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興趣使然的投稿，架空世界線，文筆渣，含ooc，不喜慎入。

? ? ? ? 那年我十七歲，習(xí)慣把自己那可憐的書包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直到布料發(fā)出抗議的摩擦聲，然后沿著墻角低著頭快步地走。有時候一瞥眼間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的人或許只是正好轉(zhuǎn)來的目光也會一陣心慌，直想無死角地檢查一遍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沒注意到的地方以至于引來可能的嘲笑。

? ? ? ?同伴的排擠，教師的輕視，完全脫軌的功課，以及被許多人當(dāng)作笑料的身高，或許在許多人眼中這些都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插曲，然而因為這些小事而被攪動的小情緒足以在深夜萬籟俱寂的時候如瘋長的爬山虎一般，輕而易舉地便占據(jù)了我整個心房，將我本就已經(jīng)連暈帶痛的頭攪得更加煩躁。

? ? ? ?失眠的時候，我就會從床頭柜上取過那只已經(jīng)可以當(dāng)暖手寶的手機，撥出通話記錄中最上面的號碼，嘟聲響過三次后掛斷，然后盯著手機屏幕等待自動鎖屏。

? ? ? 一般情況下不用等到完全熄屏，對方就會重新?lián)芑?，接通后愛莉希雅的聲音就會從另一頭傳來。

? ?? “阿艦？”

? ? ?“......”

? ? “又失眠了嗎？”

? ?? “.....抱歉。”

? ?? “沒事，有我在呢。”
? ?? “嗯.....”
? ?? “那，還是老樣子？我唱歌給你聽吧？正好我前兩天剛學(xué)的?~”

? ?? 短暫的清嗓后，歌聲會從手機的那一端傳來，有時會是《愿明日》或《黎明前》的其中一段，有時也會是一些耳熟能詳?shù)牧餍懈枨?/p>

? ? ?唱歌的時候，愛莉的聲音似乎總會褪去幾分平日的活潑與跳脫，而將其中細(xì)膩與溫柔的一面萃取得更加鮮明，宛如一床輕薄但廣闊的被子，將這座城市的夢境連同我被驚攪的睡意都壓得更深沉了一些。

? ?? 然后我就會守著這一方輕曲，重新墜入那蕪雜的夢鄉(xiāng)。

? ??

? ? ?二十多年的時光里，我總會遇到一些能陪我走上一段的人。就像是一個擺渡人，搖著船將我送過一條當(dāng)時的我覺得過不去的溝渠，然后還未來得及同我促膝長談一番便又已匆匆告別，只留下一段亦真亦幻的回憶。

? ?? 愛莉希雅是我十七歲那年遇到的那個人。

? ?? 那一年我終于厭倦了曾經(jīng)無比向往的住宿生活。四人一間的寢室，獨立的洗手間和浴室，24小時的熱水，不算太嚴(yán)的查寢，在全神州范圍內(nèi)都可以算得上是排在前列的高中寢室了。然而就是這種可能會讓其他城市的學(xué)生羨慕不已的條件，卻因為室友間莫名興起的小團(tuán)體文化而演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 ? ?所有的忍受終于在最后迎來了終結(jié)，當(dāng)那位懶散到夏天都能做到一周只洗2次澡的3號床在教室里將自己的惡習(xí)扣到我的頭上并大肆宣揚時，當(dāng)那些純看熱鬧的同學(xué)對此回以哄堂大笑并選擇了相信、選擇了回頭譏諷時，我徹底下定了與宿舍決裂的決心。? ? ?

? ? ?? 在那個殘余著蟬鳴的秋初，當(dāng)時還不會騎單車的我只能頂著熱意在學(xué)校附近的大街小巷里來回徒步，在各種公寓門口的小廣告里找尋蛛絲馬跡，因為我需要一間新住處來徹底擺脫?“珍貴的宿舍情誼” 這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 ? ? 最終，我如愿撥通了一處合租房門口留的聯(lián)系電話——那是一幢老舊但還不算破敗的雙層樓，木質(zhì)的地板，只要腳上稍微用點力就會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看房時直叫我瘆得慌。趕來的房東告訴我我只能住在一樓，因為二樓已經(jīng)有人住了，據(jù)說還是和我同校的。

? ? ? 念及高三的特殊性，當(dāng)時的我并不想和更多的校外人士產(chǎn)生過多的關(guān)聯(lián)，省得事后被班主任知道了又要挨一頓叨叨，不過看在一樓公用廚房的份上我還是選擇了住下。

? ?? 我現(xiàn)在依舊記得房東將鑰匙交給我時的表情，那個明明前一秒還表情匱乏的中年婦女一臉認(rèn)真地用力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捏緊，用力叮囑我：一定要小心火災(zāi)。

