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昏黃的燈光，空蕩的走廊，只有腳步聲輕輕的回蕩。 少女拖著沉重的步伐，背著書包回到了充滿著腐朽氣息的舊居民樓，回到了那個她不愿提及，不愿回去的家。 她輕輕的推開門，屋子里漆黑一片，也沒有半點聲音。少女皺了皺眉，將書包扔在自己的骯臟的小床上，走向狹小逼仄的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的燈忽明忽暗，少女嘆了口氣，打開淋浴沖洗著自己的身體，嘩嘩的水流聲充斥在少女的耳邊，閃爍的燈光昏黃暗淡，無處不在彰顯著這個家的支離破碎。 很快，少女沖洗好了自己的身體，換好衣服出去時，一雙貪婪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少女皺了皺眉，發(fā)絲上未干的水珠滴到了肩胛骨上，她單薄瘦弱的身軀和面前貪婪眼睛的主人形成了鮮明對比——那是個彪形大漢。 那男人率先開了口： “小子，這就是你女兒？生的倒是俊秀，一點也不像你。” “王哥，這是我收養(yǎng)的閨女，收養(yǎng)的……”一個矮小的男人靠了過來，賊眉鼠眼的看著她，小聲的對旁邊的高大男人說，“怎么樣，王哥，夠抵債不？”、 “先讓我看看怎么樣再決定吧?！? 高大的男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少女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看向矮小的男人，緊緊的收攏了剛換上的白色衣衫。汗水混合著發(fā)絲上未干的水滴，將輕薄的衣服打透。 “看起來不錯啊……第一次？” “王哥，不是，這丫頭一直放不開……” 少女緊緊的盯著面前的男人，一言不發(fā)。 “這么好的貨，拿出去賣你還愁缺錢？” 高大的男人邊說著邊伸手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試圖剝開單薄的衣服…… 少女用力掙扎著，可是最終也敵不過成年男性的力量，只能咬著舌尖，將眼淚混合著鮮血咽下。 高大的男人心滿意足后，拍了拍矮小男人的肩膀，說： “不錯，酒債免了，賭債明天再給我來一次，就一起免了。” “好好好，您說了算，您說了算……王哥慢走，改天再來哈。” 男人回到屋內(nèi)，狠狠的剜了女孩一眼，拿起一根搟面杖用力的打在少女的身上，少女逐漸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第二天一早，少女在陰暗潮濕的小房間里醒來，揉著酸痛的身體，強撐著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進(jìn)浴室。她那“父親”早已離開了家去賭博。少女清洗著自己的身體，檢查著身上的瘀傷，然后快速的做了早飯吃下，背上書包去了學(xué)校。 在學(xué)校里的生活并不好過。少女不喜言辭，成績優(yōu)異，在同學(xué)們的眼中便是高冷瞧不起人，再加上天生美麗的外表，引得一眾女生嫉妒，因而不幸的成為了校園暴力的主角。 不過今天上學(xué)的路上倒是有著些不一樣的遭遇…… 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人咿咿呀呀的攔住了少女。 少女皺了皺眉，剛想離開，就被小丑塞了一張紙條。 “小妹妹，你似乎心情很不好，要開心一點哦，不管經(jīng)歷了什么，你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那朵花（一個拙劣的笑臉）” 少女抬眼看了看小丑的笑臉，微微點了點頭。 “謝謝……” 這聲音意外的好聽。 小丑蹦蹦跳跳，似乎并沒有讓少女離開的意思。 小丑在背包里翻找，最后掏出了一把玩具刀遞到了少女手中，那刀的材質(zhì)仿佛一碰即碎。 少女輕輕笑了笑，接過玩具刀隨手塞進(jìn)了書包。 小丑夸張的鞠了一躬，讓開了一條路。 一天也并不是多難熬，這樣的日子少女已經(jīng)過了不止一天，只是自從“父親”第一次把自己賣給其他男人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少女不情不愿地回了家，打開門，卻是五六個男人坐在一起抽著煙喝著酒。 看到少女進(jìn)門后，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貪婪的神色。 少女后退一步想奪門而出，卻被站在門口的“父親”攔住。 “女兒，爸爸還不上債了，靠你了，堅持一下……” 少女露出了厭惡的眼神，搖了搖頭，甩動白色的長發(fā)，攏了攏衣衫就準(zhǔn)備跳下去。 家只在三樓，樓下是草坪，跳下去或許不會死。 可是少女的計劃還沒來的及實施就被男人們圍了起來。 她絕望的翻找著自己的背包，試圖保護自己。 小丑的那把玩具刀出現(xiàn)在了她眼前。 她把刀舉在胸前，即使她明知道這是一個玩具…… 幾個男人相顧一笑，其中一個伸手就去搶刀。 少女下意識地一揮，男人的奸笑停留在臉上，血珠混合著汗水浸透了少女的白色衣裙，鮮紅逐漸暈開。 少女瞪大了眼睛，將刀繼續(xù)舉在胸前，揮舞著…… 直到白色的裙子被染紅，白色的頭發(fā)被染紅，純潔的雙眼被染紅…… 少女看著滿手的殷紅，跌跌撞撞的報了警，等到警察進(jìn)來的時候，她當(dāng)著所有警察的面將玩具刀刺進(jìn)了自己的胸口。 可是刀破碎了，剛才無往不利的快刀，破碎了。 警察們搖了搖頭，將少女安頓在臥室，臥室的衣柜里有咔啦咔啦的響聲。少女害怕的盯著衣柜的門，但是里面并不是什么駭人的東西，只是那個小丑。 小丑搖搖晃晃的拍著手，仿佛在哈哈大笑。 少女無助的看著小丑。 小丑遞過來一張紙條。 “你解放了哦，再也不用受罪了哦?！?“可是我已經(jīng)是個罪人了?！?“那就加入罪人的城市吧，那座象征著曙光和希望的城市，在偏遠(yuǎn)的海島上的放逐之地?！毙〕笥诌f來一張紙條。 少女皺了皺眉，然后輕輕的點頭。 “你叫什么，或者，我該怎么稱呼你？”第三張紙條遞了過來。 少女低著頭思索著。 “就叫我，紙鳶吧。” 少女輕輕的將寫著“溧秋水”的課本封皮撕掉，穿著殷紅的衣裙跟著小丑走出了房間。 （人物小傳—溧秋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