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邊境王者

第1節(jié)

　「喂——」

　「阿伊ー」

　「伊ー伊ー阿ー」

　被夕陽染紅的「鬼巖」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周圍不斷響起隱約可聞的呼喚。

　「沒事吧！」

　「有沒有受傷？」

　鬼巖在狗頭山附近，在綠洲東邊好一段距離外，是一片形狀奇怪的巖山群。許多座黑黝黝的嶙峋巖塊，每一座都是那么的奇形怪狀，在夕陽下如同一群畸形的巨人在舉行集會。

　三五成群、遍體鱗傷的小猿人們，拖著沉重的步伐逐漸聚集在此——

　那是遭到沉痛打擊的塞姆族僅剩下的所有幸存者了。

　「卡爾特沒在嗎，卡爾特犧牲了嗎？」

　拉庫族的西巴按照羅特的指示，一邊收攏這群殘兵，一邊在人群中尋找呼喚各個部族的族長。

「圖拜呢，圖拜族長在嗎？」

「圖拜死了?！?/span>

　族中青年語氣沉重地回答。原本這個養(yǎng)史萊姆的部族人數(shù)就不多，此次更是幾近遭受滅頂之災(zāi)。

　「卡爾特在哪？」

　「哦！卡爾特，你沒事啊?！?/span>

　拉庫和拉色是血緣相近關(guān)系親密的部族，羅特松了口氣，張開雙臂和老友緊緊相擁。

　「我沒事，但拉色失去了太多年輕人?！?/span>

　卡爾特低垂著滿臉血污的腦袋沉痛說道。

　「拉庫也一樣。」

　「拉庫的損失是最少的。」

　垂頭喪氣的卡爾特此時似乎不太聽得進去安慰話。

　「拉色完了?！?/span>

　「沒有的事。孩子可以再生，再養(yǎng)?！?/span>

　「拉色的女人也快死完了?！?/span>

　卡爾特仍然非常絕望。

　「我的女人也死了?！?/span>

　拉色族長癱坐在巖山下，悲痛欲絕、杜鵑啼血般說道。

　「人都死完了。」

　「古羅，古羅？」

　西巴見此，聳了聳肩，只得放任卡爾特繼續(xù)傷春悲秋，回去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易拉車力沒事吧？」

　「不——」

　一名雙手雙腳都負了傷的大個子青年古羅戰(zhàn)士回答。

　「易拉車力死了。」

　這時他的同族同胞還在為他的手腳敷藥包扎。

　「奧姆的紅色惡魔和聯(lián)邦的白色惡魔把易拉車力的腦袋劈成兩半，還用馬踐踏他的身體。他的腦袋里流出了白色的腦漿。」

　「易拉車力竟然死了——」

　西巴心里一沉。那位率領(lǐng)古羅的高大勇士，毫無疑問是塞姆非常重要的戰(zhàn)力。

　「圖拜和易拉車力都死了。」

　「古羅在下次正式集會上決定族長之前，會暫時由這位易拉車力的兒子擔任族長?！?/span>

　那位負傷的高大戰(zhàn)士旁邊有位毛色純黑的古羅族站起來接話。

　「我叫巫大力。」

　「巫大力，古羅死了幾個人？」

　「很多。」

　對方以咒罵的口氣回答。

　「老子還活著！」

　一聲粗壯的暴喝嚇了西巴一跳。

　「哦哦！高佬！」

　卡洛伊族的族長高佬雖然肩膀受了傷，但看起來精神十足，殘暴的斗志有增無減。

　「你竟然殺出那么大群奧姆的包圍，真了不起?！?/span>

　西巴雖然不喜歡高佬，但也忍不住贊嘆。

　「我們卡洛伊族可是攻陷了一座奧姆的城池。那點小意思還不算是絕境?！?/span>

　高佬豪邁地說。西巴用眼睛數(shù)了一下他身邊剩下的卡洛伊戰(zhàn)士，隨后回到羅特身邊。

　「易拉車力和圖拜死了。高佬和卡爾特沒事。古羅只剩不到一半人。圖拜幾乎全死了。拉色大概只剩一個家族那么多人。卡洛伊的人還剩不少。我們拉庫雖然也死了不少人，但活下來的也很多。」

