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EXO同人】心有所屬(by秋戀月)第三十四章 變奏

聚餐結束后已將近九點,一桌子人卻仍然意猶未盡。從夜市走出來,有人提議不如接著到第二家續(xù)攤,幾乎所有人都紛紛附和,唯有傅詩琪面露難色,她一心只想早點回家,像今天這樣能參加聚餐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極限了,于是她出言婉拒,金鐘仁見她不去自然也沒了興致,便推說自己有點醉了,想早點回家休息。
眾人于是在夜市門口和他們道別,金鐘仁拿出手機準備打車,順便問她:“你住哪兒?我送你?!?/p>
傅詩琪剛要拒絕,手機響了,她一看竟是邊伯賢打給她的,連忙接起來。
“你們聚餐結束了嗎?”聽筒里,他的嗓音透過街道窸窣的嘈雜傳來,溫柔又性感。
“結束了?!彼乱庾R地將聽筒往耳邊壓了壓,止不住笑意飛揚,“我正準備回家呢?!?/p>
“那你到對面來,我看到你了?!?/p>
誒?傅詩琪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四顧,果然看到對面,邊伯賢的保時捷正招搖地停在街邊,這時他降下車窗沖她招手,她含笑回應,轉(zhuǎn)身只顧得上對金鐘仁說了句:“不用麻煩了,我丈夫來接我回去了。你自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再見。”說完這句她就跑開了,像一頭輕盈的小鹿,沒一會兒就跑到了對面,一眨眼就坐進了車里。
駕駛座旁的車窗緩緩升起,男人好看瘦削的側(cè)臉在視線中慢慢隱去,離得太遠,又是匆匆一瞥,金鐘仁不怎么能看清男人的長相,卻也能輕易感受到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迫人的氣勢,那是普通家庭無法造就的氣度。
金鐘仁就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車子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轉(zhuǎn)角,他才鄭重其事地在手機搜索欄里輸入了“邊伯賢”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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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伯賢坐在車里,從后視鏡中看傅詩琪朝他跑過來。車門打開,室外灼熱的暖風盤旋而入,連同她衣服上沾染著微熏的燒烤氣一并朝他襲來。她的臉頰紅撲撲的,仿佛是熱,她的額角還有細密的汗。他遞去一張紙巾,她道謝接過來,亮亮的眼睛里閃著興奮問他:“你怎么來了?”
“我應酬剛結束,正好經(jīng)過這里,想著你可能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順路把你帶回家。”邊伯賢緩緩發(fā)動車子離開,眼角卻似無意地往反光鏡上一瞥,那個身影正望著他的方向,然后逐漸倒退。
邊伯賢眼角一緊,他抿了抿唇,姑且不動聲色。
傅詩琪自然不曾注意到邊伯賢一閃而過的異常,她用紙巾按了按鬢邊的汗,手邊的出風口,冷氣呼呼吹入袖間,她舒服地朝風口坐了坐,極自然地與他閑話家常:“他們還要去第二攤呢,我是去不動了?!彼恼Z調(diào)仿佛嬌俏,又似在同他撒嬌,像一只頑皮的小貓,玩累了就往他身邊蜷著。而她此時真的蜷縮在車座里,小小軟軟的一團,綰起的長發(fā)清晰地露出她的側(cè)臉,她瞇著眼睛仿佛慵懶,嘟起的唇咕噥著:“這幾天可真把我累壞了,天天神經(jīng)緊繃著,可算是能稍微喘口氣了?!?/p>
他很少看到她放松的樣子,很多時候她都是繃緊的,小心翼翼的。
紅燈。
他微微側(cè)首看她,她斜倚在椅背上,已是昏昏欲睡。他調(diào)高了冷氣溫度,順手把風量調(diào)至最小。她的額發(fā)微微浮動,有幾縷擋在眉間,才發(fā)現(xiàn)她連睡著時都習慣蹙著眉。
夜色漸深,路上車輛也不再那樣擁堵,以往這時,邊伯賢總會習慣性地將車開得很快,他會打開天窗,任風盤旋著吹亂他的發(fā),然后從他的耳畔呼嘯而過,就像他每一次騎機車時,總一遍又一遍地提速,總覺得不夠快。而此刻,他不過輕踩油門,任憑鄰車道的車子挨著他飛馳而過。
等車子開進了家里的車庫,傅詩琪仍然酣睡,看樣子是真的累壞了,他不忍叫醒她,卻又不能任由她在車上睡,掙扎了半晌,還是決定將她抱回家。邊伯賢替她解開安全帶,為了怕安全帶的扣子碰到車廂發(fā)出響動把她驚醒,他傾過身,慢慢護著安全帶任其回縮,頸間卻驀地感受到她溫軟的鼻息噴在他的肌膚,耳根不受控制地變燙,他心虛地望向她,剛好,她顫動著眼皮子,黑葡萄般的眸子在眼眶中一點一點鋪展開來。
她有片刻的怔愣,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明白眼前的光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一時只會呆坐在那里望住他,連呼吸都不敢。
邊伯賢不明所以地心虛,明明他什么也沒做。他作勢咳嗽了一聲,想要解釋,卻怕越描越黑,索性只淡淡說了句:“到家了?!?/p>
傅詩琪頓感愧疚,只當是自己睡著了耽誤了回家。她趕緊抱著自己的練功包下車,跟在邊伯賢身后走進家門。她蹲在地上換鞋,燈影被邊伯賢的身軀擋去了大半,綽綽的黑影落下來,恍惚聽見他的嗓音拂過她的頭頂:“能去一下衣帽間嗎?替我把那枚領帶夾取出來,前端綴著高爾夫球造型的那個?!?/p>
那枚領帶夾傅詩琪只見他戴過一次,小巧精致的白金材質(zhì),頂端的小高爾夫球上還鑲著碎鉆。只是他的衣帽間她從沒進去過,突然讓她去取東西,盡管心里疑惑,她還是一口答應。
長長的走廊盡頭,頭頂?shù)母袘獰粝?shù)點亮,她推開門,隨手按亮壁燈,轟然亮起的房間,她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哪里是什么衣帽間呢?整個屋子竟被改造成了練功房,三面環(huán)繞的大落地鏡前裝著把桿,黃白相間的吊燈無限接近自然光,墻角擺著一整套音響設備,甚至還在靠門的一角置著一方三角鋼琴。
鏡子里,她呆呆地立在原地,臉上已做不出任何表情,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剛好頭頂一束光芒落入她眼中,她本能閉上眼睛,一時卻不敢睜開,只怕先前種種不過是自己的幻象。
“怎么樣?還喜歡嗎?”邊伯賢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原來不是夢,這一切,竟都是真的嗎?她這才敢睜開眼睛,重新審視著這間練功房,終于一點一點回過神。
遲來的激動與歡喜瞬間如潮水般涌向她,幾乎就要招架不住,她不由捂住嘴巴,仍然不敢相信,邊伯賢竟然在家里給她弄了間練功房。
“喜歡!我簡直太喜歡了!天啊……”原來這就是他突然讓她來衣帽間替他取東西的原因嗎?她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此刻的心情,平復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擔憂地問:“那你的那些衣服飾品都放到哪里去了?”
