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26火蜥蜴長篇《沃坎永存》第三十一章 黎明使者
我把它命名為黎明使者是有特殊原因的。 名稱對武器來說很重要,它們賦予了原本可能只是戰(zhàn)爭工具的武器以意義和實質(zhì)。科茲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的擔(dān)憂沒有那么多愁善感,而是更加血腥。對我愚昧的兄弟來說,如果能殺死同樣的敵人,一根磨尖的金屬矛和工匠最好的刀刃一樣好。這是他的疏忽,這就是為什么我把錘子做成這樣。黎明使者是不同的。它會帶來光明。 現(xiàn)在,它就在我面前,在佩圖拉博迷宮的中心,但錘子并不是吸引我目光的第一件事。 他們倆都死了。我在跨進門檻之前就知道了,但當(dāng)我看到他們流血的尸體時,我仍然為他們感到悲傷。 “他們在我進入這個地方之前就死了嗎?”我問。 讓我吃驚的是,科茲回答了。 “在你上我的船之前?!?他的聲音沒有實體,但它來自心臟部位的某個房間。 當(dāng)然是內(nèi)梅托。那一定是他。他是我最后一個見到的兒子。科茲知道這會給我?guī)硪环N特殊的痛苦。另一個給我?guī)砹肆硪环N悲傷,因為他是我長期以來一直認為是我的顧問的兄弟會的一部分。 “斯卡塔沃……”當(dāng)我舉起手去觸摸他骨骼般的身體時,我低聲說出了他的名字,但卻沒能觸碰到他。 我把目光從死去的兒子身上移開,忍住了把他們吊得像肉一樣架子上取下的沖動,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黎明使者身上。 錘子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它放在鐵底座上看起來沒什么害處,但我可以謙虛地說,這是我制作過的最好的武器。相比之下,它在一個單調(diào)丑陋的地方閃耀著光芒。 鐵迷宮的中心是一個八角形的房間,由八根粗柱支撐。黑色的金屬似乎吸收了光,像黑曜石一樣吸收了光。但它只是鋼鐵,墻壁,天花板,地板。 它又重又密,幾乎沒有什么裝飾……至少我最初是這么認為的。 當(dāng)我徘徊時,我開始分辨出金屬上的形狀。他們的臉在尖叫,永遠被困在純粹的痛苦之中。在每一個與石柱相連的拱門下面,都掛著一尊奇形怪狀的雕像。它們是可怕的東西,從瘋子發(fā)燒的夢中撕下來,被困在這個鐵的形狀里。沒有兩個人是一樣的。有些有角,有些有翅膀或獸蹄,羽毛,爪子,鉤狀喙,腫脹的胃。它們丑陋不堪,令人厭惡,我想象不出是什么迫使我兄弟雕刻它們。 如果這是一顆心臟,那就是一個變黑的癌變器官,它緩慢的跳動就像死亡的鐘聲。 沒有看到其他可用的,我走到墩子前,伸手去拿錘子。某種能量場阻礙了我,當(dāng)我碰到它時,它發(fā)出光動閃光,使我退縮。 “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拿走吧,是不是?”科茲的聲音響起,到處都是,但又不再像之前一樣。 我從底座上往后退,我進入心臟的大門在我身后關(guān)上了,我小心翼翼地盯著陰影。我沒打算離開。 那樣是逃不掉的。折磨的結(jié)束是在這里和我兄弟在一起。入口現(xiàn)在被封上了,黑暗籠罩著一切。沒有燈光,沒有火盆,也沒有任何的光源。我再次觸摸了能量場,在像蠟燭火焰一樣再次熄滅之前,一陣閃光短暫地包裹住了錘子。閃光讓我看不清什么,但我轉(zhuǎn)過身來,因為我覺得我看到其中一個雕像開始移動了。 “這些恐嚇手段可能對凡人有用,但我是一個原體,康拉德,”我說,感謝父親賜給我最后這些時候的清醒。我現(xiàn)在需要他們來對抗我兄弟?!懊逼鋵??!?“你認為我不配,是嗎,沃坎?” 他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但我知道這是個把戲,并忍住了面對它的誘惑。 “我怎么想并不重要,康拉德。也不知道我們其他人怎么想。你看看你的倒影,兄弟。這不是你看到的嗎?” “你不會激怒我的,沃坎。我們走得太遠了,你和我,不應(yīng)該這樣?!?“你以為黑暗中沒有鏡子,沒有東西可以反映你那毫無價值的自我嗎?”所以你才躲在那里嗎,康拉德?” 我開始轉(zhuǎn)過身來,感覺到了兄弟的靠近,雖然他并沒有真正出現(xiàn)。 他很有天賦,盡管我嘲笑他說的恰恰相反,但他和克拉克斯并沒有太大的不同,盡管他的方法與暗鴉之主相差甚遠。 “你在找我嗎,沃坎?”你想再得到一次機會嗎,就像你在哈拉坦那樣?” “我為什么要那樣?”你比我差,康拉德。各方面都是。你一直都是??謶种鯖]有土地,沒有臣民,只有他制造的尸體。你什么都沒有,你什么都不是?!?“我是午夜幽魂!” 最后,科茲屈服于他的自我憎恨和病態(tài)的否認,向我袒露了自己。 ?
? 其中一尊從拱門上垂下來的雕像,一種翼手類動物,我誤以為是雕刻的石像鬼,它慢慢地展開翅膀,落到地上。就是他,他揮舞著一把長長的鋸齒刀。 “我們都是如此野蠻的武器,沃坎,”他告訴我?!白屛医o你看看?!?科茲笑著沖了過來?!坝肋h不會衰老,”他說,又一次砍進我的身體,在我身上刻了一個深深的傷口。 我大叫一聲,但我還能保持清醒,在他脖子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就連他的盔甲也擋不住我這個鐵匠的拳頭。我曾彎曲金屬,抓住燃燒的煤。我像堅硬的瑪瑙一樣不可侵犯,我讓我兄弟感受到了我的每一分力量。 他踉蹌著,瘋狂地猛砍,在我前進時正好擊中了我的左眼上方。一拳對準(zhǔn)了他暴露在外的喉嚨,沒有擊中,反而使他的右臉頰骨折。作為回報,他刺穿了我的左腿,在我抓住它之前扯下了刀刃和一些肉?,F(xiàn)在我絆了一下,科茲繞過我笨拙的右勾拳,把他的劍刺向我的鎖骨。我及時地舉起了前臂,感覺到武器的牙齒咬住了骨頭。然后我用肩膀沖了過去,試圖不去理會手臂上燃燒的痛苦。我聽到他咕嚕了一聲,我的身體連在一起,撞在他的軀干上。 科茲試圖一笑了之,但他骨折的臉頰痛得他喘不過氣來,而我剛把他肺里的大部分空氣都打出來了。 從眼角余光,我看到費魯斯正在觀看這場不公平的決斗。他不再是我把他變成的那個慘白的鬼魂了。戈爾貢變成了我想要記住的樣子。不再責(zé)備我了,而是感覺到他渴望我取得勝利。 “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兄弟,”我氣喘吁吁地說。 我們相隔幾手之遙,都受到打擊,但為了下一輪重新調(diào)整。 科茲覺得好笑,吩咐我繼續(xù)說下去。 “在我們所有人中,父親使我成為最強壯的。身體上,我的兄弟中沒有一個比得上我。在拳擊籠里,我總是保留……尤其是對著你,康拉德?!?所有的歡樂都從科茲已經(jīng)蒼白的臉上消失了。 “我是午夜獵手?!彼凰坏卣f。 “你的恩惠是什么,康拉德?”我問,在他低垂著劍向前走的時候后退了幾步。 “我是在黑暗中游蕩的死神,”他說著,把刀鋒傾斜,這樣它就能割過我的肚子,濺出我的內(nèi)臟。 “永遠是最弱的,康拉德。我承認我很害怕。