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7菲什加德之戰(zhàn):對英國本土的最后一次入侵


原文鏈接https://www.waterlooassociation.org.uk/2018/07/26/the-last-invasion-of-britain/,作者Doug Whitehouse,翻譯僅供參考,一切版權(quán)歸原作者所有。
1797年2月22日至24日的菲什加德之戰(zhàn)是最后一次因敵對國的軍隊登陸英國領(lǐng)土而發(fā)生的戰(zhàn)斗,因此經(jīng)常被稱為“對英國的最后一次入侵。
然而,這只是1796年至1797年法國所計劃過的對不列顛和愛爾蘭發(fā)動的一系列入侵行動的其中之一。在描述這幾天發(fā)生在菲什加德的事情之前,讓我們先來看看法國方面的主要人物及其他的入侵計劃。
法方將領(lǐng)
路易·拉扎爾·奧什將軍(1768-1797)
1768年6月24日,奧什出生在凡爾賽宮,他的父親在路易十五的馬廄里工作。1784年,他應(yīng)征加入法蘭西國民警衛(wèi)隊,1789年巴士底獄陷落時,他已升為下士。隨后,他進入共和軍中服役,并在1792年接受了一項任務(wù)。
奧什在1792-1793年對抗奧地利和普魯士的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突出,并在1793年得到了火箭式的晉升。同年10月,公共安全委員會(Committee of Public Safety )- -在羅伯斯庇爾領(lǐng)導(dǎo)下的雅各賓政權(quán)的執(zhí)行機構(gòu)- -提拔他為師長,并任命他為摩澤爾地區(qū)軍隊的指揮官。盡管輸?shù)袅怂笓]的第一場戰(zhàn)役(凱澤勞頓- 1793年11月),奧什仍然保持著對政權(quán)的信心。在取得了弗羅斯威勒戰(zhàn)役勝利后的第二個月,他又指揮萊茵河軍隊參與了第二次維茲堡戰(zhàn)役并取得了勝利。
然而,這是恐怖統(tǒng)治時期,對于任何有敵人的人來說,法國都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讓-查爾斯·皮切格魯將軍曾指揮過萊茵河的軍隊,直到奧什被任命為他的統(tǒng)帥。他指責奧什是叛徒——他的父親難道不是皇室的仆人嗎?結(jié)果,1794年3月,奧什結(jié)婚后幾天,就在他即將執(zhí)掌意大利軍隊的時候,他被捕入獄,險些被處決——感謝羅伯斯庇爾的倒臺吧。
1794年11月,奧什指揮布雷斯特(法國海岸城市,不是那個著名的要塞)和瑟堡海岸的軍隊,后來又指揮了海岸區(qū)的軍隊,1796年7月,他成功地結(jié)束了在布列塔尼和旺代省的戰(zhàn)爭。前者的戰(zhàn)火在1795年2月幾乎已被熄滅,但在那一年6月,一支英國人的保皇黨軍隊在基伯龍灣登陸,叛亂再次爆發(fā)。霍什把侵略者趕回海里,俘虜了四千多輛補給品車,其中包括七萬多支步槍,然后他回到旺代省去完成他的工作。當他回到巴黎時,政府送給了他兩匹好馬和一對手槍以表示感激,并讓他指揮愛爾蘭遠征隊。
約瑟芬·德·博阿爾內(nèi)(1763-1814)
博阿爾內(nèi)這個姓氏來源于約瑟芬的丈夫,亞歷山大·博阿爾內(nèi)。他曾經(jīng)指揮過萊茵河地區(qū)的部隊,但是在普魯士軍隊于1793年7月重新奪回美因茨地區(qū)后被召回,隨機因為軍事無能而被監(jiān)禁,入獄六周后便被判處死刑。他的妻子也被下獄,但是約瑟芬被下獄更多是因為她交友不慎(反革命分子太多了),而不是遇人不淑。
1779年,他應(yīng)家族要求娶了她,當時她只有16歲,剛從馬提尼克島來到巴黎,但這段婚姻沒有維持多久。他為因為她的土里土氣和天真而感到丟臉,所以沒有把她介紹給宮廷。雖然她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但1785年3月,她還是和他分居了。1788年,她回到了馬提尼克島的家中,但1790年一場奴隸起義使她回到了巴黎。和她的丈夫一樣,她在被捕后被關(guān)押在德卡梅斯監(jiān)獄,和其他一些人一起,當然還有拉扎爾·奧什。