　塞姆族的數(shù)字觀念很模糊。西巴的報告聽起來也是很含糊的。反正大概就是，原本加上卡洛伊才剛有七千人的塞姆聯(lián)軍，區(qū)區(qū)一朝之間只剩兩三千了。

　羅特點頭，無言環(huán)視鬼巖周邊。看來蒙古軍還沒有執(zhí)拗到一直追來這片巖場，至少眼下暫時安全了。

　「奧姆死了多少人？」

　羅特低聲問。

　「不到一半。塞姆戰(zhàn)士三四個人才能換他們一個人?！?/span>

　「唔?！?/span>

　羅特面對愈發(fā)絕望的現(xiàn)狀陷入沉思。

　多么凄慘的一支哀兵啊。五部族首領(lǐng)之中戰(zhàn)死二人，戰(zhàn)士的損失更是沉痛。

　而且現(xiàn)在還活著的人也大半負傷，有氣無力癱倒在巖山腳下。哪怕是為傷員治療的人們，自己身上也都掛了彩，無非傷得沒那么重罷了。

　傷勢較重的人不斷呻吟哭喊，為免聲音太大被蒙古軍察覺，他們嘴里都被貼心地塞了一團草。逃跑時身上的容器不是丟了就是壞了，現(xiàn)在沒有足夠的水，更沒有食物。畢竟是沙漠之民，數(shù)十名體力充沛的塞姆族被派出去尋找食物。但眼下他們無法離開太遠，所以只能說希望渺茫。

　「大族長。」

　「怎么了，西巴?！?/span>

　「奧姆會不會還在找我們？」

　「唔——」

　羅特長滿白毛的蒼老面龐浮現(xiàn)出苦澀的神情。目前己方兵力相對仍有六七千之眾的蒙古軍，別說正面抗衡了，連組織起一次像樣的偷襲都夠嗆。

　「跑吧?！?/span>

　旁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西巴一驚。只見卡爾特帶著幾名心腹正看著羅特。

　「現(xiàn)在馬上按部族分頭逃跑，先去山里把女人和孩子接回來，然后各自到東邊或北邊的山脈找地方藏身吧。一直躲到奧姆撤軍為止。除此以外塞姆族不會有其他活路了?！?/span>

　「不，那樣不妥?！?/span>

　西巴一時忘了長幼尊卑，忍不住插嘴。

　「奧姆不打算給我們留活路。今天也是，哪怕已經(jīng)倒下的人，他們也會一個個補刀。他們打算把我們?nèi)纷鍙闹Z斯菲拉斯徹底清除掉。如果我們分散逃跑，不管躲到哪里，都一定會被他們一個個部族找出來殺光的?！?/span>

　「羅特，這小子是你的繼承人？」

　卡爾特一臉不快地問道，見羅特曖昧地點了個頭，只好無奈地繼續(xù)說：

　「你怎么知道他們一定會趕盡殺絕？他們再怎么樣總不可能殺降吧。再說諾斯菲拉斯這么大，我們只要藏好了，哪有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諾斯菲拉斯確實很大，但哪怕我們?nèi)芬膊桓艺f對這里的地理無所不知?！?/span>

　西巴耐心地說明。

　「如果藏在我們熟知的地方，遲早會被奧姆逼上絕路。如果是我們不熟悉的地方，那自然對我們也有危險。諾斯菲拉斯有什么都不奇怪。比如史萊姆峽谷，還有大群的沙蛭——在我們?nèi)泛貌蝗菰谝字Z斯菲拉斯一小部分區(qū)域定居下來之前，那些怪物都不知道害得我們有多少次差點滅族了?！?/span>

　「那些事情以后再考慮也不晚！」

　卡爾特神色愈發(fā)不滿。

　「拉色不能繼續(xù)承受犧牲了。我們本來就是個小部族，如果人數(shù)繼續(xù)減少，就要滅族了。羅特，如果你們不贊成逃跑，那么拉庫打算怎么辦？難道還想繼續(xù)和奧姆交戰(zhàn)嗎？塞姆已經(jīng)無力戰(zhàn)斗了。我們這點人哪怕對付大群一點的沙蛭，都很吃力啊！」

　「你說得——」

　羅特話音未落。

　「我們一定要戰(zhàn)斗！」

　高亢的年輕女聲讓他們嚇了一跳。

　「蘇妮大小姐！」?

