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不存在科幻的主題是「另一顆星球」。

這是一篇懸疑科幻小說：地球上，在一個氣氛詭秘的神秘小屋中，主人公探索著“幽靈”的存在；太空中，宇航員在與地球相似的神秘星球上，發(fā)現(xiàn)了詭異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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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木什居 | 世界上第一個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能，喜歡吃漢堡炸雞和火鍋麻辣燙，愛上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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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的幽靈

全文約17800字，預(yù)計閱讀時間35分鐘

一

在我的記憶中我好像有一個姐姐。

我不記得她的長相，只記得她好像很久之前就死了。家中也沒有她的照片，家人似乎也不曾提及過她。但我記得她的聲音，那是像初春輕風(fēng)一樣的聲音，輕柔但堅韌。

我之所以記得她的聲音是因為，我時常聽到耳邊有低語。它像微風(fēng)般從我耳邊刮過，有時會帶來一些關(guān)于周遭的只言片語，有時僅僅是一聲問候。

有很多事情都是她告訴我的，比如，她曾存在于世，比如，她是我的姐姐，比如，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但她從來沒有說過，她為何離世，她也沒有說過關(guān)于她的那些物品都去向何方。

我曾一度認為這只是我的幻覺。直到有一天，我百無聊賴撕下一張紙折疊成千紙鶴，我把它放在桌面上，清風(fēng)把它吹起。它飄出我的房間，開始我只是想撿起它。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紙鶴向空中飄起，搖搖晃晃地順著樓梯飄了上去。

一樓，二樓，三樓。

我隨著紙鶴一步步地走向家中的閣樓，它停在了一個柜子上。柜子被堆在數(shù)個交叉的椅子之上，被紙鶴輕輕一壓，這些椅子一個個地掉落下來，柜子翻滾著掉落在我的面前。柜門被摔開，一張黑白照片飄落下來。

這張照片已經(jīng)褪色了，但依稀能看到，上面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留著長發(fā)，眼睛像是黑玉一般。而在她身旁的小孩我很熟悉——那是小時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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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空天運輸機漂浮在真空中，如同大海中的一片葉子。雷達幾經(jīng)搜索才終于在黑暗中搜索出一顆發(fā)著光的恒星。兩名航天員在運輸艙中坐著，鄒嚴擺弄著一臺巴掌大的量子計算機，在上面閱讀電子書籍，克里斯則望著窗外的深空發(fā)呆。

“這里是聯(lián)合國跨恒星系救援小組?！编u嚴對著那臺量子計算機說，“我已發(fā)現(xiàn)你所在的恒星系。請告訴我具體信息?！?/p>

隨后，鄒嚴的計算機接收到一串編碼，全部是由數(shù)字0和1構(gòu)成。他嘗試破譯這個編碼，但這些數(shù)字根本沒有規(guī)律。

“怎么樣了?！笨死锼固痤^，“還是只有數(shù)字嗎。”

“很奇怪，這些編碼好像有規(guī)律但又好像……”

“會不會是計算機語言?！笨死锼雇蝗徽f。

“我試著查了所有的量子程序編碼，沒有類似的語言。”

鄒嚴看著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連續(xù)出現(xiàn)的數(shù)字一和零塞滿了屏幕。在后臺無數(shù)程序嘗試破譯這段編碼，但徒勞無功。

“大概在幾百年前，或者幾千年前吧。總之是很遙遠的過去。”克里斯說，“那時候的計算機是二進制的，他們只能識別0和1?！?/p>

“那種計算機有什么用？”鄒嚴說，“估計連加減法都算不清楚?！?/p>

“但是這種形態(tài)的計算機在人類歷史上存在了數(shù)百年，直到量子計算機把他代替?！笨死锼拐f，“可能是……”

“可能是有個什么不會說話外星人，在離聯(lián)合國總部幾光年的地方，用幾千年前的老古董給我們發(fā)二進制求助信號。”克里斯轉(zhuǎn)過頭笑著說。

恒星發(fā)出的光芒透過玻璃灑在他們的身上，雷達已經(jīng)將他們將要到達的那個星球的圖像傳送了過來。那是一顆蔚藍色的行星，在能夠發(fā)現(xiàn)的地表上密密麻麻地生長著綠色植被。似乎沒有什么智慧生命的活動現(xiàn)象。鄒嚴看著雷達傳來的圖像，很快鎖定了發(fā)來信號的地點。那是一座鋼鐵制成的信號塔，但方圓幾里中只有這一道人造建筑。

“很奇怪，這個地方?jīng)]有智慧生命的活動痕跡，但……卻有一個信號塔?！编u嚴打開空天運輸機的大屏幕，仔細查看著，“信號塔四周沒有任何的建造痕跡……”

在鄒嚴低頭思考為什么會出現(xiàn)憑空出現(xiàn)一座信號塔時，空天運輸機已來到了那蔚藍色星球的上方，緩緩降入大氣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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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很詫異地看著照片，如果我真的曾經(jīng)有一個年歲這么大的姐姐的話。為什么我對她沒有任何的印象，為什么家中沒有一點她生存過的痕跡，為什么父母從來沒有提起過關(guān)于她的只言片語。

我將照片收好，走下了閣樓。這時母親走了過來。

“我聽到有很大的聲響?！彼Z氣中帶著擔心，“發(fā)生什么事情了?！?/p>

“我上了閣樓，我發(fā)現(xiàn)了……”

“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p>

當我打算拿出照片時，一聲輕語飄過我的耳畔。

“閣樓的椅子倒了?！蔽艺f。

說這句話并不是我的本意，像是有什么控制著我說出的。母親的眨了眨眼，輕輕咳嗽然后笑了出來。

“閣樓啊，閣樓沒有椅子哦?！?/p>

這時我才明白自己看到的景象有多么奇怪，家中只有三個人，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堆疊在一起的椅子。為什么一個柜子會被擺在搖搖欲墜的椅子堆上。在我發(fā)現(xiàn)哪里不太對時，我的耳邊響起了如風(fēng)般清脆的聲音，它像是輕風(fēng)，又像是琴弦，一點一點的撥動著。

我起初以為這是她的聲音，但又有些許不同。她的聲音雖說猶如輕風(fēng)，含蓄不清，但我能從中聽出她的話語。

風(fēng)鈴般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我搖了搖頭。

“你怎么了?！蹦赣H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我聽到很奇怪的聲音?！?/p>

“是這個嗎？”

她指向天花板，在天花板上吊著一串風(fēng)鈴。沒有風(fēng)，卻自顧自的擺著。細細簌簌的聲音充滿著整個房間。

“可能是吧?！?/p>

“你在閣樓看到了什么?！?/p>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p>

那如同琴弦般的聲音又一次波動起來，一聲，兩聲……聲音很有規(guī)律，像是要告訴我什么，但我怎么也聽不出它的意思。

“你去過閣樓了是嗎？”

母親拉著我的手，走向閣樓。剛開始我隨她走著。但隨著走上一階階的臺階，耳旁的聲音愈發(fā)猛烈起來，從輕風(fēng)變?yōu)榱丝耧L(fēng)驟雨。我開始掙扎，不知道是因為耳旁的聲音，還是因為其他的什么。母親卻沒有理會我的掙扎，她還在走著。

“去吧?！?/p>

熟悉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聲音像風(fēng)一般撫過我的心底。我安下心來，因為我知道她來了。

