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 1? 引子——“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說，在很久很久以前。

? ……

?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站在一位躺在床上的奄奄一息的女性前。

??“對不起……只能由你去完成了。”

? “……沒事的，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 “……不，我們一行人……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 “……”

? “他們，必須由我們來回收——戰(zhàn)爭已經全面爆發(fā)，不久之后，整個世界都將化為虛無?！?/p>

? “……”

? “還請你承諾，即便是大地崩陷，炙熱的巖漿冒出；……或是大氣剝離，植物動物盡數消亡，整個世界鋪上死亡的灰色；還是火山噴發(fā)，濃煙遮蔽了日光：亦或是這顆衛(wèi)星墜落在我們的行星上……——都請不要放棄……”

? “……你說的太夸張了?！?/p>

? “……我親眼見過一些，在很久很久以前……之后我就冬眠了?！?/p>

? “……”

? “我錯誤地認為，只有這么做才有用?！?

? “……”??

? “……卻發(fā)現……不是‘只有這么做才有用’……而是……‘沒有正確的的做法’……”

? “……”

? “……茯…………我相信…………我們會像……日…與光一樣……永遠……共存共棲……再見了…………請你……信守承諾…………——還有……不要忘了……我………………”

? “再見……我的太陽……”

? 他無聲的跪倒在她慢慢冰冷下去的身軀旁，雙手攥緊了她用盡全力遞過來的還帶著有著她余溫的一條的項鏈，終于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Section?1??顏色

? 宇宙從鴻蒙中蘇醒，色彩開始出現——先是黑色，無盡的黑色，之后則是一塊淡淡的亮色從瞳孔的中央，慢慢開始擴散到他眼中的整個世界。

? ?灰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倉壁，還有……一層厚重的玻璃。

? ?“陌生的天花板……”他無法發(fā)出聲音，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想著。不知道怎么的，他只能想到這個詞，除此之外就無法表導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 ?那層厚重的玻璃緩緩打開，一整眩暈感傳來。

? ?“這是……冬眠倉……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 ?“我是誰？”

? ?“我這是怎么了……”

? ?他一轉頭，發(fā)現自己全身赤裸。

??“我去！！什么鬼！我難道被人下了藥然后進行了一些不道德的行為嗎？我明明記我在家打著游戲呢！這他媽是哪??！”

Section 2? 汪洋

? ? ?他嘗試活動快要生銹的身子，可惜沒有成功；他又想開口說話，可惜喉嚨也是同樣的狀態(tài)。

? ?也罷，就這樣躺一會兒吧。

? ?這時，他剛剛恢復的聽力聽見了似乎是狂風吹著這個蛋形物的聲音，聽起來風速非?？?。

? ?所以，又回到了剛才這個問題——這是哪兒？

? ……

? 不知多久，也許是好幾天，也許是好幾個小時，總之，他終于能費勁地托著僵硬的身體坐起來了，他轉動脖子，觀察著這個蛋形物，于是，目光和某個也是跟他一樣全身赤裸的少女對視了。

? ?她也跟他一樣，坐在冬眠倉里，披散的灰色頭發(fā)正好遮住了上半身的某些敏感部位。

? ?四目相對，場面可是尷尬極了。

? “……看我干嘛？沒看過女人嗎?！蹦俏簧倥穆曇艨侦`中透露著一股冷靜，像陰天下的一盆冷水，毫無波瀾之勢。

? “呃呃呃…我…”

? “看就看吧，反正我剛才也看了你?！?/p>

? “…不是，你都看了些什么??！”

? “跟你看到我的范圍差不多吧。”她偷偷發(fā)出幾聲壞笑，“你看你長得瘦的要死，一看就是在地球上缺乏鍛煉?！?/p>

?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氣，自動忽略了她對他的嘲諷，“那…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 “海王星?！?/p>

? “……？！別開玩笑了，我昨天還好端端的待在地球上，今天怎么就到海王星上來了？”他一臉震驚，只可惜因為身體上的僵硬和不適感，無法做出更大的動作，只得擺了擺手，“——還有，你怎么知道的！？”

? “你后面有個窗戶……”她說，“我也沒有有關我們這怎么來到這的任何記憶 ……嗯……奇怪?！?/p>

? “窗戶……”他往后一看，確實有個很小的舷窗，暴風正在無情地拍打著這個小窗戶，隱隱約約能看見海王星藍色與白色交織的氣體汪洋。

? “海王星大氣中85%是氫氣，13%是氦氣，2%是甲烷，除此之外還有少量氨氣，表面溫度為攝氏-218度，表面風速可達每小時2000公里。此外，海王星有磁場和極光?！彼龑λf，“海王星的重力約是地球上的1.2倍——奇怪的是，我并沒感到有一絲不習慣?！?/p>

? “……嗯……嗯？……那這里不會壞嗎？”

? “這地方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造的，反正就是沒有動靜?！?/p>

? “你叫什么？”

? “我不知道?！彼龜倲偸?，“那你叫什么？…應該也忘了吧。”

?“嗯……”?