“樓上還有好幾個空房間,隨便找一間把東西照搬進去就行了?!彼f得輕描淡寫,可其實光是搬他的那些鞋子就花了他一下午的時間,關鍵樓上的房間和一樓的布局還不一樣,他研究了半天才基本恢復了原樣,剩下的一點零碎飾品,能塞臥室的塞臥室,實在塞不了的全都打包送工作室去了。
至于這間練功房,他從周日她提前住進學校那天起就找人來家里準備動工,就為了能趕在今天之前竣工好給她一個驚喜。而看她現(xiàn)在一臉感動到要哭了的表情,邊伯賢滿足地笑了,卻又從笑容里透出了些許酸澀。
他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對于他的所作所為,還有她將要承受的一切不公,他只能盡可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
傅詩琪的全部心思都在練功房上,壓根沒注意到邊伯賢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她鄭重其事地脫掉鞋子走進去,特制的舞臺木地板纖塵不染,一看就是特意打掃過的。防滑的材質(zhì),踩在上面又穩(wěn)又平順。邊伯賢跟在她身后,適時告訴她:“地板下面加裝了地暖,冬天練功也不會冷?!?/p>
他的細心越發(fā)令她感動不已,她又伸手撫摸著把桿,湊得近了,還能隱隱聞見一絲若有似無的木質(zhì)香。角落里的音響是那個最知名的高端品牌,主打高保真音質(zhì),光是一個播放器就要上萬,邊伯賢一買就是一整套。最后她才走到那架三角鋼琴旁,純白的漆面在燈下流光溢彩,倒映出她歡喜的臉龐。她輕撫著鋼琴邊緣YAMAHA的燙金字樣,小心翼翼地詢問邊伯賢:“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當然?!边叢t走到她身邊停下,說:“這間練功房里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p>
傅詩琪很小心地打開琴蓋,漂亮的黑白琴鍵躍然于目,白的像美玉,黑的似琉璃,連觸碰都要屏著呼吸。她惋惜地道:“我并不會彈鋼琴,這架三角鋼琴放這里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怎么會呢?”邊伯賢隨性般揚手滑過琴鍵,張揚的琶音似流水般涓涓淌過她的耳畔,而他的嗓音便是在水面上暈開的波紋,從她的心底蕩漾開去,“我會彈鋼琴,以后我替你伴奏好了?!?/p>
她以為他不過一句玩笑話,沒想到他當真坐到鋼琴前,修長的十指落在琴鍵上,然后,他鄭重其事地抬起頭,認真詢問:“你想跳什么?還是吉賽爾選段嗎?”
傅詩琪思索了片刻,故意挑了個別的,“《睡美人》你會嗎?”
邊伯賢挑了挑眉,“藍鳥變奏?”
傅詩琪止不住驚訝,“你知道藍鳥變奏?”
他笑而不語,徑直彈起了前奏。他的指尖在琴鍵之間穿梭自如,游刃有余地恍若與鋼琴融為一體。她跟著節(jié)奏翩翩起舞,輕快的舞步,擺動的手臂似小鳥撲棱的翅膀,垂首低眸,是小鳥用尖尖的喙梳理著自己的羽毛。因為光著腳,她沒有穿足尖鞋,然而踮腳轉(zhuǎn)圈時卻沒有絲毫怠慢,仿佛真的是一只小鳥,正在振翅高飛。節(jié)奏越來越快,傅詩琪開始轉(zhuǎn)圈,飛速移動的視線里,彈鋼琴的邊伯賢始終是她的目光中心,他背對著她,挺拔的背影正隨著旋律輕快擺動,最后一個音符,在邊伯賢的指尖與傅詩琪的足尖同時戛然而止。
一時間,并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彈,余音裊裊中似乎還回蕩著傅詩琪足尖擦過地面的輕響。
到底還是傅詩琪忍不住先抬眸,想偷偷從落地鏡里看他,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深邃熟悉的黑眸。
一瞬間的怔愣過后,兩個人不約而同避開了目光。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