亞歷山大于1794年7月22日走上斷頭臺,就在羅伯斯庇爾倒臺的前五天。五人組成的督政府取代了公共安全委員會,奧什和德·博阿爾內(nèi)夫人都被釋放。不久之后,約瑟芬成為了督政府首領(lǐng)保羅·巴拉斯公認的情婦,但有傳言說,奧什在監(jiān)獄里曾享受過她的恩惠,現(xiàn)在可能仍然如此。也許這就是為什么他很快就被派去收拾布列塔尼和旺代省的原因之一。但無論如何,約瑟芬與巴拉斯的關(guān)系逐漸冷卻下來。1796年夏天,當奧什回到巴黎時,約瑟芬已經(jīng)嫁給了一個叫拿破侖·波拿巴的人。
沃爾夫·托納(1763-1798)
西奧博爾德·沃爾夫·托納是一名年輕的愛爾蘭律師,他在18世紀90年代早期創(chuàng)立了愛爾蘭人聯(lián)合協(xié)會,其目的是讓愛爾蘭人的代表在愛爾蘭議會中得到公平的代表權(quán)力,不管他們是新教徒還是天主教徒。協(xié)會很快意識到,英國政府永遠不會因壓力而讓步,他們將不得不訴諸武力,以獲得哪怕是有限程度的獨立。1795年,托納被迫逃離愛爾蘭前往美洲,但后來他以“公民史密斯”的化名前往法國。1796年7月,他在巴黎與拉扎爾·奧什見面。
奧什時年僅28歲,是三支軍隊的指揮官,像托納一樣,他對英國充滿了強烈的仇恨。自基伯隆以來,他一直十分看重對英國發(fā)動戰(zhàn)爭的想法,并對托內(nèi)出征愛爾蘭的計劃印象深刻。他把這個計劃提交給了內(nèi)閣,他和托納使他們相信,大多數(shù)愛爾蘭人會倒向法國,奮起反抗英國。督政府任命霍什親自率領(lǐng)遠征隊。奧什安排托內(nèi)成為了一名法國步兵上校,這位年輕律師的愛爾蘭獨立夢想開始實現(xiàn)。
威廉·塔特(1753- 18??)
塔特是一位愛爾蘭裔美國探險家,也是一位狂熱的共和黨人,他曾在獨立戰(zhàn)爭中與英國作戰(zhàn)。1778年,他被任命為炮兵團(南卡羅萊納第四縱隊)的中尉,后來被提升為上尉。在1793年的那場戰(zhàn)爭之后,他參與了法國的一項作戰(zhàn)計劃,將路易斯安那州和佛羅里達州從西班牙的控制下解放出來:他受命召集和訓(xùn)練一支由拓荒者組成的軍隊進攻新奧爾良,法國承擔了這些費用。但該計劃被放棄,離開泰特不僅沒有得到報酬,還在自己的政府中變得臭名昭著,1795年6月,他前往法國尋求庇護,希望拿到承諾中的傭金和在法國軍隊中的職務(wù),并償還他在路易斯安那計劃中欠下的費用。他于7月抵達巴黎,身無分文,但他對英國的狂熱仇恨絲毫不遜于奧什和托納。
法國計劃
制海權(quán)一直是對英國本土發(fā)動任何攻擊的先決條件。1795年5月,法國海軍吞并了荷蘭艦隊,一年后西班牙艦隊也加入了。法國人第一次在海上占了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看起來入侵英國的計劃終于可行了。
主攻方向是入侵愛爾蘭,讓正規(guī)軍登陸班特里灣的海灘,建立一個灘頭陣地,然后用更多的后續(xù)部隊、大炮、武器和補給來加強灘頭陣地。
為了分散英國人的注意力,他們計劃了兩次佯攻:一次在紐卡斯爾,一次在布里斯托爾。第一次佯攻將有一支艦隊把皮埃爾·康坦將軍(1759-1824)指揮的法蘭西第一軍團從敦刻爾克起運。而第二次佯攻,由第二法蘭西軍團,所謂的“黑色團(Légion Noire)”負責,他們將攻擊并洗劫布里斯托爾,然后穿過威爾士向北行軍,爭取窮人的支持,如果可能的話,洗劫利物浦,然后在諾森伯蘭郡和康坦將軍會師。
結(jié)果,遺憾的是,這支部隊無法達到原計劃所要求的4萬人的規(guī)模,這主要是由于缺少訓(xùn)練有素的部隊,因為許多部隊被意大利的戰(zhàn)事拖住了。最初的入侵部隊的規(guī)模是43艘船和14000人,他們是奧什指揮下的三支軍隊的精英,都是帶有炮兵的經(jīng)驗豐富的部隊。他們還將攜帶武器和彈藥來武裝愛爾蘭人,托內(nèi)向奧什保證,愛爾蘭人將歡迎法國人的到來。
至于佯攻,奧什指出,他帶來了基伯龍所有的制服,滑膛槍和裝備。因為它的目的只是轉(zhuǎn)移注意力而已,所以士兵不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任何烏合之眾,只要軍官和軍士訓(xùn)練有素就可以了。因此,這些部隊大都是每個法國團中最惡劣的那些分子,包括逃兵和囚犯,有些人還戴著從苦役牢里來的腳鐐。
