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詩帝國的邊境,師淵胡扯出身背景
師淵與帕曼起個大早,出發(fā)前師淵本想為阿伯家劈些柴或者把水缸裝滿,帕曼卻拽著師淵的領(lǐng)子往院里走,勸著:“你別裝啦!你這么殷勤只會延誤了戰(zhàn)機!他缺你這兩捆柴么?速速將北二村拿下才是正事?!?/span>
阿伯將昨夜捏的飯團塞給二人,帕曼不推辭,都收下了。與民兵告別后牽上驢又要往北去。
在日出之前出發(fā),全速向北二村去可以在晌午抵達,帕曼這樣描述路程。
“過了北二村繼續(xù)向北,就是冰湖人的部落了?!睅煖Y應答,“昨晚有村民說從北二村到冰湖的路程是兩天一夜,他們還是有點遠啊?!?/span>
“這就是戍邊,詩帝國和劇帝國約定以冰湖為界,拿冰湖人、和其他雜七雜八排不上號的氏族部落當人肉緩沖帶?!迸谅f。
帕曼接著說:“部署在臘松鎮(zhèn)的郡國第二十六輕步兵師團、和駐扎在野外哨所的秘密郡國部隊,防的不是劇帝國,而是這些表面臣服的邊緣民族。就拿我們冰湖人來說,捕魚狩獵只是傳統(tǒng)生活,在湖邊設卡收跨國商隊過路費才能搞來銅幣——你是讀書人,你覺得這合法么?”
師淵回答:“不合法,只有商業(yè)市鎮(zhèn)的管事有權(quán)下令征收商隊稅款,并且只能委托郡國部隊去執(zhí)行?!?/span>
詩帝國的法律對師淵剛才的表述有更詳盡的解釋,比如界定了只能是登記在冊的商業(yè)市鎮(zhèn)的管事,而不能是軍事市鎮(zhèn)、工業(yè)市鎮(zhèn)或者別的類型,盡管實際上大多數(shù)的市鎮(zhèn)就功能而言不會有這么嚴格的區(qū)分,但詩帝國有一份商業(yè)征稅白名單,欽定了全國的“商業(yè)鎮(zhèn)”。
“唔…確實不合法,阿乖閣下也是這么說的?!迸谅馈?/span>
帕曼:“但是你猜怎么著,墨鵲大人,和以前的市鎮(zhèn)管事都沒管過這件事。管不了你知道吧?!?/span>
師淵沒有回應,根據(jù)臘松鎮(zhèn)到冰湖的距離也能想到,除非至少派出一個調(diào)查員帶隊伍駐扎在冰湖,否則無法實現(xiàn)對當?shù)氐闹苯庸芾?,邊境畢竟是詩帝國統(tǒng)治力量的末端,有些事強求不來。
“我記得箴言之壁前收捐款的是民兵,不是郡國部隊。這個…嚴格來說也不合法。”師淵小聲說,留心帕曼的反應。
“那也沒辦法,邊境這種地方基本就沒有王法”帕曼發(fā)起牢騷,“臘松鎮(zhèn)現(xiàn)在的運營太困難了,跨國商隊本來就不會優(yōu)先選東海岸這種對詩、劇兩國來說都太偏僻的商路,何況現(xiàn)在不太平。
“就算墨鵲大人守法,叫郡國部隊去給她當稅兵,郡國的兵痞就肯守法收指定重量的銅幣么?就會守法乖乖把銅幣繳給墨鵲么!
“我是知道的!郡國二十六輕步兵師團!冒用墨鵲的名義在附近村子征假稅!他們的師團指揮,戚威,不節(jié)制手下。村民也看不懂假手諭和假稅單上亂涂亂畫的字,打不過郡國稅兵就點頭哈腰,打得過墨鵲實際授權(quán)的民兵征稅隊就抄家伙武力抗稅!還叫嚷‘郡國部隊已經(jīng)收過了憑什么還要給鎮(zhèn)上再繳一次’,這群宵小……”
帕曼罵上頭,從懷中取出皮質(zhì)酒袋,仰頭悶了一大口,卻嗆著了,紅著臉流著淚劇烈咳嗽起來。
師淵沉默不語。
“你喝不喝?”帕曼將酒袋遞向身后。
師淵連忙回絕,表示自己不喝酒。
帕曼:“你都這么大了還不喝酒?”
