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小陳,g.r的案子分給誰了?”
早晨,虞柔拎著包走進辦公室,一坐下便問工作臺狼吞虎咽吃早餐的助理。
“哦!我問問。”小助理用紙巾一抹嘴,啪啪啪敲打著鍵盤,過了幾分鐘回道:“給張經理了,昨晚才把方案發(fā)給g.r的負責人?!?br>
虞柔頷首:“項目進度實時向我報告?!?br>
“好的?!?br>
虞柔一只手扶著腦袋,手指揉了揉額角,昨晚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夢斷斷續(xù)續(xù)的。
她夢到鄭秋帶著新歡回家,兩人舉止親密有說有笑的,后面要發(fā)生的事不言而喻,在那之前虞柔醒了。
醒來后在床上枯坐良久,絕對是因為昨晚在餐廳碰巧遇到的緣故,那小姑娘說話又大聲,一點也不害臊地說著“去你家”之類的話。
她又想到昨晚鄭秋的態(tài)度,鄭秋在外人面前總是含蓄且不言茍笑的,很少見到她真心實意對別人笑??勺蛲磬嵡锏男θ輩s是那么清晰,還帶著輕易察覺的寵溺。
卡啦一聲,平整的a4紙被人攥住,一角已經出現(xiàn)裂痕。
虞柔很快回過神,看著桌上那份已經不能用的文件,輕嘆一聲,吩咐道:“這份文件幫我重新打一份?!?br>
目光又落在桌上的擺件上,是一個陶瓷卡通招財貓,她清楚記得這只招財貓的由來。
這只招財貓是鄭秋送她的第一個小禮物,從收到之后就一直擺在桌上,虞柔每天都會整理辦公桌,連帶著這個小擺件擦拭得一塵不染。
一整個上午虞柔都心不在焉的,開會時頻頻出神,朋友看了她一眼,宣布會議結束。
那些人拿上文件紛紛起身出去,朋友卻在虞柔準備起身時叫住她:“虞總你留一下?!?br>
虞柔把文件放回到桌面,重新在椅子坐下,最后一個出去的人很識時務把門關上。
朋友瞧見其他人都走完了,挪了下椅子萬向輪,滑過去停在她身邊,“阿柔你今天什么情況?連最基本的數(shù)據都念錯了,你平時可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抱歉。”虞柔垂下眼眸去看桌面,“今天有些不在狀態(tài)?!?br>
“我看出來了,我聽說昨天梁帥哥來接你,你們昨晚難道聊崩了?”
“不是因為他?!庇萑嵘钗豢跉?,“昨天我和梁致已經說清楚了?!?br>
“哦……”朋友想了想,開始猜測原因,“最近不見g.r的鄭總來找你,朋友圈也沒見你們合影,難道你們姐倆吵架了?”
“……”虞柔沉默了,朋友見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拍拍虞柔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先處理好自己感情的問題,才能替別人解決問題,需要的話可以放你幾天假。”
“不用?!庇萑岷芸炀芙^,她揪住文件一角,“我……會處理好的?!?br>
“好吧?!迸笥腰c頭,“那你去忙,有什么問題隨時跟我說。”
虞柔從會議室出來,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企圖讓自己變得清醒,把腦子里那些多余的雜念清出去。
回到辦公室,小陳湊了過來,伴隨而來的是一杯溫度適中的咖啡。
“虞老師,g.r那邊有新消息傳來?!?br>
虞柔腳步一頓,捧住杯子的手不自覺收緊,鎮(zhèn)定神色,企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極為自然,“如何?”
“張經理提交的方案那邊說不太理想,還需要再改改?!?br>
“誰說的?”