奧什并沒有因派出這些“軍隊”攻打英國而感到內(nèi)疚。他目睹了英國支持的保皇黨在布列塔尼和旺代的暴行。但是他是怎樣期望這樣一支力量穿越英國的行軍中“點燃革命的火炬,并激勵窮人起義”的,卻沒有記錄下來。也許他根本就沒有這么去想。除此之外,該計劃不僅使共和國及其軍隊擺脫了那些不受歡迎的人,而且還減少了人口,改善了那些留下來的人的糧食供應(yīng)。
不列顛的盟友:天氣
第一次佯攻的遠征幾乎立即遭遇了災(zāi)難。1796年11月下旬,那支由平底駁船和護衛(wèi)艦組成的艦隊離開敦刻爾克時,天氣開始惡化,海面上升,船只變得無法控制。暈船的法蘭西軍團“士兵們”向船員們發(fā)難,迫使他們返回。在隨后的混亂中,康坦將軍的船被撞壞了,盡管他設(shè)法游到了岸邊。但是對紐卡斯爾的突襲不得不被放棄。
然而,對愛爾蘭的入侵仍在繼續(xù)。1796年12月16日,43艘船從布雷斯特起航,盡管有些船沒有滿載船員。海軍上將Morard de Galles(1741-1809)在博愛號上指揮。他一開始決定使用杜拉茲航道,以避免任何英國護衛(wèi)艦的伏擊,但在最后一刻改變了主意,并不是所有艦艇都理解了他的緊急命令,博愛號和奧什被卷到了太平洋上。經(jīng)過幾天的混亂,其余的艦隊再次集結(jié),于1796年12月21日抵達班特里灣。但是依舊沒有博愛號的跡象。那天的天氣非常適合登陸,海面上風(fēng)和日麗,海灘上一片荒涼——托內(nèi)很高興!但是海軍少將布維(1753-1832)在海軍上將不在的時候指揮著艦隊,他認為最好等到奧什加入后再行動,在他們等待的時候,天氣變壞了。直到12月30日,博愛號才一瘸一拐地駛進班特里灣,它在風(fēng)暴中被嚴重損壞了,差點沉沒。這時,新刮來的暴風(fēng)雨太猛烈了,法國船只不得不切斷纜繩,跑回家去。在這次行動中,他們沒有看到一艘英國軍艦,但是當他們回來的時候,七十四艘法國軍艦中的一艘被愛德華·佩盧爵士(Sir Edward Pellew)逼到布列塔尼海岸上,造成了巨大的人員傷亡,而其他幾艘護衛(wèi)艦和運輸艦則在愛爾蘭海岸附近失蹤??偣灿兴那Ф嗝▏藛噬?,或在失事后被俘。對愛爾蘭的入侵結(jié)束了。
一意孤行
然而,盡管計劃在班特里灣登陸的紐卡斯爾遠征隊失敗了,督政府還是決定允許繼續(xù)對布里斯托爾的突襲,而奧什也允許突襲繼續(xù)進行,盡管它不能再發(fā)揮牽制作用。之前有過先例:例如,約瑟夫·馬切爾特被授權(quán)領(lǐng)導(dǎo)一支突襲小隊在康沃爾海岸或威爾士燒殺搶掠,并在他們被殲滅或逃回法國前造成盡可能大的損失或恐慌,幸存者的獎勵是他們可以保留掠奪所得,并在西印度群島的一座法屬島嶼上定居。馬切爾特是法國最壞的惡棍之一,“這個國家很可能會將他清除掉”。這個計劃無果而終,但是回憶起它可能會使督政府考慮到派遣其他不受歡迎的客人進行類似突襲的好處。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像威廉·塔特(William Tate)這樣的人會出現(xiàn)在奧什為探險隊尋找的領(lǐng)隊名單里。這倒不是說塔特是個軍事天才,而是說他是個令人討厭的討厭鬼,所以威廉·塔特成了泰特上校,進攻部隊的指揮官。
他的“軍隊”共有近一千四百人,其中包括六百名正規(guī)軍和八百名罪犯,他們被釋放的條件是加入遠征隊?!昂谲妶F”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他們是那些在基伯龍被俘但現(xiàn)在制服被染成黑色的人。正規(guī)軍少之又少。所有的軍事指揮官都接到命令,要派出多余的士兵參加遠征,他們派出了最壞的人和搗亂分子。整個部隊分為兩個旅,由十二名上尉、十二名中尉和十二名少尉擔任軍官。塔特有兩個營地的助手,其中一個旅的指揮官雅克·菲利普·勒·布倫擔任他的副手。有些軍官是應(yīng)征入伍的逃兵,他們被釋放的條件和罪犯差不多,所以他們中間很可能缺乏某種熱情。這中間還有三名反叛的愛爾蘭人:兩名上尉和一名年輕的中尉。
于是,這支部隊集結(jié)起來襲擊布里斯托爾。泰特的命令非常簡單:“……他要給英國的心臟帶來盡可能多的混亂。煽動和幫助英國窮人反對政府;但是,盡可能,盡可能的,對城堡而不是對茅屋開戰(zhàn)!”