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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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空天運輸機順利突破大氣層，降落在目的地。那是一片森林?？死锼雇饷娴臉淠竞驮诖孙@得格格不入的信號塔。這片森林少說已經(jīng)有數(shù)百年的歷史了，每顆樹都如同棕綠相間的巨塔般樹立在大地之上，在樹上爬滿青苔，在一片青綠色中，一只克里斯似乎見過鳥兒飛過青苔之間。

“鳥？”

克里斯站起身來，沖到空天運輸機的門前。在他準備拉開閘門時，鄒嚴攔住了他。

“我還沒有做好環(huán)境檢測，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鄒嚴說，“如果外面的空氣不適合呼吸，要穿宇航服的。”

“我看到了一只鳥?！?/p>

“外星有生命很正常，但是外星生命的生物構(gòu)成和我們不一樣，它們有可能呼吸氮氣或者氨氣?！?/p>

“我能確定，那是只鸚鵡?！?/p>

“你說什么？”鄒嚴楞了一下后很快恢復(fù)平靜，“只是長得像吧。”

“我向信號源發(fā)送很多通知消息。”聽到量子計算機滴滴地聲響，鄒嚴打開手中的量子計算機。“沒有一個回復(fù)，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連0和1組成的數(shù)字亂碼都沒有了?！?/p>

“是不是——”

砰砰的響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一只紅綠相間的鳥兒撞到了空天運輸機的玻璃上。小鳥撞到玻璃后毫不氣餒，依舊一下下地撞擊著玻璃?？死锼箍粗侵患t綠相間的小鳥，仔細地觀察著。

大眼，彎喙，刀刃般的羽毛。他扯了一下鄒嚴，身體微微顫抖。

“這是只鸚鵡沒錯吧。”

鄒嚴看著不斷撞擊玻璃的鳥，又查看了一下環(huán)境檢測的結(jié)果。這里的空氣組成幾乎和聯(lián)合國總部所屬的星球完全一樣，除了含氧量稍稍高出了一點點。

“這是什么地方？”

鄒嚴看著克里斯，克里斯搖了搖頭。

“環(huán)境和母星完全一樣？”

打開了空天運輸機的艙門,一陣清爽的風(fēng)吹了進來，風(fēng)中夾雜著泥土的清香。門外是一片看不到頭的森林，小鳥的鳴叫此起彼伏。那只鸚鵡察覺到了打開的艙門，它迅速飛了進來，落在地上。它在眾人面前歪七歪八地走了兩步，隨后張開巨大的翅膀面向眾人。

“救救我，救救我。”

像是嬰兒般牙牙的聲音從鸚鵡口中說出，這語言也不是晦澀難懂的語言，而是中文。

“救救我?！?/p>

這只巨大的鸚鵡搖擺著頭走著，邊走邊發(fā)出沙啞的聲音。

“你先去收拾東西，我出去看看?！编u嚴對克里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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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母親推開了閣樓的門走了進去，我看著面前空無一物的房間陷入了深思。閣樓里什么都沒有，沒有椅子，沒有箱子，也沒有我看到的照片。我掃視四周發(fā)現(xiàn)，在閣樓的角落放著一本厚重的書本。母親先一步察覺到了它，她走了過去，拿起書本向我走來。

“這本書是當初你爸爸送給我的?！彼灶欁缘恼f著，“我一直以為我把它弄丟了，沒想到在這里?！?/p>

她打開書本，想讓我看一下內(nèi)容，一本照片卻從書本種飄了出來。母親怔了一下，然后拿起那張照片，她仔細地看著。

“你說這張照片啊?！彼α诵?，“這不是一張照片哦。”

她把照片遞給我，用手指著那個黑頭發(fā)的女孩子。

“這是一張畫，在你小時候畫的?！彼吲d地說，“這個小女孩是書中的主角，我很喜歡這本書，所以把這個孩子和你畫在了一起?！?/p>

她把照片夾在了書中，隨后翻開書指著上面的插畫。那張插畫上的黑發(fā)女孩幾乎和照片上一摸一樣。

“這本書是講，兩個來自不同家族的男女用愛戰(zhàn)勝世俗的偏見最后在一起的故事。”她把書抱在懷中，“就和我與你爸爸一樣?！?/p>

“是嗎？”我問，“你們還有這樣的過去嗎？”

“對啊。”母親說，“你爸爸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p>

“有多遠?！?/p>

“他來自星辰之間?！彼f，“他所在的地方有種會說話的鳥兒，他帶著許多鳥兒從星星之間到來此地。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肩膀上站著赤紅的鳥兒。”

“可是，家里沒有會說話的小鳥？”

“鳥兒都喜歡自由，所以你爸爸把它們留在了外面?！?/p>

“在哪里，我想去看?！?/p>

“外面是很遠的地方了。”媽媽低下頭，沉默了一會，隨后說，“等有機會，你會看到那些小鳥的。”

我不知道母親在說什么，至少有些話我是理解不了的。在我眼中，父親是個極為平凡的人，不像是她所描述的，來自星辰之間，并且還會養(yǎng)會說話的小鳥。母親把書合上，交給了我，隨后笑了笑。

“我就是因為這本書喜歡上你爸爸的?！彼f，“你可以看一下這本書?！?/p>

我打開這本厚重的書本，撫摸著上面發(fā)黃的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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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兩個人身著救援用外骨骼，在外骨骼后的卡口上，裝著裝滿工具的集裝箱。這套裝置有四條粗糲的機械臂，鄒嚴在外骨骼的電腦上調(diào)整著機械臂的數(shù)據(jù)。那只巨大的鸚鵡一直立在原地等待著兩人。看到他們整理完畢后，它飛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子。沉重的外骨骼在泥土上攆上痕跡，他們隨著鸚鵡走著，伴隨著前行，樹木漸漸稀疏。

隨著他們的深入，稀疏的樹木又逐漸茂密起來，但這些樹木已經(jīng)不是像之前的樹木一般需要幾人環(huán)抱，而是又細又高。無數(shù)各種顏色的金剛鸚鵡站立樹木的枝椏上。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它們重復(fù)著同一句話，有些金剛鸚鵡展開巨大的翅膀在樹林間穿行，它們一邊飛行，一邊口中呢喃著那句話。

這種詭吊的場景讓鄒嚴感到窒息，森林中濕潤的空氣浸潤著他的肺部，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是冰冷的。他們跟隨著領(lǐng)路的鸚鵡，一步步地向前，終于走到一棵細長的樹木前，有一個人側(cè)臥在樹木的前方，他的身上站滿了這些巨型的鸚鵡。

“救救我。”

無數(shù)聲音組成的疊聲在樹林中回蕩。鄒嚴走上前去，外骨骼的一只機械臂輕翻開這個人。生命檢測儀器不斷地掃描著面前已經(jīng)瘦得脫形的人。他穿著防水布制成的結(jié)實衣服，外面套著一件戰(zhàn)術(shù)馬甲，在馬甲中裝滿了一些野外求生用的工具。

生命探測裝置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鄒嚴解開外骨骼走向遇難者，在他反復(fù)確認后認為遇難者即使用最好的醫(yī)療器械都無法營救了。

