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好看的配圖了，哪個柒來湊湊）

Chapter.2 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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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ll join your course.”

“And I 'll help you take down the divis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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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涌入腦海。

Umbrella想起來了，那些從聯(lián)絡(luò)器里傳來的冰冷的話語。對方就像扔掉一把生銹的刀一樣輕蔑地拋棄了自己，沒有絲毫留戀，甚至厭惡無比。但即使是不甘，Umbrella也無法反駁。因為他本來就是一把武器，他不需要感情，使用他的人自然也不需要。

不知道為什么，他很痛苦，很難受，就像胸口被人插了一刀，不敢呼吸，因為仿佛一呼吸，自己的心就會留血不止，自己就會溺死在疼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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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brella選擇了復(fù)仇。

但他的復(fù)仇，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自己無處可去，或者說，正是因為無處可去，讓他心生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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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這恐懼并不是來源于死亡，也不是來源于未知，而是來源于孤單——因為孤單，因為一個人，Umbrella害怕了，甚至害怕得發(fā)抖，以至于在夢中哭泣。但是他不知道這是恐懼，也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覺。他只是覺得很壓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但是記憶卻并沒有因為他的恐懼而停止步伐，而是讓他一點一點地，向著縱深處，沉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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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time to wake up,puppy.”

一個溫柔的女聲把Umbrella從夢中喚醒，把他從黑暗的泥沼中拉起，遠遠地，將他拉入現(xiàn)世。

在那個現(xiàn)世里，我擁有什么呢？Umbrella不禁質(zhì)問自己。

大概對我來說，是一無所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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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Umbrella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但是耳邊卻沒有那么安靜了，他聽到了嘈雜的呼吸聲，和一陣陣低沉的耳語。很快，耳語結(jié)束了，他又聽到橡膠踏在金屬地面上所發(fā)出的刺耳而又讓人抓狂的聲音，“來，讓我扶你起來?！比攵娜寺暿呛艹练€(wěn)的煙嗓，是Kursura。

Umbrella很順從地依著Kursura的力道，坐起，后移，然后讓自己的脊背穩(wěn)穩(wěn)的靠在了床背和枕頭上。

“Kursura已經(jīng)向我報告過你的情況了，”那個溫柔的女聲再次響起，“看起來，你已經(jīng)忘記我們之間的交易了，Umbrella？”那人尾音上挑，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強忍怒火。

“不，我又想起來了?！盪mbrella回答，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他的嗓子干澀的難受，聲音也顫抖著，發(fā)出不自然的漏氣聲。

“哦，看起來我之前的應(yīng)對還是很合理的，”Kursura的聲音從床側(cè)傳來，伴隨著水流動的聲音，“其實這里不是看守室，只是一間普通的病房而已，不過監(jiān)控確實是有的?！蓖蝗?，溫熱觸覺從指尖傳來，Umbrella輕輕的握住那溫熱的來源——是一杯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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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我介紹，我是Jade，NEMESIS的現(xiàn)任指揮官。”那個女孩——也就是Jade，又說話了，“NEMESIS同意你的交易，一會兒我們會送你去手術(shù)室，給你注射解藥?！?/p>

“喝了這杯水吧，里面有些口服麻藥，它會讓你在做手術(shù)的時候舒服一點。”Kursura聲音里摻雜著的笑意，帶給Umbrella一種不知名的感覺——像是此刻自己手中握著的水杯一樣，在手心中泛起絲絲暖意。

他沒有遲疑，將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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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 to NEMESIS ,Umbr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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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場夢嗎？

Chapter.3 伙計，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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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shù)過后的Umbrella恢復(fù)得很快，幾近失明的雙眼已經(jīng)能透過紗布隱隱約約看到些光亮。在這個期間里，一直都是Kursura和Yun在照顧他。據(jù)Kursura自己說，他現(xiàn)在在NEMESIS擔任的職務(wù)有很多，總的來說類似于一個總經(jīng)理，組織里不管大事小事都歸他管，煩得很。“每天跑來照顧你也挺輕松的，算是放個年假了。”Kursura笑著對Umbrella說。

但由于Kursura經(jīng)常會忙得頭痛，所以在他發(fā)病的時候只得讓Yun來代替。Yun身上有一股很濃的煙味，話很少，但是聲音卻厚重平穩(wěn)，一開口就透露著一股威嚴，這讓Umbrella莫名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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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簡單，跟Yun待在一起，讓他想起了與Commander相處的那段日子。

