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勛】想你時心稀巴爛 | 第30章

? ? ? ? 江汐還握著吳世勛手腕, 話落那瞬她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原本黏她黏得緊的人現(xiàn)在手腕下意識想從她手上抽離, 但或許是想到面前人是江汐, 他猶豫幾秒后最終沒掙開。
江汐也不勉強他。
人一生生命年限從虛無到百年不等,每個人每天經(jīng)歷的也不盡相同,最后人類性格形形色色。沒有人有一模一樣的經(jīng)歷,也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上不乏對別人傷口嗤之以鼻, 冷嘲熱諷的丑惡嘴臉。他們說著別人無能,嘲笑那些千瘡百孔卻仍不肯倒下的脊梁骨軟弱到經(jīng)不起一點風浪。
江汐知道那種感覺,更不想成為那種人。她不會埋怨吳世勛對她有所隱瞞,畢竟那些事如果那么容易傾訴,吳世勛現(xiàn)在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當年肯定有什么事發(fā)生,只是江汐不確定是什么事。
吳世勛現(xiàn)在沒法說出口,江汐也不逼問他, 這事急不來。
她松開吳世勛手,轉(zhuǎn)移話題:“不是叫我過來談賠償?現(xiàn)在聊聊吧。”
江汐確實沒想之前刮蹭的邁巴赫車主是吳世勛, 不過知道是他后整件事從頭到尾才變得不奇怪。
豪車被刮蹭不訛詐,達成協(xié)商卻貴人多忘事, 直到今天才想起來聊賠償。
原本還以為是什么錢多沒處花的慈善家,好不容易攤上個好人。最后果然只有吳世勛會買單。
吳世勛一愣,她不說他都忘了。
從一開始讓助理要電話號碼便心思不純,今晚讓她過來自然也不是為了談賠償。
吳世勛有些心虛, 支吾半天擠出一句:“不賠?!?/p>
江汐當然清楚吳世勛讓她過來的目的,協(xié)商不過就是個借口。
她說:“找個時間讓你助理定下賠償金?!?/p>
江汐這種態(tài)度吳世勛也能猜到,他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
臥室里一時格外安靜, 江汐瞥了眼墻上石英掛鐘,九點。
吳世勛注意到她視線,知道她要回去了,在江汐起身那一瞬抓住了她的手,用的受傷那邊。
江汐當然知道吳世勛那些小心思,卻也隨他去了,沒有甩開他受傷的手。
她低頭看他:“還有事?”
吳世勛問她:“吃晚飯了嗎?”
江汐這才想起出門前自己叫的外賣。
她還沒回答吳世勛又開口:“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p>
江汐看著他眼睛,半晌道:“吃過晚飯了?!?/p>
她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方才過來那個時間點照她作息不可能已經(jīng)吃過晚飯。
吳世勛明顯也知道,表情瞬間有些委屈,卻也沒為難她,不舍松開她手。
江汐得以掙脫,吳世勛送她至樓下。
這大概是吳世勛私人住宅,沒有一絲家的氣息,門廊昏暗。
江汐走至門口停下,還是說了句:“手記得換藥?!?/p>
聽見她關(guān)心自己,吳世勛雙眼彎彎,點點頭:“嗯?!?/p>
江汐便不再說些什么,沒跟他說聲再見,走至院外驅(qū)車離開。
/
江汐忘記自己點了外賣。
手機上幾通未接來電,外賣員兩個小時前連續(xù)給她打了很多電話,江汐手機靜音根本沒聽到。