? 又是不知多久后，他們的身體似乎能移動了，于是他們準備爬下這個冬眠倉。

? “ 等等等等等等——真的沒有什么可以遮一下的東西了嗎？雖然我們彼此相信互相沒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但單單是裸著就很難讓人決定往哪里看……這是人類的原始沖動啊?！彼@恐地制止了她。

? ?“是嗎？”她故意歪了一下頭，裝作無辜的樣子，“我不知道哦~——沒想到你是個色色的人呢~”

? “——什么啊！我發(fā)誓我除了二次元的那種其他都沒有看過！”他急忙辯解。

??“……等會兒，那是什么？——”她指著一個突然升起的金屬臺子說，“我去看看——你，轉過去，閉眼?！?/p>

? “好好好……”他只能答應。

? 少女回頭確認了他一眼，看見他有些瑟瑟發(fā)抖地坐在冬眠倉上，不免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她有些僵硬地翻下冬眠倉，緩緩地走進那個金屬臺子，突然，那個金屬臺子嘭地一下彈開，他條件反射地回過頭來。

? “轉回去！”

? “……好好好好好??！”他被嚇得馬上轉了回去，不知道為什么不禁有些暗爽。

? 她往那個金屬臺子里一看——里面竟然有兩套宇航服——是便攜式的，穿上去就像是一層皮一樣緊貼在身上，很舒適，而且無論是什么體型都能適配。

? ——于是他們就以一種尷尬的方式都穿上了。

? “……怎么正好是兩套……”他不解，“不會是個圈套吧……”

? “冬眠艙就兩臺，宇航服也就兩套吧。”她說。

? 他們于是沿著這個蛋形物的外圈仔細檢查著，沒有發(fā)現有類似門的東西，也沒有發(fā)現除了這兩個冬眠倉之外的任何東西。

? “我們難道被囚禁了嗎？”他的目光一直在四壁上游離，有些不敢看向那位少女。

? “……也許?！?/p>

? 突然，一個球突然從中央升起，接著在四壁上投影了像是儀表盤的一堆復雜的東西，布滿了本就不大的內墻。

? “……這……這是什么東西??？”他一臉驚愕，雙手不知道放在何處。?

? “……我看看……”她走進這一堆東西，伸手點了一個按鈕。

? “喂！你不要亂點??！”他驚恐地看著她。

? “雷達掃描啟動。”一個令人感到舒緩的聲音說道。

? “……這，你怎么知道……”

? “……按鈕下面不是寫了嗎……是不是瞎。”她一臉嫌棄地看著他，然后又自顧自地操作起來。??

? 這時，一個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 “圖書館”

? 于是她冒險點了一下，突然，整個蛋形物的燈光都關閉了，接著，四周漂浮起了一堆由那個球投影出的一圈圈虛擬的為書籍形狀的圖形，把本就逼仄的空間堆得嚴嚴實實的。

? “我去！”他被這突然出現的場景嚇到了，“你干了啥？”

? “點了一個上面寫著‘圖書館’的按鈕?！彼f。

? “‘圖書館’……真是學無止境啊……”

? “什么啊……”她看向這些虛擬的書籍，它們被分成了好幾大類，諸如“科普讀物”、“歷史政治”、“小說文學”、“工具類”，以及一個讓二人眼睛一亮的——“資料儲存”。

? “……”她沉吟著，然后看向他。

? “看吧?！彼f，“說不定有什么發(fā)現。”

? 于是她點擊了“資料儲存”。

Section 3? 蘇醒

? 不知多少年后，橫跨太陽系所有住人星球的戰(zhàn)爭結束了。

? 所有生靈涂炭慘劇都與他無關，他在一個幽深的地洞里，靜靜地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對于冬眠中的他來說，這只是一瞬間。