但是Umbrella寧愿自己忘掉那段歲月——那段在傷病和孤寂中熬過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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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的是Yun和Jade，以及一兩個醫(yī)務(wù)人員。

“Umbrella，注射解藥的手術(shù)很成功，你的輻射傷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了，接下來醫(yī)生會為你拆除紗布，”Jade的女性聲線在一片嘈雜聲中顯得格外突出，“Yun，你去把燈光調(diào)暗點?！彼叽俚馈?/p>

Yun悶悶的冷哼聲傳入了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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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煩。在病床上打坐的老者不快的皺了皺眉。

炫目的陽光灑在老者健壯的脊背上，照耀著他此時微瞇著的紫色雙眸。正如那斑白的碎發(fā)和如盤虬一般的皺紋所訴說的一樣，他真的老了。但即使?jié)M臉的皺紋也無法掩蓋他曾有的強大，即使?jié)M身的傷疤也無法掩蓋那逝去的輝煌。然而，他缺少的右臂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宣告著——一位強者的無奈，還有一代傳奇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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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由于沒開室溫調(diào)節(jié)，朝陽的房間此刻已經(jīng)變得有些悶熱潮濕，每個人身上都蒙著一層薄汗。但是，兩個不知疲倦的年輕人卻在這時全裸著扭打在一起，嘴巴里面毫不顧忌地說著臟話——說是全裸其實不太確切，因為他們最起碼還穿著內(nèi)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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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鬧騰嗎？他的左手摸向了放在身旁的Jet s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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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你仙人板板?！北籆ree按在地上狠揍的Gyro罵道。

“你再罵一句試試，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就轟了你?！盋ree表示他打得正起勁。

“那我就砍死你！”Gyro趁機抄起了被丟在一旁的藍色的樸刀。

老者睜開了紫色的雙眸，泛著怒意的目光看向了此刻正在互毆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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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開口罵回去的Cree慫了，Gyro也一樣。

因為就在眨眼之間，原本還坐在床上打坐的老者就借助著噴氣劍推力跳將過來，一腳踹翻了正準備揮拳打Gyro的Cree，一刀挑飛了Gyro的樸刀，然后把劍鋒一轉(zhuǎn)，Jet sword就被插在了Gyro兩腿之間。

“娘的，想打架？老子奉陪，不過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老者周身圍繞著的駭人的氣壓瞬間就把兩個年輕人給徹底的震懾住了。

“那個……FL你聽我……”Gyro的‘解釋’二字還沒說出口，房間的鐵門就被毫無預(yù)兆地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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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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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LFFL覺得世界突然寂靜了那么幾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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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Screa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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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你們這群死變態(tài)！”Jade的尖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個總部。

緊接著鐵門發(fā)出了一聲報廢前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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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大老爺們愣是盯著那快要散架的門，好長時間沒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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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吧，Cree，”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Gyro，此刻他依舊全裸著身子，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這都是你惹的禍，一會兒你可要說明白了?！睕]錯，Gyro已經(jīng)開始推卸責任了。

“我怎么感覺這好像不是重點？”背上黑鍋的Cree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一旁的FLLFFL用關(guān)懷智障的眼神注視著這兩個年輕人，良久之后，他拔出了地上的刀，緩緩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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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看光的不是Jade而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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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一個多月以來，Umbrella第一次用自己的雙眼敏感的感受到，抑或是看到，外界光線的變化。

他看到病房內(nèi)的燈光逐漸由昏暗變得明亮，看到Jade濃密的紫色長發(fā)所散發(fā)出的光澤，看到從厚重的窗簾下私自滲進來的陽光——它是那么美，那么溫暖，讓人貪戀，讓人流連——卻如時光一般，不肯駐足。

再回首時，已是暖意消散，只增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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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或許這次自己是真的醒過來了，從一場又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中醒過來了。

但那真的是噩夢嗎？Umbrella不禁這么問?！娟P(guān)于父母的記憶】

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真的有結(jié)束的時候嗎？【指自己在傘組織時所犯下的罪行】

我是誰？

我從哪來？又將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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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回答。

又或許，他本就不期望得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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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這種東西，對他來說，無疑也是一種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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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閉的走廊在LED慘白的燈光下，泛著金屬特有的銀灰色光澤。

“這里是NEMESIS總部內(nèi)的一片隱藏區(qū)域，可以屏蔽外界掃描，非常安全，”Jade笑著摸了摸Umbrella的頭，隨即拉著他的手繼續(xù)向前走，“不過話雖這么說，跟你們軍方那些高科技一比還是差很多的，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已經(jīng)很好了?！辈恢罏槭裁?，在說到軍方的時候，Jade明顯感受到自己手心中，那雙同樣布滿老繭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他在害怕嗎？

