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道，他莫名其妙地說了這么一句，然后人就死了。我還能從死人嘴里挖出有用的信息來嗎？”

“嗯，姑且算你說的是真的?！?/span>

“什么叫算是真的，不相信的話就不要問我了?！?/span>

楊若清惱了，看樣子不像是假裝的。塞上雪心里盤算著可信度，腦海中似乎有個影子飛閃而過，她卻來不及看清。罷了，等會將人送走了，倒是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想想，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

“接下來該說說你最清楚的了，比如你們閻羅獄內(nèi)所有人員清單，這你總不會不知道吧?！?/span>

“你是想將閻羅獄一網(wǎng)打盡？”

“若是能為我所用，我也不必費力氣處理掉。何況你甘心讓凌滿那個小人坐上獄主的位置嗎？你只要告訴我人員名單，如何清理是我的事，不會臟了你的手。”

“你自己都最討厭背叛，難道你認(rèn)為我會為了一個外人而出賣昔日的弟兄嗎？”

“會，怎么不會呢？我看你把若清當(dāng)作是自己的親人，他遭受痛苦，你定然心存不忍。你的孩子還未出世，也該為他積福澤的?！?/span>

“能將出賣兄弟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也就只有你塞上雪可以做得到了?！?/span>

“嘴硬是沒有用的。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那么你就必須會失去你在意的。這很公平，不是嗎？”

“無恥！拿紙筆來，我寫便是了?！?/span>

被拿捏住了軟肋，楊若清不得不暫時低頭。書寫的時候塞上雪還在邊上陰惻惻地警告他不要隨便瞎寫，自己有耳目在閻羅獄，是真是假她看一眼就知道。楊若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也不敢拿顧韶音的性命兒戲，便只能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知的盡數(shù)寫下來。

至于全不全那就不好說，畢竟有些事情他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唯一能保證的就是他寫的都是真的，不摻一點假?；蛟S是憂心顧韶音的情況，他好幾次寫太急字都花了，可偏偏塞上雪耐著性子要他重寫一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楊若清只能忍著滿腔怒火按照她的意思重寫。

“喏，給你！解藥呢？”

“這么著急嗎？總得我看過之后再決定給不給?！?/span>

“不給你就拿回來！”

說著作勢要搶，但他身手不如塞上雪靈活，夠了半天也沒觸及那一摞紙，反而把自己累得夠嗆。塞上雪見目的達(dá)成，也不愿意跟楊若清多計較。她回身從書架上的暗格中取出一枚藥丸，親手交到了楊若清的手中。

“此枚藥丸可徹底解了顧韶音身上之毒，原本我是等著塵埃落定的那一日親手給他，奈何他辜負(fù)了我的期望。我本想毀掉的，讓他痛苦死去，可你既一心求之，我便做個順?biāo)饲榱T了。毒解了之后，他也不適合留下了，想去哪里是他的事，再與我無關(guān)?！?/span>

“你最好不要突然反悔，否則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哼！”

楊若清顧不得許多，他很怕這個時候顧韶音已經(jīng)毒發(fā)，正在經(jīng)受痛苦煎熬，所以一刻都不敢耽擱。反倒是塞上雪，她拿著楊若清寫下的一大堆人名，細(xì)細(xì)辨認(rèn)。確實都是閻羅獄中的人，有些還是自己從未探知到的，可見這份名單的真實性很高。

同時她也在嫉妒顧韶音，不過是枚棋子，送到楊若清才不久，竟能令楊若清甘愿付出這樣的代價去保住他的命。而自己對他知冷知熱，放在手心里寵著，可楊若清卻不屑一顧，總是冷言冷語，甚至還想著聯(lián)合外人來對付自己，這強烈的反差令塞上雪情何以堪。

“釵？金釵？對了，義母原來頭上插的便是一根極為奢華的金釵?！?/span>

要不是那時候楊若清氣憤地拔出來扔在地上，然后換上那根很普通的簪子，她的注意力也不會全落到那根平平無奇的簪子上。難保她翻來覆去檢查了很久也沒找到關(guān)竅，原來真正的萬能鑰匙是在那根金釵上。

是他們父子合謀演的一出戲嗎？不，不太可能，那時候楊若清還不知道內(nèi)情呢。也許他只是適逢其會，而燕榮澤則是順?biāo)浦畚俗约旱淖⒁饬Α９焕虾倹]那么簡單，都要死了還在算計自己一把，真是可惡極了。

當(dāng)時她根本沒有在意那根金釵的下落，依稀記得是啞叔拿出去處理了。可惡，之前一直命人追查唐立的蹤跡，卻忽視了啞叔的存在。他必然還在雙林山莊內(nèi)，一個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窩著，隨時冒出來咬自己一口。唐立能夠如此自如地出入雙林山莊，難保沒有啞叔的助力。

一個沒有功夫也沒有腦子的下人，僅僅妄圖一片忠誠想要顛覆自己的權(quán)勢，真是癡人說夢。之前是覺得他不重要，現(xiàn)在看來他手里怕是拿著對自己很要緊的金釵。不管在不在他的手上，他必然是知情人，一定要盡快找到他，決不能讓他跑了。想到這里，塞上雪立刻下令，說什么也要抓到啞叔。

而楊若清并不清楚顧韶音關(guān)在什么地方，剛才出來得太急了，都沒有來得及問塞上雪?，F(xiàn)在折回去再問她也不見得會說，她已經(jīng)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內(nèi)容了，再想套話的話談何容易。

不過他的運氣也不算太壞，居然碰上了來找塞上雪匯報事情的莫卡。他倒是對楊若清還存著三分禮讓，說話也沒有像顧婷那般不客氣。楊若清趁熱打鐵，向他詢問關(guān)押顧韶音的地方，說是塞上雪答應(yīng)的。這種事情莫卡本該去向塞上雪問一下，可看楊若清信誓旦旦的樣子，手上還拿著塞上雪給的解藥便告訴了他。

他真的一刻都不耽擱，知道了準(zhǔn)信便急匆匆地趕過去，也不管莫卡在他身后呼喊。莫卡思忖了片刻，總覺得他這樣冒失地找過去，說不定會出事。到時候塞上雪問罪下來，自己保不準(zhǔn)要擔(dān)個失職之責(zé)。所以還是跟過去看一眼為好，不管他說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決不能讓他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