1797年2月16日離開布雷斯特的艦隊由四艘船組成:兩艘40門炮護衛(wèi)艦,復(fù)仇號和抵抗號,一艘24門炮護衛(wèi)艦康斯坦斯號和一艘14門炮單桅船,沃圖爾號。海軍指揮官是海軍準將讓·約瑟夫·卡斯塔涅爾(Jean Joseph Castagnier),他是美國獨立戰(zhàn)爭(American War of Independence)中經(jīng)驗豐富的私掠船長,也是奧什的老朋友。他搭乘復(fù)仇號,和塔特一起航行。到2月18日晚,風(fēng)向轉(zhuǎn)好,船隊起錨,四艘船離開了卡馬雷特錨地。遠征開始了。
對布里斯托爾菲什加德的突襲

一首老船歌告訴我們,“……從烏桑到錫利有35里”,即大約105海里。到2月19日下午,卡斯塔涅爾的小艦隊已經(jīng)離開了陸地,在經(jīng)過一支由英國商船組成的大船隊時,他們懸掛著俄羅斯國旗。第二天早晨,他們進入了布里斯托爾海峽,在下午早些時候在倫迪港靠岸,等著漲潮把他們帶到埃文河。在等待的時候,兩艘來自伊爾弗勒科姆的小船被捕獲并擊沉了。但是東風(fēng)加強了,卡斯塔涅爾不久就發(fā)現(xiàn)潮水還沒有強大到使他能夠逆流而上。在布里斯托爾海峽再呆一天肯定會引起英國人的警覺,所以卡斯塔涅爾建議他應(yīng)該讓泰特和他的手下登陸在斯旺西灣的海灘上。然而,泰特堅持認為,部隊應(yīng)該在遠離正常航道的開迪甘灣登陸,卡斯塔涅爾不情愿地同意了。
伊爾弗勒科姆的小船上的一名戰(zhàn)俘被“強迫”帶領(lǐng)他們在彭布羅克郡海岸附近航行。2月22日上午10時左右,特雷丁的托馬斯·威廉姆斯先生在北主教巖附近發(fā)現(xiàn)了法國人。威廉姆斯年輕時曾是一名水手,他認出這些船只是法國的,盡管它們懸掛著英國國旗。因此,他派了一名仆人到菲什堡去拉響警報。
下午兩點,在托馬斯·威廉姆斯(Thomas Williams)和一些同事的密切監(jiān)視下,四艘法國船只停泊在了潘克瑟半島(Pencaer Peninsula)的卡雷格瓦斯特角附近。潘克瑟半島位于菲什嘉德西北方向約兩英里(約合30公里)處。天氣很好,船只很容易地就趕上了溫和的離岸浪。
卡斯塔涅爾派單桅船去偵察下一個岬角附近的菲什加德港。但是,當單桅船駛進港口時,炮臺上的一聲炮響使它掉頭返回錨地。在那里,她的指揮官Enseigne de Vaisseau Chosel向卡斯塔涅爾報告說,菲什加德得到了完善的保護。
與此同時,一艘小型單桅帆船“不列顛尼亞號”(Britannia)正駛向它的母港菲什加德港,卻被法國人捕獲了。卡斯塔涅爾和泰特詢問了船長,一位名叫約翰歐文(John Owen)的當?shù)厝?。他證實了喬塞爾的報告,但他把駐軍的實際人數(shù)增加了幾乎一倍,增加到500人,而不是原來的280名兼職士兵和軍官。巧合的是,他的船上裝載的煤塵是給駐防指揮官托馬斯·諾克斯中校的。法國人后來洗劫了不列顛尼亞,并將其洗劫一空。
另一個巧合發(fā)生在歐文登上復(fù)仇號甲板時,他立刻認出了一個叫詹姆斯·鮑文的當?shù)厝?,他曾在潘克半島的特雷霍威爾農(nóng)場當過仆人,直到農(nóng)場主約翰·摩梯末因他偷馬而把他開除。鮑恩被判流放,但他不是逃走了,就是被一艘法國海盜船劫持了。對歐文來說,鮑文顯然是法國軍隊的一員,幾乎可以肯定,是鮑文在登陸后當了他們的向?qū)В⒄f服塔特選擇特雷霍威爾莊園作為他的指揮部。
