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5/29

今天看的故事是聊齋志異的《蛇人》。

　　東郡有個(gè)人，以耍蛇為生。他曾經(jīng)馴養(yǎng)著兩條蛇，都是青色的，把大的叫大青，小的叫二青。二青的前額上長有紅點(diǎn)，尤其聰明馴服，指揮它盤旋表演無不如意。因此，蛇人對它的寵愛，超過了其它的蛇。

? ? 過了一年，大青死了，蛇人想再找一條來補(bǔ)上空缺，但一直沒顧得上。一天晚上，他寄宿在山里的一所寺院。天明，打開竹箱一看，二青也不見了。蛇人懊惱得要死，明處暗處搜尋呼叫，始終連個(gè)影子也沒見到。先前每到草木豐盛的地方，就把蛇放出去，讓它們自由自在一番，不久自己就會(huì)回來。由于這個(gè)原因，蛇人還希望它自己能回來，便坐著等待。直到太陽升起很高，自己也絕望了，才怏怏不樂地離開。

? ? 出門剛走了幾步，蛇人忽然聽見雜亂的草叢中，傳米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停下腳步驚愕地一看，是二青回來了。蛇人非常高興，像得了無價(jià)之寶似的。把擔(dān)子放在路邊，二青也停下來。再一看它的后邊，還跟著一條小蛇。他撫摸著二青說道：“我還以為你跑了呢。那小家伙是你推薦來的嗎？”說著就拿出飼料來喂它，同時(shí)也給小蛇一些。小蛇雖然不離開，但畏縮在那里不敢來吃。二青用嘴含著飼料喂它，好像主人招待客人似的。蛇人再喂它，它才吃了。吃完，小蛇跟隨二青一塊鉆進(jìn)了竹箱中。

? ? 蛇人挑回去訓(xùn)練，小蛇盤旋彎曲都合要求，與二青沒有多少差別。因此給它取名叫小青。蛇人帶著它倆，四方表演獻(xiàn)技，賺了不少錢。

? ? 一般耍蛇人耍弄的蛇，不超過二尺，再大就太重了，就得更換一條。因?yàn)槎嗪荞Z良，所以蛇人沒有馬上把它換掉。又過了二三年，二青已長到三尺多長了，臥進(jìn)竹箱里，竹箱被塞得滿滿的，于是蛇人決定把它放走。

? ? 一天，蛇人來到淄川縣東山里，拿出最好的食物喂二青，向它祝福一番后便把它放了。二青走了，一會(huì)兒卻又回來了，圍著竹箱蜿蜒地爬。蛇人揮手趕它說：“走吧！世上沒有百年不散的宴席。從此以后，你隱身在深山大谷中，將來一定能修練成一條神龍。竹箱怎么可以長期居住呢？”二青才離去，蛇人目送它離開。但一會(huì)兒二青又回來，蛇人怎么趕它也不走，還用頭碰竹箱，小青在竹箱里也不停地竄動(dòng)。蛇人恍然大悟說：“你是不是想和小青告別呀？”說著就打開竹箱。小青從竹箱里徑直竄出來，二青與它交頭吐舌，好像互相囑咐話語。接著兩條蛇依偎著一起走了。蛇人正在想小青不會(huì)回來了，一會(huì)兒小青卻又獨(dú)自回來，爬進(jìn)竹箱臥下。

? ? 從此，蛇人隨時(shí)都在尋找物色新蛇，但一直沒有合適的。而小青也漸漸長大，不便于表演了。后來蛇人得到一條蛇，也很馴服，然而到底不如小青出色。這時(shí)小青已經(jīng)長得比小孩的胳膊還要粗了。

? ? 先前，二青在山中，打柴的人經(jīng)常見到它。又過了幾年，二青長得好幾尺長，碗口那么粗，漸漸地出來追趕人。因此，行人旅客都互相告誡，不敢從它出沒的那條路走。一天，蛇人經(jīng)過那里，一條蛇猛然竄出，行如驟風(fēng)。蛇人大為驚恐，拼命奔跑。蛇追得更急。他回頭一看已經(jīng)快追上了，突然看見蛇頭上儼然有一個(gè)紅點(diǎn)，這才明白這就是二青。他放下?lián)?，高聲叫道：“二青，二青！”那蛇頓時(shí)停住，昂起頭來呆了很久，縱身上前把蛇人纏住，就像以前表演的樣子。蛇人察覺到二青并沒有害他的意思，只是身軀太重，自己經(jīng)不起它纏繞。只好倒在地上高聲祈禱，于是二青就放開了他。二青又用頭去碰竹箱子。蛇人明白了它的意思，打開竹箱放出小青。兩條蛇一相見，立即緊緊交纏得像飴糖一樣粘在一起，很久才分開。蛇人祝福小青說：“我早就想和你分別，今天你有伴了?！庇謱Χ嗾f：“小青原本是你引來的，還可以領(lǐng)它走。我再叮囑你一句話，深山里不缺你的吃喝，不要驚擾過路行人，免得遭受上天的懲罰?！倍l蛇都垂下頭，好像接受了他的勸告，馬上竄起離去，二青在前，小青在后，所過之處，樹木草叢都被從中分開，向兩邊倒去。蛇人久久地站在那里望著，直到看不見了才離開。從此以后，行人經(jīng)過那一帶像先前一樣平安無事，不知那兩條蛇到哪里去了。

完。

其實(shí)，有時(shí)候想想，一想到那些已經(jīng)湮滅或者快要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的事物，比如耍蛇的，耍猴戲，還有那些以前市井的戲耍，總是會(huì)惆悵的，不知道未來世界的人，會(huì)因?yàn)楝F(xiàn)在的事物而惆悵嗎？

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