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異世界當魔王?!》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魔宮的舊址位于凝淵一側(cè)的半山腰處,站在其中塔樓的頂端能夠俯瞰幾乎整片魔域的全貌,大半部分包裹著魔域的海域其實并沒有什么可看的,至少在視覺層面上那只是被黑色迷霧模糊了顏色的大片水體而已,當然,在這些景色當中最難以忽視的還得是毗鄰其側(cè)的巨大深淵。
從前的魔王其實并不太喜歡用自己的翅膀飛行,或是爬上魔宮的高出欣賞這片被黑暗所圍繞著的大陸“美景”。
因為難免總會瞥見這令他生厭的“鄰居”。
借助魔能,爬上這座高山,或是隨時傳送至魔宮中的各處,對于他來說根本不需要花費任何的時間。
然而現(xiàn)在,被所有魔能“背叛”的魔王,只能倚靠著自己的雙腿,一邊步履蹣跚的向前,一邊還要忍受著被自己的魔能侵入肉體,撕裂傷口的痛苦,當真諷刺至極。
只是這些肉體上的疼痛,對于此刻的魔王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勉強維持著龍獸人輪廓的他,用著擬態(tài)的雙腿,在身后留下一大片烏黑的斑駁,每踏出一步,都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的時間。
灰色的雨點洗刷著他身上的血污,可魔王就像是洗不凈似的,原本黑色的鱗片變得破敗不堪,偶爾一縷黑色的觸須從鱗片的縫隙之中鉆出,而后再度消失在肉體上四處可見的傷口里,在外人看來,就好似一大塊被黑色魔能包裹著的不明生物,以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著。
他來到了舊魔宮的大門前,門口處的石雕火把以及眼球形狀的圖騰開始發(fā)出微弱的亮光,僅僅幾個月的時間,此處已是亂石成堆,破敗不堪,就連堅固的魔能構(gòu)筑的墻體,此刻也都成了殘垣斷壁,全然不見從前的威武壯闊。
魔王不由得露出一副譏諷的笑。
想必自他離開之后,凝淵肯定將他的怒火盡數(shù)宣泄在了這人去樓空的宮殿上。
庭院里早前種下的兩顆魔槐樹苗已經(jīng)枯萎了許久,或是沒能撐過先前的冬雪,入籍已然成了兩顆枯枝敗葉,躺倒在一片臟亂的廢墟之中,無人問津,之死貌似,這兩棵樹似乎并未受到凝淵的遷怒,只是因為缺少光照和水的自然死亡而已。
魔王只給了它們一個眼神,被撕裂的下顎骨微微顫抖了一番,最后還是擠壓出了一兩聲悶哼,身上的無數(shù)傷口再次往外冒出汩汩鮮血。
一切與他有關(guān)的回憶,都會招致魔能對他更加猛烈的摧殘。
將所有痛苦盡數(shù)接下,魔王只能再度邁開步子,將這一切全部拋在腦后,走向遠處。
穿過一片長廊和空地,那漆黑廣袤的峽谷深淵似乎近在眼前。
凝淵前的那片廣場早就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天被“它”硬生生的往下拉拽了大半,如今呈現(xiàn)45°的傾斜,一半面朝天空,一半直指深淵,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下去。
時不時有落石從魔王的腳底滾落,轉(zhuǎn)而消失在對方那好似能將一切都吞噬殆盡的穴口之中。
整個魔域的魔能都在此處匯聚和發(fā)散,如同一座漆黑的火山口,暗藏著無數(shù)殺機,也是整個魔域之中最為危險的地方,不知何時便會向著魔王,宣泄所有的憤怒和恨意。
只是今日不知為何,魔王的靠近并沒有遭到凝淵強烈的攻擊,相反,就連一點關(guān)注都沒有“施舍”給他,除了風聲,四周靜謐得可怕。
那日帶給他傷痛的壓縮能量依舊歷歷在目,但魔王知道,對方就像一個蟄伏的猛獸,會在你最為松懈之時給予你致命一擊,一擊必殺,絕無逃脫的可能。
他扯了扯嘴角,此刻卻是攤開了自己的雙手,將滿身的傷痕暴露給了對方,漆黑的能量環(huán)繞在他的周身,無時無刻不在反噬著他的血肉,此刻再看來,卻猶如一件黑色的披風,環(huán)繞在他的四周。
魔王的驕傲和尊嚴在此刻都不復(fù)存在,站在這里的,只有一個傷痕累累的失敗者,喪家犬。
雨停了,但這仿佛并不是天空放晴的預(yù)兆,就連周遭的風也裹挾這它所有的喧囂銷聲匿跡。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魔王用那破損的喉嚨發(fā)出質(zhì)問,語氣早已全無往日的威嚴和榮耀,他的聲音并沒有多大,自然也不指望對方做出回應(yīng),但隱隱的,他知道對方肯定會出現(xiàn),用比起往日更加雷霆的手段,重傷,殺死他,侮辱他。
他們彼此間爭斗了上千年,凝淵怎么可能放棄這樣一個完美的機會?
