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機械狂潮【50】
【50】伊麗莎白?噩夢復(fù)蘇!
伊麗莎白知道這不是現(xiàn)實,可噩夢的恐怖之處豈非于此?—你知道自己身處腦內(nèi)最混亂、最本質(zhì)的恐怖,卻無法脫身。
是的,要么被鬧鐘叫醒—鬧鐘在你做噩夢的時候,常常會晚點—再要么就求助于另一種解決方案:被夢中的怪物嚇醒。
伊麗莎白的四肢化作蒸汽火車的鏈條,牽引血肉骷髏中的關(guān)節(jié)上下活動,直到這布滿黑白瓷磚的灰暗長廊盡頭,露出她的渴望。
是光,刺目但又柔和的暗綠色火光。像是她在田納西州農(nóng)舍時,捕獲到瓶罐中的螢火蟲。但更加龐大,也更誘人。
誘人到像是在…就像它有意識…就像它在刻意引誘伊麗莎白上鉤。就像…潛伏泥潭的燈籠魚,直到獵物貼近頭頂?shù)臒艋\,才會發(fā)現(xiàn)—
“不,不,不!”休眠的腦細胞受到光球的刺激,它們開始工作,它們將過去的記憶注入伊麗莎白的血液:直入最深處的腦髓。
—發(fā)現(xiàn)終點的獎品不是燈光,而是燈籠魚布滿排齒、褶皺層疊的淵口。
尖叫也無法改變現(xiàn)實,伊麗莎白捂住她的口部:嚨中的縫隙在縮小,冰冷無情的金屬質(zhì)感、冷卻液混合機油燃燒產(chǎn)生的霧氣在吞噬。
每團白霧都荒誕到完全脫離現(xiàn)實:它們由伊麗莎白的口部飄出,在伊麗莎白眼前匯聚環(huán)繞,它們的圖案,是伊麗莎白永不希望看到,卻又揮之不去的流浪厄運。
是骷髏,是白骨,霧團中的間隙,與濃烈的灰白色化為一顆顆氣態(tài)頭骨,口部的張合毫無節(jié)奏,毫無順序可言—是的—這可是噩夢。
伊麗莎白不再奔跑,可光芒本身卻不愿看到它的溫床遠離。
金屬細胞是種子,伊麗莎白則是她的土壤。是伊麗莎白讓她誕生,她以為自己被殺死了?
想的不錯,幻想總是很美好,可要是不著邊際,那就是癡心妄想。
跑吧,伊麗莎白—可要記住—這里不只是她一個人的腦子!
伊麗莎白的腳下,升起一具精美的木質(zhì)十字架。
耶穌在受難時的款式,是否與之一致呢?伊麗莎白的腦中布滿瘋狂骯臟的想法,其中一些,她在清醒時刻根本沒有設(shè)想過一刻。
噩夢中的黑暗切換為棕灰色,腳下的地板也不再是黑白相間的格狀墳?zāi)埂?/p>
是松木,是伊麗莎白幼師最喜歡的松木,遇水后會散發(fā)出令人舒適的潮濕氣息,這樣讓她安心的場景,上次在現(xiàn)實中親眼見證,是在—
“心理醫(yī)生幫不了你,我親愛的…伊麗莎白?阿夫頓小姐?!?/p>
—在恩斯特龍醫(yī)生的診所。是的,當時的她,年齡不比格雷戈里大上多少,剛剛經(jīng)歷過綁架案,她的血液被癡迷永生的惡魔污染。
“你真的以為,你徹底擺脫我們了么?”
伊麗莎白向后退去,骷髏狀的煙霧混合為統(tǒng)一的實體:一具生物實驗教室最常見的塑料骷髏,表面的裂痕、碰撞到身體后發(fā)出的空心回響。
是的,骷髏不是真的,可恐懼卻是百分百純度的。
“有人在召喚我們,不,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想要追求永生與不朽力量的人很多…可不止穆迪他一個…猜猜看會是誰?”
“好好猜,慢慢來。我們喜歡看你焦慮、受苦的樣子。它們的樣子,對我們而言是最美味的,無可替代的,孩子!”
