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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速刷著求職網(wǎng)站的信息，我卻始終找不到心儀的崗位。瞥了眼顯示器的右下角，才不到九點(diǎn)整。但小鎮(zhèn)的夜已靜得嚇人，只有四鄰的幾聲狗叫，以及爸媽此起彼伏的呼嚕，還有我這不爭氣的老電腦風(fēng)扇呼呼作響。

忽然QQ群的頭像抖動了起來，幾個群友又在一通灌水。

“看新聞?wù)f，美國最近一周有50萬人得新冠??！”

“是啊，留給特朗普的時間不多了?！?/p>

“現(xiàn)在印度的疫情也很厲害，累計(jì)死亡人數(shù)全球第二。”

“是第三好吧，第二是巴西?！?/p>

“那中國呢？”

正等待著有人拋出答案來，顯示屏就瞬間變藍(lán)，罷工了事。我只好探下身，摸向機(jī)箱上沾滿灰塵的電源鍵，然后長按下去……

2020年1月15日下午三點(diǎn)。有沒有搞錯？

室友的聲音，讓我意識到這不是在老家昌國鎮(zhèn)。我居然還在Z省的省會城市H市。

我趕忙把他叫來。“你聽說之前武漢八個人散布謠言的事了么？”

“嗯，怎么了？大驚小怪的。”

“這是真的！你趕緊坐動車回老家吧，然后記得多買口罩和消毒水。”

“為什么呀？離春節(jié)還早呢?！?/p>

“聽我的，準(zhǔn)沒錯?！?/p>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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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來的劇本，接下來的幾天，我將打包完房間的東西，然后告別自2015年一直生活的H市，徹底搬回老家昌國鎮(zhèn)，準(zhǔn)備公考。

1月20日，我將在回去的路上確知新冠蔓延的消息；隨后，公考延期、上岸失敗，陷入找工作的困境。

現(xiàn)在擺在我面前有好多選擇，可以屯起口罩，發(fā)筆小財(cái)；或者學(xué)“江蘇最美護(hù)士”，提前奔赴武漢，做志愿者；再參加一次公考，或許也未嘗不可。

但上面的風(fēng)險都太大，更何況這次穿越，我也沒有帶今年公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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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和上一家公司再談?wù)効矗衲昃筒话峒伊??！?/p>

“嗯嗯?！笔矣驯憩F(xiàn)出很欣慰的樣子，畢竟臨近春節(jié)，新室友并不好找。更何況他不知道的是接踵而至的就是疫情蔓延，春節(jié)延期，H市封城，那就更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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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找了老東家的部門經(jīng)理和HR，當(dāng)初離職主要是考慮到996若干年之后，造成的身心俱疲，同時也有爸媽催著回老家的關(guān)系。公司很快就批準(zhǔn)了我重新復(fù)職的請求，并安排我節(jié)后到崗。

時間如水，我依舊選擇20號啟程回家。但這次并沒有將整整7個搬家箱子寄出，而是選擇把口罩塞滿了行李箱。

1月28日（大年初四），HR發(fā)了條微信通知，“由于新冠疫情影響，2020年春節(jié)假期延期至2月2日（正月初九），2月3日起正式上班?！?/p>

“收到?！蔽倚南耄绻怀鲆馔?，我還會收到一次延期上班的消息。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在2月中旬返回H市，開始了疫情籠罩下上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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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個故事里，由于我大部分時間以宅家為生，因而并未曾感受口罩的親昵。這次不同了，近一個小時的漫漫上班路，由于口罩的出現(xiàn)，而略顯狼狽。

呼吸不暢、眼鏡起霧，甚至剛出門，發(fā)現(xiàn)忘記帶著這寶貝玩意，又返回家去取，導(dǎo)致遲到。

開年返工到崗的人數(shù)并不理想，少一半的同事因?yàn)橥獾氐木壒?，被迫選擇了網(wǎng)絡(luò)遠(yuǎn)程辦公。還有個別同事，干脆過完年后，辭職做自由人。

本已996的生活，又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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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注定如此，我便想著法從公司那里偷時間出來。譬如，蹲廁所的時候，打上盤王者榮耀；趁附近沒人，另開個窗口，偷瞄兩眼小說。事實(shí)上，哪個人又不是這樣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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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幾個月，斜角的同事竟突然收拾起工位，好像要離職似的。還沒等我在微信上問清楚。HR就已經(jīng)把我叫進(jìn)了會議室。

“最近疫情的關(guān)系，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運(yùn)營不是很好。”

我默默點(diǎn)頭表示同意，但又推想不出她賣的是什么關(guān)子。

“公司這邊根據(jù)你最近的工作情況，從下個月起每月減少發(fā)放2000元。希望你能夠和我們共渡難關(guān)?！?/p>

“什么？！”

“希望你能夠體諒下公司的難處。如果你不同意這個條件的話，也可以選擇像×××（斜對角的那位同事）一樣主動辭職?！?/p>

“讓我再考慮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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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個懵懵的腦袋，我坐回了自己的工位。斜角的同事拋來了一個奇怪的眼神，仿佛在說：“一起辭職吧！”

我瞥了眼電腦右下角，2020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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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靜，連狗都開始打呼。我確信自己還是在昌國鎮(zhèn)。登上QQ，閃爍的圖標(biāo)，吸引著我去點(diǎn)擊它。

“中國么……之前青島有過幾例，但已經(jīng)全部排查完了?！?/p>

“新疆喀什不是說有14例么？”

“新聞上說已經(jīng)基本排除擴(kuò)散可能性了。我覺得還是關(guān)心下川建國同志吧?！?/p>

“他應(yīng)該恨不得重頭再來吧?！?/p>

“重頭再來？沒有全力以赴，重啟十次，我看也是失敗……”

本文為半虛構(gòu)作品。配圖來自網(wǎng)絡(luò)，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