但那是因為害怕?lián)艨迥恪!安贿^,我不需要再隱瞞了,”我說,微笑著面對我兄弟日益增長的仇恨?!艾F(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我比你強多了。 一陣暴怒攫住了科茲,他扔下劍,赤手向我撲來。我知道它要來了,所以我稍微改變了一下姿勢,這樣我就做好了準(zhǔn)備。我讓他先下手為強。它很惡毒,從我臉頰上撕下了一大塊肉。他伸手去抓我的喉嚨,爪子準(zhǔn)備把它扯出來,露出牙齒,發(fā)出一聲野蠻的咆哮……然后我用拳頭抓住他的前臂,向后摔倒,利用他的沖力把他舉到我頭上。 在鍛爐里,錘子的擺動就是一切。塑造金屬,使其屈服于我的意志,這是鐵匠的技藝。就其性質(zhì)而言,金屬是堅硬的。它打碎石頭,打碎血肉。光有力量是不夠的。這需要技巧和時間。 我所知道的就是判斷什么時候錘子到達了頂點,什么時候打擊最純粹。這是我夜曲星的父親納貝爾給我灌輸?shù)摹?在那一刻,我吸取了他的教育,我舉起了我的兄弟,就像鐵匠舉起了錘子一樣,把他砸到鐵基座上,我的鐵砧上。在能量護盾崩潰之前,一聲尖銳的裂縫和一股光涌把房間變成了藍色的單色??破澯盟谋巢?,他的身體把它弄壞了。當(dāng)他從鋼鐵地板上使勁反彈時,能量在他身上蔓延,點燃了神經(jīng)末梢,燃燒了頭發(fā)和頭皮。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滾了起來,盔甲上冒出了煙。 我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戰(zhàn)錘。再次握著黎明使者的感覺真好,我的拇指沿著我放在握把上的激活螺柱滑動。 “你不應(yīng)該把我?guī)У竭@兒來,康拉德,”我告訴他。我兄弟仍然蜷縮著身體,被盾牌的能量刺得渾身發(fā)抖。起初我以為他在抽泣,他的羞愧和自我厭惡使我可憐的兄弟再次陷入憂郁,但我錯了。 科茲又笑了起來。 “我知道,沃坎,”他說,恢復(fù)了一些鎮(zhèn)靜。“你的信標(biāo)不會起作用的。這個房間有傳送屏蔽。只有你身后的那扇門才能進出。由于吸收了能量盾的余震,科茲還在顫抖,但他總算站了起來?!澳阋詾槟銚艨辶宋覇幔值?”你相信是你騙我讓你逃跑的嗎?他咧嘴一笑?!跋M菤埧岬模皇菃?”你錯了,沃坎?!?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扭曲了護腕上的東西,激活了他盔甲上的某個系統(tǒng)。 聽到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我打起了精神。我以為又是一個死亡陷阱,掉進一個更深的地牢。相反,我看到地板在我腳下縮小了,只留下一個堅固的網(wǎng),支撐著我們的體重,我可以透過它看東西。 在迷宮的中心下面還有一個房間,但它只不過是一個潮濕的小房間。不,不是牢房,是墳?zāi)?。微弱的流光帶在這個隱蔽的地下閃爍著,光和影結(jié)合在一起 發(fā)現(xiàn)了數(shù)百具尸體。人類和星際戰(zhàn)士,蝙蝠王子的俘虜,在黑暗中憔悴。他們死了,但在他們死之前,他們受到了折磨和虐待。 “這是我真正的藝術(shù)作品,”科茲說,指著被殺的人,就像一個畫家指著他完成的畫布一樣,“而你,沃坎,永生的國王,掌管著痛苦的死者,是我至高無上的作品?!?“你是個怪物,”我喘著氣說,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他嘶嘶地說。 