魔王的預(yù)感是正確的。
沒有絲毫魔能護體的他,下一刻就被一股從凝淵底部射出的能量直至擊中。
這一擊沒有任何的憐憫,若他的活得下來,只能靠著自己所剩無幾的運氣。
魔王自認為,自己時不幸的。
他在魔域中孤獨了前年,唯與他“作伴”的,便是眼前的死敵。
魔王不可能會死去,如果可能的話,他會在自己誕生意識的第一時間了解了自己,這漫長到看不到盡頭的生命,帶給了它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然而若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沒有機會,再遇見這條小蠢狼了?
魔王此生第一次,開始覺得,若是和白沃一同消逝,或許對自己來說,還算是一個美好的夙愿,與他相處的這些時日,也便是他無盡生命中最為耀眼的時刻。
所以他不可能就此妥協(xié)。
這一次,似乎是凝淵有意避開了要害,被擊中腰部的魔王失去了重心,沒了挺直腰桿的力量,傷口處灼熱的疼痛帶來的失重感告訴他----他正在墜落。
眼前的深淵仿佛此刻才終于露出了真面目,如同一張來自地獄的巨口,要將這魔域的主宰也吞噬殆盡。
魔王沒有絲毫的恐懼,他只是疑惑,眼看著自己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按照這個趨勢下去,直直撞在深淵的底部,沒有絲毫魔能護佑的他,肯定也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但別無他辦。
魔王只能在腦海中回想著白沃那張似乎時刻都帶著溫柔的笑容,即便這樣的行為會惹得附著在他身側(cè)的魔能更為暴戾的反噬,但這些疼痛,也無法比擬如此的聊以慰藉。
魔王的臉上似乎露出了笑,直到這時,那暗藏在凝淵深處的“本體”,才緩緩睜開了眼,無比厭惡的望向魔王墜落的方向。
嘭--
觸底隨之而來,凝淵似乎并沒有魔王所想像的那般無邊的深邃,他們之間雖彼此戰(zhàn)斗了這么多年,但魔王卻從未如此切身體會過在凝淵中如此無助的感覺。
四周除了自己揚起的塵埃,什么事物都看不真切,在魔王掉落下來的那一刻,整個身體都四分五裂的炸裂開來,過了許久,才勉勉強強拼湊在一起。
不知為何,這里的生命力似乎異常的富裕,富裕到身在其中的魔王,都不自覺地恢復(fù)成了自己黑龍獸人的擬態(tài)偽裝。
魔王想試圖站起身子,但腿部的肌肉此刻尚未附著,甚至連兩條手臂,都無法抬起,他全身唯一能夠移動的部位,便是那雙紅色的眸子。
四周沒有一絲響動,像是魔域之中最為靜悄悄的夜,黑暗而又詭秘,毫無生氣可言,就連三伏天正午的太陽光,都無法穿透進這座深淵的底部,濃縮的魔能形成了一堵厚厚的“墻體”,將一切溫暖和光明隔絕在外。
不知過了多久,待到魔王能稍稍轉(zhuǎn)動自己的腦袋時,他也同樣適應(yīng)了四周黑暗的環(huán)境。
硝煙散去,便也露出了成山成堆的骸骨。
這里的尸首數(shù)量之多,足以將整個梅城都淹沒在白骨的海洋之中,就連此刻魔王的身體,都是在一成片骸骨的簇擁之下,如同一尊白骨構(gòu)成的王座,將它們落魄的“皇帝”托舉在上,若是當今世上任何一個種族的生物來到此處,都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骨架來自于各個不同的種族,大到山岳一般的巨龍,小到半米來高的侏儒地精,一同構(gòu)成了如此場面的地獄繪景。
但魔王的內(nèi)心卻是毫無波瀾的,他了解過千年之前那場世界對他所挑起的討伐戰(zhàn)爭,現(xiàn)在這里,大概就都是當時那場戰(zhàn)爭的“失敗者”吧。
而作為唯一“勝利者”的他,此刻卻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癱倒在其中。
魔王艱難的轉(zhuǎn)動著自己的脖子,他望向遠處,卻看見了一處與他“誕生”之時截然不同的場景。