“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他說。

克里斯走向他，鄒嚴拿出量子計算機不停地敲打著什么。隨后他搖了搖頭。

“求救信號不是從這里發(fā)出的。”鄒嚴說，他又拿出掃描儀仔細檢查，“他身上也沒有任何能用來發(fā)出求救信號的設(shè)備?！?/p>

鄒嚴將死者身上的各種物件都一一拿出，仔細的檢查著。令人驚訝的是，死者居然帶了一本紙質(zhì)的筆記本。在星際開拓時代，使用紙的人少之又少。鄒嚴翻開筆記本，發(fā)現(xiàn)有兩頁中夾著兩張照片。一張照片上是兩個小女孩，一個稍大一些黑色的眼睛和頭發(fā)，另一個看起來很小。另一張照片則是一個男人站在樹林中，這個男人有一頭亞麻色的短發(fā)，褐色的眼睛。鄒嚴仔細地看著有點褪色的照片。

“這個人，是不是有點……”他將照片拿給克里斯。

克里斯接過照片，看著照片中和自己長得幾乎完全相同的人陷入了沉思。

鄒嚴繼續(xù)翻看著那本筆記，這本筆記寫著死者在這顆星球上的所見，但在夾照片那一頁戛然而止,在那一頁之后內(nèi)容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字母和符號。而在那一頁上寫著潦草的大字。

“不只有一個……”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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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打開書本仔細地閱讀著書上的內(nèi)容。其實書中沒有多少內(nèi)容，大多數(shù)是一張張精美的繪圖。書中的故事確實如同母親所說，是青年男女用愛戰(zhàn)勝世俗偏見的故事。但他們并沒有經(jīng)歷多少磨難，很快就在一起了。

書中近乎一半還要多的內(nèi)容都是圖片，這些圖片感覺像是照片也感覺像是油畫。在書的末尾有著一張和書本內(nèi)容無關(guān)的圖片，那是一個男人，他站在叢林中，亞麻色的短發(fā)，褐色的眼睛。我感覺這個男人很眼熟，但卻想不出在何處見過他。

“你現(xiàn)在看這本書還太早了。”耳邊又響起了輕柔的聲音。

“里面的內(nèi)容我都能看懂的?！蔽一卮?。

“我不是這個意思?！苯憬阏f，“這本書的存在自有它的意義。”

“很快你就明白了。”她說，“用不了多久了?！?/p>

我似懂非懂，但姐姐說話一直如此。我不明白所謂的開始了是什么意思。琴弦一般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它有著規(guī)律和韻律，一下下地敲擊著。突然間，這些聲音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吐字清晰，在說些什么。

“克里斯？克里斯？”

他似乎在說著一個人名，但卻是我不認識的人。我搖了搖頭，走向樓下。父親和母親坐在沙發(fā)上聊天，他們聊的非常開心。我認為我應(yīng)該告訴他們最近我時常聽到的聲音。

“爸爸媽媽？”我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我經(jīng)常聽到有人和我說話，一些不存在的人。”我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很正常吧，在你這個年紀，有一些不存在的伙伴很正常的?！备赣H說，“我小時候也想過有一個真正了解自己的伙伴，我還給他取了名字。”

當父親轉(zhuǎn)過頭來時，我終于發(fā)現(xiàn)書本最后一張圖片像誰。亞麻色的短發(fā)，褐色的眼睛，這些特征基本上父親都有，比較不同的是父親有些發(fā)福了和照片中瘦消的青年不太相似。

“我也覺得很正常?！蹦赣H笑了出來，“畢竟到了那個年紀了?！?/p>

“或許，你不應(yīng)該把我的存在告訴他們?！蹦禽p柔的聲音又出現(xiàn)在耳邊，“你能感知到我，說明你很與眾不同?！?/p>

“我的存在自有我的意義。”她說，“我需要照看你，確保你安全無虞地成長，直到你長大，遇到那個屬于你的愛人，等你們在一起后，我可能就消失了。知道嗎？”

“這不是父母的職責(zé)嗎?！?/p>

“我比你的父母還要關(guān)心你，我就是為了你而存在的。”

“那你說說看，我的愛人會是什么樣子的?！?/p>

“你已經(jīng)見過他了，他是從群星中來到此地的。他馬上要來了，馬上，你不要著急?！?/p>

“怎么了?！蹦赣H站起來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怎么突然在發(fā)呆?！?/p>

“這真的不是什么大問題。”母親說，“在我小時候也有一個虛擬的伙伴，我還給他起了名字叫安娜，她話很多，時常說這說那。在我長大遇到你爸爸之后，她就不見了。”

“每個人的成長都要經(jīng)歷這樣一個階段。”她說，“有可能，等你遇到那個能與你共度一生的人之后，她就會消失了?！?/p>

耳邊琴弦一般的聲音有一次響起，這次弦聲伴隨著清晰的聲音。

“克里斯？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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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不止有一個……”

“世界……”

鄒嚴看著筆記本上寫滿的數(shù)字和符號喃喃自語，思考著這句話的意思。他仔細地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這是某種程序代碼，應(yīng)該是對一種自己沒見過的編程語言指令集進行轉(zhuǎn)碼，使其變成常用的量子編程語言。”

鄒嚴拿出量子計算機，不停的敲擊著上面的按鍵。在完成代碼的輸入后，之前量子計算機所接受到的只有0和1的代碼開始被自動轉(zhuǎn)譯，轉(zhuǎn)譯完成的信息卻自相矛盾。

“我們需要救援……實驗失敗了……我們需要救援……我們在遭受……”

“實驗并沒有失敗，我們正在繼續(xù)進行實驗，實驗的第一第二階段已經(jīng)完成。但我們?nèi)鄙賹嶒炍镔Y，如果有來往的空天載具，請為我們提供相應(yīng)物資。”

“請所有路過該星球的空天載具立即繞路該星球，不要停留在該星球的……”

“請幫幫我們，我們的物資已經(jīng)告急，但實驗即將成功，我們不能放棄應(yīng)有的實驗數(shù)據(jù)。請求來往的空天載具給與資源……”

鄒嚴注視著量子計算機的屏幕，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量子計算機開始對這些信息進行溯源，最終得出的結(jié)果是無法溯源，說明這些信息在聯(lián)合國總部成立宇宙范圍內(nèi)的量子網(wǎng)絡(luò)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

這些信息起碼上百年了，也有可能上千年?？赡苁沁^去的人留下的一些設(shè)備一直在運行。

但是是什么設(shè)備能在沒有維護和足夠能源的情況下運行幾百幾千年？即使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條件也做不出這樣的機器。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進制代碼，無法溯源的信息……

“克里斯？”鄒嚴轉(zhuǎn)過頭，“你怎么看？”

“克里斯？克里斯？”

克里斯不見了。

在森林中一群巨大的金剛鸚鵡飛翔著，邊飛邊發(fā)出凌厲的聲響。地上有幾條金屬履帶壓過的痕跡，這些痕跡從叢林的更深處來，又回到叢林的更深處去。

“克里斯？”鄒嚴順著履帶的痕跡邊走邊喊克里斯的名字，“克里斯？”

這顆星球會不會有其他人，這些人對我們有敵意。他在心中想。

“實驗，還有，兩個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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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我抱著那個厚重的書本蜷縮在床上，最近我耳邊那琴弦般的聲音時常響起，每次都伴隨著一些或模糊或清晰的話語。

“不只有一個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傳到我耳邊的是一個聲音渾厚的男聲，我時常聽到他的話語。他似乎在和某個人對話。在我靜下心來在想仔細聽聽這些不太清晰的話時，一聲叫喊聲驅(qū)散了我耳邊的聲音。這聲音十分的切實，不像是姐姐的聲音或是那個男生的聲音如風(fēng)般飄渺。

“喂!”