Jade看著身旁因穿著肥大病服而顯得瘦削憔悴的男孩，心下涌出一股不知名的酸澀感。

這家伙在軍方那些變態(tài)手里估計沒少吃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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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著前幾天跟你戰(zhàn)斗的那個老頭嗎？最近幾天他就是在這里養(yǎng)的傷，”Jade在一扇鐵門前停下了，“那老頭傷得挺重的，要不是你把他扛過來，估計早就沒命了?！闭f著，Jade作勢就要把門推開。

“Jade？”一直跟在后面的Yun意識到要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但話剛一說出口時就已經(jīng)晚了，因為Jade已經(jīng)把門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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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之后，原本還在跟Umbrella聊天的Jade就立刻大腦當機了，一時間沒了動靜。而她身后的Umbrella則非常好奇地側(cè)身擠了進去，完全沒有注意到Jade彼時豐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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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發(fā)生的事情如你們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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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y sh*t.”

Yun捂著耳朵，默默罵道。

Chapter.5 NEME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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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LFFL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站在門口的小年輕，紫色的眼睛被他撐得圓圓的，好像是要把自己眼角的魚尾紋給拉平。

黑色的頭發(fā)，紫色的眼睛，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體重不明，三圍不明……等等，我為什么要扯到三圍？這明明是個男的。

FLLFFL開始對自己有些費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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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腦子稍微穩(wěn)定下來以后，F(xiàn)LLFFL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么，于是就把男孩眼角處的劉海捋了上去。不過為了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F(xiàn)LLFFL靠的特別近，別人要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話，還以為是親上了——當然，F(xiàn)LLFFL只是有一點老花。

于是當FLLFFL湊過去想再度確認這小子的眼角確實沒有那種特殊的紫色紋路時，自己的左手腕突然被人猛地抓住，緊接著就是天旋地轉(zhuǎn)外加一個反關(guān)節(jié)鉗制，把他給擒了個結(jié)實。這力量雖然沒有說是大得驚人，卻有一股巧勁，明顯受到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于是，毫無防備的FLLFFL，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墻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后就是“嘭”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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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剛剛穿上衣服的Cree把眼淚都給笑出來了。

Gyro笑得太忘我以至于褲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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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艸你大爺?shù)模　痹贑ree和Gyro的哄笑之中，F(xiàn)LLFFL有些惱羞成怒，被紗布緊緊包裹著的義肢狠狠的敲打著墻面，腿也向后亂蹬，妄圖掙脫Umbrella的鉗制。Umbrella可能覺得這樣還不夠，于是空出一只手來，把FLLFFL的頭狠狠的摁在了墻上。

臉再一次與墻親密接觸的FLLFFL只得把一肚子的憋屈都發(fā)泄給了墻——你也許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光看那唾沫星子亂飛的場面，你就知道老者是有多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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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飯點了，你們怎么……”頭上綁著黑色頭巾的青年推門而入。完全沒做好心理準備的他面對著此情此景，原本脫口而出的催促變成了一句——“Oh my dear lord.”

一定是我的開門方式不對。

青年正這樣想著，旁邊的鐵門就發(fā)出了它此生最后的一聲哀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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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午驕陽的映照下，NEMESIS的私人食堂還是一片靜謐美好。

一個大叔模樣的人坐在窗戶旁的座位上，瞇著眼睛細細品嘗著手中的牛奶布丁，十分享受難得的清凈。坐在斜對面的Kursura一邊十分抑郁地扶著腦側(cè)的冰袋，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時不時地還長吁一口氣，導(dǎo)致周身都圍繞著一股濃濃的怨念。由于氣氛實在是安靜到詭異，本來還在埋頭扒菜的紅發(fā)青年出于好奇，抬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偌大的餐桌上，赫然只有他們?nèi)齻€人——Benjamin、Kursura和自己。

“今天中午這是怎么了，都在減肥鬧絕食嗎？”正在啃面包的Ibex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正頭痛得不行的Kursura沒接話，而一旁Benjamin則很悠閑的抿了一口咖啡，嘴邊的小胡子俏皮地抖了抖，“管他們那些小兔崽子呢，咱們該吃吃該喝喝?！痹捯徽f完，Benjamin就抄起刀叉開始屠戮自己碟子里的牛排——跟先前的紳士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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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就著布丁吃牛排……”