面對他那瘋子般的目光,我決定答應(yīng)他。 “你說得對?!蔽页姓J道,舉起黎明使者給他看?!拔野阉龀闪藗魉推鳎环N逃離監(jiān)獄的手段。我指望著你帶我來這里,指望著你最后一次面對我。看來我是被騙了以為你沒有計劃好。我放下武器,讓它頭部的重量把柄往下拉,直到我的手緊緊抓住握把的末端。“但是你忘了一件事……” 科茲傾身向前,好像很想聽我說話。他相信他抓住了我,相信我永遠逃不出他的圈套。 他錯了。 “那是什么,兄弟?” “它也是一把錘子?!?這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一記猛烈的上勾拳,讓科茲摔了下來,沖擊力太大了,他又倒在了地上。在我再次打他之前,他單膝跪地,這次打在他的左肩胛骨上,我把他的肩甲劈成了兩半。我朝他的肚子戳了一下,然后又揮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當(dāng)我撞向科茲時,他又摔倒了,錘子的柄頂著他的喉嚨,把他往后推,直到他砰的一聲撞在墻上。 他的頸甲裂開了,松了下來,所以我把錘柄放在他的氣管上,一只手放在錘柄上,另一只手放在錘頭上,慢慢地開始壓碎骨頭。 血和唾液濺滿了科茲的盔甲,從他咧著嘴笑的嘴里吐了出來。 “是的……”他哽咽著對我說?!笆堑摹?他太可憐了,我想殺了他,結(jié)束他的痛苦,為他給我和我的兒子們帶來的痛苦報仇。 “來吧……”科茲的眼神充滿了懇求,我意識到他想要這個。自哈拉坦以來,他就一直想要這個。我在這里看到的軟弱并非都是假裝的??破澱娴暮苡憛捵约海灾劣谒虢Y(jié)束這一切。如果我殺了他,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死亡和把我拉到他卑鄙的水平。 “我該死,沃坎……”他喘著氣說。“現(xiàn)在就結(jié)束吧!” 深淵在思想的邊緣跳動著,又黑又紅,那怪物從深淵深處爬上來要把我奪去。死了那么多人,我?guī)缀跄苈牭绞w在喊我讓我這么做,為他們報仇。 然后,我看到了費魯斯,他那張驕傲而高貴的臉俯視著我,這位親愛的兄弟。 “動手吧……”科茲催促道。“我只會再殺人,再拿一個來取樂。科拉克斯,多恩,基利曼……也許等我們到達薩拉馬斯時,我就去狩獵萊昂。你不能冒險讓我活著?!?我放開了他,他抓著喉嚨摔倒了,把空氣嗆進了肺里。從他那幾縷稀疏的頭發(fā)下面,他怒視著我,眼里充滿了殺氣。我曾經(jīng)蔑視過他;最糟糕的是,在我完全有理由不讓他活著的時候,我卻讓他活了下來,把他孤獨的丟在了墮落之中。 “你逃不掉的,”他啐了一口?!拔矣肋h不會讓你離開的?!?我低頭看著他,表示同情?!斑@一點你也錯了。你的飛船現(xiàn)在不能把我困在這里,康拉德。我揮舞著錘子,把它舉得高高的,就像它是我的旗幟一樣。“你的阻尼器沒用。我本可以一從你的籠子里拿起錘子就離開的,但我選擇留下來。我想傷害你,但我最想知道的是我可以拯救你。我們很像,康拉德,但不是那樣。從來沒有那樣過。但如果我再見到你,我會殺了你。我咬緊牙關(guān)說出了最后幾句話,我的理智已經(jīng)岌岌可危,因為維瑞斯給我的恩惠終于消失了。又或者是我自己的決心保住了我的心智,這是我為避免瘋狂所做的最后一次巨大的努力?我永遠不會知道。 我壓住黎明使者的柄上的按鈕,閉上眼睛,讓傳送的閃光籠罩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