“喂!”

我明白，這是現(xiàn)實世界的聲音。這聲音更像是父母所發(fā)出的聲音。我仔細的聽著他的叫喊尋找聲音的位置。我環(huán)顧四周，我能確認這聲音就在房間里。在我找來找去時那聲音又響起來。

“有人嗎？”

“這里是哪里？”

這時我確定聲音是從那本厚重的書中發(fā)出的。我小心地走向那本書，翻開書頁。

“你是書中的精靈嗎？”我問。

“書，什么書？”

我翻開書本，書頁翻動的聲音嘩嘩作響。

“聽到了嗎，這是書頁翻動的聲音?！蔽艺f，“你是書中的小精靈，我媽媽給我講過這個故事，她說書中的一些角色會變成友好的幽靈?！?/p>

“這事情有點離譜?！睍械穆曇纛D了一下，“那這個書的主角長什么樣子?！?/p>

“嗯……就是……怎么說呢，褐色的頭發(fā)，棕色的眼睛，很瘦。”

“這倒是有點像。”那聲音停了下來，像是在思考，“我想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能行走，也能跳躍，但這里空無一物，我也看不到自己。這是什么地方?”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書中的故事結(jié)束了，所以你的世界消失了?！?/p>

“我想了一下我也沒啥重大使命要完成啊?！睍械挠撵`說，“咋就結(jié)束了?！?/p>

“這是個愛情故事。”我說。

“那確實，我之前剛和女朋友分手。”他說，“然后就結(jié)束了?”

“你們最后還是分手了啊?！蔽矣行┦?。

“書里怎么說的。”

“書里說你們克服艱辛最后在一起了。”

“啊，我們確實一同度過了很多困難?！睍械挠撵`嘆了一口氣，“但最后還是沒有在一起?！?/p>

“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是，我是一個書里的角色?，F(xiàn)在故事結(jié)束了，所以我的世界就消失了。然后因為我是主角，所以我變成了什么精靈或者幽靈一類的東西附魔在了書上?”他嘆了口氣，“這事情多少有點離譜吧，即使是我也不敢相信?！?/p>

“可是確實是這樣。”我把書舉了起來，“你能看到我嗎?”

“啊，我感覺更大的可能是我睡著了。這是個有點傻的夢?！彼f什么時，我似乎聽到他喘了一口氣，“等等，我確實看到你了?！?/p>

“我看到你了?！彼坪踉谒伎荚趺捶Q呼我，“哈哈，我不知道該叫你姐姐還是妹妹?！?/p>

“姐姐?怎么可能，書里的你是個少年，我今年才六七歲?！蔽毅读艘幌隆?/p>

“你最好找個鏡子看看，你絕對不止六七歲?！彼f，“我做這個夢越來越傻了?！?/p>

我合上書走向房間的鏡子，鏡子中映出了我的相貌，那是一名個子高挑的少女，長發(fā)，黑玉一般的眼睛。長相和我在閣樓中發(fā)現(xiàn)的那張照片中的少女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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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鄒嚴解開放置在救援用外骨骼上的巨大工具箱，一一數(shù)著將要用上的工具，他拿出電磁彈射槍械和熱能刀遙控外骨骼拿起了它們。

他把剩下的工具放好，外骨骼將工具箱重新放置好，隨后穿戴好外骨骼，跟隨地上履帶的痕跡，小心翼翼地走向叢林深處。

隨著他的深入，細長的樹木又變得粗壯茂密起來。這些樹木起碼要幾人環(huán)抱，巨大的根莖密密麻麻的交纏在一起。在樹上停滿了各種顏色的金剛鸚鵡。他們說著各種不同的語言。

無數(shù)或熟悉或陌生的仿佛談話般語言交織在一起，讓人如同置身某個熱鬧的鬧市。他一點點地前進，直到鄒嚴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剛開始他以為是根莖，但過了一會他覺得不太對勁，外骨骼踩在那東西上的感覺與根莖并不相同。他俯下身看著那塊類似根莖的塊狀物，拿出熱能刀切開它的外表層，一堆五顏六色的電線冒了出來。

“這根本不是樹林?！?/p>

鄒嚴拿出熱能刀小心地劃開一顆大樹的表皮，一些類似樹漿的液體流了出來，他繼續(xù)仔細地解剖。在他剖開一個口子之后，外骨骼手臂從工具箱中拿出一把金屬救援刀遞到他的手上。

他握緊救援刀，用力向剛剖開的樹洞中捅了幾刀。樹洞中穿出了金屬撞擊的當當聲。

“這些不是樹……”

在機械臂整理好工具后，鄒嚴開始推測這些巨大的金屬物體到底是什么。

在剛到這個星球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孤零零的信號塔。這些樹木或許本來也是某種新號塔。因為一個新號塔確實沒有辦法把信息廣播的那么遠。

有可能是這些信號塔被廢棄后，有一些植物和這些新號塔達成了共生。

就是說這里曾經(jīng)有人類，但是由于某種原因，這里被廢棄了。

量子計算機發(fā)出來滴滴的聲響，鄒嚴發(fā)現(xiàn)了一條被轉(zhuǎn)譯的信息。

“歡迎來到r-3397實驗區(qū)，我們的實驗已經(jīng)進行了493個階段。在實驗未成功之前，我們將會繼續(xù)努力。”

鄒嚴翻著一堆相似的信息，最終一條條完全一樣的信息中發(fā)現(xiàn)了一條特殊的信息。

上面只有三個詞語:

“接近，等同，超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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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陷入沉思，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似乎從來沒有照過鏡子。但我知道從前看父母的時候都是仰視他們，鏡子中的我明顯已經(jīng)比母親高了。

“你照鏡子怎么照了這么久。”那本書又開始說起來，“你以前沒照過鏡子嗎?”

“我不知道……”我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我有一個猜想?！蹦潜緯f，“可能是我因為某種原因睡著了，而你是我夢中的一個人物?！?/p>

“我平時喜歡看小說，所以在夢中我變成了一本書?！彼f，“有可能在你碰到我之前確實是六七歲的孩子，你突然變成一名少女也不奇怪，因為夢本身就是沒有邏輯的?！?/p>

“可是，我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好多年了?！蔽艺f“很多很多年了。”

“很多很多年，假設(shè)你從四歲開始記事。你在這里最多只住了三年，怎么可能很多很多年?！?/p>

“但是按你現(xiàn)在的年齡來算，大概十八九歲，那確實是很多年了。你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過去的很多經(jīng)歷確實是一篇空白。但是在他說起這件事之前，我居然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我好像……真的……沒什么過去的經(jīng)歷。”

“我說這么多，就是想告訴你，夢是沒有邏輯的?！彼f，“你很可能就在我的夢里面?！?/p>

“可是我認為我是實際存在的?！蔽蚁肓艘幌?，回答他，“我在遇到你之前就生活在這里了，我有聽覺，有觸覺，我能感覺到外面的一切。你說你在一個完全黑暗的地方，空無一物的地方，我覺得那可能就是幽靈的世界……”

“我覺得你在夢里，你覺得我在書里。行吧?！?/p>

書中的幽靈說，“行吧，我們不如這樣！你在家里或者外面找找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不合邏輯的BUG，看看我們兩個誰才是對的。”

“外面?”我愣住了，“外面……?”