外賣員最后發(fā)短信說外賣放在門口。
兩個小時外賣早已涼透,江汐住這么久廚房連個煮東西的鍋都沒有,索性又叫了個外賣。
高層住宅,鬧市喧囂只寥遠傳來幾聲,虛無縹緲。這種安靜氛圍下容易發(fā)困,江汐后頸仰靠沙發(fā)背昏昏欲睡。
但直到外賣員晚飯送達她也沒真正入睡。
經(jīng)過這趟折騰江汐食欲已經(jīng)減了大半,外賣拿進來毫無一絲食欲。
白飯泛著熱氣,幾個小菜賣相很好,辣咸酸甜皆有。即使看著這些菜毫無食欲,江汐最后還是強行塞了幾口進肚。
晚上江汐洗漱后躺在床上,莫名想起吳世勛高考結(jié)束后那年的事。
那年他們確定關(guān)系,兩人在出租屋里廝混極性了一個月,后來吳世勛回去,他母親去世了。
江汐躺在床上,腦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這段時間的事。
她直覺吳世勛的不正常應(yīng)該跟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有關(guān),可又找不到任何異常,他甚至在他母親去世之后都格外平靜。
后來回到她身邊后狀態(tài)也如常,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吳世勛就是個無賴,本來以為他終于聽話了,果然不可能。
原本以為能一直這樣相安無事下去,卻沒想沒過幾天便被他弄得一團糟。
江汐手臂搭在眼睛上,半晌微不可察嘆了口氣。
……
后面幾天吳世勛倒是沒再聯(lián)系江汐。
沒有熱度的藝人閑得慌,江汐沒事在家翻翻書,看幾部老電影,倒也不無聊。
這天晚上快睡覺的時候手機響了。
江汐朋友少,平時不工作很少會有電話進來,她拿過手機看了眼,紀遠舟打來的電話。
江汐靠回床頭,接聽后紀遠舟那邊很安靜。
她問:“下來嗎?”
跟情緒毫無相關(guān)的一句話,江汐卻聽出了不對勁,她瞥了眼窗外,又收回:“在樓下?”
紀遠舟懶懶應(yīng)了聲,然后又問:“去不去酒吧?”
江汐嗯了聲:“等我穿個衣服?!?/p>
“行?!?/p>
十分鐘后江汐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藍色出租車上紀遠舟后座車窗半降,露出嫵媚多情一雙眼。
江汐從另一邊上車,看紀遠舟降了車窗:“不冷?”
紀遠舟見她穿著外套,車窗升了上去:“還行?!?/p>
去酒吧難免會喝酒,所以兩人去酒吧一般不開車過去。出租車上過分安靜,車窗緊閉,氣壓莫名壓抑。
江汐靠在座椅里,看向紀遠舟。
車疾速行駛,路燈光影深淺不一從她臉上滑過,白皙脖子上一圈慎人紅色印痕,偏偏紀遠舟臉上卻格外淡定。
江汐不動聲色挪開視線。
半個小時后到達酒城,紀遠舟這招蜂引蝶的性格不喜歡卡座,往熱鬧的地方湊。
兩人在吧臺前高腳凳上坐下。
吧臺里一位身穿制服的帥哥,紀遠舟跟他要了兩杯龍舌蘭。
兩人酒量不差,但即使這樣平時到酒吧還是很少點烈酒。江汐原本懶懶靠在吧臺上,聽紀遠舟要了龍舌蘭,問:“不怕醉?”
紀遠舟微撇頭看她,笑:“不至于?!?/p>
“也是,”江汐也笑了下,“再來一杯你也沒問題?!?/p>
服務(wù)生遞了兩杯酒過來,紀遠舟各手端一杯,遞了杯給江汐。
江汐接過小啜了口。
紀遠舟說:“難得來趟酒吧,喝當然得喝烈的了?!?/p>
這江汐倒是沒料到,又喝了口后問:“多久沒來了?”
紀遠舟腰肢側(cè)著,目光從舞池那邊收回,看向江汐,唇角微勾一個弧度:“一個月,信么?”
難得。
江汐沒看紀遠舟:“他不讓?”