　西巴慌忙伸手想去攙扶。那位塞姆少女聽到眾人的談話，扶著巖山顫顫巍巍走了過來，只見她頭上和肩膀都纏了藥草，令人目不忍睹。

　「這是我孫女，蘇妮?！?/span>

　羅特向卡爾特一行人介紹。

　「琳達姐姐和雷姆斯哥哥被奧姆抓走了啊?！?/span>

　蘇妮那塞姆族獨特的高亢聲音，簡直如同小鳥的啼叫。

　「我們要去救他們。趁明早之前殺回奧姆陣地，把他們救出來吧！」

　「蘇妮大小姐！」?

　西巴扶著踉踉蹌蹌的塞姆少女，強迫她坐下。

　「他們救了蘇妮，這次輪到蘇妮救他們了！」

　「蘇妮——」

　羅特抬起手，神情非常無奈。

　「對了，只有戰(zhàn)斗，塞姆族才有活路。力阿多說過，只要我們撐過四天，他就會在日落前帶來援軍。力阿多不會違背約定，今晚之前一定會趕回來。我們只要像之前一樣，稍微騷擾一下敵人就逃跑，多撐一天時間的話，力阿多就會帶著救兵趕回來了。」

　「哦，力阿多——」

　羅特似乎才想起他們的軍神，低聲呢喃?？柼卮笈?/span>

　「如果我們再和奧姆糾纏一天，當日落的時候塞姆族就會在這片大地上死得一個都不剩了！」

　「爺爺，救救琳達姐姐吧！西巴，救救琳達姐姐吧！」

　「那兩個人也是奧姆。」

　卡爾特說道。

　「奧姆不會殺奧姆，但是會殺塞姆。各位，難道我們要為了救兩個奧姆，讓塞姆白白送命嗎？」

　有人喊「哦伊呀ー」，有人喊「伊ー啊ー」。不知不覺間，幸存的塞姆戰(zhàn)士們都已經(jīng)聚集過來，豎著耳朵傾聽這場討論的結(jié)果。

　「奧姆也會殺奧姆的！」

　蘇妮憤然叫道。

　「蘇妮被關(guān)在奧姆的城里時，見過奧姆殺了許多奧姆，還會用棍子毆打。」

　「因為奧姆本來就是惡魔啊?！?/span>

　卡爾特仍要強辯。

　「塞姆沒理由為了救奧姆而送命?！?/span>

　「如果不戰(zhàn)斗，塞姆一定會被殺光的！」

　西巴再次強調(diào)。羅特仍然無言沉思。

　「戰(zhàn)斗！」

　「去救琳達！」

　「快躲起來！」

　三人愈發(fā)提高音量，誰也不服誰。

　「行了，都小點聲。」

　羅特平靜地說道。

　「如果附近有奧姆聽見了，今晚塞姆就滅族了，到時候也談不上逃不逃打不打的了。」

　三人趕緊壓低音量，但意見仍然沒有統(tǒng)一。

　「行啊，拉庫想打，就打去唄。」

　卡爾特不耐煩地說道。

　「拉色走自己的路?！?/span>

　「你們——」

　西巴攥緊了拳頭。

　「本來我們?nèi)藬?shù)就已經(jīng)少了這么多，如果拉色再走了——」

　「拉色不愿意再犧牲哪怕一個人了。」

　「但是只有戰(zhàn)斗才有活路！」

　「琳達救了蘇妮啊！」

　「那你們拉庫自己去報恩唄，和拉色有什么關(guān)系?！?/span>

　「卡爾特——」

　羅特再次淡然說道。

　「你母親的母親，是我姐姐的姐姐?！?/span>

　卡爾特沉默了。?