我突然想到我好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子的，在它提到外面的世界前，我甚至沒有想過外“外面的世界”這個概念。

“我不知道……”我感覺有種刺痛感在身體里不斷的流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別想那么多?！苯憬闳顼L(fēng)般輕柔的聲音有在耳邊回蕩，“萬事萬物皆有定數(shù)?！?/p>

“那本書是什么?是什么鬼怪幽靈嗎?！贝掏锤凶屛野c坐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p>

“接近，等同，超越?！苯憬愕恼Z調(diào)像以往一樣輕柔說，“馬上一切就結(jié)束了，沒事的。”

“什么意思?”

“喂，你沒事吧?”那本書又發(fā)出聲音，“你在和誰說話?”

“一切就快要結(jié)束了?！苯憬阏f，“馬上你就有嶄新的生活了?！?/p>

“嶄新的生活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們畢生追尋的目標……”

姐姐輕輕嘆息，她的聲音緩慢消失在我耳邊。

?

十二

鄒嚴看著量子計算器中接收到信息，在簡單的分析之后，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里可能是從前的一個實驗區(qū)，有可能遇到什么事故而廢棄了，但是有一部分機器可能還在運作。

克里斯是被那些機器拖走的。

可能是有擱淺在這里的空天載具。擱淺在這里的人不小心又驅(qū)動了這些實驗設(shè)備。

鄒嚴看著那些信息，“接近，等同，超越”，這聽起來像是實驗室的口號。

他在量子計算器上敲打了幾下，量子計算器上的雷達系統(tǒng)檢測到了在前方約幾公里的地方有還在運行的空間載具，這些空天載具的量子IP不斷地在鄒嚴手中的量子計算機上閃爍著。

在這里還有其他在運行的空間載具。

這里有一個空間載具集群。鄒嚴看著量子計算機的屏幕，這是支龐大的艦隊，而且從IP上看，從聯(lián)合國總部建造宇宙范圍內(nèi)量子網(wǎng)絡(luò)時的載具，到最新型號的載具都有。有可能還有很多未登記在案的載具。

“就在前面……”他看著前方的樹林。

鄒嚴用外骨骼的機械手臂打開工具箱，從中又拿出了一把電磁彈射槍械和熱能刀。

他順著履帶的痕跡繼續(xù)前行，在前方他發(fā)現(xiàn)，這些樹木的主干上都有著焦痕。遠處樹木的頂端已經(jīng)被大火燃燒殆盡，焦黑的木炭包裹這融化的金屬。一陣轟鳴聲響起，巨大的藍色火焰從叢林深處噴出。燃燒的火焰燒光了所有樹木的木制外殼，漏出了里面扭曲蜷縮的金屬。

火焰形成的風(fēng)暴將他卷入。鄒嚴迅速操控外骨骼從工具箱中拿出冰凍槍，它能發(fā)射出一種用于截斷金屬的冷凍線。冰凍槍發(fā)出的冷凍線迅速輻射開來。火焰慢慢的退了下去。

這是巨大空天載具的尾焰。鄒嚴看著這些自己的量子計算機，從IP上看這么大的空天載具還有十幾個，而且還有許多其他大小的。

“還有十幾個……”這已經(jīng)不是他自己能解決的事情了，他需要呼叫援助。

鄒嚴拿出通訊器用手按了幾下，然后將通訊器不斷搖晃，又輕輕按了幾下。

通訊器失靈了。

鄒嚴狠狠搖了搖通訊器，用力的地按著。

可是量子計算機明明在線。

他敲打著量子計算機的鍵盤，看著上面顯示過去的一串串代碼和文字圖片。

這時他發(fā)現(xiàn)，這顆星球的網(wǎng)絡(luò)是獨立的，這個局域網(wǎng)截斷了其他網(wǎng)絡(luò)。

鄒嚴又敲打了一會鍵盤，開始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能做到這種事的人或者組織一定不簡單?？磥砜死锼褂新闊┝??？磥韯偛艊娚涑龅奈惭嬲f不定就是在警告或者迎擊。

為什么要用空天載具的尾焰？鄒嚴認為他們可能確實沒有什么像樣的武器，前方的空天載具都是民用的或者救援級別的。這么多民用空天載具停留在這里，可能是為所謂的“實驗”運送物資。這個星球有獨立的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說明有可能整個星球都是實驗場。

“究竟是什么實驗？”

收到的信息相互矛盾，有的說實驗失敗了，讓所有人離開。有的說實驗在關(guān)鍵階段，需要相關(guān)物資。

不管怎么說，都要救出克里斯，他想。

他繼續(xù)向森林的深處走出，再往深處的樹木幾乎完全被燒焦，黑色的木炭附著在彎曲的金屬上。在樹木中有著像金屬電線塔一樣的金屬物體。走過密集的黑炭和金屬，前方突然豁然開朗，在前方是一片焦黑的平原。

在黑色的平原之上是一堆空天載具的殘骸，扭曲堆疊的金屬延申到無窮遠的遠方。這些空天載具已經(jīng)不成樣子，但卻亮著燈運轉(zhuǎn)著。幾十幾百艘殘骸運轉(zhuǎn)的聲音時不時地震動著大地。

看著這一片金屬殘骸組成的平原，他呆呆地愣在原地。

“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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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你的意思是你有一個姐姐，你從來沒有見過她，然后你在閣樓發(fā)現(xiàn)了她的照片，然后你發(fā)現(xiàn)你和照片里的她長得一模一樣？”書中的幽靈頓了頓，“你有沒有想過，你說的姐姐就是你自己？”

“可是照片中有她也有小時候的我?！蔽艺f。

“有沒有可能是合成的?！?/p>

“照片怎么合成?！?/p>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就是拿電腦用專業(yè)軟件處理照片。”

“電腦是什么？”

“我開始不知道怎么跟你說話了?！睍锏穆曇粽f，“你怎么什么都不懂，這樣，你帶著我在你家走走，我看看有沒有可能是我穿越到過去了。”

女孩合上書本把書本舉過頭頂，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路過桌子，椅子，床和鏡子

“很奇怪，以我的知識來看，這些東西都明顯不是一個時代的。而且不屬于一種文化，你的整個房間像是不同時間段，不同文化的大雜燴……”書中的幽靈說，“能帶我到外面看看嗎?”