? “我會永遠陪著你?！彼浀盟洺λ奈椿槠拚f過這句老掉牙的情話，現在，他攥著她又還給他的項鏈，在她的身軀早就化為塵土的時候，在這個戰(zhàn)后不知道多久過后的時代中，他又想到了這句話。

? ?確實，真的很久了。

??“我們會像日與光一樣，永遠共存共棲……”他坐著想著她的這句話，太陽熄滅了，她發(fā)出的最后幾道光依然在漆黑的宇宙中跋涉。

?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 他的身體現在還是很僵硬，這是冬眠的后遺癥。

? 無言地，他點開了一個顯示屏，無窗的小房間立刻充滿了陰森的白光。

? 接下來，可有的活干了。

Section 4 遠星

??于是她點擊了“資料儲存”，剎那間，整個房間突然暗下來，又過了沒多久，一片片白紙形狀的虛擬形狀在周圍環(huán)繞。

? “這……是什么？”

? “看看吧?！鄙倥卮稹?/p>

?于是他們就看了起來，其中，一個東西吸引他們的目光。

??“‘遠星’計劃……是什么…？”

? “看看唄。”他說。

??“……好吧。”

? 沒想到的是，他們接下來看到的內容，完全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 ……

? “遠星計劃”計劃志愿實驗人

?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人員檔案。

? tyurti,remoboy,nigonipo……?全是不認識的名字——直到一縷白色頭發(fā)進入視野——那是他。

? “什么東西？？？？！！”他迅速湊到顯示屏前，把她非常不禮貌地擠到了一邊，然后仔細查看起來。

? “男，26歲，未婚，身高173.5cm，體重68.2kg，身體各項指標良好……自愿參加……什么東西？！”他說，“什么自愿參加？！參加了這個‘遠星計劃’？！”

? “等會兒，這后面好像是我?！彼f，隨即翻開了后一頁。

? “女，19歲，未婚，身高164.8cm，體重52.6kg，身體各項指標良好——自愿參加?！焙退膸缀跻恢拢安恍?，我得找找……‘遠星計劃’，到底是什么東西……”接著她就退出了這個界面，進而在另一對資料里東翻西找起來。

? 于是，她找到了這個東西——

? “遠星計劃”實驗計劃書

? “遠星計劃”，旨在在巨大的戰(zhàn)爭即將發(fā)生在300年后的背景下，將人員轉移至其他行星的的計劃。

? ⅰ.計劃第一步，太陽系聯邦23874年2月5日至太陽系聯邦23875年3月25日，在地球聯邦范圍征集志愿者。

? ⅱ.計劃第二步，進行基因改造，以便適合其他目標行星*的生存環(huán)境。于23875年6月2日至23877年6月2日完成。

? ⅲ.計劃第三步，分批發(fā)射至目標行星。于23878年1月1日開啟，23879年1月1日完成。

? ⅳ.計劃第四步，于不同時間（* *）完成實驗回收計劃。

? 實驗中，所有志愿者必須以活下去 并且能夠繁衍后代為目標。

? （每顆實驗行星（衛(wèi)星）都配備了一顆返回艙，如若實驗失敗（剩余兩人及以下人員，其余人員死亡或失聯），則剩余人員請進入返回艙內的冬眠艙；同時，返回艙會向本行星聯邦發(fā)射信息；冬眠艙會清除人員所有有關此計劃的記憶，并使改造的基因清除并復原，防止特殊情況出現；之后等待救援——冬眠中無特殊情況不蘇醒。）

? *? 目標行星：1，海王星（50人）? 2，Dazk876δ（30人）（系內矮行星）? 3，sonhang23β（30人）（系內矮行星）? 4，yonigara23451β?（20人）（系內矮行星）

? * *? 不同時間：1，海王星：到達后1個海王星年? ?2，Dazk876δ：到達后8個Dazk876δ年? 3，sonhang23β ：到達后3個sonhang23β年? ?4，到達后3個yonigara23451β年。

? 請相信，人類始終在你們身后。

??真相顯而易見。

? “……”

? 沉默，唯有沉默才能化解這一切。

? 因為想說什么，但卻有千言萬語都說不出來，在心中醞釀地成了一團漿糊；太多疑問需要解答，也就約等于沒有疑問。

? “……過去這么久了……冬眠艙顯示我們已經冬眠了1532年了……地球聯邦是忘了我們嗎……”她喃喃地說，“…………”

? “……”

? “……可以讓我靠一下你嗎？……”她突然有些虛弱地說。

? “……??？！……好、好吧……”