　羅特回過頭來，這位年老的大白猿此時看起來充滿了智慧。

　「古羅啊，現(xiàn)在接替易拉車力帶領(lǐng)你們的是哪位？」

　「是我，易拉車力的兒子巫大力?！?/span>

　一位高大的古羅青年走出來回答。

　「古羅打算怎樣做？」

　羅特問道。巫大力顯然還不適應(yīng)充當決策者，回頭看著自己的同胞們。古羅族人們紛紛交頭接耳。

　「我們古羅——」

　巫大力猶豫了。身為首領(lǐng)，此時應(yīng)該怎么回答才能統(tǒng)一族群的意志？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易拉車力肯定會說，我們出的力已經(jīng)夠多了。」

　突然人群中一位年老的古羅族提高音量說道。聞言，古羅人群中紛紛響起小聲贊同。

　「不對，易拉車力是勇士中的勇士。他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和奧姆戰(zhàn)斗到底。易拉車力絕不是背對敵人逃跑的膽小鬼?！?/span>

　西巴慷慨陳詞，竟有一副精明政治家的風采。

　古羅族似乎有些觸動。巫大力看著卡爾特、看著羅特、看著西巴，愈發(fā)詞窮。

　此時。

　「羅特，這可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span>

　突然一道粗野的聲音響起，眾人一驚。

　「高佬。」

　羅特不驚，走出一步。這個場面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

　「卡洛伊沒聽過力阿多的約定。而且他也是奧姆。只不過因為奧姆逼近卡洛伊的村落，我們才接受了羅特和易拉車力的使者所說的話，答應(yīng)和拉庫、古羅共同迎擊奧姆。但卡洛伊可沒答應(yīng)過要去救什么奧姆的小孩，更沒答應(yīng)成為羅特和你們家力阿多的部下?！?/span>

　「高佬，你先聽我說——」

　然而不待羅特說完，兇神惡煞的卡洛伊族長無視了拉庫大族長的威嚴，自說自話。

　「卡洛伊要求羅特解釋。羅特的使者說，只要和羅特共同戰(zhàn)斗就能趕走奧姆，這是塞姆唯一的活路。所以卡洛伊同意出戰(zhàn)。但是現(xiàn)在你們還在爭論要逃跑還是要戰(zhàn)斗。羅特，你在欺騙卡洛伊嗎？」

　「什么時候了，還解釋??？」

　西巴怒吼。

　「這怪我們大族長嗎？說到底，要是你們卡洛伊早點參戰(zhàn)，結(jié)果肯定不一樣。就說今天早上，如果你們早點發(fā)現(xiàn)奧姆的偷襲，我們也會有更多人逃出來。戰(zhàn)斗本來就是有輸有贏，因為打輸了就要求自己人解釋，簡直莫名其妙！」

　「我沒跟你說話，臭小子！」

　高佬以侮辱的口氣說道。

　「我在問羅特！」

　「說起力阿多——」

　卡爾特好像重新打起了精神，也來發(fā)表意見。

　「別說什么他的約定了，現(xiàn)在他本人哪兒去了？他帶來的另一個奧姆哪去了？他們根本不是去找什么援軍，而是讓我們和奧姆戰(zhàn)斗，他們趁機逃跑了。那兩個小孩說不定也根本和奧姆是串通一氣的。奧姆本來就信不過。力阿多不是說四天嗎，今天就是第四天，天已經(jīng)開始黑了。但是他根本沒回來，這不就是最有力的證據(jù)嗎！」

　「等等！」

　高佬的語氣非常詫異。

　「什么約定，什么四天？卡洛伊怎么沒聽說過。」

　「是這么回事?！?/span>

　西巴有些不耐煩地向他說明。

　高佬聽完，那張丑臉瞬間皺成一團，浮現(xiàn)出極其嘲諷的神色大叫：

　「四天？援軍？還拉貢？哈！開什么玩笑？人質(zhì)？哈！要是當時老子在場就好了，要是有誰敢在老子面前扯那種鬼話，看老子怎么收拾他！」（豹叔：笑而不語）

　巫大力不安地扭動身子。

　「卡洛伊不認識什么力阿多！」

　西巴聽不下去了。

　「你根本不知道力阿多為塞姆做了多少事！而且力阿多絕不是拋下同伴逃跑的人！力阿多說了會帶援軍回來，就一定會帶援軍回來。只要有力阿多在，塞姆就算面對十倍奧姆，也必勝無疑！」