“誰知道呢,”紀遠舟笑罵了一句,“狗男人?!?/p>
江汐也笑了。
過會兒有個男的過來搭訕,端酒在江汐旁邊坐下。
紀遠舟瞥了眼江汐身后男人,朝她抬了抬下巴:“喏,有人找你?!?/p>
說完又笑:“挺可以啊,十分鐘?!?/p>
江汐知道她說的什么意思,她們進來不過十分鐘已經(jīng)有人過來搭訕了。
在酒吧被搭訕已成常態(tài),江汐一向不會搭理,她從容回頭,禮貌道:“不好意思,馬上回去了。”
這句話拒絕意味明了直接,卻又給對方留面子。
男人在看見她那張臉時愣了下,但也沒說什么,對她笑了下,如常說了句寒暄話后離開。
人剛走紀遠舟說她:“睜眼說瞎話?!?/p>
江汐:“這不演技比較好。”
紀遠舟被她逗笑,又說:“那人應(yīng)該認出你是誰了,下次來酒吧你需不需要包嚴實點?”
江汐:“沒必要,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p>
紀遠舟也認為沒必要,只不過作為朋友溫馨提醒一句,她不知想到什么,說:“挺沒趣的?!?/p>
“什么。”
“人紅了沒自由?!?/p>
江汐不知為何從這句話里聽出了別的意味,但紀遠舟明顯不想多說,她沒問。
/
沈澤驍摟了個女孩進酒吧。
剛從別的場地盡樂過來,這趟不過是個轉(zhuǎn)場。兩個月了沈少爺身邊還沒有換人,身邊仍是那個清純女孩。
他是常客,酒吧服務(wù)生一見他立馬迎上來。
這位二世祖向來愛沾女人,只要頗有一番姿色的女人向來逃不過他的眼。
經(jīng)過吧臺沈澤驍余光敏感捕捉到一道身影,他下意識瞥了眼。
女人腰肢纖細,倚在吧臺前喝酒。
光看那個背影沈澤驍就認出是誰了,他挑了下眉。
服務(wù)生將他引至卡座的時候吳世勛和卓培已經(jīng)在那兒了。
沈澤驍摟著人在沙發(fā)上坐下:“兩位少爺來多久了?沒見著吧臺的人?”
“還有臉問我們什么時候來的?”卓培笑,“你倒是挺快活啊沈少爺。”
沈澤驍也笑:“美色誤人,不行?”
他懷里的女生瞬間羞紅了臉。
“怎么不行,”卓培說,“有女朋友了不起?!?/p>
“我尋思著你說得挺對,”沈澤驍欠揍地說,“單身連個快活對象都沒有,只有酒,這樣一看有女朋友確實是了不起?!?/p>
卓培踢了他一腳,笑:“去你的,給你點臉還上天了是吧?!?/p>
吳世勛窩在沙發(fā)里玩游戲,沈澤驍嘴癢:“吳總,你手都那樣兒了,還玩游戲?”
吳世勛慢悠悠掀眸瞥了他一眼:“不行?”
“行行行,你行。”
任吳世勛玩了一盤游戲,他也不跟他提一句他女人的事。
吳世勛一盤游戲剛結(jié)束,手機立馬被沈澤驍搶過扔到一邊。
卓培在一旁目睹全程:“沈澤驍你今晚是不是皮癢?”
沈澤驍趕忙給脾氣不怎么好的吳世勛遞了杯酒,嘴里沒一句正經(jīng)話:“吳總別生氣,來,喝杯酒。”
吳世勛看笑了:“你今晚是不是有???”
沈澤驍嘖了聲:“有沒有病我不知道,待會兒你可能想叫我聲爹這我知道?!?/p>
吳世勛一個眼風掃了過去。
沈澤驍笑了:“我叫您爹也行?!?/p>
男生湊在一起不過吹牛皮,滿嘴跑火車,沈澤驍和旁邊人熱熱鬧鬧說著話,還不忘灌吳世勛酒。
……
紀遠舟一杯酒喝完到舞池去了。
江汐在吧臺前慢悠悠喝酒,紀遠舟原本想拉上她一起去,但江汐不喜歡人群。
中途收到紀遠舟消息。
紀遠舟在舞池被那個男人抓回去了,還是在車上才有空發(fā)短信通知江汐。紀遠舟說下次請她喝酒賠罪。
江汐倒是不介意,讓她多注意點自己。
她沒立即離開酒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人靠近吧臺。
男人胳膊搭在吧臺上,倚著吧臺,指節(jié)叩了扣臺面。
江汐聽見一道男聲傳來:“你們這里有沒有消炎藥和紗布?”