Section 5 深空

??“人類還是恢復了……是吧，蒲?！彼驹陲w船的駕駛艙中，緊緊地攥住他脖子處戴著的項鏈，目視著遠方的深空說著。

?他和他的未婚妻當時作為“遠星”計劃的負責人，一同負責了關于人體基因改造的技術層面的的研究，并且向地球聯邦政府遞交了“遠星”計劃的計劃書。

? 但在戰(zhàn)爭發(fā)生的太迅速，這是沒人能夠預料到的。她生患絕癥，其他計劃的負責人早就不知所蹤，簽訂這份計劃書的地球聯邦政府早已因為戰(zhàn)爭而自顧不暇，但就在此時，4顆目標行星接連發(fā)出失敗的消息——這是條錯誤的道路，一開始就走錯了——?人類無法脫離大群，縱觀歷史，“團圓”，一直是人類文化中一個很重要的載體。

? 無奈，他只能獨自一人冬眠，等到戰(zhàn)后的時代再再次派出飛船進行計劃回收的工作。??

? “是時候讓他們回家了——如果他們還好好地活在這個宇宙里?！?/p>

? “隊長，其他三艘飛船航行狀態(tài)穩(wěn)定。”政府派出了四艘飛船用于“遠星計劃”的回收工作，他負責飛往海王星的那一艘，預計航程為79天。

? “?好?！彼S口回答了一句。??

? “隊長，能給我們講講春節(jié)嗎？”

? “——你問這個干什么？”

? “……只是好奇。”

??“你是指那個春節(jié)？”

? “要不都講講吧！”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與其他戰(zhàn)后普遍憂郁的人有很大不同——特別是她的那披散的黑色卷發(fā)，和眉毛自然彎曲的弧度，這讓他想起了蒲。

? “……都講講……行吧。”他回過身，隨手拿起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第一個春節(jié)的來歷，在地球聯邦成立很早以前，相傳是我們的國家古時候有一種叫“年”的怪獸，頭長觸角，兇猛異常?！澳辍遍L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食牲畜傷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這天，村村寨寨的人們扶老攜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獸的傷害。春節(jié)前一天，從村外來了個乞討的老人。鄉(xiāng)親們一片匆忙恐慌景象，只有村東頭一位老婆婆給了老人些食物，并勸他快上山躲避“年”獸，那老人捋髯笑道：‘婆婆若讓我在家呆一夜，我一定把‘年’獸攆走?！掀牌湃匀焕^續(xù)勸說，乞討老人笑而不語。 半夜時分，“年”獸闖進村。它發(fā)現村里氣氛與往年不同：村東頭老婆婆家，門貼大紅紙，屋內燭火通明?！?span id="s0sssss00s" class="kl830zw01">年”獸渾身一抖，怪叫了一聲。將近門口時，院內突然傳來‘砰砰啪啪’的炸響聲，“年”渾身戰(zhàn)栗，再不敢往前湊了。原來，“年”最怕紅色、火光和炸響。這時，婆婆的家門大開，只見院內一位身披紅袍的老人在哈哈大笑?！澳辍贝篌@失色，狼狽逃躥了。第二天是春節(jié)，避難回來的人們見村里安然無恙十分驚奇。這時，老婆婆才恍然大悟，趕忙向鄉(xiāng)親們述說了乞討老人的許諾。這件事很快在周圍村里傳開了，人們都知道了驅趕“年”獸的辦法?！?/p>

? “……原來是因為災難而產生的節(jié)日啊?！彼粲兴?，輕輕點了一下頭暈，其他隊員竟然也在認真聽著。

? “……第二個春節(jié)的故事，則是這樣的——相傳，有一段時間，在一顆衛(wèi)星上，那里的生存環(huán)境非常惡劣，大氣大部分都是氫氣，遠離太陽，到處都是灰色的場景——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但它表面的資源非常豐富，于是當時的地球被一個超級大國統(tǒng)領，于是就有人抓人去那里干活。因為那里惡劣的環(huán)境，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去，那些人不堪重負，于是他們準備策劃了一個地球年年多地時間下，他們某一天召集關于起義的領導人進行站前宣誓，最終 他們用7天七夜占領了那里，同時，第二天早上，正是這顆小行星名義上的春天，于是 那天就是春節(jié)——之后，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駕駛那些官兵遺留下來的飛船，因為當時那個超級大國正在于poiaoin聯邦打的不可交差，所以他們一行人打了個他們措手不及，用了15天時間，解放了地球，成立了地球聯邦——從此，這23天，就是全地球聯邦的春節(jié)?！?/p>