卡斯塔涅爾現(xiàn)在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和身份已經(jīng)為人所知,并為他的小艦隊的安全而擔憂,他降下了一直在飄揚的英國國旗,升起了法國的三色國旗,敦促塔特立即讓他的人員和補給登陸。如果他們意識到這一點,他們本可以毫不反對地立刻這么做,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彭布羅克郡幾個小時都沒有人防守。據(jù)菲什加德堡的長官格溫沃恩(Gwynne Vaughan)說,堡壘里只有三發(fā)實彈,他們向沃圖爾發(fā)射的那一炮是空的。(甚至有人說,開火是為了向單桅船所載的英國國旗致敬!)
此外,堡壘的貨炮——8門9磅炮——射程有限,不足以覆蓋海灣南端的古德威克。如果法國人及時進攻,他們一定會摧毀菲什加德薄弱的防御工事,而且可能會在沒有遇到抵抗的情況下登陸古德威克海灘,這是一個容易登陸的海灘。事實上,泰特一直等到天黑,才派了一支由25人組成的先遣隊上岸,由年輕的愛爾蘭中尉巴里·圣·萊格率領(lǐng)。他們爬上了岸,找到了他們的登陸點,爬上了卡雷格瓦斯特岬角的懸崖,然后向內(nèi)陸的特雷霍威爾農(nóng)場進發(fā),其余的部隊和物資都在他們身后登陸。到2月23日拂曉時,所有1400名士兵和他們的給養(yǎng)都已抵達英國領(lǐng)土。
?當圣·萊格和他的先遣隊到達特雷霍威爾農(nóng)場時,他們發(fā)現(xiàn)農(nóng)場里空無一人——大多數(shù)人在得知法國人到來后都逃走了。碰巧,約翰·摩梯末就要結(jié)婚了,因此農(nóng)舍里堆滿了食物和酒,而這些東西都被留了下來。士兵們立即抓住機會洗劫那所房子。圣萊杰無法對他們施加任何約束,只好不情愿地讓他們自行其是,并返回向塔特報告。2月22日至23日晚,當其余的人到達特雷霍威爾時,先遣隊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隨后,圣萊杰奉命帶領(lǐng)一隊新的擲彈兵占領(lǐng)加恩達高地,其他人則占領(lǐng)了卡內(nèi)格里。這是潘克半島這一地區(qū)的最高點,要把他們驅(qū)逐出去,需要非常強大的力量。
準備擊退入侵者
菲什加德衛(wèi)隊中校托馬斯·諾克斯(Thomas Knox)沒有軍事經(jīng)驗。他的家庭是彭布羅克郡的新來者,當?shù)厝瞬惶矚g他們,但當1793年戰(zhàn)爭爆發(fā)時,托馬斯的父親威廉·諾克斯(William Knox)提出自費組織一支志愿軍,條件是由他的兒子指揮。
2月22日下午,諾克斯中校正在特雷格溫特參加一個晚宴和舞會??腿藗儎傋聛沓燥?,就有一個信差騎馬進了莊園的院子,報告說法軍已在卡雷瓦斯特角附近拋錨,準備下船。恐慌是不可避免的:客人們叫來了馬車,匆匆回到他們在菲什加德附近的家去取他們的貴重物品,然后向南逃向哈福德韋斯特。
諾克斯也向菲什加德走去,但這是出于他的使命。他一定痛苦地意識到,即便不是整個國家的命運——甚至不是整個郡的命運——起碼是這個小城鎮(zhèn)和它的守衛(wèi)者的命運擔在他的肩膀上。但這到底是不是入侵?
