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稍微不平靜的平安夜——訓(xùn)練員/12月24日(4)
“真是的,怎么人越來越多了……”
內(nèi)恰t在吧臺擦著酒杯,用一臉苦悶的神情看著居酒屋。
狄杜斯她們依然在自己的席位那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玩填字游戲。
黃金城和自己的訓(xùn)練員在隔壁桌喝著飲品。
內(nèi)恰則是不慌不忙地反復(fù)進(jìn)出后廚。
還有那個一直在發(fā)呆、時不時喝兩口的人。
然后內(nèi)恰t的視線落在了新來的四個人身上。
一對夫婦,以及兩名特雷森的馬娘。
……
不久前。
“打擾啦~”
一股冷風(fēng)猛地吹進(jìn)居酒屋,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zhàn)。
內(nèi)恰t看著門口。
“嗯?這不是佐敦t嗎?另外你是……他的夫人吧?”
“嗯,這是內(nèi)人。說起來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吧?”
“呵呵,沒錯哦。誰讓你以前都不帶我去特雷森……”
“你去了的話又會找我問東問西了吧,什么「你剛才盯著那位馬娘是什么意思?!」之類的——”
“哈啊?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跟著佐敦t一起進(jìn)來的婦女朝著他的肚子給了一肘擊。
“啊痛痛痛……我沒有別的意思……”
從以前就聽說過佐敦t是個妻管嚴(yán)呢——內(nèi)恰t如今更加確定這一點。
他和剛走出后廚的內(nèi)恰交換了個眼神,發(fā)現(xiàn)她也是這么想的。
“嗯?兩位,你們的眼神不太友善哦?你們是不是在想我在家里的家庭地位不咋樣?”
揉著肚子的佐敦t看到了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故作惱怒地說道。
“啊,不是,我沒有這樣想——”
“哈哈哈哈!你們不用在意他怎么想。別看這家伙平時指揮小佐敦的訓(xùn)練頭頭是道,回到家里還是都得聽我的~”
佐敦t的妻子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擰了擰他的臉。
“如你們所見,在家里她就是我的頂頭上司了~”
被擰著臉的佐敦t努力擠出笑容。
看著這對夫婦奇妙的相處模式,內(nèi)恰和內(nèi)恰t也只能笑笑。
“那個,能不能請快點進(jìn)去?外面很冷……”
怯生生的女聲從兩位大人身后傳來。
“啊——抱歉抱歉,小荒漠還有小米浴肯定凍壞了吧?都是阿姨不好……”
兩位大人趕忙走進(jìn)居酒屋,給后面的馬娘讓了個道。
那是一名留著黑色長發(fā)、稍稍有些膽小的馬娘,以及一名留著麻花辮、戴著眼鏡的黑發(fā)馬娘。
“那個,打擾了……我們來這里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說什么呢~荒漠同學(xué),我家居酒屋又沒禁止學(xué)生入內(nèi)。你看,那邊不也是學(xué)生嗎?”
剛從后廚走出來的內(nèi)恰朝著狄杜斯她們使了個眼色。
“誒?原來還有這么多同學(xué)的嗎?”
“呵,我還以為今晚你們生意會很荒涼呢?!?/p>
荒漠英雄和米浴朝著狄杜斯她們打招呼。
“哇啊——是荒漠跟阿米呢~歡迎歡迎!”
隨著雙渦輪充滿激情的問候,其余的馬娘們也揮手和她們打招呼,另一邊的黃金城和t也舉杯問候。
剛來的四個人也都一一回應(yīng)。
然后,就在他們準(zhǔn)備找位置坐下的時候——
“那個,那邊的是……阿爾丹t吧?”
隨著米浴的一句問話,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荒漠英雄注意到,狄杜斯她們仿佛在忍受著什么似的,努力保持著笑容。
“啊?真的是他,剛才都沒見到呢。喂——”
佐敦t正想打招呼,被內(nèi)恰t制止了。
“怎么了,內(nèi)恰t?有什么問題嗎?”
“唉,說來話長……你們先找位置坐一坐吧,那家伙的事情,等會看情況再跟你們說?!?/p>
“嗯……”
佐敦t還有點猶豫,但很快就被一臉嚴(yán)肅的妻子給拉走了。
“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他真的和你說的那樣,跟那位目白阿爾丹同學(xué)正打得火熱,怎么可能在這種日子一個人待在這里?”
“呃,對哦,我沒想到,抱歉……”
“看他們的反應(yīng),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但現(xiàn)在我們也只能先等了……說好了啊,你可別一拍腦門又去亂當(dāng)老好人了?!?/p>
“是是是……”
……
“……這瓶酒已經(jīng)空了。內(nèi)恰t,能再開一瓶嗎?”
阿爾丹t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已經(jīng)起身前往吧臺自己拿酒了。
他從后面的酒柜底部拿起了一瓶沒開封的酒。
“啊,那個很貴的——唉,算了,反正有人買單?!?/p>
內(nèi)恰t無奈地擺擺手。
阿爾丹t拿著瓶子走向狄杜斯她們。
“唔,沒想到是伏特加。啊哈哈,我又想起伏特加同學(xué)上次安田紀(jì)念的那個末腳了。那一次,唉,那一次阿爾丹只拿了第五……比賽以后我發(fā)了瘋似地幫助她分析敗北的原因,而她,那時候還特地帶了晚飯,還跟我一起吃……”
“啊,我有印象,當(dāng)時排在她后面點餐的人就是我?!?/p>
待兼福來插了一句。
“當(dāng)時福來還把這件事跟我們這群前Team Canopus的說了?!?/p>
“那你們怎么想的?”
“嗯……還能怎么想?你們不經(jīng)常那樣嗎?”
“對習(xí)以為常的事表現(xiàn)出大驚小怪的樣子什么的,也太傻了。”
“我就記得生杜斯說了「從訓(xùn)練員和擔(dān)當(dāng)馬娘的角度來看,這種行為是不是有些越線了」~生杜斯總是那么正經(jīng)呢?!?/p>
“不是,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們在交往……唉,我后面都挺后悔這樣說的,這番話未免過于主觀了?!?/p>
狄杜斯有些失落的樣子反而把其他人逗笑了。
“不過呢,我們果然還是打心底覺得……你們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馬娘們看著阿爾丹t,臉上先是欣慰,然后是落寞。
她們都十分樂于見證他和阿爾丹的愛情故事,也對他們在一起時幸福的樣子感到喜悅。
因此……即使刻意遮掩,阿爾丹t依然能看出她們臉上的唏噓。
他笑了笑。
“我明白你們其實心里都不好受。其實我剛才也是,一想到阿爾丹那樣子對待我,我也是覺得心里堵得慌?!?/p>
阿爾丹t頓了一下。
“不過我剛才已經(jīng)想明白了……只要我對阿爾丹的心意沒有變,我就不會垮掉。同時我也相信阿爾丹能夠解開我的誤會,然后我們的關(guān)系就能回到原來的樣子?!?/p>
那一桌馬娘都帶著有點復(fù)雜的神情看著阿爾丹t。
她們都察覺到對方其實在說謊。
內(nèi)恰和狄杜斯跟她們說了,阿爾丹t內(nèi)心的某處,依然對阿爾丹心存芥蒂。盡管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那種心情到底是什么、又是從何而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們就不可能真正和好。
“那終究是你不得不面對的……”
福來用一反常態(tài)的低沉語調(diào)說道。
“哇啊啊啊……你突然那樣子說話很嚇人的耶!”
“福來同學(xué),你還好嗎?”
包括阿爾丹t在內(nèi)的其他人都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她。
被眾人盯著的福來也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然后一臉迷茫地抬起頭。
“呼誒?我剛才有說什么嗎……”
大家看著福來迷糊的樣子,面面相覷。
因為對她的轉(zhuǎn)變過于吃驚,他們甚至都沒記住她剛才說的話。
“嘛,如果沒人記住的話,那應(yīng)該不是什么要緊話吧……比起那個,閣下,我又有話想跟你說了!”
福來恢復(fù)了平時神神叨叨的樣子,大家莫名松了口氣。
“呃,那個,你想跟我說什么?”