小陳愣了下,理所當然道:“徐經理啊?,F(xiàn)在項目是由他負責?!?br>
虞柔沒說話,走到窗邊,盯著遠處的高樓大廈,抿了一口咖啡,淡聲說:“我認為我們給出的策劃案很合理,有任何問題,讓總負責人跟我談。”
她說這話時故意咬重“總”這個字,小陳聽出來意思,很快去給張經理傳達指示。
如此拒不認錯的乙方大概就數(shù)虞柔了。當然,這還得看甲方是誰。
虞柔眺望的那棟高樓大廈便是g.r的總部,看似很遠,實際上開車二十分鐘就能到。所以以前很多時候鄭秋都會樂此不疲來接她一起吃飯,留宿的夜晚第二天也會開車送她上班。
現(xiàn)在想來,她們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見面。
這兩個月里,虞柔似乎回到了沒有認識鄭秋之前,每天家里公司兩點一線,偶爾才會和朋友出去吃頓飯,又或者是不得不應酬。
以前應酬后她都是一個人回家,后來鄭秋總會去接她回家,再幫她換好衣服再卸妝,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全身心信賴鄭秋。
當初鄭秋表白,她一時無措說話才會重了一些,本想給自己緩沖時間,可在第二天公司又見自己拒絕她午飯的邀請后,對方便像是在她的世界蒸發(fā)了一般。
就連朋友圈也刪得干干凈凈,明明那些都是她們留下的寶貴回憶,對她來說真的就隨便就能刪掉。
虞柔拉不下臉。
就連再一次見面也是她使性子讓對方低頭。
“虞老師,g.r的鄭總約您三點鐘見面,詳談方案修改的事?!痹挿懦鋈サ牡谌欤£悅鱽硐?。
虞柔的眉梢不自覺揚了下,頷首應了聲嗯。
距離三點還有三個多小時。
平時虞柔在公司吃完午飯會習慣性午睡,可今天竟破天荒睡不著,她在休息室里睜眼看著天花板開始數(shù)水餃。
一直數(shù)了三千多個水餃也沒睡著,午休時間也結束了。
虞柔一臉清醒地抱著靠枕從休息室出來,正在看劇的小陳見了驚奇道:“虞老師你沒睡啊?!?br>
虞柔搖頭,“下午什么安排?”
小陳換掉電視劇,切換工作模式,確認過后便說:“只有下午三點和鄭總見面這一個行程?!?br>
“好吧?!?br>
虞柔還以為下午會和昨天一樣忙到忘記時間,可今天不要說會議,就連電話也沒一個,文件一批完了。
人一閑下來就覺得時間特別難熬。
分針慢慢挪到了6,小陳見上司似乎不太對勁,便關心道:“虞老師我給你沖杯咖啡?”
虞柔想了想,說:“你幫我去樓下買杯水果茶?!?br>
“好嘞!”
得到指示的小陳趕忙便出去了,辦公室剩下虞柔一人。
虞柔坐在辦公椅上一動不動的,辦公室里安靜到只剩下秒針行走的聲音。
半晌,虞柔睜開眼。
她打開手提包,從里面拿出來化妝鏡照了照,稍微補了下妝和口紅。
補完妝后她靜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一會兒,她做出個微笑的表情,她仔細看,像是一定要找出來什么似的。
最后在眼尾看到一條細細的眼紋。
就算她保養(yǎng)得再好,時光總會在她身上留下點什么,隨著年齡逐年增加,虞柔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她會下意識去拒絕比她年輕的追求者,因為身邊有很多例子,她害怕另一半嫌棄妻子年老色衰看上其他年輕的姑娘。
又想到那天餐廳里和鄭秋一起吃飯的年輕姑娘,虞柔心里很不是滋味,鄭秋的朋友圈她很清楚,基本上都是同齡的女人,絕不會有特年輕的女孩兒。
她想,或許是鄭秋朋友知道她感情不順特意給她介紹的對象,兩人一拍即合,所以鄭秋才會那么快就把那些照片刪掉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說到底,自己并沒有資格去指責她,就算鄭秋明天和別人結婚,那也是她的自由,不是嗎?
虞柔心中郁結,將化妝鏡放回到包里,手指無意識摁住眼尾,好似這么做就能將那條細紋撫平。
兩點五十五分,前臺打來電話g.r的人到訪。
虞柔最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往外走。
她從辦公室出來,走過拐角便看到剛從電梯出來的鄭秋。
對方顯然也是看到她,腳步頓住。
虞柔恍惚間好像看到她和鄭秋第一次見面,她們也是隔著這么遠對視,只不過當時的鄭秋身后簇擁著幾個下屬。
而現(xiàn)在,她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小陳快步走過去迎她,笑著將人領了過來,一同走進會客室。
兩人在偌大的會議桌坐下,各執(zhí)一邊。
鄭秋目光特意避開她,看向桌上的策劃書,一開口便是公事公辦的語氣:“虞總,我這次來主要是商談節(jié)目策劃的事,張經理交的策劃案我認為還有不足之處?!?br>
“我明白,這是張經理第一次接手g.r的項目,對一些細節(jié)把握得不清楚?!?br>
沒有咄咄逼人態(tài)度,虞柔爽快地承認錯誤:“一直以來g.r的策劃案都是由我負責跟進,前段時間太忙擔心影響到效率就轉給張經理。接下來還是由我負責,很快我會提交一個新的策劃案讓鄭總過目?!?br>
“……”鄭秋微愣,顯然也沒想到虞柔會這么快松口,還重新接手項目,在聽到虞柔把項目給其他人做時她心里還很失落。
本想避免虞柔看到自己不高興就把項目給徐經理,沒想到對方直接甩手不做了,討厭自己到這地步了嗎?