? ?? 我回頭瞅了眼那間嶄新到讓我懷疑根本沒人用過的公用廚房，再看了看木質(zhì)的地板與樓梯，咽了口唾沫，用力朝房東點了點頭。

? ? ? ?確定了新窩，我開始一個人將個人物品從宿舍搬去合租房，宿舍里的人——甚至是那個曾經(jīng)一度被我認(rèn)為是“好好先生”的寢室長——都認(rèn)為我是一個背叛了他們和諧小集體的叛徒，所以沒有人幫我。我只能靠著兩條腿一次又一次地穿梭于宿舍樓與合租房之間，在他們的冷眼與不時蹦出的嘲諷中往返，有時候大包小包拎在手里，有時候就只能帶單件往返，比如捧著高一生日那年故鄉(xiāng)的朋友寄來的仙人球。

? ? ? ?將最后一包書帶回合租房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高高地懸掛在天空正中。我舒展了一下酸疼的胳膊和背脊，胡亂地將床墊被子一齊堆到木板床上，也懶得再鋪開便一頭栽了上去。

? ? ? ?困意翻涌著蔓延上來的前一秒，頭頂上面似乎傳來了頗有些熱烈的音樂聲。

? ? ? ?......大概是錯覺吧。

? ? ? ?我愣了一下，沒有多想什么，重新醞釀起睡意。

? ? ?? 下一個瞬間，一個高音在頭頂飚起，仿佛有人在用一整塊的單質(zhì)鈉打水漂玩。

? ? ? ?于是我踩著自己的酒店同款拖鞋，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以及對嘎吱作響的木樓梯的恐懼，敲響了二樓臥室的房門。

? ? ? ? 門開了，依舊處于高潮段的激情樂聲中，一個粉色頭發(fā)的女孩探出了腦袋，眨了眨眼睛。

? ? ? ? “你好？”女孩將門拉開了一些，吊帶睡衣顯露出她身上大片的奶白。

? ? ? ? 我一時間差點懵逼到忘記自己是要來說什么的。

? ? ??? “呃，那個，我是一樓新搬來的住戶，可以的話，聲音能不能輕一點，我剛準(zhǔn)備睡覺?！?/p>

? ? ? ? 粉頭發(fā)女孩輕聲 “啊” 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屋內(nèi)透著光的熒屏，雙手合十道了句 “抱歉” 。

? ? ? ?“我一會兒就關(guān)！真的不好意思，我一個人住外放開習(xí)慣了，對不起啊。”?

? ? ???她撓了撓頭，好看的眉毛卻是微微皺起，倏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展露出豁然的笑顏。

? ? ? ?“欸，你是那個......好巧啊！又見面了?！?/p>

? ? ? ??

? ? ?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回憶了一波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愛莉希雅口中的 “又見面了” 是什么意思：那是在一個同學(xué)的生日派對上——純屬是因為有人莫名爽了約才把我拉上湊數(shù)。記得是在一間光線很曖昧的KTV包廂里，我遲到了幾分鐘，推開包廂門進(jìn)去的時候，一群人正拿著話筒擠在點歌臺前鬼哭狼嚎。拉我湊數(shù)的那名同學(xué)在靠里面的一個角落沖我揮手，待我走近后遞來一杯果汁：“給。”

? ? ? 完全沒有多想的我接過紙杯喝了一口，嘴唇接觸到紙杯的同時身邊便有不懷好意的聲音爆笑開。茫然一回頭便發(fā)現(xiàn)有人正以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跟一個剛進(jìn)門的女生說著些什么，附帶著對我和我手中紙杯的指指點點。
? ? ? 當(dāng)我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又被耍了的時候女生已經(jīng)向我走來，粉色的頭發(fā)在昏黃的燈光下泛出格外明亮的色澤，配上那時的氛圍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威嚴(yán)。
? ? ? “那個.....”
? ? ? “以前沒見過你呢，同學(xué)。”

? ? ? 她在我身邊坐下，隨手從塑料袋里又取出一個紙杯，重又倒了小半杯果汁，抿了一口。

? ? ? 然后她遞給我一支話筒。

? ? ? “能和我一起唱一首嗎？”
? ? ? 當(dāng)時場面一度因為這種劇情之外的發(fā)展而多少有些尷尬。
? ? ? 熟絡(luò)之后的某一個雨天，我撫著愛莉的頭發(fā)問她：“你那時候就沒有怪我嗎？”
? ? ? 她只是笑：“沒有啊，當(dāng)時她們跟我說阿艦暗戀我很久了，是想跟我間接接吻所以搶了我的杯子，我才不相信呢~”

? ?? “如果我真的是那種變態(tài)呢？”

? ? ? 她把頭靠在我肩膀上，粉色的發(fā)絲輕柔地?fù)线^我的鎖骨。

? ? ? “不會的 ?~”