“我果然還是覺得,閣下會跟阿爾丹同學(xué)在一起,確實是如假包換的命運?!?/p>
“啊哈哈,這樣啊……”
阿爾丹t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那個,盡管我也不明白自己會怎么想到這些……兩位的牽絆,影響的絕不止兩位。”
“所謂的「良性的人際關(guān)系也會對周邊的人產(chǎn)生正面影響」嗎?確實是個有趣的觀點?!?/p>
“嗚……雙渦輪不太搞得懂呢。詩歌劇,你懂嗎?”
“啊哈哈……”
面對狄杜斯掉的書袋,雙渦輪和詩歌劇都有些蒙圈。
“不過狄杜斯同學(xué)分析得確實有道理。我也能感覺到,周圍確實有很多人愿意祝福我和阿爾丹的愛情,也愿意……在我們陷入感情危機的時候出手相助。這一點我很感謝大家?!?/p>
阿爾丹t抬頭看了眼店內(nèi)的人,目光所到之處,被他看到的人都朝他揮了揮手。
然后,他看到了躲在角落座位、喝著胡蘿卜汁的兩個小小的身影,以及坐在門邊吃著小吃的一對夫婦。
“嗯?那兩位是……米浴同學(xué)和荒漠英雄同學(xué)?然后坐在門邊的是佐敦t?還有那位應(yīng)該是他老婆吧?”
注意到阿爾丹t看著自己,他們都點了點頭。
“呵,我不注意的時候居然又多了這么多人……那我也得跟他們打個招呼才行?;匾娎病?/p>
阿爾丹t走掉了。狄杜斯她們注意到他把那瓶伏特加留在了她們的桌子上。
“人緣真好呢。”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良性關(guān)系對周圍的影響。阿爾丹t本來人就好,他和阿爾丹同學(xué)的故事也吸引到了人們注意他,那些人自然會跟他建立起良好的關(guān)系?!?/p>
“是啊……被這份牽絆吸引而來的緣分,終將編織成強大的紐帶,然后……”
“福來,你又在念叨了?!?/p>
“誒?又來了?奇怪了,總覺得我今天好像經(jīng)常走神……”
……………………
“喲,你們好啊。”
年輕的男性坐到了更年輕的兩位馬娘身邊。
“你、你好……那個……”
“嗚……”
米浴和荒漠英雄都有些拘謹(jǐn)?shù)卮蛘泻簟?/p>
看到她們的態(tài)度,阿爾丹t笑了笑。
“說起來,我和你們在這種情況下說話還是第一次吧?以前都是在訓(xùn)練場上見面?!?/p>
“嗯,嗯……那個,不好意思,米浴還是第一次這樣跟父親和哥哥大人以外的男性靠這么近……”
“哦,抱歉了,我沒注意到?!?/p>
阿爾丹t稍微坐遠(yuǎn)了一點,這讓米浴放松了一些。
“說起來,你們怎么會來這里?這地方可不是學(xué)生有事沒事會來的?!?/p>
“唔,我跟米浴同學(xué)今天去逛商場,結(jié)果在回特雷森宿舍的時候刮起了暴風(fēng)雪,于是就只能來這里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荒漠英雄的話一般,居酒屋的窗外也剛好刮起了一陣強風(fēng),沉悶的風(fēng)聲隨著冷風(fēng)灌進(jìn)了窗戶縫隙。
“這樣啊,那等會兒暴風(fēng)雪變小了可得早點回去啊,不然亞馬遜同學(xué)又該發(fā)牢騷了。還有,呃……”
阿爾丹t看著面前的兩位黑發(fā)馬娘,拼命思索著應(yīng)該用什么話題繼續(xù)這已經(jīng)快被聊死的天。
她們都是性格比較內(nèi)向的馬娘,而且跟以前跟阿爾丹的交集并不多,光是這兩點就足以斃掉他大部分常用的話題。
“呵呵。”
看到阿爾丹t為難的樣子,荒漠英雄輕輕笑了一聲。
“嗯?荒漠同學(xué),我看上去有這么好笑嗎?”
“唔,不好意思,阿爾丹t先生的樣子很像我之前跟米浴同學(xué)一起看的小說主角……”
“荒漠同學(xué)說的是不是那本《惹禍嘴吟游詩人的古怪冒險》?呵呵,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阿爾丹t先生確實很像呢。”
聽到這個書名,阿爾丹t仿佛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們說的那本小說我看過!那個吟游詩人被女巫下了詛咒,每次聊天都會不自覺把話題往壞的方向引,最后總會發(fā)展成吵架甚至更糟糕的情況……”
“誒?不會吧?阿爾丹t先生看過嗎?那個!你最喜歡的是哪一章?”
荒漠英雄兩眼放光,讓米浴有些吃驚。
“唔……大概是幫領(lǐng)主傳話那章吧?他因為詛咒的關(guān)系把話越傳越離譜,最后差點引起和另一個城邦的戰(zhàn)爭……”
“哦哦,我也最喜歡那章了。其中被衛(wèi)兵追著跑那段——”
荒漠英雄和阿爾丹t熱烈討論著小說內(nèi)容,一旁的米浴只能時不時附和兩句。
那些剛剛見識到阿爾丹t如何失態(tài)的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他還沒有真正解決問題,但至少目前他的情緒還算穩(wěn)定。
“說起來,米浴同學(xué)。”
“誒?怎、怎么了,荒漠同學(xué)?”
“你上次說你最喜歡哪一章來著?”
“呃,那個,我最喜歡的是……在森林里和草藥醫(yī)生——”
還沒等米浴說完,她們都注意到阿爾丹t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阿爾丹t先生?那個,你怎么了?”
米浴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她的聲音讓阿爾丹t回過神來。
“啊……你說草藥醫(yī)生那一章啊。那也是阿爾丹最喜歡的一章?!?/p>
聽到阿爾丹的名字,米浴和荒漠英雄都感覺到心里揪了一下。
她們當(dāng)然知道阿爾丹t和自己的擔(dān)當(dāng)交往的故事,所以看到他獨自一人在這里喝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不對勁。
與此同時,她們也感覺到了店里的緊張氣氛。
黃金城和自己的訓(xùn)練員交換了個眼色,然后后者輕輕搖了搖頭。
正在玩填字游戲的狄杜斯她們,耳朵也都不自覺朝向了她們這邊。
面前的阿爾丹t雖然保持著微笑,但散發(fā)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
有些不知所措的荒漠英雄看了一眼同樣不知所措的米浴。
“呃——”
還沒等她們問出來,阿爾丹t就打斷了她們。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這種日子,我不跟阿爾丹在一塊度過,而是一個人跑來這里喝酒,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吧?!?/p>
“啊……”
荒漠英雄和米浴都有點尷尬。
“對不起,我跟米浴同學(xué)亂想了一些事——”、
“沒關(guān)系?!?/p>
阿爾丹t淡淡笑了笑。盡管是個看上去很輕松的笑容,但米浴看著還是心里有些發(fā)悶。
“你們的猜想沒錯,我跟阿爾丹之間確實出了事。呃……”
阿爾丹t卡住了,而對面的兩位馬娘也都不敢插話,談話陷入僵局。
就在這時。
“你行嗎?還是說你需要借這個潤潤喉?”
內(nèi)恰t拿著剛剛從狄杜斯她們那一桌拿過來的、還未開封的伏特加走了過來。
不過這次阿爾丹t搖了搖頭。
“不需要。怎么說呢,在她們面前喝酒總覺得不太妥——”
“那在阿城還有內(nèi)恰同學(xué)她們面前喝酒就妥當(dāng)了嗎?你小子區(qū)別對待可有點明顯了啊~”
遠(yuǎn)處的黃金城t舉著半滿的酒杯沖著阿爾丹t大聲嚷嚷,坐在她對面的黃金城對此也只能苦笑。
“而且,阿爾丹t先生,你身上的酒味已經(jīng)很重了……”
“嗚……”
荒漠英雄和米浴同時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讓阿爾丹t哭笑不得。
“啊哈哈,這一點我只能說抱歉了。不過我也不打算喝酒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靠酒精麻醉自己,而且……”
“而且什么?”