奄奄一息的Kursura在一旁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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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中午的冷清相比，晚飯就顯得熱鬧許多，因為NEMESIS的成員難得都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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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事情安排好的Fox身心俱疲，整個人一坐到餐桌前就仰面癱在那了。而Q則化成人形，癱坐在了右邊的空椅子上。Fox是真沒想到，在自己沒在的時候，組織里竟然能發(fā)生這么多奇葩的事情，害得他和Q修門修了一下午，整個人都累慘了，簡直生無可戀。

在Fox的左手邊，Cree和Benjamin坐在一起，時而小聲耳語著什么，時而笑得特別猥瑣，一看就知道不是在說什么好事。

而坐在兩人對面的Gyro則默默地品著紅茶，心中的痛苦無處傾訴——因為他要一面接受著來自兩個段子手的洗腦，一面承受著來自身旁FLLFFL的低氣壓。有時候Gyro真的很懊惱自己的聽力為什么這么好——他可以原原本本的聽到Cree對Benjamin說的黃段子，以及Benjamin不易察覺的佞笑。

嗯，很酸爽。Gyro自己這么總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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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rsura難得今下午沒有頭頂著冰袋來吃飯，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坐在他身旁的Ibex則趴在桌子上專心等飯。

“今天晚上吃什么？”Yun帶著一身煙氣回來了，隨口問了一句就一屁股坐在了Kursura對面。

“我記得咱們訂的外賣？誰定的？”Ibex一說起晚飯立刻就來了精神。

“額……我記得好像是Benjamin?！盙yro說的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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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突然寂靜了一會兒，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Benjamin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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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難不成是喜歡上我了？”剛剛還和Cree聊得火熱的Benjamin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撇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此時都在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一看到同僚們臉上驚恐的表情他就馬上明白過來了——肯定是自己定外賣的事情讓他們激動成這樣的。

“我就只是點了些壽司和一瓶干紅而已，你們至于嗎？”Benjamin頭一回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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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還好還好，這次他還沒有點炸蝦配全羊。對蝦過敏外加吃羊肉上火的Ibex這么想。

在場所有人懸著的心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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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壽司？”發(fā)現(xiàn)了重點的Cree有些打怵，“你有沒有看是哪家飯館的外賣？”

“嗯？還有這回事？”Benjamin從自己的魔術(shù)帽里掏出手機，在Cree和Yun的注視下調(diào)出了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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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mm的友情壽司店，Yoyo快遞公司出品……快遞員Chuck正在路上，預(yù)計五分鐘內(nèi)到達……”

Cree內(nèi)心無比崩潰的念出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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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損毀的東西，我會按市場價位從你的工資里扣除的，Benjamin?！盞ursura淡定的扶了扶自己的方形眼鏡，然后拿出了懷里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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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S THE HELL?!”

望著滿目瘡痍的食堂和東倒西歪的眾人，Jade氣得頭發(fā)都立了起來。

跟在后面的Umbrella探出頭來望了一眼，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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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著刀立在那里的FLLFFL看著地上自己拼命守護的晚飯，嘴角抽搐了兩下——那一摞壽司是現(xiàn)在食堂里唯一完好無損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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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我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想安安靜靜的養(yǎng)個老就這么難嗎！

FLLFFL默默地在心中揩了一把淚。

Chapter.6 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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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個飯就折騰了一晚上，哎……可算是消停下來了，可憐了我這老胳膊老腿嘍……

黑暗中，仰躺在床上的FLLFFL舒展了一下四肢，難得放松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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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強光從窗戶縫里擠了進來，兩三下就把昏暗的房間照得通明。緊接著，一陣又一陣的雷聲咆哮著由遠及近，轟隆隆的，氣勢磅礴，震得人心發(fā)顫。雷聲漸隱后，狂風(fēng)便嗚咽著，帶動著玻璃也跟著抖動起來，咔吧咔吧，聽上去像是刀劍沒入肉體后，骨骼碎裂的聲音。

眨眼間，已是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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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念一想，距離自己接到來自傘組織的挑戰(zhàn)書——抑或是死亡通知書的那天已經(jīng)過去近一個月了。

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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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挑戰(zhàn)書的那天，F(xiàn)LLFFL并沒有畏怯，也沒想過要逃避什么，只是有些可惜了那滿院子的花草——自己大概是沒有福分再去照料他們了吧。在臨出發(fā)的前一天，他還難得勤快了一次，把自己在市郊的小平房給好好地收拾了收拾，順便又把自己最喜歡的幾盆花送給了鄰居——FLLFFL跟交代后事一樣非常仔細地囑咐了他們，然后就坦坦蕩蕩地、了無牽掛地扛著Jet sword上路了。

