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enderman在浴室門口放下了其懷中的女孩。

在她半推半就地推開自己的胸膛、幾乎是急不可耐地沖進(jìn)浴室去洗去身上的血污后，他背過雙手轉(zhuǎn)身，如同雕像般紋絲不動地守衛(wèi)在了門口。

Slenderman的手指無意識地打著節(jié)奏。

果不其然，他自己的如同干癟的人造海綿中的水分的耐心用在她身上還算沒有白費。

“……Slenderman！”

不久，一個略顯遲疑、并且含有嗔怒意味的呼喚讓門口的石雕像般的Slenderman全身一凜，接著把握著時機、恰到好處地用自己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怎么回事，Adewwi？”

我將自己的頭埋入了水中，發(fā)出一陣泡沫的悶響。

“這里沒有我的專屬毛巾！”

“哦，抱歉，Adewwi?！?/p>

Slenderman用自己可以隨意延長的黑色觸手卷起早已備好在沙發(fā)邊緣的毛巾，慢慢地往回拿。

“毛巾這就來?！?/p>

他的另一只觸手緩緩地打開了門，將還帶著陽光的香味與余溫的毛巾送入了浴室。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突然一點一點地被打開，我警惕地馬上將全身浸沒在水中，并且試圖用自己的橡皮鴨們組成一個掩護(hù)大軍。

但是看到來著并不是進(jìn)門需要彎腰的Slenderman或是別的某些“紳士”之后，我還是伸出一只泡了許久的、被熱汽蒸得有些發(fā)紅火熱的手臂去取下那些觸手上穩(wěn)穩(wěn)抓住的浴巾。

也許我的臉上的羞赧與溫度比其更甚。

那些黑色觸手在毛巾被拿走的一瞬間，竟然帶著不容拒絕的速度和力度纏繞上我的手臂，同時將我不住的顫栗傳達(dá)給了他的主人。

我有些失神地虛了虛清明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即將放棄掙扎、迎合他撫摸上這些觸手……

“Slenderman！你在干什么呢？”

猛然被女童的叫嚷喊醒了正沉浸在曖昧之中的二者。

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又被感情影響了理智的行動，破罐子破摔般地全身躺進(jìn)水中，動作之大將水位溢出了浴缸。

可是罪魁禍?zhǔn)缀翢o愧色地收回了他的觸手。

“Adewwi正在洗澡。我給她拿了毛巾?！?/p>

Sally也許真的是童言無忌：

“是不是Slendy的觸手就像小貓小狗的后腿一樣會跟自己的想法不一樣而打起架來呢？”

Slenderman一貫的機敏與從容有一瞬間地消失——

“咳?！?/p>

“是不是Offenderman又教壞了你什么？”

Sally像是被戳穿了小心思般地怪叫壞笑著，對著Slenderman做了個滑稽地鬼臉就連跑帶跳地溜走了。

我無力地透過水流看著頭頂?shù)臒牍鉄簟?/p>

門前的怪物默默走回了客廳。

他在自己的人皮沙發(fā)上坐定，用修長的骨手描摹著每一個獵物臨死前的哀嚎印記。

在Adewwi昏迷的前一秒，Slenderman正瘋狂地獵殺著被Zalgo污染精神與肉體過后的人類怪物，觸手和裸露在外的皮膚被Zalgo的毒液腐蝕成一個個坑洞，全然不見平時的余裕。

他眼睜睜地看著Adewwi找到了阻斷Zalgo的控制的方法。

她顫抖著，哆哆嗦嗦地從胸前的口袋中摸索出一只鋼筆，帶著一種在她的身上少見的狠絕拔開了筆帽——

也許是因為周邊除了這個，再沒有什么堅硬且鋒利的利器了。

一開始這只鋼筆是嶄新的，能在光照下反射出冰冷的顏色。

可是現(xiàn)在，這只鋼筆已經(jīng)被粗糙的紙張磨損得很嚴(yán)重了，鈍化得連只蒼蠅站立在上面都會打滑。

Adewwi用盡被Zalgo壓榨得只剩下最后一絲的力氣，將這只鋼筆狠狠地插進(jìn)了她自己的胸膛，自己的心臟。

如果這只鋼筆尚且鋒利，那么Adewwi只會感受到一陣劇痛后失去意識，而不是像那樣反復(fù)地在自己左胸前扎出一個個血色的窟窿，只為絕望地找準(zhǔn)自己心臟的位置。