“我總有一種預(yù)感,需要保持清醒去迎接接下來的事態(tài),哪怕……這意味著我會清晰感受到心里的苦痛?!?/p>
看著阿爾丹t的樣子,內(nèi)恰t松了一口氣。
“嘛,你也應(yīng)該從夢幻中回來了……那這瓶酒我就放回去了,你要點別的什么嗎?”
“有蘋果汁嗎?有的話就兌一些氣泡水?!?/p>
“行,你等下?!?/p>
內(nèi)恰t拿著那瓶伏特加回到了吧臺。
不一會兒,他拿著一大杯不斷冒著氣泡的飲料和一大壺胡蘿卜汁回到了這邊。
“喏,你要的。胡蘿卜汁我也放這里了,你們隨便喝?!?/p>
內(nèi)恰t把手里的飲料擺到桌上的同時,自己也拿著一瓶汽水坐到了旁邊。
“嗯?你不用幫忙了嗎?”
“內(nèi)恰放我休息一陣子,她說現(xiàn)在店里的人自己就能應(yīng)付了。”
內(nèi)恰t喝了口汽水。
“于是乎,你是否打算和這兩位說你的故事?”
“唔……”
阿爾丹t有些猶豫。
“那個,如果阿爾丹t先生不愿說,我們也不會再問——”
“不。我想跟你們說。”
阿爾丹t的語氣很堅定。
“我必須先把丑話說在前頭,我跟阿爾丹發(fā)生的事,也許會讓你們感到很不舒服,如果你們不愿意聽,我可以隨時停下?!?/p>
“不、不會……”
“喂喂喂!剛才你跟我們倒苦水的時候怎么就沒顧及我們的感受???”
黃金城t再次大喊大叫。
“訓(xùn)練員小姐,你也稍微安靜會吧……”
“誒嘿嘿~我明白的,畢竟這兩位的抗壓能力很明顯和我差遠(yuǎn)了?!?/p>
“嗚……”
黃金城t拿著酒杯坐到了荒漠英雄旁邊。
“我也提醒你們,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的事……確實挺惡劣的,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我明白的。”
荒漠英雄和米浴互相點了點頭。
既然阿爾丹t愿意和她們傾訴自己的故事,那她們也必須拿出相應(yīng)的誠意。
“嗯,那我就說了……”
阿爾丹t再次向新的聽眾講述了自己和阿爾丹之間發(fā)生的故事。
惹禍的照片、憤怒的阿爾丹、自己遭遇的殘酷對待、為了自己而行動的人們……
不知不覺之間,不僅是兩位馬娘,剛才已經(jīng)聽過這些事的其他人也開始側(cè)耳傾聽。
他們關(guān)心的不是已經(jīng)熟悉的故事,而是阿爾丹t的態(tài)度。
現(xiàn)在的他說這些話的語氣,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樣迷茫和痛苦。
經(jīng)歷了之前那些心理斗爭,他已經(jīng)明確了自己的心意。
他依然深愛著阿爾丹,盡管有過迷茫,這份心意卻從未動搖。
他依然相信阿爾丹只是被名為憤怒和誤會的霧靄蒙蔽了頭腦,才會做出那些過分的事。而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也是驅(qū)散她心中那份霧靄之時。
而最重要的是……他堅信著一切都會解決。
“——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但我就是這樣子想的?!?/p>
阿爾丹t最終結(jié)束了自己的講述。
荒漠英雄全程一言不發(fā),緊緊捏著手里的杯子。
而米浴——
“……嗚。”
阿爾丹t聽到了一絲嗚咽。
“嗚哇——”
毫無征兆地,米浴突然爆哭,大顆的淚珠不斷從臉上滑落。
“哇!別突然哭成這樣??!呃,紙巾紙巾……”
“我就說吧,對一個愛看童話的、心思單純的女孩子來說,這個故事實在是過于沉重了。沒事的沒事的~”
黃金城t把身子挪過去,慢慢摸著哭成一團(tuán)的米浴的頭。
“哇啊啊啊……嗚嘔!”
突然,米浴捂住了嘴。
“喂?!等等!你該不會是想吐吧!糟了!”
“見鬼!內(nèi)恰,快把她帶到衛(wèi)生間去!吐在這里的話后面很難清理的!”
“誒誒誒?怎么會這樣啊……快點,衛(wèi)生間在這邊?!?/p>
急忙趕過來的內(nèi)恰把米浴帶走了。
荒漠英雄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米浴的背影。
“不過,米浴同學(xué)那個樣子是不是太夸張了?雖然我聽說她在愛情觀這方面還比較單純……”
“大概……她是想到了自己吧?!?/p>
聽到荒漠英雄的話,其他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自己,嗎……”
阿爾丹t也有所耳聞。
截胡了美浦波旁的無敗三冠,然后又中斷了目白麥昆的天春三連霸——米浴贏得光明正大,但無情擊碎了不少人見證夢想的心這一點,依然拉了相當(dāng)多的仇恨。
“我曾經(jīng)聽米浴t說過,雖然特雷森的幾乎所有人都祝福他跟米浴同學(xué)的成就,但特雷森之外……依然有著不少對他們懷恨在心的人。他自己就收到過刀片和死老鼠之類的東西——”
“嗚呃,好惡心!”
“唉,當(dāng)時其中一個包裹還是我代他領(lǐng)的,后面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之后我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哇啊,那可真是難為你了,佐敦t——嗯?佐敦t?”
不知何時,拿著瓶裝汽水的佐敦t和他的妻子已經(jīng)坐到了阿爾丹t旁邊的桌子。
“你怎么坐過來了?還有你是,佐敦t的夫人吧?”
“呵呵,初次見面,阿爾丹t先生。外子在家里經(jīng)常提起你跟阿爾丹同學(xué)的事情呢。”
佐敦t的妻子和阿爾丹t握了握手。
“小米浴的事情我也聽外子說過,作為「奪走夢想之人」,那孩子跟米浴t先生那時候都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吧。而現(xiàn)在……你跟阿爾丹同學(xué)的故事,估計又勾起了她最痛苦的回憶?!?/p>
佐敦t夫婦倆一起看向阿爾丹t。
“嗯……”
其中,佐敦t的妻子一直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他。
“不好意思?你這樣看我有點不適應(yīng)——”
“恕我冒昧,但我剛才不止一次在想……你跟光輝致意小姐被拍到在一起,真的是偶然嗎?”
砰!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還沒等阿爾丹t有所反應(yīng),黃金城t先猛地拍了下桌子。
“你是不是想說我看上的男人是個渣男?!雖然我男人運是差了點,但我的眼光可沒有跟著變差!不好意思,這家伙什么德行,我作為他的同僚應(yīng)該比你清楚吧?”
面對黃金城t連珠炮似的猛烈輸出,佐敦t的妻子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哇啊,黃金城同學(xué)的訓(xùn)練員就這樣開擺了?!?/p>
“她本身就有點醉,而且剛才還被阿爾丹t給甩了,估計也是沒有什么思想包袱了吧……”
黃金城像氣槽那樣扶了扶額。
“不過,訓(xùn)練員小姐有一點說的是對的,阿爾丹t絕不可能是那種人。”
“對啊對??!我們在特雷森經(jīng)常見他,他可不是這種人!”
“要再這樣污蔑他,雙渦輪要像小風(fēng)那樣咬你了哦~”
詩歌劇等馬娘也開始反擊。
面對這種陣仗,佐敦t的妻子趕忙賠了個不是。
“啊哈哈哈,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也只是想想,可沒有真的這樣認(rèn)為!”
她把自己的丈夫拉了過來。
“我知道外子看人的眼光很準(zhǔn)的,既然他對你評價這么高,那你會做那種事肯定是無稽之談了。而且。”
她又掃視了一眼周圍瞪著自己的人們。
“看他們反應(yīng)這么大,我都開始覺得自己不該有那種猜測了……關(guān)于這一點我必須道歉?!?/p>
佐敦t的妻子輕輕鞠了一躬。
“不過,那個不是偶然的說法我還是要保留(看到眾人的眼神)我當(dāng)然不是認(rèn)為是阿爾丹t安排的!但你們想啊,一個和目白家大小姐交往的訓(xùn)練員,和一個特雷森聘請的外援,會同時去那種地方本身就很稀奇了,居然還會被拍到一起……要說巧合,這也太巧合了。”
“唔,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
所有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關(guān)于這一點,麥昆還有善信她們好像找到線索了,但還需要點時間解開謎團(tuán)……”
阿爾丹t說道。
“嘛,雖然我很欽佩那群大小姐們的行動力……不過你就沒想過自己給自己證明清白嗎?”
