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 寶,我是你老公啊14
有數(shù)據(jù)顯示,人平均下來每天要說一萬兩千句話,不談這數(shù)字是否準確,但顯而易見,獨居的白亞茹女士每日的言語都與之相差甚遠。 她常常堆積了滿肚子的話,叫了一聲然然而無人回應后,才恍然發(fā)現(xiàn)那個經(jīng)常圍著她轉的兒子早已經(jīng)長好了翅膀,飛去了遙遠的他鄉(xiāng)。 這時,她就會笑著理理自己的頭發(fā),轉而拿起手機去找相識已久的老姐妹。但老姐妹的消息也回的很慢,一個跟著兒子兒媳出國移了民,一個又忙著帶孫子孫女。 最終,那滿腔的碎碎念便盡數(shù)都倒給了早逝而又無處不在的死鬼丈夫。所以當井然說要把房子賣了接她去意大利的時候,白亞茹是高興的,可當房子被掛上網(wǎng)站,中介領著人來看時,她又突然舍不得了。 舍不得小井然在墻上畫的涂鴉,舍不得她親手照顧的花花草草,也舍不得她的井先生費心設計的邊邊角角。 房子賣不出去,接手的中介也換了,新來的小姑娘程真真總是來陪她聊天,白亞茹不是不知道她的目的,但人總歸是感情動物,嘴巴一撬開,離心就不遠了。 就像現(xiàn)在,她想著要勸莫三妹離開井然,行為上卻又因為太合得來而停不下嘴。兩個人就跟炮仗一樣,從早上炸到晚上,即使是在做飯時,也很有默契的一個炒菜一個遞鹽。吃飯時,兩個人是一口一個媽,一口一個三丫頭。 井然握著筷子,游離在兩人之外,沒有半點插嘴的時機,恍然間還有一種“自己是撿來的”錯覺。不過看在莫三妹真的能讓白亞茹高興的份上,他也索性不管了,吃完飯便鉆進了書房,繼續(xù)修改自己的設計圖。 但其實白亞茹和莫三妹的話題并沒有持續(xù)很久,甚至可以說是結束的猝不及防,因為他們聊井然時,莫三妹一時不察,把井然睡覺很老實但喜歡把腿翹他身上的習慣給禿嚕了出來。 空氣突然安靜,白亞茹愣了足足十幾秒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了一句:“你和然然,都到這一步了?”后知后覺的莫三妹尷尬地扣著腳趾,他雖然厚臉皮,但是和丈母娘提及房中事,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害羞的。他呲著牙,抓了抓后腦勺后落荒而逃:“那個,媽,不早了,你先睡,我去看看然然哈。” 白亞茹看著他踉踉蹌蹌的背影,心里更憂愁了:都一起睡了咋還不承認關系呢,她兒子莫不是個渣男吧? 井然剛回復完網(wǎng)友真心真意的消息,手機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見了敲門聲。他一抬眸,便看見那門后探進來一個憨里憨氣的狗頭。 莫三妹笑得有點諂媚,他推了把椅子,跨坐在井然的對面,“寶兒,不早了,洗洗睡唄。” 并不想理會他的井然沒有說話,只專心看著電腦上的圖紙,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莫三妹也不惱,他趴在桌子上,拿了一支筆在手里轉,“寶兒,老子剛剛說錯話了?!?依然沒有答話,莫三妹繼續(xù)自我檢討,“媽可能知道咱倆一起睡過了?!?電容筆在電腦屏幕上劃出了深深長長的痕跡,井然非常慶幸他現(xiàn)在用的不是紙質圖,要不然可能好幾個月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他沒有改變姿勢,只是抬眸目光鋒利的看了過去,“你說什么?” 莫三妹心虛的吞了兩口口水,但他還是覺得應該和井然報備一下,要不然很容易被秋后算賬,“就是,老子說禿嚕嘴了,媽知道咱倆睡了。” “我什么和你睡過?”驚喜一個接一個的撲向井然,直把人弄得昏頭轉向。 “四年后啊?!蹦谜f的理所當然,“在領證之前,老子就上了你的床了?!?說著,莫三妹就有些口干舌燥,連看著井然的眼神也曖昧起來。