? “原來還有這么一段故事嗎……我們竟然不知道……”她若有所思。

? “似乎，春節(jié)這個習慣在地球聯邦已經消失了好久了……”一位隊員說。

? “是的啊……”他閉上眼睛，想象著在四千多年前，他在滿城煙火的時候，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驀然回首，他與蒲的相遇，“如果沒算錯的話，等到我們把海王星的那兩人——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接回到地球后，正好就是這種習俗在4千多年前還未消亡時，第二個春節(jié)的時候了——不出意外的話?！?/p>

Section 6 黑暗

??“你……好了沒？”他有些試探地問到，她只是輕微地發(fā)出了一點聲響，就沒有再理會他了。

? 她是個害怕孤獨的人，是一個害怕絕望的人。她想著，想仔細回憶起她的經過，卻無能為力，只能得到一些然現在的她越發(fā)感到絕望的快樂片段。再抬起頭來時，竟然已經滿臉淚痕。

? “你……怎么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你別哭啊……剛才不是挺能調戲我的嗎………”

? “不是……也許我們只是看到了一篇科幻小說……不是……你別哭?！彼F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剛才真相對他的沖擊已經讓他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現在又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 少女抬起頭，目視著那幾本投影出的虛擬書籍圖形之間的空白處的黑暗。

? “不好……我好像知道，那個計劃書中所提到的‘特殊情況’……是什么了。”她在剎那間就恢復了正常，冷靜的目視著他，異常平靜地說，“能源。”

? “……能源？怎么了……”他在一瞬間就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這里的能源快不夠了，所以冬眠艙才會使我們蘇醒嗎？”

? “……是的，你說對了。”

? “那現在……”話還沒說完，剛才投影出來的“圖書館”瞬間消失，燈光也隨即消失，整個逼仄的空間在一瞬間，只剩下了那個狹窄的舷窗外透過來了太陽的微光，在藍色交織的氣體汪洋中舉步維艱地前行，最后到達這個空間的，只有那么細若游絲的一點。

? “你們好，我是‘返回艙’的隨船助手,現在，整個‘返回艙’的核電池能源即將告罄，冬眠艙已經無法啟動，現在我會將所有的剩余能源統(tǒng)一調配用于地球大氣成分與海王星大氣的轉化以及25攝氏度室溫的維持，預計還可繼續(xù)運行121海王星太陽日。其他我尚不清楚?！蹦莻€圓球突然說道，發(fā)出幽幽的藍光，在黑暗中顯得尤其陰森，“接下來我會關閉我的外顯示，但是我一直都在負責于這座‘返回艙’——再見。”

? “無特殊情況不蘇醒”，看來，特殊情況就是指這個了。

? “——這里有沒有門？”她突然問道。

? “——沒有，恕我直言，你們出去絕對死?！?/p>

? “——等會兒，現在是什么時候？”她又問道。

? “計劃后海王星紀年8海王星年89547海王星太陽日。”他說完這句話后就徹底消失了，沒有任何前兆。

? “……這是多久？”?

? “……一千多年——這樣來看，再過一百多個海王星太陽日，就是它的新年了。”

? 黑暗在無情吞噬著心靈，前路不是命運多舛而是根本沒有前路。

? “……喂，在這之后，我們會死嗎？”他突然問呆立在一旁的她說、

? “如果在電力耗盡前有人來救我們的話，就沒事……”她回答，顯得心不在焉，突然，她猛地一回頭，“快找找還有沒有什么其他東西，比如通信裝置什么的！快！”

? “這里除了這兩個冬眠艙，應該就沒啥東西了吧?！?/p>

? “不可能！——你想想，如果真像計劃書里說的那樣，這里只是作為我們這樣實驗的失敗品的收容所，被清除記憶、冬眠來等待地球聯邦的的接應，那為什么計劃書又會存在在這個‘隨船助手’里面？”

? ?“為什么？”

? ?“很顯然，有人已經料到了這種情況！”她有些莫名的激動。

? “……那……又怎樣？”他還是一臉懵，“難道你認為……”

? “沒錯，可能那個人在這里留下了什么，我們快點找找！”

Section 7 所做

? “我現在才愈發(fā)意識到，我那時做的，真的是錯到極點了?！彼麑λ麄冋f，“當時有個人——現在看來他是對的。他非要換了所有‘返回艙’的大氣成分轉化裝置——換成功率更大的，還準備了海量的資料庫，甚至還想要加大核電池的型號——甚至還要準備通信裝置——不過后面兩項沒允許他……如果當時都同意了他的要求，也許就不會生出這么多事了吧?！?/p>

? “為什么當時你們都沒有意識到戰(zhàn)爭會那么快爆發(fā)呢？”一位男性隊員問到。

? “不知道，也許是地球聯邦那時對自己的軍事威懾力還有些自信，但實際上其他三星的聯邦在早就不把地球放在眼里了?！彼f，“說到底——‘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是啊……傲慢……傲慢……傲慢到讓我們以為自己獨自就能征服宇宙……”

?