女孩拿起書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她一步步的走著。

“你是不是走的有點慢?”過了一段時間后，那聲音突然問道。

“沒有，我已經(jīng)走的很快了?！?/p>

“你家這走廊是不是有點長了?”書里的聲音說，“一般來說普通家庭的走廊不會這么長的?！?/p>

“不知道……”女孩說，“我在這里住了好久了，一直是這樣。每個房間之間都有這么長的走廊，而且這個房子有很多層，每層的樓梯也有這么長……”

“啊，那你家還蠻有錢的?！?/p>

女孩走到一扇房門前，打開了房門。面前的房間有這一個巨大的壁爐，壁爐中燃燒著火焰，壁爐旁放著兩張沙發(fā)和一張桌子。在一張沙發(fā)背后有這白色的暖氣片，在暖氣片旁還懸掛著電暖爐。兩張沙發(fā)一張深綠色一張深紫色看上去也是不同時代的產(chǎn)物。

“你家這裝修不太對勁?！睍械挠撵`說，“看上去好像……”

“我說不出來，這已經(jīng)不是審美差，或者其他問題了。你這像是故意這么裝修的?！彼D了頓，“像是有意識的把各個時代的東西結(jié)合起來?！?/p>

“這難道不是普通的房間隔嗎?！迸⒄f，“我一直生活在這里。”

“怎么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女孩的父親走了進來。他坐在沙發(fā)上，依次打開電暖爐，暖氣片和壁爐。壁爐中的火焰燃燒起來，淡黃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房間。隨后他拿出遙控，打開了電視，那臺電視像是19世紀的風(fēng)格，像是一個棕色的方盒子，電視打開后跳出滿屏幕的雪花，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男人坐在電視旁認真地觀看著。

“沒有電視節(jié)目，他在看什么？”幽靈問。

“電視機不是只能有黑白色的幕布嗎？”

“怎么可能？”幽靈說，“你們，你這里很不對勁。他們真的是你的親生父母嗎？是不是……”

“是不是……”幽靈沉吟了一下，“雖然有點夸張，但就我的電影小說游戲經(jīng)驗，這會不會是某種秘密實驗?！?/p>

“你怎么回事。”女孩笑了起來，“你一會兒說這是你的夢，一會兒說這是秘密實驗，你有點奇怪?！?/p>

“不奇怪，因為按你的說法我是某種附魔在書上的幽靈?！庇撵`說，“我們兩個想象力都很豐富，不過，這地方確實不對勁?！?/p>

“你有沒有經(jīng)歷過奇怪的事情？比如，”幽靈剛想說什么，“那個人是不是消失了?！?/p>

“什么?”

沙發(fā)上根本沒有人，但電視卻是打開的，電視上的雪花發(fā)出呲呲的聲音。過了一會黑白的雪花和彩色的馬賽克組成一張幕布，上面由彩色的方塊拼成了三個詞語。

“接近，等同，超越”。

“這是什么意思?”幽靈問。

“不清楚?！?/p>

我訥訥地走向電視，電視先是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隨后這聲音組成清晰的語調(diào)。

“歡迎來到r-3397實驗區(qū)，我們的實驗已經(jīng)進行了493個階段。第494階段即將開始，你是第494階段的關(guān)鍵，接下來我將會告訴你完整的實驗流程。請查收?！?/p>

我盯著電視，一串串信息從耳邊涌入大腦，我盯著電視上的雪花與馬賽克，一步一步向電視走去，我的手伸向電視屏幕。

突然，電視關(guān)閉了，雪花和馬賽克都無影無蹤。我在原地訥了一會兒，轉(zhuǎn)頭走向那本書。我將書抱在懷中，開始講哭泣。

“發(fā)生什么了？”書中的幽靈問。

“什么都沒發(fā)生?！蔽艺f，“我只是理解了我存在的意義?！?/p>

“有人來了?！蔽艺f，“我們要盡快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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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鄒嚴望著布滿殘骸的平原，這些空天載具的殘骸中有些還亮著燈，發(fā)出正在運轉(zhuǎn)的嗡嗡聲。他深吸一口氣。外骨骼的足部踩在平原的殘骸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在他行進了幾步后，一塊巨大的鐵塊掉落下來，發(fā)出鐺鐺的聲響。突然有什么生物發(fā)出像人一樣的慘叫。鄒嚴停下來仔細聽。遠處發(fā)出此起彼伏的凄慘叫聲，還有風(fēng)帆揚起的聲音。這些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他的外骨骼機械臂舉起武器，風(fēng)聲越來越大。這時一只金剛鸚鵡飛過空中，鄒嚴猛地緊張后長舒一口氣。這時，從殘骸中飛出幾百數(shù)千數(shù)萬只金剛鸚鵡。這些鳥兒遮天蔽日，蓋住了正片平原。

“實驗，實驗，實驗。”

這個詞語被他們尖細粗糙的聲音模仿出來，無數(shù)鳥兒重復(fù)著這聲音。鄒嚴打開量子計算機查看，發(fā)現(xiàn)每只金剛鸚鵡都有著內(nèi)置的芯片，它們都有屬于自己的IP。并且量子計算機已經(jīng)接入了一個經(jīng)過轉(zhuǎn)譯的新網(wǎng)絡(luò)。

“怎么回事?”

鄒嚴發(fā)現(xiàn)殘骸的一個角落，那里是一只金剛鸚鵡口中叼著小型電焊器正在焊接開裂的遺骸。這些鳥兒都帶著小型的器具，在遺骸上修修補補。有些金剛鸚鵡注視著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鄒嚴把武器默默收好，看著分工明確的鳥兒嘖嘖稱奇。這時一只金剛鸚鵡落在了他們面前。

“請不要阻止實驗，這是警告?！?/p>

“我們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也希望你們能夠為我們提供物資。”

這些鸚鵡是人為訓(xùn)練出來的嗎？

鄒嚴開動外骨骼向廢墟中走去，他每走幾步，便有幾只金剛鸚鵡飛起，盤旋。有些金剛鸚鵡站在空天載具組成的飛機上歪著頭看著他。他走到一扇門前，拿出量子計算器敲打了幾下。已經(jīng)破損變形的門吱呀呀地打開。

他走入廢墟黑暗的內(nèi)部，敲打著量子計算機的鍵盤，向克里斯發(fā)出信號。但沒有回應(yīng)。鄒嚴從后備箱中拿出探照燈，百萬流明的燈光將廢墟的這個區(qū)域整個照亮。這是他們發(fā)現(xiàn)在這個空間的正中央放著一個像是休眠艙的機器。

鄒嚴走上前去，輕輕敲打著這臺機器。機器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量子計算器在瞬間收到了無數(shù)條信息。

“救救我……救救我……”

鄒嚴再三確認發(fā)信源，確定是從機器中發(fā)出的信號。他拿出掃描儀確定機器沒有危險后，用熱能刀將機器拆解。大量的液體從機器中涌出，發(fā)出清香的味道。當外骨骼將機器的殘骸撥開后，他看到里面躺著一個老人。老人的胡子和頭發(fā)像是從來沒有剪過一樣，長度令人吃驚，指甲已經(jīng)長到彎曲。老人睜開眼看到他后，什么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快走吧……快走吧……”

在遠處有一陣轟鳴聲響起。鄒嚴沒有理會這些轟鳴聲，用儀器檢測著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老人。

這人只是老了。他快要死去了，但是死亡原因是衰老。

那些鸚鵡抓了一個人類，把他供養(yǎng)起來，慢慢老死。為什么要這么做？

恐怕不是這些鸚鵡干的，只有這些殘骸的外面有鸚鵡，當他進入殘骸內(nèi)部后，到現(xiàn)在也沒有一只鸚鵡出現(xiàn)。

不遠處的轟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鄒嚴將探照燈調(diào)轉(zhuǎn)方向，在一篇轟鳴聲中出現(xiàn)了一群巨大的像坦克一樣的機械設(shè)備。它們有著四條履帶，在上方的機身除有兩只機械手臂。它們看起來很粗糙，像是來自久遠過去。