　「羅特，這臭小子太煩人了，沒法說話?！?/span>

　高佬齜牙咧嘴，露出很夸張的表情。

　「總之卡洛伊不相信援軍，也不相信什么阿魯費圖之子那種鬼扯的話，更別提什么去救奧姆的小孩。奧姆的人，留給奧姆去救。我們管不著?？傊逡烈呀?jīng)完成任務(wù)了。接下來卡洛伊要走自己的路?！?/span>

　「古羅和卡洛伊一起走?！?/span>

　巫大力得到身后的人給予建議，也慌忙大叫?？柼匾姶藱C會，也走出一步說道。

　「躲進山里吧?！?/span>

　「那樣的話——」

　西巴話音未落，羅特平淡地看著高佬，加重語氣說道：

　「明白了，卡洛伊因為再也沒有能力和奧姆戰(zhàn)斗，所以要夾著尾巴逃跑了——是這么回事嗎？」

　「放屁！」

　高佬剛吼了一聲，突然咧嘴一笑，瞪著羅特說道：

　「激將法對我沒用的?？偠灾逡敛徽J識什么力阿多。誰跟他約好了，誰指望他就是。如果誰想要硬把卡洛伊留下，那我們可就要憑本事為所欲為了。」

　「高佬！」

　羅特再次向前一步。

　西巴心里一緊，帶著數(shù)名心腹拉庫戰(zhàn)士也猛然向前一步，把手放在腰間的石斧上。

　跟隨高佬的卡洛伊戰(zhàn)士們也瞬間一臉兇神惡煞，舉起吹箭筒進行瞄準。

　「嘎嗚——」?

　一時間雙方多名戰(zhàn)士翻起上唇，齜牙咧嘴，發(fā)出野獸威脅時的低吼。

　內(nèi)戰(zhàn)已經(jīng)一觸即發(fā)。

　西巴為了守護族長，腳底蹭著地面，做好了隨時暴起的準備。如果連拉色也站隊卡洛伊，僅憑拉庫一族要同時面對卡洛伊、古羅、拉色、圖拜四個部族的戰(zhàn)士——哪怕對方已經(jīng)遭到了重創(chuàng)——也是一場難以取勝的戰(zhàn)斗。

　然而西巴對于自己無比崇拜的力阿多具有堅定的信任，并決心無論如何也會等待力阿多的歸來。力阿多怎么可能丟下他們一個人逃跑？西巴絕不相信。他看著對面，嘴里發(fā)出警惕的低吟。

　羅特緩緩抬手，正準備說幾句話安撫緊張的塞姆戰(zhàn)士們時。

　突然，一名拉庫戰(zhàn)士慌慌張張向著羅特跑來。

　「不好了，大族長！奧姆點著火把來找我們了！」

　經(jīng)過昨晚吃的大虧，雖然只是亡羊補牢，但還是安排了戰(zhàn)士充當哨兵。羅特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當即問道：

　「現(xiàn)在到哪了？」

　「有很多火把在沙丘上移動。應(yīng)該不到半天就能走到這里?！?/span>

　「高佬，卡爾特，巫大力?！?/span>

　羅特言簡意駭。

　「先別爭論了，馬上帶領(lǐng)全部戰(zhàn)士進狗頭山吧?！?/span>

　「狗頭山？那里住著可怕的狼群——」

　卡爾特剛想反對，自己住嘴了。他也明白，狼群哪有奧姆可怕？。

　「這可不是放棄了戰(zhàn)斗——」

　羅特緩緩補充道。

　「總之我們需要重整態(tài)勢的時間?！?/span>

　「還在說那種鬼話？還是說你仍然相信力阿多，那個拋棄了塞姆族，一個人逃跑的叛徒？」

　高佬斬釘截鐵。

　「真相遲早會大白的?！?/span>

　羅特言簡意駭，站起來正準備下達命令。

　「奧姆朝這邊來了！好多人！」

　第二名哨兵跑過來匯報。

　塞姆族頓時一片騷動。他們終歸連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也得不到。

5卷4話1節(jié)完

劇情小結(jié)

　　塞姆重創(chuàng)，意見不合。內(nèi)訌在即，蒙軍逼近。

7994→553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