菲什加德駐軍分兩部分,一部分駐扎在諾克斯本人控制下的鎮(zhèn)上,另一部分駐扎在八英里外的Llwyngwair,被稱為新港部隊,由鮑恩少校指揮。諾克斯走海岸小路從特雷格溫特回到菲什加德崗,從那里他可以看到法國艦隊。他看見不列顛尼亞——已經(jīng)被占領(lǐng)了——靜靜地停泊在那里,他也許以為沒什么好擔心的。但他很快就遇到了逃離該鎮(zhèn)的人群,他們向他保證,法國人確實登陸了。當他穿過古德威克沙地時,他遇到了70名他的士兵,他們正在向敵人進發(fā)。托馬斯·內(nèi)斯比特(Thomas Nesbitt)也是其中之一。他是一名退休領(lǐng)半薪的警官,他在菲什加德,等待著前往愛爾蘭的船票。奈斯比特主動提出帶領(lǐng)一隊偵察兵,他們后來又建立了一個由哨兵和向?qū)ЫM成的網(wǎng)絡(luò),使該鎮(zhèn)的守軍能隨時了解法國人的動向。
隨后諾克斯把剩下的部隊帶回了菲什堡。在那里,他讓人開槍警告鮑恩少校,有什么事情正在發(fā)生,接著他又寫了一封信,命令他帶著他的部隊到菲什加德去,因為他已經(jīng)決定明天早晨攻擊入侵者。他覺得用他已經(jīng)掌握的少量兵力進攻法國人是非常魯莽的,但是他沒有意識到,如果他帶領(lǐng)法國人攻打第一批登陸的人,他很可能會把他們趕跑,使自己獲得榮譽。但是他認為等到所有的部隊都就位以后再行動才是明智的。
諾克斯還向皮克頓城堡的彭布羅克郡勛爵和米爾福德勛爵發(fā)出了一份急件。他們在當天晚上10時30分左右收到了這封信,米爾福德立即寫信給彭布羅克約曼利騎兵的指揮官約翰·坎貝爾勛爵、卡多勛爵,以及開襟民兵的科爾比上校和彭布羅克志愿軍的阿克蘭上尉,命令他們?nèi)客5马f斯特集結(jié)。
入侵的傳言已經(jīng)傳到了那個城鎮(zhèn)里,當天晚上,一個由主要公民組成的代表團在城堡旅館會面,決定該怎么辦。他們成立了一個委員會!鎮(zhèn)上的海軍指揮官隆克羅夫特上尉派人去把所有能找到的水手都召集起來,從各種炮艇的軍官和船員中,從斯比德威爾和勤務(wù)公司的稅收削減員中,一共招募了150人。這些人向哈福德韋斯特進發(fā),帶著八門九磅炮,其中六門裝在哈福德韋斯特城堡里,其余的由救援部隊攜帶著向菲什加德進發(fā)。
科爾比上校的民兵,他們也參加了城堡旅館的會議,立即與愛德華船長一道出發(fā)去菲什加德以北15英里,去偵察當時的形式:當鮑溫和他的部隊從Llwyngwair到達時他們正在堡壘里。諾克斯告訴科爾比他計劃在黎明時進攻法國人。諾克斯后來聲稱,科爾比建議他在必要時撤退,但要讓哈福德韋斯特的委員會知道他的行動??茽柋群蛺鄣氯A茲隨后回到哈福德韋斯特,他們及時趕到,迎接了從南方來的大批部隊。
雖然米爾福德勛爵名義上負責保衛(wèi)這個郡,但他患有痛風(fēng),很快就把職責委派給了考多。大約午夜時分,他接到米爾福德的命令時,后者正在彭布羅克郡南部的斯塔克波爾,但他已經(jīng)從哈福德韋斯特的委員會那里聽說了入侵的消息。他集結(jié)了他的義勇兵,并從彭布羅克出發(fā),在那里他們遇到了民兵和志愿者,在2月23日中午之前,所有增援力量都聚集在了城堡旅館前,他們在向菲什加德行軍之前吃到了包括面包,奶酪和啤酒的一餐。
包括菲什加德小分隊在內(nèi)的英軍總兵力不足600人。他們帶著滑膛槍、手槍和軍,還有那兩門用兩輛農(nóng)用大車運來的九磅炮。國家的安全依賴于他們,但他們將面對數(shù)量兩倍于己的黑軍團。
與此同時,在菲什堡,內(nèi)斯比特的巡防隊員帶來了一些在夜間被俘的法國囚犯。其中一個是愛爾蘭逃兵,諾克斯從他那里得知,他的200名兼職士兵要面對大約1500名可能是精英部隊的敵軍。內(nèi)斯比特后來證實,他看到大約800人圍在營火旁。諾克斯考慮了形勢,決定撤退。他命令堡壘里的炮手用釘子釘死他們的火炮,而這三名身體虛弱的前伍爾維奇炮兵拒絕這么做。相反,他們把僅有的一點彈藥裝上一輛手推車,推到向哈福德韋斯特進軍的縱隊的后方。
到了中午,部隊已經(jīng)到達了距離目的地大約五英里的特雷夫加恩,諾克斯叫他們停下來吃飯休息。一點半的時候,卡多與救援部隊會合,一個小時后,聯(lián)合縱隊開始向菲什加德前進。當他們行進時,卡多讓人傳話說“……一支比敵人更強大的部隊……”正在向潘克塞推進,人們應(yīng)該盡可能地武裝自己,加入守軍。