直到自己真正的直面死神的時候，F(xiàn)LLFFL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世界真的沒什么可留戀的了。

也許是因為自己年輕的時候殺人殺多了吧，麻木了吧，對于流血受傷這種事情，對于死亡這種事情，他早已習(xí)以為常。甚至在自己因殘疾和衰老而退出RHG舞臺后，在開始養(yǎng)老后的每一個平靜的日夜里，在白天澆花剪葉子，晚上替鄰居遛狗的美好的生活里，F(xiàn)LLFFL的心中也曾有那么一轉(zhuǎn)念的想法，曾有那么一剎那的罪惡感——自己如果就這樣平靜地死去的話，大概連天理都難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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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對于一個戰(zhàn)士來說，這種想法無疑是致命的。但他卻釋然了，就如書上所說的：當你看穿了死是一件無需著急去做的事，是一件無論怎樣耽擱也不會錯過的事，便會決定要活下去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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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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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卻又陰差陽錯地活著回來了——還是被那個本來應(yīng)該殺死自己的人扛著回來了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FLLFFL不禁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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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突然變?nèi)趿?。有幾絲月光從薄云處透了過來，撒在窗臺旁的書桌上，泛著微冷的寒光。既像是給書桌鍍了一層銀，又像是鋪上了一層白紗，朦朦朧朧的，讓人沉醉，讓心沉迷。遠處傳來了零星的幾聲蛙鳴，讓原本枯燥的雨聲多了一絲驚艷，也多了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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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FLLFFL真的想要活下去的話，沒人能殺的了他。

他很清楚這一點。

但也正是因為自己很清楚這一點，他才一次又一次地手下留情，并一次又一次地因為心慈而陷入絕境。

FLLFFL渴望救贖。

并且很固執(zhí)地認為，這是自己得到救贖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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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在尋死。Terantula在一次看望中，曾經(jīng)面色嚴肅地警告過他。

我知道，但這也正是我的本意。

FLLFFL的這句話是在心里說給他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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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忍說出口，是因為FLLFFL知道，Terantula這家伙雖然嘴上不會承認，但心里還是掛念著他這個老友的。

現(xiàn)在回想起來，F(xiàn)LLFFL還是很內(nèi)疚的——他這種的輕生的想法是對不起這些年來關(guān)心并照顧自己的那些人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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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帝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我會后悔嗎？

FLLFFL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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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世界，雷鳴四起，電光乍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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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LFFL在NEMESIS度過的這大半個月，整體來說還算是比較平靜。

在開始的一個星期里，由于FLLFFL傷得很重，所以一直都躺在重癥病房里，幾乎可以說是與世隔絕。那時的他大部分時候都在昏睡，即使是醒著，意識也非常混沌，分不清自己所看到的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在意識稍微有些清醒的時候，他經(jīng)常可以看到醫(yī)務(wù)人員在病房的觀察窗口處討論著什么，但是由于呼吸機的漏氣太嚴重，吵得他聽不清楚。

在傷稍微好了一些后，F(xiàn)LLFFL就搬出重癥病房跟Gyro住在了一起。Gyro把他照顧很不錯，他也很喜歡這個沉穩(wěn)又不失幽默的年輕人。不過有那么兩三天，Gyro出了一個任務(wù)，離開了NEMESIS。但身為一名傷員的FLLFFL又不能沒人照顧，于是Cree就搬了進來。FLLFFL雖然并不討厭Cree，但他必須承認，Cree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司機，嘴里除了黃段子還是黃段子。哦不，他偶爾還會調(diào)戲一下FLLFFL，但身為一個年過半百的中老年人，F(xiàn)LLFFL表示他并不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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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和Gyro還是和Cree單獨相處，F(xiàn)LLFFL都是可以接受的，當然，前提是單獨相處。因為他們兩個一旦待在一起，那就是甲苯遇上濃硝酸，整個就一TNT，隨便給點火花就燦爛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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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無疑就是一個慘痛的例子。

