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用
當我醒來的時候,望著面前白色的石灰墻面,一時之間產(chǎn)生了一種空間的錯位感。 身體的知覺是之后才恢復的,感受到了溫暖和柔軟。 陽光很溫暖,也很柔軟,床鋪很溫暖,也很柔軟,這時才明白過來,自己現(xiàn)在正是仰面躺著。 天花板……天花板是白色的。 枕頭……枕頭很柔軟。 置身于棉花之中,思維變得奇怪起來,任我再怎么仔細思考,能想出來的事情都十分有限。 “總覺得……” 我喃喃自語,這聲音驚動了身邊的人,她的臉突然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高興的仿佛要哭出來一般。 不……她已經(jīng)哭出來了。 她不顧我躺在床上,連活動手指都很勉強,整個身子壓了上來,柔軟的胸口比平常人更加豐滿,似乎有兩到三倍的魄力,壓的我喘不過氣。 大概是聽到了屋內(nèi)的吵鬧,醫(yī)生和護士們沖了進來,讓我不至于窒息而死。 至此,總算是有了些個人的活動空間。 當醫(yī)生們將我扶起來時,剛剛抱住我的女孩貼心的在我的背后墊上了枕頭,隨之報以帶淚的笑容。 她很溫柔,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明媚,腦后的馬尾辮伴隨著一些小動作跳躍著。 她一定是個很有活力的人。 我想。 這是,我才茫然的注意到了。 “……我?!? 努力的張開嘴巴,忍受著喉嚨撕裂般的干渴感。 “我是……” 從嗓子里擠出聲音,那是陌生的聲音,但我并不能確定是否和過去的一模一樣。 “我是高秋遙?!? 我對他們說。 “你們是誰?” 我意識到了,除了高秋遙這個名字以外,我對高秋遙這個人一無所知。 *** “姓名。” “高秋遙。” “年齡?!? “……” 醫(yī)生用筆敲擊著寫字板的邊緣,皺著眉頭,用潦草的字跡草草記下了今天的診查結果。 內(nèi)容和昨天一樣——患者出現(xiàn)失憶癥狀,并未產(chǎn)生好轉——這個過程重復了一周左右,在這一周里,我盡可能回憶過去的事情,也聽從醫(yī)生的安排做了復健和心理指導,但從結果上講,并沒什么讓人欣喜的成果。 聽說我是在上個月,不慎從學校的樓梯上摔下來的,也許是摔到了腦袋,結果昏迷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醫(yī)藥費被完整的支付了,那是一筆可觀的費用,足夠包下一個單人病房,并讓醫(yī)師們對我進行專人護理,可奇怪的是,支付這筆費用的人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 校方聯(lián)系了我的家人——與其說是家人倒不如說是監(jiān)護來的妥當,他們并沒有來看望我的意愿,就好像我們已經(jīng)斷絕關系了一樣。 這個消息讓我有些吃驚,常識告訴我這不太正常,但審視高秋遙潛在的的人格,即便沒有記憶,似乎也并沒有覺得奇怪。 這樣就好。 我想。 醫(yī)生又囑咐了我?guī)拙?,然后就離開了病房,他撓了撓頭,似乎覺得麻煩,一直診治一個沒有希望的病人,他一定覺得很困擾吧? 多少有些對不起他的感覺,對所以人都是。 我再次躺倒在床上,棉墊散發(fā)著讓人舒服的香味,一如既往的舒適。 一周的復健讓我?guī)缀跄芟駛€正常人一樣活動,再確認了這一點之后,護士們也很少來了,雖然她們對我的按鈴有著優(yōu)先的響應,但除了三餐時間,她們也不怎么來管我的閑事。 安靜,關閉了窗戶,就連自然的聲音也聽不見,屋子里只有空調(diào)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電視也好、手機也好,任何打發(fā)時間的東西都沒有。 我很自然的這么想,并沒有在意自己對手機和電視還有認識這件事。 伸手探向床頭,摸索了片刻之后拿出了同學送來的課外讀物。 不……應該說是朋友吧。 松平曉戶,這一周每天下午都會準時來看望我的人,院方規(guī)定一天只能由一個人來探望我,學校方面似乎委托給了曉戶,至于原因,似乎是因為她過去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一點并不難理解,因為她本身是個十分親切的人,樂觀的性格有某種感染了,似乎呆在她身邊,心情就會不自覺的好起來。 這本書也是她特意帶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