“佐敦t,這家伙這幾天都渾渾噩噩的,哪有那種心思啊~”
內(nèi)恰t攀住了阿爾丹t的肩膀。
“而且阿爾丹同學(xué)對他誤會這么深,他出面的話估計會起到很嚴(yán)重的反效果……”
一直沒有反應(yīng)的荒漠英雄突然說道。
“荒漠同學(xué),你剛才一直沒有說話呢,在想什么?”
“你該不會是在思考真兇是誰吧?”
“這倒不是……如果真如阿爾丹t先生所說,有關(guān)尋找真兇和證明清白的事情,已經(jīng)由麥昆同學(xué)他們?nèi)プ隽说脑?,我就不?yīng)該多嘴?!?/p>
她靜靜看著阿爾丹t。
“我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p>
她的眼神有些可怕。
“什、什么事啊,荒漠同學(xué)?你那個眼神……”
比起害怕,阿爾丹t感到更多的是困惑。
“你剛才說,自己對阿爾丹同學(xué)的心意一如既往?”
“對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雖然我中間確實迷茫過一陣子,但多虧了黃金城t,我最終還是正視了自己的心?!?/p>
“而老娘可是把自己的初戀給獻(xiàn)祭掉了哦~”
一旁的黃金城t有些醉醺醺地附和,內(nèi)恰t無奈地遞上了一杯蘇打水。
“即使她這么過分地對待你,你到最后也沒打算怪罪她?”
荒漠英雄的語氣變得有些詭異,這讓阿爾丹t感到莫名的焦躁。
“我說過了吧,我本來就是個「論心不論跡」的人,她現(xiàn)在只是被對我的誤會給影響了判斷才會這樣。而且她也是因為愛我才會對我誤會這么大——”
“如果,不是呢?”
荒漠英雄輕輕問了一句。
盡管聲音很輕,但阿爾丹t還是察覺到了危險。
……危險?
阿爾丹t有些困惑,自己到底是哪部分本能察覺到了危險?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荒漠英雄再次說話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阿爾丹t先生的一廂情愿呢?”
“喂、喂!荒漠同學(xué)?你這樣子說也太——”
黃金城試圖阻止荒漠英雄繼續(xù)說下去,卻撞上了自己訓(xùn)練員的視線。
她們都察覺到了,隱藏在語言背后的猛毒。
“這不是很奇怪嗎!平時溫文爾雅,頭腦還十分冷靜的阿爾丹同學(xué),居然會因為一張不明所以的照片,就對你態(tài)度大變!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吧!”
荒漠英雄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不對,這是——”
阿爾丹t想要反駁。
然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底氣說出一個字,只能呆呆地盯著她。
在場的所有人都后背發(fā)涼。
他們?nèi)家庾R到,阿爾丹t心中那個最嚴(yán)重的死結(jié),此刻終于開始發(fā)揮自己的魔力。
他們,包括阿爾丹t在內(nèi),都忽視了一個事實……或者說,不愿面對。
——正如荒漠英雄所說,阿爾丹正常情況下怎么可能會突然態(tài)度大變?
盡管阿爾丹t總是說「論心不論跡」,盡管他一直堅信著阿爾丹會解開對自己的誤會。
但。
“如果那根本就不是她誤會了你呢!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想把你甩掉呢!你整天說什么「論心不論跡」,如果她的心早就已經(jīng)對你變得冷酷了呢!不然……不然她為什么會選擇不相信你呢!”
荒漠英雄用極其尖銳的聲音叫喊著。
“喂!你剛才的話太過分了!”
“快點閉嘴??!你剛才說的都是什么鬼玩意!”
一臉怒氣的狄杜斯和黃金城拉住了荒漠英雄,還捂住了她的嘴。
察覺到了剛才的話語中埋藏著的地雷,內(nèi)恰t和黃金城t都十分驚恐。
“阿爾丹t,你別聽她說的,我們都知道阿爾丹同學(xué)對你一心一意——阿爾丹t?”
內(nèi)恰t看到阿爾丹t盯著自己。
“不對……”
他盯著的不是自己。
他根本就沒在盯著任何東西。
……
“不、會的……”
從聽到荒漠英雄的話開始,阿爾丹t的腦海里就一直回響著刺耳的嗡嗡聲。
“阿爾丹,她不會這樣子對我……”
那是他最害怕面對的可能性。
——阿爾丹對自己早已沒有愛意。
——阿爾丹對自己已經(jīng)充滿仇恨。
——她才不是看到照片誤會自己才會那樣,她只是……剛好借用了這件事,去宣泄對自己的恨意。
——更有甚者,照片的事根本就是她自己一手炮制的。
“不可能!她不會——”
「不然她為什么會選擇不相信你呢!」
喪鐘。
言語如喪鐘般回響。
阿爾丹t的面前突然變成了一片虛無。
“啊啊,原來是這樣……”
他終于理解了自己內(nèi)心那份對阿爾丹的仇恨的來源。
不是她對自己做的那些過分的事。如果只是那些,自己還可以用「論心不論跡」來說服自己,只要阿爾丹心智恢復(fù)正常,那她做的這些事也就不必追究了。
他真正對阿爾丹感到的刻骨恨意——
“你為什么要「選擇不相信」?。 ?/p>
這才是一切的根源。
如果她選擇了相信,自己就不會遭遇這些。
如果她選擇了相信,自己就還有堅持下去的動力。
然而。
“阿爾丹選擇了「不相信」。”
“這是……阿爾丹的「選擇」?!?/p>
自己后面遭遇的一切過分的對待,全部始于這個「選擇」。
那么,為什么阿爾丹要如此?
“呵呵,這不是很明顯嗎?”
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頭再熟悉不過的藍(lán)色長發(fā),讓他一瞬間有了恍惚的感覺。
“阿爾丹?”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嗎?”
面前的人影抬手拒絕了他。
曾經(jīng)姣好的面容,此時滿是嘲弄和厭惡的笑臉。
溫柔的聲音,拼湊出的是惡毒的話語。
“我呢,其實很早就已經(jīng)不需要你在我身邊了,我是看在你似乎很喜歡跟我在一起的感覺,才想著跟你繼續(xù)這個無聊的戀愛游戲的?!?/p>
“但是呢~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厭倦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也不想你再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所以——”
「阿爾丹」慢慢靠近他的耳邊。
“可以請你就此消失嗎?垃圾。”
“不!”
阿爾丹t猛地一推,把面前小個子的黑發(fā)馬娘撞倒在地,連帶著抓著她的狄杜斯和黃金城也一同坐在地上。
“哇???!”
“好痛!”
“唔哦哦哦……阿爾丹t,你冷靜點,雖然荒漠同學(xué)說的話確實很過分——”
“別過來!”
阿爾丹t粗暴地甩開了內(nèi)恰t的手。
所有人都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歇斯底里的阿爾丹t。
哪怕是力氣大的馬娘,此時也有些投鼠忌器。
“你們,也打算不相信我嗎?”
“哈啊?你在說什么?我們當(dāng)然一直相信——”
“騙人!那為什么阿爾丹就選擇不相信我!”
“誒?”
內(nèi)恰t愣住了。
他快速看了一眼黃金城t還有狄杜斯她們,得到了眼神的回應(yīng)。
他們都捕捉到了那個字眼。
「選擇」。
“見鬼!原來是這個!”
“難怪福來之前會說什么「因為太了解所以看不到答案」……”
“呃,我說過嗎?不過確實,我們都過度關(guān)注阿爾丹同學(xué)對閣下的態(tài)度了,以至于忘了一件事——”
“這一切的開始,其實根本就是阿爾丹同學(xué)作出的「選擇」!是她選擇了「不相信阿爾丹t」!”
“那為什么,她會——”
佐敦t的妻子說到一半就不敢繼續(xù)說下去了。
在場的人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樣推論下去的話,最后的結(jié)果將會如同荒漠英雄所說。
“這下糟了……”
“徹底的死局啊……如果不是阿爾丹同學(xué)早就變心了,根本解釋不了這一切……”
對于這一展開,所有人的心中都涌出了巨大的絕望感。
“你們——別再管我了!”