但當縱隊離法軍不到兩英里時,人數(shù)還不到700人。
讓戰(zhàn)斗開始
第一次與法國人的接觸發(fā)生在下午5點左右??ǘ嘣陔x古德威克大約一英里半的馬諾羅文農(nóng)舍的空地上看到了一小群人,他迅速派出一隊騎兵,雖然互相開了幾槍,但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法國人得以逃脫。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員傷亡報告。
卡多急于阻止入侵者從潘克半島突圍而出,因為在常規(guī)部隊到達之前,在潘克半島更容易壓制他們。他決定進攻,鼓聲震天,命令他的部隊向前推進。夜晚漆黑一片,通往潘克半島的唯一道路是一條陡峭狹窄的小巷,最多只允許三四個人同時通過。但是,英國人拖著他們的兩門大炮,走到離法國先遣隊不到半英里的地方,才爬出小道,在更廣闊的前線展開部署。
圣萊格指揮著加恩達前面的法國糾察隊,他聽到鼓聲和士兵們在前進的聲音,但不知道向他逼近的軍隊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他命令他的擲彈兵們趴在地上,當時機到來的時候,他們排成縱隊開火,然后慢慢地退到加恩達的巖石上,邊退邊開槍。
但他的計劃是不必要的。在最后一刻,考多決定放棄進攻,英國人退到菲什加德,在今天是皇家橡樹酒店的地方,他們建立了自己的總部。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威廉·泰特郁悶的一天結(jié)束時。他知道他必須盡快找到交通工具:馬匹和大車來運送他們帶來的彈藥和補給,以及他們能從周圍鄉(xiāng)村收集到的任何食物。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突圍向利物浦挺進。速度至關(guān)重要,但泰特也必須掩護他的戰(zhàn)線。他部署了他最好的部隊作為一支執(zhí)行警戒任務(wù)的先遣隊,然后派出無人監(jiān)督的其他隊伍——主要是獲釋的囚犯——執(zhí)行覓食任務(wù)。
他犯了一個再嚴重不過的錯誤。大約一周前,一艘載著葡萄酒的葡萄牙船只在附近失事,半島上幾乎每家每戶每座農(nóng)場都有充足的戰(zhàn)利品供應(yīng)。法國的掠奪者們樂得自食其力,再一次,許多人在幾個小時內(nèi)就喝得酩酊大醉,毫無還手之力。這支遠征隊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爛醉如泥的廢物。
法國軍隊和當?shù)厝嗣裰g發(fā)生了各種各樣的沖突。當較富裕的農(nóng)民逃離時,當?shù)鼐用瘛獡p失較少——留下來保衛(wèi)他們僅有的一點財產(chǎn),并進行反擊。12英里外,圣大衛(wèi)大教堂的屋頂上的鉛被剝離出來,用來****。與此同時,參與建造斯莫爾燈塔的工程師懷特賽德斯召集了一群來自索爾瓦的水手,給他們配備了運動手槍,讓他們向菲什加德行進。在卡爾涅利下方的Carngerwil農(nóng)場,他們遇到了5名法國士兵,并開槍打死1人,重傷2人,另外2人逃走。泰特從卡內(nèi)格里的巖石上看到了整個事件,他的心中一定產(chǎn)生了更多的疑慮。
尾聲
卡斯塔尼埃接到的命令是讓泰特、他的人員和他的物資登陸,然后在愛爾蘭海岸附近巡航:黑軍團是可以犧牲的,但護衛(wèi)艦不是。隨著四艘船的離開,泰特和他的部隊一定感到被孤立了,沒有辦法從英國回來。大多數(shù)法國軍隊并不知道這一直是計劃的一部分。在他們看來,他們似乎是被遺棄了,在英國的土地上被殺害了,他們變得越來越憤怒、沮喪、反叛和無法控制,那里的紀律已經(jīng)完全崩潰了。
這不僅限于士兵:愛爾蘭軍官們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支正在迅速瓦解的侵略軍的一員,意識到失敗和被俘的機會突然就近在眼前,于是他們?nèi)フ姨┨?,告訴他他們已經(jīng)決定離開軍團。