Section 8 無望

? “沒有……什么都沒有……”?她絕望地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十分絕望。

?“我就說了 怎么可能有什么東西。”他對她說。

? “……那怎么辦？”她站起來，“這里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嗎？食物也沒有……冬眠艙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 “食物……我們就是食物?！?/p>

? “你能把我殺了嗎？還是你打算直接啃？……?”她以一種正常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還有，水才是最重要的。”

? “……不是，你的情緒變化真讓人找不著頭腦?！彼恐@個蛋形物的一角坐了下來，正好可以看到那個狹窄的窗戶，窗外只有千篇一律的黑色和藍色，“——那哪兒有水呢？”

? “也許冬眠艙里有，但不知道能不能喝……”她說著也坐到了另一邊，和他面對面的看著，全身漆黑一片。

? ?他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在腦中不斷地想著，想著。我當初為什么要自愿參加這個計劃……究竟是什么的驅使？他抬起頭，看了看少女，只見她挪了挪位置，然后躺下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和他一樣冥思。突然間，他覺得那位少女的灰發(fā)似乎有些熟悉…就像是某個闊別的熟人，但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 “你看起來有些眼熟?！?倏忽間，他發(fā)現少女閃著光的眼睛在全身的黑暗中尤其突出的看著他。

? “……是嗎，我也覺得你看起來有些眼熟……?！彼f，“要不去找找，冬眠艙里?！?/p>

? “好，找吧?！彼纱嗟鼗卮?，然后起身，走向冬眠艙。

? 于是他們就在黑暗中走向了冬眠艙。

? “在哪？”

? “應該在下面，有一個空間。”她說，接著就彎腰在冬眠艙的外表摸索起來。他也去了另一個冬眠艙開始漫長的找尋工作。直到一個疑似門的東西被發(fā)現。

? “這個嗎？”他呼喚少女。

? “我看看！”少女猛地沖過來，然后蹲在地上，仔細辨認這個東西。

? 這個小門大概有一個頭寬，與周圍的白色金屬分界不明顯；左摁右摁都沒用，不知道怎么打開。

? “……難道是語音？”他雙手撐著膝蓋，眼睛瞪得老大。

? “……芝麻……開門？”毫無反應。

? “打一拳試試？”他說，“讓我來吧。”

? “我來?！鄙倥焕頃?，而是攥緊拳頭，蓄力，嚇得他趕緊往后靠了靠。

? “嘭——?。。。?！”

? “我靠——！”她趕緊對著被冬眠艙打了重重一拳的手吹了吹氣，又上舌頭使勁亂舔了一波，還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疼痛可算是有了緩解。而且，那個小門也順勢打開。

? “……啊這……”他感覺有些尷尬。

? “快看看吧?！彼粩嗟啬Σ林氖直痴f，“嘶……”

??

Section 9 冷寂

??他打開個小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灘水……看起來存在沒有多久。

? “這……能喝嗎？”他看向少女。

? “……能吧……試試看?！?/p>

? “真的要試嗎？總感覺不太衛(wèi)生……”他說，“還有——你確定這是水嗎？！”

? “我知道這種冬眠艙的結構，這里絕對是水?！彼f。

? “……那我只能相信你了……”他說，然后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水面，然后聞了一下，然后用舌尖舔了一下，似乎真的是水。于是他又用手指伸了進去，發(fā)現沒有什么異常反應，于是又舔了一口蘸著水的手指。

? “真的是水，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她說，說著走向另一臺冬眠艙，用之前的方法打開了這個小門，發(fā)現里面卻是放滿了一種納米全真空包裝的特殊食物，只是小小的一粒，就可以維持人體所需營養(yǎng)物質3、4天。