鄭秋抬眼去看她,見虞柔一直看著自己,不知怎么的反倒不好意思了。
半晌,她回道:“好的?!?br>
“既然問題已經解決,那么本次會談結束,感謝鄭總親臨。”虞柔將桌上文件攏成一沓隨時準備起身。
鄭秋見虞柔要走,沒忍住喊她:“阿柔!”
虞柔動止住。
鄭秋在默默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試探道:“你接下來有空嗎?我想跟你聊聊?!?br>
“抱歉,我下午很忙?!庇萑嶂苯悠鹕硗T口走。
鄭秋一瞬間變得心灰意冷,她還以為虞柔是想見她的,她想了兩天才下定決心過來,沒想到真的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不過?!庇萑嶙叩介T口頓住腳步,頭也沒回道:“下班后有時間。”
“……”
鄭秋愣在椅子上,半晌才緩過神。
按照自己對虞柔的了解,今晚下班她該過來接人。
“鄭總,你是來找虞總的嗎?需要我?guī)湍螂娫掁D達一下嗎?”
臨近下班時間,鄭秋就已經過來了,前臺見她拎著個包,也沒有助理跟隨便知道她是來找虞柔的,和以前一樣私人局,但秉著禮貌還是問了句。
“不用,我在這里等就好了?!编嵡镌诖筇眯菹^(qū)的沙發(fā)坐下,前臺知曉鄭秋是大客戶,沒敢怠慢,便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桌上放著幾本雜志,鄭秋拿了一本翻看起來,她心不在焉的,就連雜志倒了都沒察覺。
雖然下午虞柔這么說,可是鄭秋回到公司后還是沒有給虞柔發(fā)消息直接就過來了,她擔心自己一說,對方改變主意找借口推辭,干脆直接在公司樓下等。
她坐在沙發(fā)上眼觀鼻鼻觀心,很快側邊沙發(fā)多了一個人坐下。她瞥了眼,是一個男人,手上還捧著鮮花。
看來是來接女朋友的。
鄭秋又看了看自己兩手空空,忽然有些躊躇,是不是該準備點小禮物比較好?自從她們兩個月前斷了聯(lián)系后,鄭秋的一些習慣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表現(xiàn)出來。
比如,看到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她會買下來送給虞柔。這兩個月里不經意間就攢了不少,她本以為以后都不會有機會送出去,可是今天虞柔對她的態(tài)度似乎……沒有像以前一樣難以靠近了?
思索間,電梯口傳來一陣吵嚷聲和腳步聲,那男人似是看到了女朋友,迅速起身朝那邊走去。
電梯的人出來一撥又一撥,眼看著人越來越少,鄭秋也沒見到虞柔的身影。
越等心里越沒底,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詢問時,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鄭總。”小陳有些意外,快步走了過來,“你在等虞老師嗎?”
鄭秋點了一下頭,短暫停頓后,又問:“她還沒下班么?”