就在眾人恍惚之際,阿爾丹t沖出了居酒屋,消失在了門外的暴風(fēng)雪之中。
“啊——等等!”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佐敦t也跟著沖了出去,很快就被暴風(fēng)雪吞沒。
“可惡!怎么會這樣!”
反應(yīng)過來的內(nèi)恰t用力敲桌子。
“好了,現(xiàn)在抱怨也沒用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外子還有阿爾丹t那個傻小子找回來!”
“唔……”
內(nèi)恰t掃了一眼店內(nèi)的人,同時快速思索著對策。
“這樣!黃金城t,佐敦t的夫人,還有黃金成同學(xué)和狄杜斯同學(xué),你們跟我一起出去找他們!找到了電話聯(lián)系!”
“我知道了!”“交給我!”
“那我們呢?”
“雙渦輪同學(xué)、福來同學(xué)還有詩歌劇同學(xué)留在這!一方面等他們自己找回來,另一方面……你們也需要看著她?!?/p>
內(nèi)恰t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到椅子上的荒漠英雄。
她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變得異常安靜。
“哦,哦……我懂了?!?/p>
“還有——呃,內(nèi)恰和米浴同學(xué)呢?”
“那個,她們貌似還在衛(wèi)生間……”
“搞什么?只是嘔吐而已,干嘛這么久!不管了,所有人,行動!”
內(nèi)恰t一聲令下,剛才被點名找人的人馬上離開了居酒屋。
外面此時正刮著暴風(fēng)雪,巨大的暴風(fēng)雪讓本就漆黑的街道變得更加模糊。
“怎么樣?看到他們了嗎?”
“我這邊沒有!真是的,這種天氣根本看不清嘛!”
“那腳印——不行啊,這么大的暴風(fēng)雪,腳印都刮沒了?!?/p>
內(nèi)恰t看著其他人。
“我們分頭找!找到了就互相電話聯(lián)系,其他人趕快趕過去!”
“我們明白了!”
“對了,佐敦t先不說……阿爾丹t是練過武術(shù)的,他現(xiàn)在這種情況難保不會出手傷人。(看向兩位人類女性)你們見到他的話別主動招惹他,讓狄杜斯同學(xué)和黃金城同學(xué)來。懂了嗎?”
“我懂了!”
“那就行動!要是他們出了什么事,我們麻煩可就大了!特別是阿爾丹t,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都要被拉到目白家切腹謝罪的……”
在切腹的壓力下,所有人頂著暴風(fēng)雪開始了行動。
……………………
一段時間后。
“嗚……從這里往下走就是人工河了?!?/p>
內(nèi)恰t艱難移動到了一家已經(jīng)打烊的雜貨店門前。
就在他試圖躲避暴風(fēng)雪休息一下的時候,看到一名女性朝自己走來。
“是你啊?!?/p>
走來的是佐敦t的妻子。
“我這條街一路找過來都沒見……你那邊怎么樣?”
“毫無收獲。他們干嘛要跑這么遠(yuǎn)啊——嗯?”
暴風(fēng)雪減弱了一些,內(nèi)恰t的視野也變得開闊了一些。
他捕捉到前面的街邊有個半靠在墻上的人影。
“喂,那個是……外子?”
兩人趕忙沖了上去,看到了鼻青臉腫的佐敦t。
“親愛的,你還好嗎?!”
“喂喂,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會是這副慘狀?”
內(nèi)恰t有些吃驚地看著佐敦t臉上的瘀青。
“唉……被他打的?!?/p>
“什——我說你個笨蛋!明明知道他是那種情況,你還招惹他?”
“是我失策了……你還記得嗎?以前我也像他一樣被你誤會出軌過。”
“呃,干嘛現(xiàn)在提這個——不對!就算這樣你也不應(yīng)該招惹他??!”
“對不起……”
佐敦t在妻子的幫助下站起身。
“你行嗎?”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
“不得不說他下手也太不知輕重了……那家伙呢?”
“剛才,他把我揍了一頓之后,往那個方向走了?!?/p>
佐敦t指了指前面,然后臉色變得慘白。
他的妻子還有內(nèi)恰t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也都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
剛才因為暴風(fēng)雪過大的關(guān)系,佐敦t并未看清阿爾丹t消失的方向。
現(xiàn)在他們都看到——
“那……那不是人工河嗎!佐敦t,你的意思是他跳進(jìn)去了?!”
“我,我剛才沒注意到……啊啊,怎么會這樣……”
佐敦t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在這時,剩下的三個人也跑了過來。
“是你們啊。”
“剛才我跟找到半路跟阿城會合了,然后又遇到了狄杜斯同學(xué)……你們找到佐敦t了啊?!?/p>
黃金城t有些吃驚地看著佐敦t。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沒有找到阿爾丹t,你們呢?”
“關(guān)于這點……根據(jù)佐敦t的說法,那家伙往那邊走了?!?/p>
內(nèi)恰t指了指人工河,這讓剛來的其他人大驚失色。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
“噓噓噓!別說不吉利的話!總之我們先沿著河岸往下游找!正好現(xiàn)在暴風(fēng)雪變小了,能看得更清楚點。還有……”
內(nèi)恰t欲言又止。
“雖然我很不愿說……你們,也多注意一下水面?!?/p>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壓抑的氣氛。
“……那就開始吧?!?/p>
所有人開始了無言而絕望的搜索。
……………………
一段時間以前。
就在內(nèi)恰t等人離開居酒屋之后,內(nèi)恰扶著米浴走了出來。
“好些了嗎?”
“嗯……謝謝你,內(nèi)恰同學(xué)?!?/p>
兩位馬娘走到外面,發(fā)現(xiàn)人少了好多。
“誒?訓(xùn)練員先生呢?還有黃金城同學(xué)和狄杜斯也不在……”
“他們出去了哦?!?/p>
回答的是福來。
“出去?干什么?”
“在那之前,你們怎么去了衛(wèi)生間那么久?”
聽到福來的疑問,內(nèi)恰無奈地卷了卷自己的馬尾,米浴則是低下了頭。
“呃,米浴同學(xué)她……唉,她要吐就算了,還時不時哭幾聲,結(jié)果吐也吐不利索,所以時間就長了?!?/p>
“嗚,對不起……米浴真的很沒用……”
“我沒有怪你啦~那么福來同學(xué),訓(xùn)練員先生他們呢?”
“唔,要從哪里說起……”
福來、詩歌劇和雙渦輪輪流解釋了剛才發(fā)生的事。
“呃,所以阿爾丹t先生就那樣沖出去了?”
“沒錯!萬萬沒想到他心里那顆雷居然會在那個時候引爆……如果這是命運的玩笑,那命運也太惡劣了!”
“然后,說了那些話的……”
米浴有些不安地看著坐在角落的荒漠英雄。
朝夕相處的舍友,此時卻十分陌生。
“內(nèi)恰t閣下讓我們盯著她,所以,我們就在這了……我建議你們也往這邊坐?!?/p>
“嗯……”
被荒漠英雄身邊莫名的詭異氣場所震懾,內(nèi)恰和米浴都坐到了福來她們那桌。
福來給剛落座的兩位馬娘各自倒了一杯胡蘿卜汁。
“啊,謝謝……米浴同學(xué)?”
接過杯子的內(nèi)恰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一動不動的米浴,其他的馬娘也一樣。
“說起來,剛才米浴同學(xué)你是怎么了?突然就哭成那樣……”
米浴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拿起自己的那杯胡蘿卜汁,輕輕喝了一小口。
“阿米是想到了自己嗎?”