? ? ? 淅淅瀝瀝的雨聲下，我隱約聽見她悶悶地補了一句。

? ? ? “當(dāng)時那種情況，我看得出來的?！?/p>

? ? ? 名為“高三”的惡魔很快讓我對所有除上課以外的外出都充滿了排斥，買菜做飯更是免談，當(dāng)初入住時對公用廚房的向往只消一個多月便被現(xiàn)實毒打到煙消云散。

? ? ? 我從老媽給的生活費里攢出了一大筆錢，從商場搬回了一臺被電器店的小姐姐吹得天花亂墜的電飯煲，可是那臺功能強大的電飯煲能為我做的唯一工作就是夜以繼日地煮各種泡面。

? ? ?當(dāng)然，有時候吃膩了泡面也會換換口味，比如意面什么的。于是乎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過了兩個月，我的房間里除了那兩大箱書的油墨味就只剩下速食食品的氣味了。

? ? ? 直到有一天愛莉突然脖子上掛著耳機從樓上跑下來敲我的門，說是要借五號電池，從她當(dāng)時的表情中我知道那濃厚的氣味一定勾起了她的食欲，一定是這樣的！對沒錯，不容質(zhì)疑！

? ? ? 阿艦.....你......很喜歡吃泡面嗎？

? ? ? 嗯是啊我們從小相依為命。

? ? ? 從那之后本就已經(jīng)開始和我熟絡(luò)起來的愛莉就經(jīng)常在晚飯飯點左右來敲我的門。

? ? ? 阿艦，我嘗試著做了三鮮水餃，可是不小心做多了，要不你幫我解決一下？

? ? ? 阿艦，今天我很喜歡的那家壽司店全場打六折欸，結(jié)果不小心買多了，幫個忙唄，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 ? ? 阿艦......

? ? ? 于是我喜出望外并且樂此不疲，期初還會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來，等關(guān)系更近之后有時甚至還會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 ? ? 你看我是那種喝水都胖的體質(zhì)，還冒著長胖的風(fēng)險給你消除思想負(fù)擔(dān)，你看我對你多好，你要怎么報答我？

? ? ? 每當(dāng)這個時候愛莉也會不甘示弱地擺出一副擔(dān)憂的樣子。

? ? ? 哎呀那可真是抱歉呢下次還是倒掉好了打擾了。

? ? ? 每當(dāng)此時我便會一邊做出悲天憫人大義凜然天將降大任的姿態(tài)，一邊急忙奪過她手中的餐盒，說同學(xué)你怎么能浪費食物呢，全球的糧食問題還沒解決呢，如果有必要，還是讓我奉獻(xiàn)出我的胃吧。

? ? ? ?有時合上門之后，還能隱約聽到她沒忍住的輕笑。

? ? ? ?那段時間我周圍的人都生活得十分有規(guī)律：突出一個不要命。

? ? ? ?我那個總是會在早讀睡著的前桌說自己每晚都是一點多才睡然后第二天早晨五點半再起來背亞特拉語。每當(dāng)這種時候我都會有點暗暗得意，因為我的亞特拉語在初中畢業(yè)的時候就已經(jīng)足夠應(yīng)付高考了，我一直相信著自己在語言類的學(xué)科方面多少有點小天賦，至少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這樣。

? ? ? ?可是前桌很快就用她的方式證明了每個人都是有天賦的：期中考之后她把她滿分的數(shù)理試卷鋪在了桌上，答題過程漂亮得像藝術(shù)品，而我卻連她三分之一的分?jǐn)?shù)都考不到。

? ? ? ?每次周考后我總是自己在紙上偷偷地算著自己的分?jǐn)?shù)，暗暗暢想著我要是能考到前桌的分?jǐn)?shù)那是該報天命還是世界蛇呢哎呀真是苦惱呢。

? ? ? ?可是現(xiàn)實是，高中三年我的數(shù)理就沒及格過幾次，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奇跡還是及格出頭。

? ? ? ?我自認(rèn)為在數(shù)理上下的功夫并不比前桌花在亞特拉語上的少。每天的午夜恐怕是我一天中最清醒的時候，我守著臺燈一個人和那些詭異的數(shù)理題目廝殺得昏天黑地：我可以消耗三四張草稿紙?zhí)坠饺缓笸茖?dǎo)出一個錯誤答案，也能在一道好不容易走到二選一階段的選擇題上準(zhǔn)確避開正確答案，那叫一個慘烈。

? ? ? ?當(dāng)然，有時遇到那種根本無法下手的幾何題，我會在接近一小時的苦想無果后掏出手機隨便寫點心情或者隨筆，要是我那不靠譜的編輯學(xué)長在線的話我也會考慮把我的午夜產(chǎn)物發(fā)給他，當(dāng)然不是出于相信他這種三流小編輯能把我的牢騷編進(jìn)什么暢銷文集，純屬只是想從他手里騙取點稿費。

? ? ? ?但當(dāng)我回過神看著桌上獰笑的數(shù)理題，我覺得就算我能每天都賺到稿費未來可能也沒機會花銷了。

? ? ??

??

