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城外，質(zhì)子旅，百夫長崇應(yīng)彪營帳。

火堆劈里啪啦地燃著，帳中卻極安靜。

一只素白的手挑起營帳，放進(jìn)了一陣寒風(fēng)。

“給你帶了些吃的，還熱乎的，吃點吧?！倍湃粽讶×伺L(fēng)掛在一旁，將懷中的饃遞過去，挨著小幾一側(cè)坐下。

崇應(yīng)彪停下擦劍的手，抬眼看她，“你怎么來了？”似乎是唇邊漫出一絲笑意，于是放下劍接過來就啃了一口。

“嗯？還是熱的？放在懷里溫的？我又不是沒吃過冷的，凍壞了身子不好......”他擰眉盯住杜若昭，上下看看才放心，“凍著了吧，一路過來？”

杜若昭看他吃上了，便轉(zhuǎn)身去看小爐上溫的酒，看差不多了，便取了來替崇應(yīng)彪斟上。

“這哪里比得上你們在戰(zhàn)場上的，”杜若昭失笑，斂了眸去偷偷瞧他，“冀州城.........你？總憋在心里......”許是看他臉色不好，杜若昭抿了抿嘴，探身去抓住了他的手，嘆道，“我在這兒陪著你吧。”

帳子里的沉默像是要把人壓倒，襯的那夜色黑沉沉的。

許久才有一聲低低的“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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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哎，彪子！去慶功宴不？”

“哎，頭兒，姬發(fā)他們可都在了！”

“喝酒喝酒哈哈哈哈哈......”

杜若昭于是站起來，松開手拍拍他的肩，“去吧，和他們喝喝酒吧.......”

崇應(yīng)彪抬頭看著她，她擠出一個笑來，“快去吧......”

他深呼吸，也擠出一個笑來，又恢復(fù)了往日浪蕩子的模樣，毫不在意地?fù)P聲，眼卻是仍望著她，“這就來！”

言罷，站起身來，大步向帳外走去，臨到門口，一矮身挑起簾子，把頭伸出去，又轉(zhuǎn)回來，

杜若昭打斷他，小聲道：“去吧，我在這呆一會就走，你注意身子別喝太瘋......”

得了回答又再三保證，崇應(yīng)彪最后回頭忘了一眼，才放了簾子，走入外頭的熱鬧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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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垂下來，擋住了外頭的人聲鼎沸。帳子里燭火明滅，杜若昭垂眸，又在那陰影里坐了良久，久到那些聲音都離她遠(yuǎn)。去她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布包，鄭重地放在了小幾上，摸了摸小包，笑將起來，又止住，嘴角落下去，起身披好大氅，熄了小爐，離開了。

杜若昭出了帳，就有一個兵迎上來，行了禮低低問道，“小姐，是要離開了嗎？”

杜若昭沒說話，點點頭，于是那人帶著她避著人，在陰影中穿行，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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