眾人有些吃驚地看著單刀直入的雙渦輪,同時又松了口氣。畢竟雙渦輪過于直率的性格反而挺適合打破一些談話上的僵局。
“呵呵,感覺真敏銳呢,雙渦輪同學(xué)?!?/p>
米浴看向直直盯著自己的雙渦輪,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剛才阿爾丹t先生說自己的故事的時候,雖然看上去很輕松,而且他也說自己因為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所以沒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但他那個時候擺出來的笑臉……真的很假?!?/p>
米浴慢慢說著,然后露出了有些凄涼的微笑。
其他的馬娘都沒有說話。
那個時候,她們其實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后來看到失控的米浴,才意識到。
“那樣子擺出笑容的方法……以前米浴經(jīng)常用呢?!?/p>
背刺美浦波旁,從她手中搶到菊花賞的時候。
和目白麥昆糾纏,讓她的三連霸徹底化為泡影的時候。
兩次成為「奪走夢想之人」,在此之外卻又沒有足夠亮眼的成績?yōu)樽约赫@樣的米浴,連同她最喜歡的哥哥大人,就這樣承受著來自明里暗里的惡意。
但即使是承受著如此的惡意,米浴也不希望別人因為自己而變得沮喪,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的不幸。
所以。
“……米浴,學(xué)會了「戴上面具」?!?/p>
只要戴上面具遮住自己沮喪的樣子,那么哥哥大人、同學(xué)們還有其他人,就不會因為見到自己沮喪的樣子而消沉了吧。
假裝自己從未在意那些惡意,嚴(yán)格按照哥哥大人的安排進(jìn)行訓(xùn)練——這就是米浴曾經(jīng)的樣子。
“然后剛才的阿爾丹t,和那時候的米浴很像呢。雖然他對阿爾丹同學(xué)的心意是真的,但講到他相信阿爾丹同學(xué)的時候……就在「戴著面具」了。”
“雖然有點馬后炮,但現(xiàn)在想來……他其實是在說服自己相信她吧?!?/p>
“啊,所謂「戴給自己看的面具」嗎?生杜斯說過呢~”
“然后因為看到他確實理清了一部分思緒,就開始對他這部分心情產(chǎn)生了誤判,覺得這部分也是時間問題……”
然后,剛才被荒漠英雄那么一鬧,他戴給自己看的面具被摔了個粉碎。
沒有了面具,他不得不面對那個最可怕的可能性。
“然后就失控了……說真的,我實在是吃了一驚,比米浴同學(xué)成熟的成年男性,反而比她還要破防?!?/p>
“這不是很正常嗎?米浴同學(xué)再怎么承受惡意,至少還有米浴t和她站在一起。但阿爾丹t遭受的惡意,恰好來自他最愛的人……”
“是,這樣呢……”
聽到詩歌劇的話,米浴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模糊的想法。
但這個想法實在過于微弱,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想到了什么。
“如果是米浴t責(zé)怪米浴同學(xué)斷送別人的夢想——”
另一邊,內(nèi)恰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不要!不要說了……”
米浴被嚇到捂住了耳朵。
“喂?!內(nèi)恰,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呃,抱歉,是我的錯。那個,我請你喝一杯……”
內(nèi)恰說著,拿起裝著胡蘿卜汁的壺倒?jié)M了米浴手里的杯子。
“嗚……”
基于平復(fù)心情的米浴趕快拿起杯子,大口喝了幾口——
“嗚咳咳咳!”
突然,仿佛是被嗆到了一般,米浴開始劇烈咳嗽,眾馬娘急忙開始照顧她。
“哎呀,你也不用喝得這么急吧?”
“不、不是的,那個……剛才米浴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p>
米浴放下杯子,有些驚魂未定。
“感覺?”
“就是,全身突然變得很冷,然后嘴巴和鼻子有一種被堵住的感覺,就像,呃……”
米浴試圖描述自己剛才的詭異感覺。
“……掉到了水里?”
“對!福來同學(xué),就是那樣!剛才的感覺就像掉到了水里面,全身被水包裹,然后嘴巴和鼻子也無法呼吸——”
米浴停住了。
……
“嗚嗚嗚……”
米浴再一次陷入了剛才那種感覺。
全身包裹在黑暗的水中,刺骨的冰水迅速從她身上的每個角落奪取熱量。
“咕嚕嚕?!?/p>
她試圖用嘴巴和鼻子呼吸,換來的卻是迅速灌入口腔和鼻腔的冰水。
不知所措的米浴只能在水中不停劃拉。
恍惚之間,她看到前方的水中有個影子。
“那,是……”
盡管水里很黑,但她還是勉強認(rèn)出了那件風(fēng)衣。
“不要……”
意識到危險的她把手伸出去——
“嗚?!”
下一秒,她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個發(fā)光的人影握住了。
意識模糊的米浴甚至看不清對方是誰,但她卻有一種溫暖的熟悉感。
她看到對方的嘴一開一合,仿佛在說著什么。
“你……”
下一秒,黑暗迅速籠罩了上來。
……
“米浴同學(xué)!”
米浴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坐在居酒屋的座位上。
她的身邊是一臉著急的馬娘們。
“誒?各位,你們怎么了……”
“你還問我們怎么了……你看看你自己在干嘛?”
著急的內(nèi)恰指了指米浴的手。
“呃,我在——嗚噫?!”
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正掐著自己的脖子。
“不對!這是……”
米浴嚇得急忙放手,然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內(nèi)恰見狀趕快把米浴的杯子拿了過來。
“不要緊吧?喝點東西壓壓驚……米浴同學(xué)?”
正準(zhǔn)備把杯子遞過去的內(nèi)恰發(fā)現(xiàn)米浴正盯著自己的雙手。
“米浴同學(xué)?”
“剛才的……”
米浴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
剛才看到的幻象,此時再度涌入腦海。
“剛才,漂浮在水里的人……還有那個發(fā)光的人影……”
突然,米浴心中涌起了一股沖動。
她突然站起身,把內(nèi)恰嚇了一跳。
“嗚哇?米浴同學(xué),你要干嘛?”
“我必須……”
只留下了這么一句話,米浴趕快沖出了居酒屋,留下內(nèi)恰等馬娘愣在原地。
半晌,內(nèi)恰才反應(yīng)過來。
“呃……搞什么???怎么一個個的都啥也不說就自顧自跑走了?。≌媸堑?,我去把她追回來,你們負(fù)責(zé)看店!”
“誒?可是如果有客人——”
“別擔(dān)心,這個時候不太可能有新的客人了。那我就走了!”
內(nèi)恰急忙抓起自己掛在門邊的大衣,沖了出去。
詩歌劇和雙渦輪呆呆看著大門。
“啊哈哈,現(xiàn)在是什么展開,雙渦輪已經(jīng)搞不懂了?!?/p>
“我也想不明白呢……福來?”
詩歌劇本想問福來,卻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看著大門。
她的注意力,全在角落的荒漠英雄身上。
從剛才米浴和內(nèi)恰從衛(wèi)生間出來開始,荒漠英雄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呃,福來,你盯著她干什么……”
“詩歌劇,雙渦輪……你們找個地方躲好,可以的話離開這家店?!?/p>
福來的語氣十分陰沉,完全沒有了平時神神叨叨的樣子,這讓詩歌劇和雙渦輪背后都有些發(fā)涼。
“就算你這么說,這種暴風(fēng)雪我們也出不去啊……”
“那就自己小心點,別被波及了。”
“什么「被波及」……福來,你有點奇怪哦,到底怎么——”
詩歌劇剛想走過去,卻馬上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她瞬間看向了荒漠英雄那邊。
“福來,該不會……”
“啊啊……剛才人太多我才沒敢問,現(xiàn)在我終于能夠問你了?!?/p>
她死死盯著荒漠英雄。
“你為什么,要用那種話對阿爾丹t閣下進(jìn)行精神攻擊?”
荒漠英雄沒有馬上回答。
“呵呵呵……”
突然,她的嘴里發(fā)出了陰沉的笑聲,讓詩歌劇和雙渦輪汗毛倒豎。
“噫?!”
“福來,剛才的是……”
還沒等雙渦輪問完,對面的荒漠英雄開口了。
“白興的后代,你應(yīng)該有另一件事問我吧?”
“誒?”
詩歌劇有些驚訝地看向福來,卻看到了她臉上冰冷的神情。
“確實,我應(yīng)該問你另一件事……”
她慢慢拿出了那顆寶貝的水晶球。
“……你到底是誰?”