即使是現(xiàn)在，F(xiàn)LLFFL一想起來今天早上發(fā)生的那些事，還是不免有點臉疼——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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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濕氣讓他的斷臂很不爽，被薄薄的皮肉包裹著的末端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鈍痛。真是的，無論裹了多少層紗布都不管用。FLLFFL伸手捂上了斷臂的末端，憤憤的想：老年病，又是老年病，就不能讓我快活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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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往常來說，Cree和Gyro搞出的這些幺蛾子FLLFFL是完全可以自行解決的。解決方式也很簡單，就是拖出去揍一頓。雖說簡單粗暴了點，但是的確見效顯著。但也有例外，比如說今天。

今天上午確實是糟透了。FLLFFL兀自感嘆道。

其實在Yun過來領(lǐng)走那個小男孩的時候，F(xiàn)LLFFL的氣就已經(jīng)消得差不多了。畢竟是一個老年人了，不能跟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更何況自己的行為確實是……嗯，冒犯了一些。

不過那個小男孩還是在晚飯的時候?qū)ψ约旱狼噶?，這讓FLLFFL覺得很欣慰——終于能見著一個正常人了。

但這也是他當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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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頓晚飯就顛覆了FLLFFL對小男孩的全部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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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食堂被毀，NEMESIS的成員只能在常年不用的會議室里湊活著吃一頓了。至于為什么會議室常年不用嘛，那是因為NEMESIS的成員把所有該開的會都在吃飯的時候解決了，所以會議室自然就沒了意義，于是就成了一個專業(yè)吃灰的場所。在大體清理了一下衛(wèi)生后，已經(jīng)快八點了，Chuck送來的壽司也早已經(jīng)變成了涼壽司——不過也幸好是Chuck送的外賣，要是換成Jomm，那還不得出人命。

在折騰了一晚上之后，所有人都很老實的按照吃飯時自己的位置坐好，沒敢再造次。坐在主座上的Jade臉色很不好，草草介紹了一下FLLFFL旁邊坐著的小男孩，就開始吃飯了。

不過安靜只是暫時的，很快，會議室就充滿了活力——獨屬于年輕人的活力。在這股濃厚氛圍的熏陶下，Jade的臉色也逐漸緩和了下來，一直有話憋著的Yun便和他說上了話，還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那名叫Umbrella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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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屁孩，既然已經(jīng)加入NEMESIS了，就老實交代了吧，”頗受冷落的Benjamin朝著小男孩討好般地笑了笑，“Umbrella應(yīng)該只是你的代號吧，你的真名叫什么？”他湊過去，掛在右眼的單片鏡片在會議室的燈光下微微泛紅。

小男孩伸手拿壽司的動作頓了頓，好像是在遲疑著什么，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對不起，我只記得Umbrella這一個名字，別的都不記得了?！彼罱K還是搖了搖頭，那個表情很失落，就像是遭過一頓罵的孩子，讓人心疼。

Benjamin被噎住了，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你老家是哪的？父母呢？”只顧吃飯卻不長眼神的Ibex緊跟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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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突然寂靜了下來，所有人此刻都緊緊注視著那個坐在角落里的男孩，心情不由得復(fù)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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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是什么？父母又是什么？”

Umbrella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擴散開來，卻又不知道該飄往何方。他既像是在回答Ibex的問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他的話語里沒有委屈，也沒有悲傷，有的只是疑惑，但卻又不知道在疑惑什么，他只是機械性地問了一個問題，一個沒有人會回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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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所有人都低下了頭，氣氛一時間尷尬到滴血。Cree和Gyro很有默契的分別給了坐在自己對面的Ibex和Benjamin一記眼刀——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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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LFFL當時只是看著他，看著他那雙紫色的眸子里所閃爍著的流光。FLLFFL很清楚那光芒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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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很痛苦，卻又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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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打了幾個響雷，空氣都好似抖動了起來，雨便下得更大了。原本稀疏的雨聲像是被擠進了鬧市，嘰嘰喳喳地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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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誰不是可憐人呢？FLLFFL不禁捫心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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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小男孩和自己都是新來的，住所也就順理成章的被安排到了一起。已經(jīng)釋然的FLLFFL自然是沒有異議，而小男孩自從吃完晚飯后就一句話也沒說過，坐在桌子前直愣神，誰也不理。

“既然不說話就當然默認了吧?！盝ade無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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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小子睡著了沒有。

正這樣想著，F(xiàn)LLFFL就歪過頭去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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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人呢？

FLLFFL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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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媸遣豢床恢?，一看嚇一跳??！那小屁孩滾哪里去了，他奶奶的，剛剛一直在打雷害得我都沒發(fā)現(xiàn)，要是把人弄丟了我可就慘了。FLLFFL在心里直罵娘。他隨便套上件衣服，抄起刀來就馬不停蹄地奔了出去。