當(dāng)時，她的身邊只有Zalgo營造出的虛無與黑暗——她連這個方法到底有沒有用都沒有想法子求證。

她真是蠢鈍得有些可笑。

女孩渙散的失去神采和感情的瞳孔映射出自己冷漠注視的身影。

Slenderman看不懂人類的情感——眷戀與訣別。

為首的黑暗公爵低沉沙啞的笑聲越來越大，Zalgo的怪物軍團(tuán)在這時如潮水般地在自相殘殺中消弭、退散。

Zalgo“啪、啪、啪”地鼓起了掌，Slenderman自己也停止了這樣無意義的攻擊勢頭。

“Slenderman先生，感覺如何？”

“Adewwi小姐又一次在你的面前、為你而死了！”

“哦呵呵呵……”

Zalgo滿是嘲諷地雙臂環(huán)胸，就連全身大小深淺不一的尖牙利齒們都忍不住伸出猩紅的蛇舌，裂開了嘴角。

“不、不、不，Zalgo?！?/p>

Slenderman看起來關(guān)心的只是Zalgo和他之間無聊至極的賭局。

“這一局，你才是輸家?！?/p>

“你違反了規(guī)定?！?/p>

“你出手‘幫助’了Adewwi?！?/p>

過于高大的人形怪物著重地強調(diào)著一點——

“你輸?shù)袅速€局?！?/p>

Zalgo攤手，順著Slenderman的話語接了下去。

“同時，我也輸?shù)袅丝蓯塾置牢兜腁dewwi。”

Slenderman不帶任何人類的感情色彩地從令他深惡痛絕的黑色惡魔身上轉(zhuǎn)移了“視線”。

他走到Adewwi的身邊，鮮甜的血液正如同小小的溪流般地從她的正在努力不斷修復(fù)自己的心臟處汩汩涌出。

還有一只鋼筆正在窟窿密布的左胸上牢牢地插入著。

它在其上、映照著月輝，閃耀著不祥的光芒。

Slenderman抱起女孩的尸體，正準(zhǔn)備離開這片沒必要繼續(xù)逗留的黑暗。

有一段時間保持了沉默狀態(tài)的Zalgo突然開了口：

“你還記得么，老伙計？”

“Adewwi的肉體和記憶是由我重塑的?！?/p>

Slenderman的腳步頓住了。

Zalgo繼續(xù)欣賞著手里那只被Slenderman的觸手從Adewwi的身上拔出扔到地上的鋼筆上的斑駁血跡，同時深深吸入了一口空氣中女孩身體傳來的特別的血腥氣。

“所以……”

“所以，我可以讓她‘復(fù)活’！”

“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

Slenderman結(jié)束了自己的回憶，肩膀處傳來的灼燒感讓他清醒。

那Zalgo的黑液滲入了Adewwi的四肢和身軀，如同牽引著過分逼真的木偶一般，令他作嘔的敵人貼近了Adewwi嫩白的臉頰，扶正、扶穩(wěn)了Adewwi“被迫”握住的手槍。

“她”拉開了保險，對準(zhǔn)了對面站立不動的Slenderman，扣下了扳機。

那是一枚混合了Adewwi的血液、也含有摻雜其中的Zalgo體液的實心彈藥。

如同糖衣炮彈，只不過這糖衣并不是糖衣，但里面也確實是硫酸。

“砰”！

……

“Adewwi，我希望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朝我開槍?！?/p>

“Zalgo，你真是一如既往地?zé)o聊又惡趣味。”

“嗯？哦，呵呵呵呵……謝謝閣下的夸獎！”

……

Slenderman的臉色又難看了一瞬。

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茶幾上。

這是引發(fā)這一切的東西之一。

居然讓一個金發(fā)小子搶先一步讓Adewwi戴上了戒指！

真是太失敗了。

不對，這么說并不嚴(yán)謹(jǐn)。

是Zalgo更早地在她的小時候便……

不提也罷。

Sally歡快的笑聲伴隨著Adewwi的驚呼打斷了Slenderman的回憶。

“Adewwi”？“筆名”？

真名？

不，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的Adewwi……

長腿的怪物叔叔已經(jīng)永久地?fù)碛辛怂摹癆dewwi”。

Chapter 33.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