……………………
“呼,呼,呼……”
米浴在商店街上狂奔著。
幸好她今天穿的鞋子是為了雪地特制的,抓地力很強,所以她不需要過度關(guān)注腳底的情況。
“求你了,阿爾丹t先生,不要死……”
剛剛在幻想里看到的,漂浮在水里的那個人,很明顯就是阿爾丹t。他那件風(fēng)衣是哥哥大人幫忙選的,所以自己也有很深的印象。
而且,那個發(fā)光的人影念出的字,米浴也看懂了。
「救救他」。
“為什么,為什么阿爾丹t先生要自殺呢……”
為什么,被求助的人會是自己呢?
為什么,自己會如此沖動呢?
為什么……
米浴試圖理解這一切,但隨著思考而來的只有一片又一片的迷霧。
“嗚,嗚嗚嗚……”
慢慢地,眼淚流了下來,在臉上被冷風(fēng)吹拂,逐漸結(jié)冰。
米浴的心中再次隱隱作痛。
“呀?。?!”
由于跑得太快,米浴沒能注意到路上的一個石墩,然后被它直接絆倒在地。
幸好現(xiàn)在是大雪天,地上的積雪為她提供了極佳的緩沖墊,她才沒有受傷。
然而,她并沒有馬上起身。
她只是跪在地上,呆呆看著前方被暴風(fēng)雪遮蔽住的街道。
在那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個背影。
她認(rèn)出了那件風(fēng)衣。
“阿爾丹t先生!”
米浴大聲呼喊,聲音卻迅速飄散在暴風(fēng)雪之中。
那個背影沒有回頭。
米浴正想站起身,試圖靠近那個背影——
“誒?”
那個背影產(chǎn)生了變化。
不再是那個穿著風(fēng)衣的阿爾丹t的背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穿著特雷森制服的黑色長發(fā)馬娘。
“是誰……”
米浴一時之間想不起那是誰。
她努力回想著自己見過的所有人。
麥昆同學(xué)。波旁同學(xué)?;哪瑢W(xué)。還有自己的哥哥大人。
但都和那個身影對不上。
“那到底是……誰?”
她又在努力回想著。
「不被需要」。
她想起這句話的同時,那個熟悉的身影回過頭。
她看到了對方的面龐。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完全沒有絲毫波瀾。
“果然是……米浴。”
米浴看到的是——曾經(jīng)的自己。
膽小、怯懦、對自己毫無信心。
就在這時,一些大人樣子的幻影逐漸聚集在那個小小的身影身邊。
他們的嘴里傳來話語。
「真想看到美浦波旁的無敗三冠啊~那個米浴真是太可惡了?!?/p>
「我們心心念念的天春三連霸……要是沒有她……」
「那個馬娘,要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的話……」
「干脆去死好了,只會破壞夢想的家伙……」
猛毒一般的惡意,隨著惡劣的言語再次涌入腦海。
……惡魔的低語。
她又看向面前的自己。
「米浴,是帶來不幸的孩子?!?/p>
「米浴,只會破壞夢想?!?/p>
「是不是沒有米浴,大家就會幸福了?」
「米浴消失了,是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身影,面無表情地、機械地重復(fù)著那些自我否定的話。
自我否定的話語,和其他人的惡毒言語,混合成惡毒的弦樂,灌入米浴的耳中。
“不,不要……”
曾經(jīng)的痛苦如毒蛇般纏繞全身,米浴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對。”
無比熟悉的、充滿堅定的話語在身邊響起。
即使沒有看到,光是聽到那聲音,米浴的身體也頓時感到放松了。
“哥哥大人……”
……
某次訓(xùn)練后的一天。
“哥哥大人,你找米浴有什么事嗎?”
“我就直說了吧,米浴……你最近還好嗎?”
看著米浴t有些擔(dān)心的樣子,米浴擺出了面具般的笑容。
“哥哥大人在說什么呢?米浴一直都沒有事哦?”
“我明白,你上次拿下天春之后,不少人又在暗地里罵你,連著之前菊花賞那次,實際上你一直都在被人攻擊……”
“嗯嗯,米浴沒有在意過哦?對米浴來說,能和哥哥大人一起訓(xùn)練和比賽,就已經(jīng)是很高興的事——”
“你在說謊?!?/p>
“誒?”
米浴呆住了。
“你以為你能騙得過誰?波旁同學(xué),麥昆同學(xué),詩歌劇同學(xué),還有很多人都跟我說了?!?/p>
米浴的表情僵住了,她完全沒預(yù)料到哥哥大人會這樣直白。
“承受那種惡毒的中傷,連我都做不到心如止水,更何況是你?所以說啊,米浴……”
他伸出手。
“至少,你不需要騙我?!?/p>
米浴呆呆看著面前的哥哥大人。
慢慢地,眼淚從臉上滑落。
奇妙的是,面前的哥哥大人反而松了一口氣。
“對不起呢,哥哥大人,米浴,本來沒想讓你看到這副樣子……”
“我不是說了嗎?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偽裝自己。”
“謝謝你,哥哥大人……果然,還是好痛苦。”
米浴捂住了胸口,呼吸也變得急促。
“米浴——真的好傷心!而且好生氣!”
最終,米浴還是說了出來。
“菊花賞,還有春季天皇賞……那些,那些!明明是哥哥大人帶著米浴用無數(shù)的努力換來的!為了取勝,哥哥大人頂著愧疚感,制定了那些別人看著覺得過分的計劃!而米浴也想取勝!所以只能把那些計劃全部完成!為什么?為什么那些人就不能理解呢……波旁同學(xué)和麥昆同學(xué)的夢想是夢想,那么米浴的夢想……就不是了嗎?”
米浴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哥哥大人上去抱住了她。
“啊啊,你終于……愿意好好說出來了?!?/p>
“哥哥大人,你能……告訴米浴該怎么辦嗎?”
“嗯……如果是比賽的勝利,那我們要做的其實已經(jīng)在做了,就是訓(xùn)練,然后取勝?!?/p>
“至于那些對你的惡意,我和你本就無法左右他人的想法,那也只能隨他們?nèi)チ?。但是,米浴,我有一點可以向你保證?!?/p>
“哥哥大人?”
“那些針對你的惡意……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dān)的。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支持你,那些惡意,你就盡管丟給我吧?!?/p>
“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嗯……米浴明白了,哥哥大人。只要有你在身邊,米浴,就不會害怕了,也不會再流淚了。”
……
“對啊,米浴……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樣子了?!?/p>
從回憶之中走出的米浴,再次看向那個身影。
不同的是,她這次的眼神十分堅定。
“米浴的世界,曾經(jīng)是陰暗的。”
她曾經(jīng)是一名「不被需要」的馬娘。
但米浴……依然被人愛著。
麥昆同學(xué)、波旁同學(xué)、哥哥大人,還有許多的人——都愛著她。
「米浴同學(xué)不是反派,是英雄?!?/p>
那是來自美浦波旁的贊美。
「米浴同學(xué),恭喜你拿下春季天皇賞?!?/p>
那是來自目白麥昆的祝福。
「我說這話其實挺難為情的,但我還是想告訴你,米浴。能成為你的訓(xùn)練員,我感到很榮幸……也很開心?!?/p>
溫暖的話語浮現(xiàn)在腦海里面。
“他們,拯救了米浴。”
當(dāng)自己不再是「不被需要的孩子」,世界也頓時豁然開朗。
那是……多么美妙,又多么令人心曠神怡的世界啊。
米浴很喜歡這樣的世界。
“這個世界,依然有人愛著米浴……米浴很清楚這一點,所以!”
她握緊拳頭。
“我已經(jīng),不再害怕你了!”
纏身的毒蛇消失了。
“哈,哈,哈……”
擺脫了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米浴大口呼吸著寒冷的空氣。
然后,她陷入了困惑之中。
……為什么偏偏在這時候,過去的噩夢會再次糾纏上自己。
然后,她再次看到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產(chǎn)生變化。
她看到它變成阿爾丹t。
阿爾丹t的身影身邊,又出現(xiàn)了幾位女性的身影。
“那是,阿爾丹同學(xué)嗎?”
那些酷似阿爾丹的身影,開始對著阿爾丹t的身影念念有詞。
盡管米浴聽不清,但她明白,那絕對是無比惡毒的傷人之語。
然后,她看到阿爾丹t的身影身上出現(xiàn)裂縫,口鼻也流出了像是血一般的液體。
即使在這時,那些阿爾丹的身影卻依然在嘲笑著,嘴里不停說出惡毒的語言。
……不。
米浴看到這一幕,心中比起困惑,更多的是憤怒。
“不對!”