但他沒一會兒就又退回來了。

媽的，有點冷啊，我還是拿上個毯子再去找人吧。

中老年人FLLFFL的內(nèi)心也是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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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史鐵生的《我與地壇》，略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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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Rai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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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而又雜亂的雨點在狂風(fēng)之中飄搖而下，橫沖直撞著打濕了他的鞋尖，打濕了他的褲腳。水滴墜入紅褐色的土地，裹挾著厚重的濕氣撲面而來，讓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薄霧，就像是哭過一樣，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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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brella望著遠處即將被烏云湮沒的星空，布滿裂紋的眼角上，暗紫色的光芒若隱若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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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片危機四伏荒野之中，四周都是沒人高的荒草，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風(fēng)拂過時，葉子如刀般割過臉頰，留下一道道血痕，嘶嘶地疼。耳邊灌滿了野獸的咆哮與烏鴉的啼鳴，暗淡的光芒從天際傳來，不知是夜幕降臨還是天光破曉。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走，因為沒人告訴過他，人為何而生存，又為何要抉擇。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廣闊無垠而又茫茫無邊的天地之下，手足無措地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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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Umbrella第一次感到自己正面臨著選擇。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新鮮，也很陌生。因為在傘組織的時候，他從來不需要去抉擇什么，因為他接到的任務(wù)永遠只有殺戮；他也從來不需要取舍什么，因為他向來一無所有。

他在命令面前，從來都沒有選擇的余地。正如那人所說的，他只是一把武器而已，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去運作，去執(zhí)行。

但是現(xiàn)在，Umbrella發(fā)現(xiàn)自己變了，變得優(yōu)柔寡斷起來，變得脆弱不堪起來——是因為殺人殺多了怕了嗎？是因為干了太多的違心事而厭乏了嗎？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偏要是我？

他用雙臂埋住了自己的頭，發(fā)絲在狂風(fēng)的攪動下翻動著黑色的旋渦，把人一點一點地向深淵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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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雨聲中，傳來了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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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LFFL幾乎把NEMESIS的總部里自己能去的地方給逛了個遍，才在一個不起眼的偏門找到了Umbrella，那個形單影只的小男孩。偏門外有一個哨站，探照燈灼目的光芒時不時地在夜空中漫無目的地掃過。密密麻麻的雨滴在燈光的折射下變成了珍珠，變成了星星，點綴在狂風(fēng)中，點綴在夜空下，頓時是一片晶瑩，一片爛漫。

小男孩光著膀子孤零零地埋頭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冷冷清清地，只有雨聲和水汽與之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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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FLLFFL站在小男孩背后試探性地開口了。意料之中的，小男孩沒有理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只是抬起頭來向旁邊挪了挪，讓自己的身體很自然地靠到了此時應(yīng)冰冷的門框上。借著朦朧的月光和遠處探照燈的余暉，F(xiàn)LLFFL看到了小男孩背后露出的猙獰的傷疤——但那不是他留下的，因為這孩子的身上還裹著厚厚的一層紗布。這紗布遮住了小男孩的新傷，同樣的，也把他的過去遮了個嚴實。

不知道為什么，F(xiàn)LLFFL覺得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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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也一直沒睡著?！崩险卟⒉黄诖龑Ψ降幕卮穑麩o所謂，也不需要回答。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小男孩給他留下的那塊空地上，然后抬頭望了望天，瞇成縫一樣紫色的眸子在昏暗的雨夜中閃閃發(fā)亮，“今天晚上的雨挺美的，要是睡著了也可惜?！彼α诵Γ@個動作讓他臉上的皺紋加深了一些。

蒙蒙的夜雨之中，月亮?xí)r不時的從烏云之后探出頭來，瞧著這兩個孤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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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說雨很美？”小男孩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終于說話了，略顯稚嫩的聲音中有一絲喑啞，“這雨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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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LFFL很震驚的歪過頭去看了小男孩一眼。很明顯，他沒想到他會接話，而且還是這么接。

但不得不說，對于小男孩的反應(yīng)，他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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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東西并不一定是特別的，它可以很普通，普通到你根本注意不到?！盕LLFFL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毯子，伸手攔下了幾滴雨水，“我喜歡雨，也喜歡雨后的空氣，因為每一個雨后的清晨，空氣都會很清爽，我喜歡在那樣的時候晨練。”他看向了身側(cè)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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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雨后的空氣會很清爽呢？”Umbrella好奇地歪過頭，機械性的問道。