“嗯……”小陳撓撓頭,訕笑道:“遇到點突發(fā)狀況……”
虞柔蜷縮著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因為疼痛讓她額角沁出一絲冷汗,她隱隱發(fā)抖承受著胃如刀絞的陣痛。
在多年前虞柔的胃便有些毛病,后來經過調理和嚴格的一日三餐后沒再出過問題。但這段時間她時常忘記吃早餐,到公司忙完想起吃早餐時已經快接近午飯時間,索性就不吃了。
今早也忘了吃,現(xiàn)在胃正如實反饋自己的不滿。
虞柔緊緊攥著手機,感覺到好一些了才慢慢放松下來,她又一次點開手機屏幕,微信無任何消息傳來。
她以為網絡出現(xiàn)問題,可連著切換好幾次也是靜悄悄的。
鄭秋沒有給她發(fā)任何消息。
“……”虞柔慢慢呼了一口氣,手機從指間滑落跌在床上。
吱呀一聲,休息室的門被人打開了。
虞柔把腦袋埋進枕頭里,眼睛也沒睜開,悶聲說:“小陳你把藥放桌上就好,下班回去注意安全?!?br>
小陳沒吭聲徑直走到桌前,她聽到袋子悉悉索索的聲音,腳步聲從近到遠,她出去了。
胃已經沒那么痛了,虞柔打算緩一會兒再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門那邊又響起腳步聲,小陳又進來了。
“我自己可以的,你回去……”虞柔話還沒說完,睜眼看到的卻不是小陳。
休息室里沒有開燈,借著窗外傍晚的暖光能清晰看到,鄭秋就站在桌邊。
“……”虞柔大腦完全宕機,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鄭秋在來的路上想了很多開場白,可現(xiàn)在見到虞柔慘兮兮地蜷縮在床上,眉頭便不自覺蹙起,語氣中夾雜著憐惜,還有明顯的指責。
“小陳說你胃疼。”鄭秋看著她,手上還拿著水杯,“之前你的體檢報告醫(yī)生就說過胃有問題,你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飯?”
“……”虞柔咬了下唇,下意識挪開目光,“我吃了?!?br>
“那好端端的怎么會胃疼,我?guī)闳メt(yī)院做檢查?!编嵡镉貌蝗菥芙^的語氣說。
這讓虞柔一下便松了口,小聲道:“早上太忙忘記吃早餐了……”
鄭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半晌,虞柔聽到一聲極重的嘆氣聲。
鄭秋把藥包裝拆開,拿了兩粒出來,走到床邊蹲下,把水杯遞給虞柔,“先把藥吃了?!?br>
她是想說教幾句的,又怕虞柔嫌煩。
卻不知道虞柔最怕鄭秋這樣,什么事憋在心里不愿意說,越是這副不想計較的樣子,虞柔越覺得自己肯定是哪里不對。
她小心翼翼留意鄭秋的表情,接過水杯把藥吃了下去,又把杯子遞回給她。
“秋。”虞柔喊她。
鄭秋睫毛顫了顫,卻沒有說話。
“謝謝。”她說。
鄭秋抿了下唇,抬眼去看她,兩人默默對視良久。
“胃還疼嗎?”鄭秋問。
虞柔摸了摸胃部,“好多了,就是有點餓……”
“那我們去吃飯吧?!编嵡锖茏匀坏乇闾岢鲅?。
來這里之前,她想過無數(shù)個邀請方式,怎么也沒想到,說出口的邀請會像以前那般隨意又自然。
虞柔也顯得很自然,點頭應下了,還說要收拾一下。
鄭秋便在辦公室的沙發(fā)坐著等她,她坐的方向正好能看到那頭虞柔收拾辦公桌的一幕。
她恍惚了下,與記憶中無數(shù)次重疊。以前她也是像這樣,偶爾虞柔加班她會在這里等她忙完,然后她們一起下班。
現(xiàn)在就好像回到從前,沒有告白之前。
她沒想過自己的表白后虞柔的反應會那么大,很快她就后悔了。她想自己不應該那么早就表白,應該再等等,要不然也不至于到那地步。
如果沒有人提起那件事,那就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鄭秋不敢去回想和虞柔斷交的這兩個月,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勁。
然后,她們好像真就回到了從前。
沒有人提起表白的事,那天晚上的事仿佛一場夢,她們像以前一樣約著去吃飯、逛街,卻不再聊起感情生活。
虞柔有定期護理的習慣,但因為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她已經有一陣子沒去了,便找了個合適的時間約上鄭秋一起去做護理。
“抱歉,我明天要加班。”電話里,鄭秋的語氣聽得出很遺憾,“有個并購會議要參加,抽不開身?!?br>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一個人去?!庇萑釀偘杨A約信息發(fā)給美容師,只得又撤回修改。
那頭鄭秋小心翼翼問:“你生氣了?”