十字架的四周伸出無數(shù)道鐵索,因銹蝕滲出的金色烙斑,在伊麗莎白的皮膚、衣袖與金色發(fā)絲間摩擦,將伊麗莎白鎖上刑架。
沏茶時的水流聲,為伊麗莎白本就慌亂的內(nèi)心,加入三勺白鹽。深棕色昏暗中的藏身者顯出真容—也許,伊麗莎白該改口稱之為—“藏身者們”?
因為灰綠色光球的數(shù)量,由一顆轉(zhuǎn)變?yōu)閮深w。
它們是如此對稱,它們是如此詭秘而又誘人。
多少年了,從中世紀煉丹方士開始,有多少人追求著不朽,又有多少人,因而步入永遠的隕落?
“這有一個故事,我親愛的伊麗莎白?!?/p>
聲音狂妄的她知道,伊麗莎白絕對看過,至少也該聽說過。因為這里,終歸是伊麗莎白的思維庭院。
“故事的名字是…復(fù)仇…!”
故事書被發(fā)聲者以鐵鉗撕碎,她不再隱藏,不再故作矜持與神秘。她與聚集她身后的它們,它們步入伊麗莎白眼前的視野。
伊麗莎白檢查起自己的身軀:不再是二十四歲的她,不再是她在工作日時常見的棉質(zhì)外套、長褲與平底短靴—年齡,也無法淡化恐懼。
袋中的鋼筆掉落在地,墜入松木間的裂隙。
不再是現(xiàn)在的她,而是噩夢開始時的她。
不是這個噩夢,而是一九八七年,最初的噩夢開始時的她。亦或更早,在她被穆迪的手下帶入黑暗之前?
“知道為什么,我要告訴你么?”鐵鉗的主人抓起女孩的肩膀,外貌上僅有十歲的粉衣女孩在顫抖,刺骨的冰冷金屬扎入她的內(nèi)心。
“你…你不是…已經(jīng)…”伊麗莎白的口腔泛出一陣濃郁的血腥氣味,可她咳出的竟是幾滴純黑凝液:是油液,只有要讓機器運作,才會使用到的油液。
“已經(jīng)什么,已經(jīng)被你的假死玩笑清除了?不…伊麗莎白…我們只是在觀察,我們潛伏好多年了……比起直接讓你陷入絕望…”
“我們喜歡低調(diào)一點兒。怎么說呢,十五年的安定,如果在之后的不久就要步入坍縮—到那時你臉上的表情—我還真是期待!”
襲擊者將她的頭顱向左下方傾斜,伊麗莎白知道她是誰。
她可真傻,她早就該猜到對方是誰了。曾經(jīng)她們見過彼此一面,曾經(jīng),伊麗莎白就是正與自己對話的她。
赤色線纜組成的虛構(gòu)紅發(fā),披散于殺人機器的臉頰兩側(cè)。
鋼鐵構(gòu)成的黑爪抓住伊麗莎白的肩膀,在伊麗莎白對后頸劃出一道裂隙:十五年,十五年前,它們就是從這里滑入伊麗莎白的身體的。
“進入你就像滑入牛奶浴池一樣,伊麗莎白?!?/p>
“感謝你在這些年,為我們做出的一切,”
“包括提供你的痛苦,和這具藏身之處。”
不—伊麗莎白不想在聽她說一句話,哪怕一個單詞。
她知道自己曾以異變者的身份做出過什么,她將這鋒利的鐵爪伸向克里斯,還差點傷到更多人。她曾變異為…一臺可悲的機械怪物…
蜂鳴般的雜音充入伊麗莎白的耳道,洪水般涌入的巨大聲響將她剝離夢境。
她站起身來,意識到令她蘇醒的是自己的鬧鐘:午休結(jié)束,是時候收起睡眼,提起精神前往教室了。
她是個老師,記得么?她下午還有三節(jié)課要上。對,就是這樣,別再管那些荒誕的噩夢了,它們會在一頓晚飯后,被伊麗莎白遺忘—希望如此。
噩夢所預(yù)言的人,他的實驗早已開始多日。
他不像穆迪那樣專心,或者說,他沒有斯坦那樣的偏執(zhí)?金屬細胞只是研究的一部分而已,五十一區(qū)不是金屬細胞的專區(qū)。
恰恰相反,金屬細胞對畢曉普而言,只是可有可無的分岔路口之一。
至于現(xiàn)在,畢曉普要去見個老朋友。一位比雷曼更加古老,也更易溝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