他好幾天沒碰過井然了,要是早知道會穿過來,前一天他就應該多折騰幾次,最好是把他干暈在床上。 井然沒有過親密關系,但是他終究是個成年的男人,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一觸及莫三妹的視線,他就知道了這人腦子里齷齪心思。 一直被不間斷挑撥了三天的情緒有了裂紋,被刻意拋棄在腦后的無奈和氣惱也堆積到了臨界點開始發(fā)酵,他一把將手里的電容筆扔向了莫三妹,“你有病??!” 不痛不癢的四個字成功把莫三妹逗笑了,他舔了舔牙,笑得愈發(fā)猥瑣,“寶,你和幾年后一樣,罵人只會罵這一句?!?一點氣勢都沒有,還莫名的有點嬌嗔。 這笑聲就像是潑進烈火里的熱油,一下就把氣頭上的井然點燃了,越過桌子,井然勒住了莫三妹的衣領,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清楚,“莫三妹,耍我好玩么?” 井然是真的生氣了,他這個人向來好脾氣,雖然內心里有諸多想法和意見,卻是很少表現(xiàn)出來。無論是面對誰,有再多不滿,面上都會披著一模一樣的皮囊客氣疏離,格外禮貌。這也是讓莫三妹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地方。 幾年后的井然對他是包容的,是溫柔的。無論他做出來的決定是好是壞,井然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仔仔細細的和他掰扯其中厲害。他很少生氣,很少吃醋,對開心快樂也總抱著一種“這可能只是暫時的”悲觀。 莫三妹很不喜歡這樣,他會覺得井然其實并不愛他,只是因為白亞茹喜歡他,所以才勉為其難的和自己在一起。 可現(xiàn)在回到了往昔,莫三妹才知道原來井然并不是一開始就是那樣的,雖然他依然披著一張貴族氣息的皮,但現(xiàn)在的井然會生氣,會罵人,會皺著眉頭無奈舔唇,還會背著人偷偷摸摸翻白眼。 他喜歡這樣的井然,越喜歡就越對辜負他的程真真心生不滿。他羨慕,嫉妒,也渴望井然對他的情感給予回應。所以這幾天他總是在挑撥井然的情緒,惹他生氣。 而面對愛人突如其來的質問,不著調的二哈也收斂了笑容,非常正經(jīng)的和他對視,“老子沒耍你?!?“那你就應該老老實實的等三年后我們自然相遇,而不是現(xiàn)在就來糾纏我?!?“如果那樣,老子何必來這一趟?!蹦醚劬Πl(fā)澀,“老天爺既然讓老子來了,老子就不能讓你再遭一次罪?!?“那也是我應該經(jīng)歷的?!本宦曇舸罅诵瑤е鵁o法交流的煩躁,“我既然做了決定,那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這是我要走的路,你不應該干涉。” “老子就不?!蹦么绮讲蛔?,他伸手勾住了井然的衣領,將人扯得更近了些,“你是老子的,除了老子,誰都不能動你?!?莫三妹第一次這么嚴肅而又認真的表白,井然也第一次面對如此熾熱直接的求愛。他逃避似的轉移了目光,緊閉的雙唇抿了幾下,形成了一條波浪。 “你就不怕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的我,三年后也不會喜歡你,更不會……” “你當老子沒想過么?”莫三妹壓著嗓子低吼出來,發(fā)澀雙目中的晶瑩滴下,勾著他衣領的手也抓的更緊了,“就算你永遠不會愛上老子,老子也不后悔提前來找你?!?說完,莫三妹就松了手,還非常克制地幫他整理好了衣服,“所以,能不能多看幾下老子啊,老子也不是那么不靠譜?!?莫三妹聲音顫抖著往后退了兩步,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井然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被撩撥的心弦也無法平靜,他手撐著桌子,最后,又像是認命般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