? “……快來看看，這有吃的。”她呼喚著他，“先別管你那水了?！?/p>

? “什么?。俊彼觳阶哌^來，湊到了那個隔間前仔細看著。

? “我倒是在想……這東西是怎么保存一千五百多年的……”她說，“這東西我也見過，最多保質個幾十年，也就不能吃了——就算是納米全真空材料包裝，1500年…………仔細想想…………在這里…………似乎也許還是可能的?！?/p>

? ”……啊這?！?/p>

? 之后，他們確認了，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吃的，于是——

? “這些‘小丸子’倒是可以撐到電力耗盡……但是這些水……”少女為難，“大概只有3L左右……如果算最低限度三天不喝水……加上排尿的話……這樣算恐怕撐到電力耗盡也很難。”

? “……？”

? “……所以，看著辦吧?！?/p>

Section 10 冷寂

? 不知多少天過去了，也許是好幾天，也許是數十天。

? 剩余的水很少了。二人現在都很虛弱——除了身體上的不適之外，還有心的不適。

? “……”少女有些干枯的嘴唇微微翕動，沒有說話，然后她閉上了眼睛，在想些什么。

? “……你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嗎？”

? “……是啊?！彼樕n白，加上灰色的頭發(fā)，更顯陰森的感覺。

? “……我想問你，你的頭發(fā)，為什么是灰色的？”

? “……一根一根種上去的?！?/p>

? “……??？”

? “別說話了，省點力氣?！?/p>

? “……哦?！?/p>

? “……真是的憨可愛…把頭發(fā)編成…真的很像我的弟弟”。她想著，當初她因為那個迂腐的父親一氣之下把頭發(fā)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弟弟就是這樣問的。后來，她又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參加了這個計劃，結果卻成了這個樣子……

? 他躺在地上，回過頭看著同樣回過頭看著他的少女。她的臉似乎在微弱的日光下閃爍著陰冷的慘白。

? 真的還有獲救的可能嗎？沒有人知道，我們只是在無端的臆想……臆想。距離我們蘇醒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快50天了……50多個黑暗與細若游絲的光的輪換…………人類那邊究竟是什么情況，我們什么都不知道……還不如一頭撞死……意志再堅強的的人也會撐不住了吧……可她卻又不知道哪里來的意念的加持……

? “Zi——”突然一道相比之下耀眼的光射向了他的臉，他睜開了眼睛，?發(fā)現整個蛋形物都在慢慢變得透明，最后，金屬的質感消失，映入眼簾的是一艘Langerty聯邦的飛船。

? “……——臥槽??！”他驚訝的直接從地板上蹦起來，發(fā)現她也站了起來。

? “Langerty聯邦？——怎么是他們？”她說，“算了，至少有人來了?！?/p>

? “你們好，我是一名Langerty聯邦的工人，你們是被困在里面了嗎？”一個顯示屏懸浮在空中，一個身上看起來發(fā)毛很旺盛的Langerty人類出現在顯示屏中。

? “……算是吧——你能把我們帶出去嗎？”

? “——不行啊，我的飛船只能帶一個人，其他人加速時沒有艙位的?！?/p>

? “……”

? “呃……這種東西我見過，只能從外面飛船操作打開的——等會兒！你們不會是什么罪犯被流放到這里了吧！”

? “不是！——實話跟你說吧，我們是因為地球聯邦在1500多年前發(fā)出的‘遠星計劃’實驗志愿，因為戰(zhàn)爭的因素所以我們直到現在還留在這——1532年間我們都在冬眠，最近幾十天我們才蘇醒，現在我們……”

?? ‘遠星計劃’是什么？ ”

?? “派人去殖民其他星球的?！?/p>

? ?“是嗎？我記得我們聯邦也……算了?！?

? ?“我記得它們關系并不是很好……”少女輕輕地說到。“——不過，還是要想辦法去問一下——你能與地球聯邦通信嗎？”

? “——我試試……”他說著，接著消失在了視野中，沒過多久他又出現了。

? “似乎可以……但是這里有時差……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 “……呃……”

? “——我再試試看能不能和這里對接吧……”

? 結果是因為型號不同根本不能對接。

? 氣氛就這樣焦灼住了。

? “……那個——你有水嗎？”

? “……啊？”他愣了一下，“有有有有?！?/p>

? “——是嗎？！太好了！”她說，“你能送進來嗎？”

? “——我再試試——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他說，“……啊——這個窗戶能從外面打開！”

? 于是，他們就獲得了能撐到電力耗盡的水。

? “你有備用的核電池嗎？”

? “……抱歉，我沒有，我的能源只夠我自己返回了?！?/p>

? “這樣啊……”

? “請你們不要灰心，我大概了解你們的情況。雖然我們的聯邦并不是什么朋友關系——但我們都是人?！?/p>

? “……”

? “我會去聯系他們的，請你們堅持下去！”

??