正片凝淵的深處,唯有一處方寸之地沒有任何的遺骸暴尸其中。
黑暗里,魔王紅色的雙眸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他努力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在那平整光滑的巖石之上,靜靜的躺著一枚有些腐朽的戒指。
魔王的瞳孔震顫了一瞬,他用盡全數(shù)的力氣,將自己尚未恢復(fù)的殘缺身體扒向那兒,所過之處的骸骨將他的身體扯出數(shù)道傷痕,在他的身后留下長長的血漬,但魔王依舊拼盡全力向前爬著。
花了數(shù)個小時,魔王才來到那枚戒指的跟前。
似乎是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時日的風吹雨打,戒指的表面早已銹跡斑斑,即便是最為昂貴造價和工藝之下誕生的產(chǎn)物,似乎也無法經(jīng)受得住魔域之中長達前年的腐化。
戒指早已看不清楚原本的顏色,唯獨圓環(huán)內(nèi)側(cè)中心的一個“W”,還殘存著些許光澤,然而放在一堆骸骨之中,本不應(yīng)該如此起眼,然而魔王還是一眼望見了它,如同冥冥之中注定一般。
魔王心中似有一個聲音在向他訴說。
這是屬于他的東西,非常重要的東西。
即便他的腦海中依舊失去了其有關(guān)的全部記憶,但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魔王的心還是狠狠地震顫了一下。
他伸出了手,想要將他拿到手中。
可手剛剛伸出去了一半,卻被一只突然出現(xiàn)的腳掌,狠狠地踩住,動彈不得。
魔王愣住了,他的眼睛向上看去,掃過一片漆黑的鱗甲和壯碩的胸膛,對方鱗片上的疤痕很是顯眼,身后并沒有翅膀,頭頂上的龍角斷了一根,其他的部位則是被漆黑的魔能層層包裹著。
除此之外,眼前的“黑龍獸人”,在外形上,與身為魔王的自己幾乎沒有區(qū)別。
那雙深紅色的瞳孔中似乎積壓著無窮的怨恨,踩著魔王的腳似是更用力了三分。
【你···】
魔王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只與他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獸人,揉碎的喉嚨中卻也再擠不出幾個像樣的字。
而此刻,居高臨下審視著魔王的“黑龍”,臉上卻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意料之中的沉悶嗓音隨著他張開的口隨意脫出。
【這里可不歡迎你。】
【“魔王”大人。】
那張臉緩緩低下湊近了些,即便是俯下身子,“黑龍獸人”依舊要比倒在地上的魔王還要高上些許。
他湊近了魔王的耳旁,在魔王的面前拿起了那枚戒指,不顧對方的反抗,戴在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
他說道。
【在這之外的任何地方,任何人聽到你的名諱,都會不禁顫抖,害怕你將他們微不足道的生命盡數(shù)剝奪?!?/p>
【可是,在這個地方,你就是,一條受傷的野狗,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p>
被戴在龍爪上的戒指依舊沒有光彩可言,“黑龍獸人”的眸底暗了暗,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此刻咬牙切齒,充滿憤怒的魔王說道,華語的末尾卻夾雜著一絲悲涼。
【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又何以為“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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