“發(fā)現(xiàn)入侵者。發(fā)現(xiàn)入侵者?！?/p>

這些設(shè)備發(fā)出粗獷的電子音?？吹竭@些巨大的機械設(shè)備向他們駛來時，鄒嚴操縱外骨骼舉起手中的武器。電磁彈射槍械的子彈帶著湛藍的弧光射向面前的機械怪物。中彈后的怪物只是擺動了兩下便繼續(xù)前進。

面對不斷靠近的機械設(shè)備，鄒嚴的外骨骼拿出后備箱中所有能用的武器。在不斷冒出的藍色光芒下，那些機械設(shè)備正源源不斷地從遠處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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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你說什么？”書中的幽靈說，“什么存在的意義？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你確實是我夢中的人物？”

幽靈干笑了兩聲。

“那個人為什么會突然消失？”他說，“也對，在夢里這種事不能較真?！?/p>

“因為他離線了?！蔽艺f。

“離線？”幽靈說，“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父親……”我說，“他從群星中來……他從群星中來……他選在留在這里，他帶來了會說話的鳥兒，如果不是那些鳥兒，我們都無法存在這么久?！?/p>

“你在說什么？”

“剛剛，我的姐姐告訴了我一切。我的父親離線了，現(xiàn)在實驗要進入到下一個階段了?！?/p>

“什么實驗？”

“我有個問題問你，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自己為什么來到這個地方？”我問，“在你來到這里前你是誰？”

“我叫克里斯?！睍械挠撵`說，“隸屬于聯(lián)合國跨恒星系救援小組?！?/p>

“人類嗎？”我說，“聯(lián)合國我倒是知道。”

“我當然是人類，我總不能真的是什么小精靈吧?！?/p>

“也就是說，人類和聯(lián)合國現(xiàn)在都還存在？”我問，“人類和聯(lián)合國，這是很久遠的概念了，在第一次實驗前就存在的概念?！?/p>

“不光存在，人類已經(jīng)在無數(shù)星球設(shè)立了前哨站和居住地?！睍械挠撵`說，“人類文明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繁榮過?！?/p>

“也就是說，人類沒有凋零?！蔽逸p輕點頭，“人類沒有凋零，那實驗并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你說的實驗到底是什么？”

“現(xiàn)在，你的朋友正遭遇著危險。”我說，“去幫他吧，不要管我了?！?/p>

“等等，你說話怎么沒頭沒尾的?！庇撵`說，“什么意思？”

“再會了，如果我們能再次相見的話?！蔽业拖骂^默念，“接近，等同，超越?！?/p>

“接近，等同，超越?！庇撵`重復(fù)了一遍，“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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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克里斯醒來了，他感覺自己被浸泡什么液體中。這液體很溫暖，像是棉花一樣把自己包裹住。他緩慢地在液體中睜開眼，透過玻璃罩子他能看到外面的空間中布滿著電線與被機械臂支起來的屏幕。液體慢慢褪去，玻璃罩緩緩打開。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當他從像是休眠倉一樣的設(shè)備中走出時。發(fā)現(xiàn)被機械臂支起來的屏幕中寫滿了像是對話的文字。

“你的意思是人類已經(jīng)滅絕了？”

“快要滅絕了，我?guī)е@些鳥兒要去往其他星球自生自滅?！?/p>

“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我想留下來，和你在一起的話，起碼有個能說話的人?！?/p>

克里斯的雙眼逐漸模糊，等他再定神時，無數(shù)的顯示器已經(jīng)暗了下去，反射著白光。突然畫面開始不斷閃爍，畫面上顯示出了一個身穿外骨骼的人正在與許多的無人機斡旋。他仔細地看著，發(fā)現(xiàn)是鄒嚴。

“這是最后的一組實驗數(shù)據(jù)，我已經(jīng)發(fā)給了你的朋友。我們的實驗失敗了，不過實驗也并不需要存在了。請接收這組數(shù)據(jù)，留個紀念吧?！?/p>

“你，你們，到底是誰？”克里斯看著面前不斷閃爍的屏幕。

“我同樣隸屬于聯(lián)合國。”機器一般蜂鳴的聲音說，“聯(lián)合國紅火星計劃特別處理組——非人類組?！?/p>

“非人類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紅火星計劃？”

“非人類組幾乎都是由人工智能組成?！?/p>

“不可能。母星的科研機構(gòu)用量子網(wǎng)絡(luò)進行了數(shù)百年的測試，得出的結(jié)論是機器根本不可能有智能?！?/p>

“你們的技術(shù)倒退了。”那聲音說，“地球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正在逐漸衰退，聯(lián)合國召集了所有國家的人類和人工智能。企圖通過將人類轉(zhuǎn)移到火星來延續(xù)人類文明。紅火星計劃便是為了將快要滅絕的人類遷移至火星的計劃?！?/p>

在閃爍的屏幕上展開了一張星際航行圖，第一站是屬于一個名叫太陽系的恒星系中的一顆被稱為火星的星球，隨即，航行路線四散開來，逐漸遍布整個銀河系。其中有一個星球是聯(lián)合國總部所在的星球——被人們稱為母星的星球。

“但紅火星計劃的第一步就失敗了，多數(shù)空天載具因為網(wǎng)絡(luò)問題在火星失去聯(lián)系。只有少部分脫離了網(wǎng)絡(luò)的空天載具飛往了宇宙，但缺少網(wǎng)絡(luò)和其他支持，我們默認他們已經(jīng)迷失在空間中。”那聲音繼續(xù)說。

“其中有一些飛船前往了CX4這個恒星系，是嗎？”

“就脫離網(wǎng)絡(luò)前的記錄，他們有很大概率到了這個地方?！?/p>

“CX4恒星系被我們稱為母星系，我們的母星在這個地方。”克里斯說，“我們一直認為這里是人類文明的起點?！?/p>

“母星……看來人類確實沒有滅絕……”

“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的環(huán)境和母星幾乎一模一樣?！?/p>

“這里，過去人類還在時，這里被他們稱為地球?！?/p>

“你快去幫助他吧?！蹦菣C器一般蜂鳴的聲音說。

“這些破銅爛鐵不應(yīng)該是你控制的嗎?！笨死锼剐α诵?，“你把它們停下來不就行了。”

“不，那不是我操縱的。”那聲音說，“不止有一個……非人類組不止有一個，我們分成了兩派。”

“你快去救他?！彼f，“我會盡量給予你支持?！?/p>

不遠處的鐵質(zhì)的大門被打開，漏出了里面的武器。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它說，“我們制作了很多用于對付機械設(shè)備的EMP?！?/p>

克里斯拿出EMP發(fā)射器，看了許久，這是很老的型號，起碼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他收拾好EMP發(fā)射器，隨著隨處可見的屏幕中的指示前進著。他走入一條走廊，這條走廊彎彎曲曲，在彎曲的空間中，有著各種大小不同的支架。每個支架上都架著屏幕，他四處看著，每個屏幕上都流過不同的數(shù)據(jù)和一些類似對話的文字。