? ? ? 如果你在我和數(shù)理廝殺卻又屢戰(zhàn)屢敗的時候看一眼二樓，你會發(fā)現(xiàn)那里的燈也長亮不熄。

? ? ? 愛莉在一個個深夜同樣會在書堆間奮戰(zhàn)不息，但和我不同，她總是能以一副淡定自若的姿態(tài)輕松解開題目，不管是我擅長的語言和歷史，還是我永遠(yuǎn)搞不清的數(shù)理。她的桌上經(jīng)常放著一杯進(jìn)口的圣方丹咖啡，不知道比我那些塞在各種角落散發(fā)著奇怪味道的速溶高檔多少倍，杯子旁的電腦里總是循環(huán)著一些風(fēng)格多樣的樂曲，時而舒緩，時而激情，時而似乎又沉入了悲傷的海洋。

? ? ? 這些樂曲匯聚成和諧的江流，縈繞在愛莉那只新買的粉藍(lán)色耳機中，勾勒出她姣好的臉蛋上似乎永遠(yuǎn)上揚的嘴角。

? ? ? 愛莉本人在思考的時候也不會像我一樣齜牙咧嘴，更不會在慘遭出題人坑害時用草稿本狠狠砸自己的頭，在深夜安詳?shù)囊魳仿曋校弥P，永遠(yuǎn)氣定神閑，偶爾思路卡頓，也只是短暫的歪頭思忖便又有了思考的方向。

? ? ? 我曾不止一次對愛莉抱怨：“你說我和你明明都是人為什么腦子差那么多?！?/p>

? ? ? 每當(dāng)此時她都只是笑，然后說些什么比如自己寫文章不太擅長之類的話來安慰我。

? ? ? 我們學(xué)校的重點班學(xué)生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他們總是有權(quán)利自由調(diào)節(jié)作息——只要能夠在每學(xué)期初與校領(lǐng)導(dǎo)簽署能確保自己不跌出重點班的承諾書，只要能辦到，即便偶爾缺席了課程也僅需和老師隨便解釋一下，這事就算過了。

? ? ? 愛莉就是重點班的一員。

? ? ? 因此，當(dāng)我盯著那位一臉懶散的數(shù)理老師，竭盡全力嘗試緊跟他的思路卻還是不知所云的時候，總會時不時收到愛莉發(fā)來的消息：

? ? ? 我剛睡醒，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又不能曬衣服了~o(╥﹏╥)o

? ? ? 或者：

? ? ? 教導(dǎo)主任關(guān)于推薦生的講話好無聊，晚飯有沒有什么推薦的?(〃'▽'〃)

? ? ? 印象中最氣人的一條消息是：

? ? ? 其實有時候挺羨慕你們普通班學(xué)生的，課程規(guī)律，也沒什么額外壓力。

? ? ? 看到那條消息的那一刻我有種沖動，想要一把扔開那位自己可能都以及昏昏欲睡了的數(shù)理老師，然后沖回去把愛莉捶一頓。

? ? ? 當(dāng)然也只是想想罷了。

? ? ? 我注定只是一個被拋棄的普通生。

? ? ? 但愛莉卻是一個和我身邊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特等生。

? ? ? 與那種近乎被恩賜了什么的感覺相比，這種玩笑般的短信算個錘子。

? ? ? 和數(shù)理題搏殺的那些夜晚，如果時間還早，偶爾我也會給愛莉發(fā)幾條牢騷型的短信。

? ? ? 就像是什么約定俗成的信號，幾分鐘后愛莉就會“咯噔咯噔咯噔”地從樓上跑下來，用各種拍腦門想出來的理由拉著我去逛街。

? ? ? 這座城市不像我的家鄉(xiāng)，這里的夜晚很空寂，明明只是八九點鐘，街上卻已經(jīng)只有很少的行人。有時候我陪著愛莉逛東逛西逛到路燈下時，抬頭看到迷醉的粉色夜空，心底便不受控制的有些潮濕。

? ? ? 我總是會在這樣的時候不受控制地想起很多零碎的事情來，想起曾經(jīng)被父母堵在廁所里混合雙打，想起白天那些同學(xué)或多或少的嘲諷，想起任課老師面對我的支支吾吾時輕蔑的口吻，心情便因此開始變得低潮。

? ? ? 愛莉總是會適時輕輕捏捏我的臉說，好了啦，你應(yīng)該學(xué)著讓自己開心起來，會好起來的?