她沖上去把那些酷似阿爾丹的身影趕走了。
然而傷害早已造成,被言語攻擊的阿爾丹t的身軀就此崩毀,碎石一般散落在地。
“嗚……!”
一陣寒風(fēng)吹過,還沒等米浴來得及反應(yīng),便打了一個激靈,等到她回過神來,剛才的幻象也早已不見。
但是,她心中的困惑終于明朗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p>
她明白了為什么命運會選擇她成為救贖者。
盡管米浴已經(jīng)從那個世界中解放出來……那個世界的惡毒與陰沉,卻依然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所以,比起其他人,她對身處那種世界的無助與絕望更加感同身受。
“所以命運才會選擇米浴……因為米浴最能跟阿爾丹t先生共情?!?/p>
她看著面前阿爾丹t的身影。
“阿爾丹t先生現(xiàn)在……就和以前的米浴一樣?!?/p>
被誤會、被厭惡、被迫承擔(dān)巨大而致命的惡意。
“而且……”
她回想起了剛才詩歌劇的話。
「米浴同學(xué)再怎么承受惡意,至少還有米浴t和她站在一起?!?/p>
“至少,米浴還有哥哥大人……”
而阿爾丹t所遭受的惡意,恰好來自那位曾經(jīng)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連最愛自己的人都離自己而去,其中的絕望到底有多深,米浴不清楚,也完全不敢想象,但有一點,她是十分清楚的。
“……那絕對比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還要痛苦?!?/p>
米浴還沒有經(jīng)歷過戀愛,對戀愛的感覺并不十分清楚。
但她依然會對他們相處時幸福的樣子感到欣喜。
所以她十分喜歡看著他們交往的每時每刻。
那種宛如童話書里面描繪的愛情,讓她心馳神往。
所以……她想到阿爾丹t先生如此痛苦的樣子,心里充滿了苦痛。
她剛才曾不止一次設(shè)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成為麥昆同學(xué)、波旁同學(xué)和哥哥大人不需要的孩子——
“想必會十分傷心到想就這樣消失吧,像童話書中的美人魚一般,化為泡沫……”
自己只是設(shè)想一下都這樣痛苦了,那么正在經(jīng)歷這一切的阿爾丹t先生,想必會痛苦千百倍。
“好想哭……”
悲傷再次充斥了整個內(nèi)心。
可以的話,她真的想就這樣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為了那感同身受的巨大苦痛。
但。
“不能,倒下……”
米浴看向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街道。
她從許多人那里獲得了屬于自己的救贖。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愿望。
“米浴想……幫助阿爾丹t先生?!?/p>
她想和自己的哥哥大人一般,成為其他人的光。
正因為自己理解那種痛苦,她才會有著強烈的執(zhí)著,想對正身處同樣痛苦的阿爾丹t伸出援手。
“如果是哥哥大人……”
想必也會像他以前幫助自己那樣,向阿爾丹t伸出援手吧。
但現(xiàn)在,哥哥大人不在這。
“那就由米浴……去做?!?/p>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但她很清楚,自己已經(jīng)不似以前那般弱小。
已經(jīng)變得強大的她,有著想要傳達(dá)的事物。
“就連米浴,也可以不是「不被需要的孩子」……”
所以,阿爾丹t先生絕不會是「不被阿爾丹同學(xué)需要的人」!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
米浴的心里涌出了各種思緒。
她的腳步逐漸加快。
……………………
“哈,哈……”
全速沖刺的米浴,最終到達(dá)了人工河的岸邊。
“就是,這里……”
其實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阿爾丹t會在什么地方。
但她的心中仿佛是有人引導(dǎo)一般,總能在出現(xiàn)岔路的時候立刻做出選擇,而這些選擇,最終把她帶來了這里。
“那么,根據(jù)剛才的幻象,阿爾丹t先生已經(jīng)掉到水里了……”
她盯著河面,想要捕捉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當(dāng)然,本就黑暗的河面,加上暴風(fēng)雪阻擋視野,她沒能看到類似漂浮著的人之類的事物。
然而。
“誒?怎么——”
心里想著換個地方的米浴,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已經(jīng)踏入水面。
下一秒,她的心里莫名涌現(xiàn)出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阿爾丹t先生,在那里?!?/p>
她死死盯著河面的某處,盡管那里空無一物,但她內(nèi)心那股強烈的念頭如此訴說著。
已經(jīng)顧不上思考的她,開始往更深處走去。
“嗚,好冷啊……”
十二月的下雪天,雖然河面沒有結(jié)冰,但水的嚴(yán)寒依然通過米浴穿著的衣服滲透到肌膚,然后傳入骨髓。
“不好了,水好深……”
拼命無視河水的嚴(yán)寒,走到齊腰深的地方的米浴,此時產(chǎn)生了本能的恐懼。
“米浴,水性不怎么好……”
水性不好的米浴,在特雷森的游泳訓(xùn)練中總是需要借助浮板。
盡管她不似菱鉆奇寶那般連水都碰不得,但真遇到需要游泳的情況,她還是需要借助一些工具。
她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什么東西都沒有,就連木頭或塑料板都不見。
“怎么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米浴清楚,自己如果繼續(xù)在這里磨時間,阿爾丹t最終的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最終。
“只能……去了?!?/p>
她慢慢走向深水處。
水面沒過胸口,身體的熱量也在快速喪失。
“哥哥大人,波旁同學(xué),麥昆同學(xué)……拜托了,請把勇氣借給米浴?!?/p>
內(nèi)心如此祈禱著,米浴下決心扎進(jìn)了水中。
“嗚嗚嗚……”
河水包裹了她的全身,從四面八方奪走她身體的熱量。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穿的純棉大外套因為吸水的關(guān)系也逐漸變得沉重。
她本能地閉氣,然后按照波旁教過她的方式開始劃水。
萬幸,波旁的教學(xué)還是有點用的,她的身體居然真的開始前進(jìn)。
“那個,難道是……”
也許是三女神的眷顧,米浴很快就在水中找到了一個浮著的人。
“阿爾丹t先生……得快點,把他帶回岸邊……”
米浴拼命擺動手腳,盡量快速地靠近阿爾丹t。
她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游向水面。
“哈……”
頭離開水面的那一刻,米浴拼命呼吸著寒冷的空氣。
然后她轉(zhuǎn)頭看向被自己拉上來的阿爾丹t。
“阿爾丹t先生!”
她在水中搖著阿爾丹t的身體。
“咳咳!”
突然,阿爾丹t劇烈咳了幾聲,然后從嘴里咳出了一些水。
“太好了……”
盡管沒有恢復(fù)意識,但他還活著這件事,給了米浴莫大的鼓舞。
米浴一只手抱著阿爾丹t,然后用另一只手拼命劃水,試圖回到岸邊。
“幸好,馬娘的力量很大……”
雖然手法很不專業(yè),但靠著自己的力量,應(yīng)該能把兩人劃拉回去。
她本來是這樣想的。
“怎么會……”
米浴驚恐地發(fā)現(xiàn),她無論怎么拼命劃水,自己和阿爾丹t似乎都在原地打轉(zhuǎn)。
而長時間待在冰水里導(dǎo)致的熱量喪失,也開始影響她的行動。
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越來越使不上力氣。
更糟糕的是,她身體的各個部分開始逐漸喪失感覺。
“不好……”
米浴更加拼了命劃水。
然而,這一切注定是徒勞無功。
慢慢地,她和阿爾丹t開始沉入水中。
盡管她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什么也做不到,因為她的手腳早已幾乎沒有感覺。
“只要,還有力氣……”
她把殘存的力氣全用在了那只劃水的手,試圖讓它擺動起來。
但被阿爾丹t的重量和身上吸了水的外套的重量拖累,她的手臂完全無法把她帶離水面。
“嗚……”
因為閉氣而缺氧的米浴,思考和感官都已經(jīng)鈍化。
最終,她無法阻止自己的口鼻繼續(xù)閉氣,冰冷的水迅速灌入她的口腔和鼻腔。
她殘存的視野里,只剩下自己拼命往前伸的手。
意識即將模糊。
“對不起……”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