Section 11 新年

??他走時沒有關閉窗戶，導這位先生他的恐高癥發(fā)作了，現在正癱軟在地上，就像一條鼻涕蟲。

? 他不僅沒有關窗戶，而且連那個顯示屏也沒有關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F在，他的飛船生活曝光在他們眼中——雖然延遲正在不斷加大。

? 又是不知道多少天過去了，但這時他們至少能看著海王星現在看來還是很美麗的白藍色表面，雖然在它上空這么近距離看上去這白藍表面因為颶風的原因再瘋狂地變化著。

? “怎么辦……”他迷茫的看向自己的手，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再次熄滅。

? “……不要絕望……我陪著你?！彼f著，輕輕抱住了他的肩膀。

? ……

? “女士們先生們！我聯系到了一艘地球聯邦的飛船——他們就是來執(zhí)行那個……‘遠星計劃’的回收工作的！他們大概還有……20多地球天到達你們那里！”突然，那個顯示屏里又出現了那個毛發(fā)旺盛的人，只見他興奮的地說

? “——什么？真的？！少女猛地回過頭來，卻發(fā)現遲遲沒有回應，“——難怪，有時差啊?！?/p>

? “——什么東西？”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還是有些心悸地走著。

? “地球聯邦那里派人來了?！?/p>

? “——是嗎？！……”他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些空虛，而并不是即將獲救的解脫。

? “應該是吧！他也沒必要騙我們吧。”

?……

?“隊長——是那個東西嗎？”

? “……是的?！彼屑毧戳艘谎壅f到，“啟動救生艇。”

? “是。”

? 他于是駕駛救生艇，緩緩靠近那個蛋形物；在靠近后又啟動了對接系統(tǒng)。

? “快看，那是他們——你們地球聯邦上的人！”這時，那個毛發(fā)旺盛的人留下的通信顯示屏突然發(fā)出了聲音，同時，畫面上出現了一位地球聯邦飛船上的年輕男子，他說，：“你們好。”

? 不過，這個延遲，也是真的戲劇性。

? ……

? 地球聯邦的飛船上。

? “原來是這樣，你們真是害慘了別人?！?/p>

? “是……雖然是自愿報名——但歸根結底，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 “無所謂了?！?/p>

? “不……我不會無所謂，另外那幾艘飛船應該也快到達目的地了——如果還有向你們一樣活著的人，等把他們接回地球后，我會負責幫助他們融入現在的社會的——這點你們放心，我會負責到底的！”他認真地說。

? “……”

? “——不過我現在想問一些問題?！?/p>

? “你問吧。”少女回答。

? ?“你們在那里，是怎么解決一些生理需求的——比如說……上廁所?！?/p>

? “……你覺得呢？”

? ……

? （自行想象吧，作者不想想）

? ……

? “對了——在以前我們那時，春節(jié)還沒有消失吧？”

? “對啊……怎么？”

? ?“我算了算，回去差不多就是春節(jié)，我邀請你們去吃頓飯吧?！?/p>

?? “?好啊?！?/p>

……

? 海王星以119.6度自轉軸與黃道面夾角的姿態(tài)穩(wěn)定地運行著，在他們啟程之時迎來了它的新年，就如世間萬物一般，在新年的日光下獲得了新生。在黑暗中，總有人在指引著我們不要就此絕望，因為有著最重要的——我始終在你身后——人類始終在你身后。

Section 12 尾聲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傳來，“快點！別睡了!”?

? “他一直都這樣嗎？”茯問那位灰發(fā)少女。

? “……真是的，吃飯也不積極?！彼f著，然后重重地敲了幾下門，突然發(fā)現，門竟然沒有鎖上。

? “…臥槽……他怎么不鎖門啊。”說著她推門進入，可映入眼簾的場景屬實讓她嚇了一跳。

? 只見他整個人吊死在了客廳中，衣物完好，黑色頭發(fā)遮蓋住了青紫色的臉，下嘴唇發(fā)紫，雙手雙腳低垂，死狀極其殘忍。

? 茯緊緊攥緊脖子間的項鏈，似乎想到了什么。?

? 拉的緊緊的窗簾間，微微透過一絲絲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