? ? ? 可是夜晚總是讓那些生長在我心底的雜草變得格外繁盛。

? ? ? 在沒有人的街道，愛莉便變得大膽起來，她喜歡挽著我，有時候甚至還會突然從后面一把抱住我，然后用臉在我背上用力地蹭來蹭去。

? ? ? 我總是會故作嚴(yán)肅地掙扎兩下：你干嘛毀我清白，我以后找不到女朋友怎么辦？

? ? ? 愛莉總是會順勢演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女生模樣：“原來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想的是其他女生，我，我會哭的哦?！?/p>

? ? ??這樣的橋段已經(jīng)裝模作樣的玩過好多次了，但愛莉依舊樂此不疲。

? ? ? 回出租房之前，我和愛莉總喜歡到小區(qū)對面的那家24小時便利店里采購之后一段時間的儲備糧。我總是不顧色彩斑斕的貨架，毅然決然地地把手伸向方便面柜臺，而愛莉則總是突然在我的背后大聲地用力咳嗽，待我回頭后氣鼓鼓地叉著腰：“牛肉面，泡椒面，鮮蝦魚板面，阿艦?zāi)愕姆块g里全是這些東西的味道，你就不能吃得健康點嗎？”

? ? ?從便利店里拎著大包小包出來的時候我們會捎上幾串關(guān)東煮，我們捧著紙杯面對面，隔著升騰的水汽毫無緣由地咯咯亂笑，最后在深夜的路燈下把魚丸貢丸一口一個全部吃掉。

? ? ? 寒假前，我們學(xué)校進(jìn)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期末考試。

? ? ? 我的前桌拿到了年級第七，那一天她的笑容格外燦爛，以往滿臉的倦意一掃而空，因為我們學(xué)校的年級前十，再往前邁上一步就真的可以考慮要不要把天命往志愿表上填了。

? ? ? 可是我的成績依舊萎靡在年級兩百之外，盡管不敢奢望什么天命，但我也想再向前邁上一步，可是我無可救藥的數(shù)理總是毫不留情地一把把我拉下來。

? ? ? 我不甘心地向愛莉?qū)で竽嬉u大法。

? ? ? 愛莉盯著我的成績單，歪了歪頭：“可是......阿艦?zāi)愕臄?shù)理真的差的離譜啊。”

? ? ? 石化.jpg.

? ? ? “我頭一次看到這么驚人的數(shù)理分?jǐn)?shù)的說......”

? ? ? 好嘛，又補一刀。

? ? ? 于是我決定要跟我的數(shù)理徹底決裂了。

? ? ? 可是補完刀的粉色耳機小姐接著表示別放棄嘛，我會幫你的。

? ? ? 那句話一時間讓我感覺自己可能又有救了。

? ? ? 這可是來自年級第一的救援??！

? ? ? 愛莉“嘿咻嘿咻”從樓下把她大本大本的數(shù)學(xué)筆記和錯題整理搬了上來，我欣喜地打開第一本的第一頁，然后下一秒就被里面天書般的密密麻麻打倒在地。

? ? ? 這都什么玩意兒，咱倆學(xué)的是一門課嘛......

? ? ? 愛莉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拉了把椅子坐在我身邊：“來吧，從頭開始，我?guī)湍阊a課?！?/p>

? ? ?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還沒有完全拋棄我。

? ? ? ?那一段日子里我開始深刻體會到什么叫快樂和痛苦并存：快樂是出于愛莉的熱心，細(xì)心，與耐心，而痛苦則是出于她的熱心細(xì)心和耐心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范圍。

? ? ? 愛莉小小的個子卻有著似乎消耗不光的精力，她能夠從晚上八點半開始一刻不停地給我溫習(xí)概念講解例題并針對每道題列出少說三種計算方法，有時候甚至能把輔助線畫得跟蜘蛛網(wǎng)一樣，并且能這樣一直持續(xù)到十一點；而我則是能夠在自己練習(xí)的時候使用至少三種方法去套題，把好幾頁草稿紙都涂成蜘蛛網(wǎng)，然后得出一個完全不相關(guān)的答案。

? ? ? 面對我的無能，愛莉卻是始終如一地努力給我講解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面對我間歇性的擺爛，她也總是秉持著鼓勵的態(tài)度。

? ? ? “阿艦要相信自己，好嗎?”

? ? ? “只有真的失敗了才能去考慮要不要放棄，有些事如果連做都不去做的話，失敗的時候也會格外后悔哦~”

