九郎抓住重點，卻又似沒抓住重點：是多渣的爹，女兒這個點來這種地方見他，他也不親自送回家，竟然讓她自己回去了？

“門口有監(jiān)控嗎？我可以看看監(jiān)控嗎？”楊九郎朝張云雷邁了兩步，急切道。他沒有時間跟他們慢慢耗，家長還等在外面，他要盡快查到孩子的去向，然后要么自己找，要么報警！

張云雷點點頭：“您跟我走吧！”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了，他看了看號碼，腳下微微一頓，接電話：“喂……”

“張云雷，你是想找死啊……”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楊九郎就跟在張云雷右后側(cè)，聽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識看向他，見他原本瑩白的臉色陡然又白了一層。

“盧欣的女兒在我手上，不想她出事，你現(xiàn)在來勝港碼頭，把我們之間的事好好了一了！”

張云雷緊咬了咬后槽牙，壓著聲音道：“花榮，有什么事你沖我來就是了，怎么可以為難孩子？你這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秦爺、趙哥他們就這么放任你胡作非為？”

楊九郎聽得心下一驚：這是張云雷與人之間的私人恩怨，人家是要報私仇，可不會輕易放下，張云雷和孩子之間總要傷一方才能善罷甘休——這……怎么辦？

“……”對方不知還說了什么，張云雷鐵青著臉掛了電話。

“張先生，我不管您與剛才那位有什么私仇，看樣子孩子應(yīng)該在他手里，這種事情我想應(yīng)該報警了，請您拷一份您會所門口的監(jiān)控備好，我去與學生家長商量一下……”楊九郎一臉嚴肅地看著張云雷——他們這些人的私怨怎么解決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只關(guān)心他的學生該如何安全解救——目前唯一方法就是先報警！

張云雷看著冷臉的楊九郎有些訕訕：這事兒確實因他而起，他得付全責！但花榮自然不會允許他報警……

“楊老師，對方警告我不能報警……”他真誠地看向楊九郎：“我跟您保證，一定把孩子帶回來！”

楊九郎當即搖頭，他已經(jīng)敏銳地捕捉到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一針見血：“張先生，您其實什么也保證不了……對方因為私怨抓了您的女兒，但周星宇同學跟您毫無關(guān)系，如今卻也不知所蹤……要么，對方盜亦有道，只針對您女兒，要么周星宇同學也一起被抓，而且被抓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于對方來說毫無用處，現(xiàn)在是否能保證人身安全還是個未知數(shù)，您拿什么跟我保證？”

張云雷被他噎住，一時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若報警，花榮必定把這事兒算在他頭上，那到時候他發(fā)起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