泰特自己也完全糊涂了。他的大部分軍隊喝醉了,亂成一團,到處都是叛亂,整個農(nóng)村都在武裝起來反對他。奧什曾告訴他,威爾士是革命的溫床,那里的農(nóng)民會心甘情愿地涌向他的共和國旗幟,但事實恰恰相反。泰特本想在菲什加德衛(wèi)隊前面推進,但他的士兵們沒有面對英國軍隊,而是把槍口對準軍官,拒絕移動。沒有交通工具——沒有馬,沒有?!丝巳砩系娜魏紊蠖急火囸I的人宰殺掉了。似乎只剩下了一個辦法:泰特決定投降。
2月23日晚上9點,泰特的二把手雅克·勒·布倫(Jacques Le Brun)打著休戰(zhàn)的旗子,在會說英語的坎普助手的陪同下,走進了菲什加德鎮(zhèn)的廣場。他帶來的信息最終傳遞給了考多勛爵。上面寫著:
“先生,
在我指揮下的法國部隊在這個地方登陸的情況下,沒有進行任何軍事行動的必要,因為這只會導(dǎo)致流血和劫掠。因此,整個兵團的軍官們都表示愿意就人道主義原則進行談判,要求投降。如果你也有類似的考慮,你可以向持信人表示相同的意思。同時,應(yīng)立即停止敵對行動。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向您表達我對您健康的祝福及尊重,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泰特,旅長"
1797年2月22日至24日,為期三天的英國入侵結(jié)束了。
那天晚些時候,黑軍團集合起來,鼓聲震天,從潘克埃向古德威克沙地進發(fā)。如果他們知道,他們本可以在這個海灘上岸而不受抵抗的話。在那里,他們開始聚集起來,匆匆吃了一頓面包和奶酪后,在鮑文少校率領(lǐng)的勝利的部隊的護衛(wèi)下,他們開始了漫長而緩慢的向哈福德韋斯特的行進。
附言
1791年9月,由拉扎爾·奧什率領(lǐng)的一支部隊幫助波拿巴把最后一批?;庶h人趕出了巴黎。不久之后,奧什在德國的軍事總部去世,可能是肺炎,也可能是肺病。當時他只有29歲,但他已經(jīng)成為法蘭西共和國軍隊中最受尊敬和最有權(quán)勢的將軍之一。如果他活著,他和波拿巴之間無疑會有一場權(quán)力斗爭。
沃爾夫·托納繼續(xù)他的愛爾蘭統(tǒng)一運動,但最終在多尼哥被捕。1798年11月10日,他被送往都柏林受審,并被判處絞刑,盡管他辯解說自己是法國軍隊的一名軍官。11月12日,也就是他被處死的那一天,他用小刀割腕。七天后他去世了。
威廉·塔特和他的幾名軍官最終被囚禁在樸茨茅斯港的皇家橡樹號監(jiān)獄。(1797年,他們在一次囚犯交換中被釋放,并返回法國。泰特最后的記錄是他于1809年回到美國)在同名的菲什加德客棧中有幾件入侵留下來的文物,包括一支從醉酒的法國士兵那拿來的步槍,一名法國軍官的水瓶和表,已經(jīng)被改為沉降式工作臺的當年簽署投降條約的桌子。還有幾幅1797年風(fēng)格的聚集在旅館外面的軍事人員的畫像,盡管記錄顯示當時卡多的總部是一所私人住宅。
潘克半島仍然相對孤立,交通不便。你可以步行穿過海岬到達卡雷格瓦斯特角(Carregwastad Point), 1897年人們在那里豎立了一塊紀念石,標記出了法國人登陸的地點。被法國士兵洗劫的Llanwnda教堂仍然屹立著,還有菲什加德要塞的廢墟(對公眾開放),那里還有幾門大炮。諾克斯中校既沒有機會吃晚飯,也沒有機會跳舞的特雷格溫特莊園(Tregwynt manor house)也幸存了下來。舞廳的地板裝了彈簧,完好無損,仍然可供活動使用。
Doug Whitehouse
1995年7月于切爾滕納姆
參考書目
Phil Carradice,?The Last Invasion, Village Publishing 1992
Pamela Horn,?History of the French Invasion of Fishguard, 1797, Presell Printers, Fishguard 1980
Commander E H Stuart-Jones,?The Last Invasion of Britain, University of Wales Press, Cardiff 1947
David Williams,?A History of Modern Wales, John Murray, London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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