? ? ? “執(zhí)行力，真的很重要呢?！?/p>

? ? ? 在她的督促和激勵下，我一次次地在數(shù)理面前仰臥起坐，盡可能地努力讓分?jǐn)?shù)稍微上漲一點，再上漲一點。

? ? ? 那段時間鬧鐘開始不起作用，每天早上我都會一直睡到上課前五分鐘才迫不得已從床上彈起來，胡亂洗漱完畢后沖向?qū)W校。

? ? ? 愛莉會提前買好早飯，在第一節(jié)課下課的課間跑來塞給我。

? ? ? 有一次我感激涕零地對她說：“你對我這么好，我要怎么報答你?。俊?/p>

? ? ? 愛莉用手指敲著下巴，抿著嘴思忖了一下：“今晚補課的時候別睡著就行?！?/p>

? ? ? 那一刻我愧疚地覺得我可能報答不了她了。

? ? ? ?愛莉的出現(xiàn)讓一直比墳地還要死氣沉沉的高三有了一些騷動。當(dāng)愛莉被各種男生用各種詭異的理由搭訕時我才發(fā)覺原來這妮子畫風(fēng)好像是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樣，一時間班中不少習(xí)慣了拿嘲笑我為樂的男生都將我這個平日里的笑柄扔在了一邊，轉(zhuǎn)而用盡各種磨穿了大腦的方法接近愛莉。我不知道在這馬拉松式艱苦卓絕的高中生活馬上就要結(jié)束的時候，是什么給了他們這樣的勇氣去追求廉價而又不長久的年少愛情，不過這倒也確實減少了我被嘲笑的次數(shù)，我也就把它當(dāng)成一件好事。

? ? ? 雖然心里總是隱隱有些不悅。

? ? ? 一次早讀的間隙，正當(dāng)我被重又一時興起的原室友用他自編自導(dǎo)的謠言捉弄時，原先一直只是在窗外遞進(jìn)早餐的愛莉突然一反常態(tài)地徑直走到了我龜縮的角落，將早餐的卷餅擱在了桌上，并雙手背在身后，給了我一個長久而格外陽光的笑容，長久得有些反常，長久到近邊的人都可以注意到這個笑容。

? ? ? 似乎與重點班頗有些交善的后桌探尋似地問道：“那個，你為什么每天來我們班??？”

? ? ? 愛莉依舊保持著大寫的微笑：“為了避免現(xiàn)在這種事的發(fā)生?！?/p>

? ? ? 語罷，她依舊面帶微笑，回頭瞟了眼還站在教室中央的始作俑者，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 ? ? 從那之后我被捉弄的次數(shù)明顯進(jìn)一步減少。

? ? ? 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向后桌詢問原因，后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笨，她可是那個愛莉希雅欸，校長可就指望著她穩(wěn)拿下今年的天命指標(biāo)，誰敢動她？她都保你誰還會愿意動你？這不沒事找事嗎?！?/p>

? ? ? 事后，聽聞此事的愛莉卻是一臉無謂地聳了聳肩。

? ? ? “我倒是對天命什么的不感興趣啦，大學(xué)什么的，和阿艦上同一所學(xué)校就好啦，所以你要再努力一點哦?”

? ? ? 雖然有點窩囊，但看著眼前站在陽光下的愛莉，我不禁有了陣想哭的沖動。

? ? ? ?但總會有“勇士”不甘屈服于權(quán)威，在寒假結(jié)束不久的那個二月末，新的謠言被傳播開來：傳聞愛莉在和校外社會人士談戀愛，已經(jīng)進(jìn)展到同居的階段。

? ? ? 言論的末尾，不知名的始作俑者還不忘特地附上，這個傳言是我放出的。

? ? ? 在這所嚴(yán)格的學(xué)校最嚴(yán)格的高三年級，戀愛是被明令禁止的，即使是校內(nèi)學(xué)生間的曖昧，如果被現(xiàn)場抓包，處分也很有可能是無法避免的，如果是和社會人士的話，還是已經(jīng)進(jìn)展到那種地步......

? ? ? 即便平日里享受著近乎特權(quán)的優(yōu)待，但只有這種事，恐怕并不能例外。

? ? ? 當(dāng)然，如果愛莉想要自證清白，那絕非什么難事，只要帶著校領(lǐng)導(dǎo)到合租房里轉(zhuǎn)一圈，一切謊言就會不攻自破。

? ? ? 但，如果那樣的話......

? ? ? 如果到了那個地步，真相與否對于那幫校領(lǐng)導(dǎo)而言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 ? ? 在他們眼里，我和愛莉本就不是，也不應(yīng)該是一類人。

? ? ??教導(dǎo)主任開始找愛莉談話，偶爾在路邊看見的重點班老師一臉的沉重與痛惜，我甚至畏懼著去食堂，因為走在路上便會被認(rèn)識我的人指指點點，并隨著謠言的擴散越傳越廣。

? ? ??我蜷縮在自己的角落，回頭看向那名曾經(jīng)的室友。

? ? ? 注意到我的視線，他放下手中游走的筆，不無得意地吹了個口哨。

? ? ? 他的舉動打碎了我唯一的支柱，輕而易舉。

? ? ? 煎熬到了晚上，我蹣跚著走回合租房，二樓的燈沒有亮，就像我的內(nèi)心一樣。

? ? ? 躺在床上，眼淚終究還是不受控制地流淌下。

? ? ? 到現(xiàn)在我都依舊平安無事，那也就意味著......