詩帝國以十四歲為成年,可以飲酒、婚嫁、參軍、入仕。師淵正好十四歲,師淵只是無法承認他嫌帕曼的酒袋有些埋汰。
“十四歲…你將來可千萬別加入郡國部隊啊”帕曼警告,“進去了耽誤人一輩子,你想發(fā)達的話自己拉個傭兵隊走鏢都可以的,但是沒本事是不行的,容易被官兵當匪剿。最好是到王都之類講文明的內(nèi)地大城市,加入禁軍!雖然在禁軍沒本事更不能混成將帥,但就算當個兵卒,也比在邊境當副指揮風光哇!”
帕曼的語氣滿是向往。
師淵:“搞不好禁軍升官比郡國部隊還困難,我們都只見過喀諾,擔任要員護衛(wèi)的一定是拔尖兒的人才,憑他一人還代表不了整個禁軍的風氣……”
“哎?你別說,我見過不少禁軍系統(tǒng)的人了,我服役的時候名堂沒混出來,世面還是見過的!”帕曼打斷師淵的話。
禁軍隔若干年,就要組織人馬“巡邊”,陣容往往豪華,必定征召郡國部隊陪同,舉行盛大的盟會。陳兵邊境,要邊緣民族的首領(lǐng)表忠心,頒發(fā)賞賜。還要給一些沒有靠山的小部族羅織“叛逆”之類的罪名再清算討伐之,消滅之后立個紀念碑刻石表功。
這樣做既是在加強對郡國和邊境的控制,也是敲打錘煉承平日久的禁軍部隊。聯(lián)合演習中表現(xiàn)突出的郡國軍士還有機會被選入禁軍,對個人而言也是飛黃騰達的機會。
“從郡國部隊選調(diào)人才加入禁軍,擴大軍事人才的上升通道,這是王都名為‘象豪門’的望族向皇帝提議的政策?!睅煖Y隨口提了一句。然后感到很奇怪,自己沒見過巡邊,怎么連巡邊選拔制度是哪個集團制定的都知道?
帕曼忽然興奮起來:“哈!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該不會是王都人吧!”
“不是不是,我見過的禁軍不都只有喀諾一個么!”師淵急忙辯解,“剛才說的應該是箴言之壁啟發(fā)的學識,‘詩帝國部分決策的制定者是誰’之類的。”
“噢?!迸谅幌伦佑趾苁频?,頓了一會兒,又問,“那師淵你是哪里人?”
師淵語塞,吞吞吐吐道:“啊…我???我算,臘松東四村人?噢!我就是雪途郡人,詩族人,但是從小住在深山里,我那個村子太小了,以至于名字都沒有?!?/span>
“這個條件讀得了書?”帕曼反問。
“讀得了,當然讀得了!我們都是從內(nèi)地遷徙來的,啟程的時候我父親的書裝滿了兩輛牛車呢!”師淵干脆吹起牛來,反正都是瞎說八道,“我是在同鄉(xiāng)定居雪途郡之后才出生的,那兒遠離任何市鎮(zhèn),所以沒人管轄?!?/span>
“東海岸?”帕曼又追問,一下把師淵給問啞巴了。
雪途郡東邊是海岸,地形屬于斷層侵蝕海崖,山高水深,缺少海灘,陸地崎嶇陡峭,所以少有港口,已有的碼頭規(guī)模也都很小,最有名的交易商品——人口。
帕曼這樣問,相當于在試探師淵是否介入人口販賣。
“深山里,不是海岸線上?!睅煖Y從牙縫里憋出字來。
兩人騎著驢一前一后走在山道上,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會是雪鉛島人吧?”帕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