但就是這么一瞥，Umbrella才驚奇地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著他?；蛘哒f，那名慈祥的老者，那位一次又一次放過自己的老人，在觀察著他。但與Commander不同，那雙滄桑的紫色眼眸中沒有敵意，沒有威脅，沒有試探，也沒有被輻射灼傷過的痕跡，有的只是和這雨夜一樣的平靜和澄澈，讓人神寧，讓人心安。

Umbrella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只得害羞地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去看那位老者。

他聽到了老者的輕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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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除了可以濕潤空氣、澆灌萬物以外，還可以洗滌。”FLLFFL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厚重的嗓音讓人的心仿佛逃離了這個嘈雜的雨夜，“一場雨有時可能會持續(xù)一小時，有時甚至只有幾分鐘，一滴雨水甚至還未落地便已蒸干。但它卻可以洗滌掉空氣中的灰塵，讓它變得更清明；沖洗掉樹葉上的塵埃，讓它變得更青翠；洗刷掉人們心中的陰霾，讓他們變得更快樂、快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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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brella看向了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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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開了眼前的最后一片草叢，看到了一條路。那條路不是康莊大道，也不是羊腸小徑。那是一條普通的路，既沒有前人的足跡做指引，也沒有爛漫的野花作陪襯，但卻在光輝的映照下，直直地通向世界的彼方。

那是屬于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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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雨知道上天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才愿意付出，愿意犧牲自己的一切，即使這會讓自己變臟，變得污穢不堪，但它愿意如此，因為這樣會讓它倉促的一生更有意義?！盕LLFFL笑著看著小男孩，眼中是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慈祥與溫柔。小男孩怯生生地與之對視，卻因一時的貪戀而沒能收回自己的目光——FLLFFL用自己僅存的左手揉了揉那黑色的碎發(fā)，然后將人攬入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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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老者懷里的Umbrella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閉上了。

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我真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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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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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的話，它也可以凈化你的心靈，洗刷掉你過去的一切，只要你愿意……”老者收回了自己的手，抬首望向夜空的面容真摯而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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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FLLFFL，Alfa的擴寫，你可以跟著Gyro他們叫FL也可以直接叫Alfa。”不知過了多久，老者又說話了，“你呢？”他看向他。

“Umbrella?！盪mbrella仰起頭望向了此時已經(jīng)變得清晰的夜空——不知不覺間，雨好像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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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乎嗎？”

“什么？”

“我想要殺死你這件事?！?/p>

老者略顯震驚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而爽朗的笑了，他拍了拍Umbrella的肩膀，順便靠過去把毯子分給他一半。

“那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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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手又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斷臂，臉上露出了不爽的神色，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那里疼嗎？”Umbrella有些好奇，也伸手過去摸了摸，那處被切斷的骨頭，斷口參差不齊，摸起來很硌手。

“沒事，只是每到這種時候就會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有點風(fēng)濕吧?！崩险邼M不在意的甩了甩斷臂，語氣里卻透露了一絲無奈，“要是有什么能把這焐熱就好咯?！?/p>

“是怎么沒有的？”

“跟別人對砍的時候?！?/p>

“又和跟我打的時候一樣嗎？”Umbrella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多了一絲憂傷。

他感到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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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又有些不一樣?！盕LLFFL看著此刻有些失落的小男孩，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些想笑——他發(fā)現(xiàn)，他有些喜歡上這小子了。

因為他在Umbrella的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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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經(jīng)快停了，月亮終于肯將自己的全貌展現(xiàn)出來，而不是扭扭捏捏地躲在云彩之后而又拙于掩飾。

“回去睡覺吧，不早了?！崩险吲牧伺腢mbrella的后背，把一直都在發(fā)呆的后者喚回了神。

“嗯?！盪mbrella悶哼著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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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在來回地回蕩著。聽著FLLFFL沉穩(wěn)的呼吸聲，Umbrella原本慌亂的內(nèi)心，終是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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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brella，我需要你記住——這里不是UMBRELLA，這里是NEMESIS，在NEMESIS，你不用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也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肩上扛，”Jade的話語仍然在他的耳邊回響，“等哪一天你愿意說出來了，無論多么可怕的事情，我們，NEMESIS的成員，愿意與你一同去承擔，一起去背負?！?/p>

Umbrella閉上自己的雙眼，然后緊緊的抱住了懷中的臂膀。他眼角的裂紋此刻早已經(jīng)褪去了艷麗的紫色，只留下紫色的血液，在里面緩緩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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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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