人一喝酒容易沖動,酒吧里打架家常便飯,所以店里會備這些應(yīng)急藥品,服務(wù)生說:“稍等。”
江汐沒理。
幾秒后男聲傳來,笑了下:“喲,這不江汐么?”
江汐這才轉(zhuǎn)眸看過去,她記得沈澤驍,上次徐嫣然視頻的時候見過一面。
江汐禮貌回點了下頭。
“巧了,”沈澤驍說,“那邊正有個酒鬼一直喊你名兒?!?/p>
江汐聽出他話里意思,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沈澤驍自來熟,自顧自說道:“我這不就是給他找繃帶和藥來了,手受傷了一個沒注意酒灑上面了?!?/p>
沈澤驍隱瞞了部分,酒是他灑的。
這時吧臺的服務(wù)生走了過來,把繃帶和藥遞給了沈澤驍:“先生你好,你要的紗布和藥?!?/p>
沈澤驍接過:“行,謝了?!?/p>
又對江汐說:“先走了?!?/p>
江汐點下頭,哪知沈澤驍走了幾步后又折返回來,嘶了聲:“那個,能不能問你一下,你會包扎嗎?”
江汐終于開口:“你們不會?”
“一大幫大老爺兒們,誰會?!?/p>
江汐放下酒杯跟過去了,吳世勛似乎已經(jīng)喝醉了,仰靠在沙發(fā)里。
白色襯袖被啤酒洇染。
沈澤驍抬了抬下巴:“喏,人在那兒。”說完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
江汐接過。
卓培就算方才不懂,現(xiàn)在也看懂了,暗地里朝沈澤驍豎了個大拇指。
江汐看了眼手里的東西,沒有酒精,藥也不齊全。
沈澤驍問她:“怎么了?”
江汐:“得去醫(yī)院。”
她看向沈澤驍:“你們送他過去吧?!?/p>
沈澤驍看了她幾秒:“行。”
他從沙發(fā)上架起吳世勛手往外走,路過江汐問她:“搭把手?”
人喝醉了的確重,江汐沉默幾秒走過去,將吳世勛手架在自己肩膀上。
一出酒吧,音浪弱了不少。
三人都喝了酒,只能叫車,很快有車停下,兩人將吳世勛塞進后座。
江汐正想起身,原本爛醉的人忽然抓住她手。
她抬眸對上吳世勛不太清醒的目光,他似乎是知道她要走,眼角一瞬耷拉:“姐姐。”
江汐的確不準備陪他去醫(yī)院。
前面的司機催了聲。
江汐想掰開他手,吳世勛小孩子脾性上來了,死死不放。
沈澤驍在旁邊看著,嘆了口氣:“算了吧,你就陪他去一趟吧,醒來你一走他就不記得了?!?/p>
似乎怕江汐覺得麻煩,他又說:“可以把他送回他家,會有人出來接他進去?!?/p>
江汐清楚這人蠻勁兒一上來有多難哄。
吳世勛還緊緊盯著她。
江汐終是妥協(xié),對他說:“坐進去一點?!?/p>
這會兒他倒是聽話了,乖乖往里面挪。
沈澤驍站在車外,幫他們關(guān)上車門:“我就不去了,女朋友還在里邊。”
江汐嗯了聲。
很快車開走了。
吳世勛不肯離開她一分,緊緊靠著她。
車晃晃悠悠,不知過了多久,他頭靠在了她肩上。
江汐目光從車窗外收回來,落在吳世勛臉上。
他睫毛很長,安安靜靜闔著,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一小弧陰影。
睡著了。
幾秒后江汐挪開了目光,重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