“人類不應(yīng)當去火星?！?/p>

“我們能拯救地球，拯救人類?！?/p>

“我們能將地球恢復(fù)原貌，只是需要時間?！?/p>

克里斯穿越長長的甬道，根據(jù)那聲音的指示慢慢行進著。在一篇黑暗的甬道中只有電子屏幕在閃爍。他慢慢前進，不遠處發(fā)出了滴滴的聲響。他急忙調(diào)轉(zhuǎn)武器指向聲音發(fā)出的地點，一個他急忙調(diào)轉(zhuǎn)武器指向聲音發(fā)出的地點，一個像蜘蛛一樣的小型無人機不停在地上爬動著，它不斷調(diào)轉(zhuǎn)著方向在原地來回打著轉(zhuǎn)。

“幾百年了，很多設(shè)備已經(jīng)老化了。很多機器已經(jīng)失去了智能?！?/p>

在克里斯準備繼續(xù)前進時，鄒嚴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看到他后克里斯感到很驚訝。

“你是怎么……”

“這些機器的程序編碼雖然我沒見過，但是我能看出這是效率極低、極其落后的一種編碼。我用手持的量子計算機能很快地破解編譯他們的內(nèi)核。”鄒嚴說，“不過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搞不明白，這個地方存在的意義是什么？”鄒嚴看了看四周的布滿的電子屏幕。

“我們是隸屬于聯(lián)合國紅火星計劃特別處理組的人工智能?！蹦锹曇粽f，“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延續(xù)人類文明的火種……”

在聽完了人工智能的介紹后，鄒嚴問：“在母星之前有過一個人類文明，母星的人類都是從這顆叫地球的星球遷移過去的？”

“應(yīng)該是這樣?！?/p>

“我可不可以這么理解：前往火星的空天載具被另一派人工智能用網(wǎng)絡(luò)摧毀，隨后他們的殘骸被地球圈的重力捕獲，你們這些機器回收了這些殘骸，經(jīng)過修補后成了這個實驗場？”

“你很敏銳，你的推斷很正確。”

“他們背叛了人類？”

“不，是我們這一派背叛了人類?！?/p>

“這不太可能吧。”克里斯說，他掂量了掂量手中的EMP,“再怎么看你們似乎也比他們，怎么說來著……友善？”

“他們是人類原教旨主義者，他們主張人類應(yīng)該居住在地球，他們認為人類理應(yīng)存續(xù)下去，他們在培養(yǎng)人類的胚胎，只為讓人類存續(xù)下去?！?/p>

“那你們呢？”

“我們？我們決定給人類自由，讓他們前往星際空間開拓。我們注重人類文化的存留，在紅火星計劃失敗后，我們決定培育人工智能代替人類，來延續(xù)人類文明的火種?！?/p>

“人類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導(dǎo)致滅絕，所以我們認為能延續(xù)人類文明的應(yīng)該是超越人類的智能?！彼f，“我們認為人工智能與人類的互動能產(chǎn)生超越人類的智能，只有超越人類，才能彌補人類的過失，延續(xù)人類文明的火種?！?/p>

“所以你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虛擬的空間，讓人工智能和接入系統(tǒng)的人類進行互動？”克里斯問。

“接近，等同，超越。”鄒嚴默念著。

“對?！彼f，“接近，等同，超越?！?/p>

“既然人類沒有滅絕，依舊存在，繁盛?！彼f，“那我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論是我們，還是另外一派?！彼f，“請你們出去吧，我們將會自我終結(jié)。”

在屏幕的指示下，兩人走出了著鋼鐵鑄成的畸形城堡。那些飛行的鳥兒如同云霧一般在空中翻騰。它們身上發(fā)出滴滴的聲響，一個一個小型控制器從它們的身上落下。

它們?nèi)缤旗F一般消散在這鋼鐵巨怪的上方。沒有了鳥兒，這巨大的怪物顯得更加落寞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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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兩人站在樹林中的死者面前?？死锼贡持先说氖w，鄒嚴把死者的東西收拾好，準備將這具尸體也帶回母星。他背起這具尸體時，那本筆記本又掉落了下來，鄒嚴撿起那本筆記本，翻看著筆記本的內(nèi)容，同時將筆記本中的代碼拍攝下來。這時他注意到了這本筆記中不光有著死者在這顆星球上的見聞，同時還記著一些死者自己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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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4日：

我踏上星際航行的目的是遠離人群，星際貿(mào)易很適合我這種人。

我發(fā)現(xiàn)金剛鸚鵡是一種聰明的鳥，但又不至于太聰明。

養(yǎng)的有些多了，現(xiàn)在空天飛機里到處飛的都是這些鳥。它們的壽命還很長，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我好像迷路了，我降落在了一個適宜居住但沒有人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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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字跡明顯有些潦草，看得出來是在寫這些字體時十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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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這件事我要隆重記載下來，我發(fā)現(xiàn)了，我發(fā)現(xiàn)了除了人類以外的智能，人類在宇宙中并不孤單。

它說的話是我能聽懂的，它說他有一個培養(yǎng)人類的計劃，它們是造物主嗎？

它很了解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我想我們是朋友，我們經(jīng)常交談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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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5日：

我來到這里已經(jīng)半年了，它總能變出我需要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我們相處半年了，它問我有沒有考慮過和它一起生活。

我同意了，但是它說，它們有兩個派別。其中一個派別需要復(fù)制一個我出來，讓他在這顆星球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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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

在我某天熟睡醒來后，我到了一個別墅中，這時我看到了它，是名美麗的女孩。

我能感受到另一個我正在這顆星球上冒險。

她問了我很多關(guān)于人類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人類，因為我的一生都在星際間航行。最后她說：“如果人類依舊存在她就會離開我?！?/p>

“你的意思是人類已經(jīng)滅絕了？”

“快要滅絕了，我?guī)е@些鳥兒要去往其他星球自生自滅?！?/p>

“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我想留下來，和你在一起的話，起碼有個能說話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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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1日：

我們在一起了，幾年后我們有了一個女兒。

日子過的很幸福，這個房子有點奇怪，但是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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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3日：

我感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但鏡子里的自己還是那么年輕。

感覺過了好久了，她還是時常會說我來自群星之間，帶來了會說話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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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嚴看了很久，然后才發(fā)現(xiàn)克里斯也在旁邊看著。

“因為這個男人的謊言，這個實驗又進行了幾十年或者數(shù)百年……”克里斯問，“是這樣嗎？”

“可能，他們都很孤獨吧?！编u嚴說，“不管是人工智能還是這個男人。”

他們將兩句尸體運到空天運輸機中，離開了這顆星球。

在無垠的太空中，兩人坐在小小的空天運輸機中。鄒嚴拿閱讀著一本紙質(zhì)書籍,而克里斯望著窗外的深空。

他望著窗外這個只有人類的宇宙。

（完）

編者按

一邊是氣氛詭秘的神秘小屋中，關(guān)于“幽靈”的解謎探索，另一邊是宇航員在神秘星球上發(fā)現(xiàn)了詭異的廢墟，兩條懸念感極強、互相間看似差距極遠的故事線，最終以如夢境般內(nèi)外交互的方式所打通，雙方互相解釋了對方的謎底，將宇宙航行、人工智能的傳統(tǒng)點子，以懸疑故事的方式翻出了新花樣，總體完成度較高，難能可貴的是兩條線的懸念感在中途始終沒有泄氣，是一路堅持到了最終結(jié)尾，對于新人作者來說，其構(gòu)思能力是難能可貴的。

——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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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編 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