? ? ? 愛莉終究沒有讓我去承擔(dān)這個莫須有的風(fēng)險，但，她可能真的會就此一去不復(fù)返了。

? ? ? 以后我又要一個人吃泡面，晚上我難過的時候再也不會有人陪我去街上游蕩了，深夜我睡不著的時候再也不會有人給我唱歌了，也再也不會有人每天不辭辛勞地給我這個數(shù)理白癡一遍遍講解那些難懂的習(xí)題了。

? ? ? 而這都是因為我是個沒用的，只會拖后腿的廢物。

? ? ? 我狠狠地抱住被子，把一整團(tuán)被子用力摁在胸口，可是胸口還是好痛，心臟好痛啊.....

? ? ? 我掙扎著爬起來煮了一大鍋泡面，各種亂七八糟的泡面底料都被我加在了鍋里。

? ? ? 我大口大口地吃著，好難吃，為什么我之前一直都不覺得泡面這么難吃，好咸，好腥，好惡心，好想吐，好想哭。

? ? ?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停下筷子，我抽泣著忍受著反酸，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到爬不起來為止。

? ? ? 我靠在墻上，眼淚根本停不下來，意識模糊的瞬間，夢如潮水般襲來，夢里愛莉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后一瞬間湮沒在了彌漫起來的黑色里。

? ? ? 敲門聲傳來的時候我依舊沉浸在一場又一場的迷夢里，夢境像走馬燈般幻滅著一幅幅畫面，有我們一起逛街的夜晚，有愛莉敲門送來晚餐的情形，有愛莉教我構(gòu)建輔助線的畫面，粉色的背影近了又遠(yuǎn)，遠(yuǎn)了又近，我伸出手想要去抓，卻什么都抓不住。

? ? ?直到感覺到有人在搖我的肩膀，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

? ? ?事后從房東那里了解到，沒能敲開我房門的愛莉非常著急，來不及細(xì)說便搶走了房東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我的門，在看見我靠在墻上留著口水時還嚇了一跳。

? ? ?我不知道這個平日里總是帶著笑容的女孩經(jīng)歷了什么，我看著她近乎破碎的眼神，一反常態(tài)地死死抓著我的衣領(lǐng)哭吼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我以為你自殺了?！?/p>

? ? ?我愣愣地看著她哭到泣不成聲，最后伏在我胸口大口喘氣，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環(huán)抱住了她。

? ? ?對于謠言的事，她只字不提。

? ? ?時光像終會燃盡的盛大煙火，一路席卷而來，一轉(zhuǎn)眼便已到了三月初，校園一夜間便已經(jīng)開成了一片櫻白色的海洋。

? ? ?我也是直到那時才知道愛莉與校領(lǐng)導(dǎo)最終達(dá)成的協(xié)議：參加那場以殘酷著稱的天命自招考試，難度極大，科目極多，而且無論結(jié)果，不許反悔。

? ? ?她似乎很猶豫，但最后還是拉了拉我的衣袖：“陪我去，可以嗎？”

? ? ?認(rèn)識她的這一年來，我從未見她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 ?? 于是在周圍的所有人都開始喊著沖刺口號的時候，我開了假條陪她去了千里之外的帝都。? ? ? ?住旅館的時候，愛莉拿出身份證：“大床房一間?！?/p>

? ? ?我一時間被嚇得有點愣住，但卻沒有攔著她。

? ? ?夜已深，我一邊抑制著有些激動的心跳，一邊側(cè)首看著愛莉胸口那抹隱隱反射著窗外光亮的結(jié)晶。

? ? ?那是一條水晶花形狀的項鏈，上面有著一條難以忽視的裂縫。

? ? ?來自朋友的禮物。

? ? ?曾被問及由來時，愛莉只是這樣簡單地敷衍道，眼里突然閃過的一絲慌亂與惆悵暗示著她并不想提起。

? ? ? 或許曾贈予她的人沒能聽完她未說完的話。

? ? ? 又或許，贈予她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 ? ? 我胡亂想著這些無從取證的過往，耳畔已然響起愛莉細(xì)微的鼾聲。

? ? ? 一邊要準(zhǔn)備這么困難的考試，一邊還要輔導(dǎo)我這種人的功課，就算是愛莉也會很辛苦吧。

? ? ? 咀嚼著復(fù)雜的心情，我緩緩閉上了雙眼。

? ? ? 黑暗之中，我感覺到有什么微涼的東西纏繞上我的脖頸。

? ? ? 阿艦......