“沒有啊?!庇萑崽谷坏溃澳銈児臼虑楸容^多可以理解,下次再約就好了?!?br>
第二天,虞柔沒有約其他朋友,自己去做了護理,熟識的美容師還是一如既往熱情。
卻在剛開鐘說有一位客人想要拼房,希望她能讓那位客人一起拼,她想著反正自己也是一個人,包間還有空位不如成人之美便同意了。
她意外于那位拼房的客人是自己熟識的人,袁一琦曾經在她面前提過好多次公司的藝人,其中對沈夢瑤最為熱衷,她便去查了些她的資料。
見面交談過后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錯,本想說今天是愉快的一天,卻在見到另一個人后,心情極速下滑。
“呀!這位是虞柔虞老師嗎?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劇!”年輕的女孩兒眼里閃爍著驚喜的目光,可虞柔怎么知道這驚喜里含有多少演戲成分。
“謝謝,但我沒有過電視劇。”
虞柔承認,她是有點像讓對方下不來臺的成分。
那天在餐廳里和鄭秋吃飯的年輕女孩,后來她在微博熱搜看到才得知她是演員鄭丹妮。
她在第一時間便去查了鄭丹妮的資料,當紅演員,緋聞無數(shù)。雖然都澄清了,但在虞柔看來已經足夠打上“私生活混亂”的標簽了。
她不喜歡這樣的人。
或許是出于她身后數(shù)不勝數(shù)的緋聞,又或許是因為她和某人扯上關系。
虞柔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情緒外露過,只覺得心里有兩個聲音在吵。一個說自己是長輩還要跟晚輩計較一點都不成熟,另一個說是她那天先主動挑釁的,緋聞無數(shù)還和鄭秋“糾纏不清”,不要臉。
吵得她頭疼連帶著興致也大大減半,沈夢瑤善解人意便提出來回家,虞柔欣然同意,并在心里對她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些,還偷偷加了個聯(lián)系方式打算下次約。
但是虞柔心里還是有些不痛快,在結賬時故意搬出來這家會所是袁氏的產業(yè),借著女兒給自己漲臉。
她說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做法太幼稚了,可話已經說出去不可收回,而前臺也非常識時務,將賬記了下來還讓人送她們出去。
鄭丹妮有人來接,虞柔只是掃了眼,豪車,想起來那些緋聞在心里更加嗤之以鼻,便轉頭對沈夢瑤說:“她好像有人來接,你有開車來嗎,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了,我打車回去就好。”沈夢瑤這么回答不知怎么的她并不是很意外,但擔心她晚上一個人回去不安全,邊想勸說她同乘回去。
卻在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來接鄭丹妮的人從車上下來,鄭丹妮見了她很親昵地摟住她的胳膊,笑得燦爛。
來接鄭丹妮的人,不正是昨天拒絕自己的鄭秋?當時她說什么來著,要加班很忙走不開。
現(xiàn)在想來,只是自己不如鄭丹妮重要罷了。
虞柔的心情一下差到極點,礙于沈夢瑤還在場,對她勉強地笑了笑,扯了個借口道:“我想起來落了點東西在里面,你打車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fā)消息?!?br>
她哪有落什么東西,只是單純的不想看到她們罷了。她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很快進了會所,虞柔不用看都覺得自己此時肯定很狼狽。
前臺見她去而復返,疑惑道:“虞老師?”
虞柔把卡放在臺面上,“結賬?!?br>
想來自己剛才幼稚極了,想給鄭丹妮一個下馬威,殊不知自己根本是在做無意義的事。
鄭秋很少會為誰改變主意,現(xiàn)在會過來接鄭丹妮多半是她們本來就約好今天要約會,自己只是被找借口打發(fā)了
虞柔越想心里越堵得慌,結完賬她在大堂坐了十分鐘,估計她們已經走了才慢慢走出去。
卻在剛邁出門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鄭秋站在門口臺階上,背對著門口盯著行道樹不知在想什么,身影頎長矗立在夜色中。
她下意識想要折返,可對方卻已經轉過身。
“阿柔?!编嵡锶阶鲀刹阶哌^來,“你不要誤會,我能解釋?!?br>
虞柔頓住腳步,盯著她看,“你說。”
“我今天真的加班,沒有騙你?!编嵡锛泵φf:“是遙希打電話騙我遇到麻煩我才過來的?!?br>
遙希?叫得可真親密。
“哦?!庇萑狳c頭,“挺好的?!?br>
“……”鄭秋被她這態(tài)度弄得愣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虞柔看著她笑,卻在心里呵呵冷笑,能讓鄭秋丟下工作不管不顧跑過來可見鄭丹妮對她有多重要,這比預想的還要讓她不痛快。
她越過鄭秋直直往臺階之下走,反應過來的鄭秋很快追過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庇萑犷^也不回道。
鄭秋還要再說什么,虞柔走了兩步在臺階之下停住,轉身抬頭看向停在幾個臺階之上的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