? ? ? 我似乎聽見這般低語，但卻不知緣由地沒有作出任何回應(yīng)。

? ? ? 后半夜，靜默無聲。

? ? ??時光擦著我們的面頰匆促地滑過，迅捷，狂放，毫不留情，一轉(zhuǎn)眼便走到了故事的盡頭。? ? ? ?那個兵荒馬亂的六月一轉(zhuǎn)眼就轟轟烈烈地來到了眼前。

? ? ??高考前的最后一個月，愛莉向我展示了天命的提前錄取書，據(jù)她說，自招考結(jié)束沒幾天后校方便滿懷激動聯(lián)系了她，說什么從沒見過這么完美的答卷。

? ? ? 我強壓著內(nèi)心道不明的昏沉，向她展露出我能做到的最適合用來祝賀的笑臉。

? ? ? 但愛莉只是抿著嘴，淺笑著回應(yīng)，眼里沒有一絲應(yīng)有的笑意。

? ? ? 我回想起她這段時間眼中不時閃現(xiàn)的落寞，自認(rèn)為好像懂了一點。

? ? ? 臨別前我們一起去了一次KTV，還是曾經(jīng)的那家。在光影斑駁的包廂里，愛莉只唱了一首歌，那是我們第一次認(rèn)識的時候合唱的曲子。

? ? ? ?我以后，還有機會再聽她唱歌嗎？

? ? ? ?我突然產(chǎn)生無言的恐懼。

? ? ? ?我叫住了愛莉，有句話在喉頭翻滾。

? ? ??愛莉回頭看著我，依舊是淺笑，但卻似乎暗藏了不同于方才的期望。

? ? ? 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說我想說的話，只是笑著說我們來合唱吧。

? ? ? 背景樂轟鳴著，在這沉默的空間里直叫人都有了些許耳鳴的感覺。

? ? ? 許久，愛莉在我身側(cè)坐下，遞來一支話筒。

? ? ? “能和我一起唱一首嗎？”

? ? ? 幾乎前言不搭后語的回應(yīng)，配合著她眼中被一點一點剝離的期望。

? ? ? 但.......

? ? ? 一舉一動一如當(dāng)時，一如初見。

? ? ? 只是.......

? ? ? 之后的無數(shù)次單人KTV，我都會忍不住去想，如果那時候說了，是不是結(jié)局就可能會不一樣了。

? ? ? 后來高考結(jié)束了，我正式站在了高中這段痛苦歲月的盡頭，回頭望著那些散落滿地的舊時光，遺憾像是幽靈在空中盤旋。

? ? ? 那個漫長而又無聊的暑假里，我沒有聽家里的話立刻買回城的車票，也沒有參加那幫虛偽的家伙主辦的散伙飯，而是重新回到了學(xué)校所在的那條街道上。

? ? ? 愛莉很喜歡的壽司店還在，我推門進(jìn)去，買了一份壽司拼盤，老板娘很熱情，絮絮叨叨地跟我聊天：“我的壽司啊，很多人都愛吃，尤其是學(xué)生。吶以前有個女孩住在那里的木閣樓，每次都說自己吃不下那么多的，結(jié)果每次又都買很多很多……”

? ? ? 我用力咬著壽司，明明只是米飯，為什么會這么甜…...

? ? ? 我掏出手機來打電話給愛莉，聽著她說“喂喂，阿艦是你么”，我想像以前那樣和她開玩笑，卻突然不知道應(yīng)該跟她說什么了，明明有很多話啊…...

? ? ? 我想告訴她高考150分的數(shù)理我得了92分，終于及格了；我想告訴她那個混蛋語文老師咒我語文沒有100，結(jié)果我真的沒有；我想告訴她我們分開之后我瘦了好多，好幾件她幫我買的衣服我已經(jīng)沒法穿了。

? ? ? 我還想說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話。

? ? ? 可是那么多要說的話卻都像被凍在了唇齒之間，只留下了無言的沉默。

? ? ? 愛莉在電話的另一端絮絮叨叨：阿艦我現(xiàn)在一天天都過的還不錯，你也要好好生活啊，上了大學(xué)不要在吃泡面了，多去去食堂，有空記得來帝都找我……

? ? ? 后面的話我沒有聽清，因為淚水涌了出來，一瞬間劃破了我蒼白的眼瞼。

? ? ? 我想起了春天的時候，有一天外面下起了雨，房間里光線很暗，愛莉像貓一樣靠在我身上，說等高考結(jié)束了我們?nèi)ヂ糜伟桑蚁肴ズ＿叀?/p>

? ? ? 我想起了自招考的時候，愛莉無視那些沖她叫嚷的老師，回過身踮起腳尖，在人群中沖我比了一個大大的勝利手勢。

? ? ? ?我想起了愛莉的水晶花項鏈。

? ? ? ?我想起了愛莉曾答應(yīng)告訴我的過往。

? ? ? ?我想起了愛莉在那些個夜晚安撫過我的歌聲。

? ? ? 我想起了那些苦逼的歲月里，愛莉在無人的街上踩著我的影子一蹦一跳的身影。

? ? ? 我想起了這一年里，那些已經(jīng)不再清晰的悲歡往事。一路走來，所有明明暗暗的年華，所有光影交織的記憶，都已經(jīng)散落在回不去的過往里，從此流離失所。

? ? ? 你曾經(jīng)是我最孤單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離我最近的人，所以我把你的輪廓刻在了我的心底，如影隨形，每每想起，都依舊是初見時分綻放的模樣。

? ? ? 宛若隔世，但又一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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