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經(jīng)臨近學期尾聲，再過兩周就是寒假。 陳星把書扣在腦袋上，指望著滲透復習法能讓她熬過考前這兩周。許清儒把她腦袋上的書摘下來，在她腦門前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 “你是指望哪路神仙托夢給你透題??？再不臨陣磨磨槍，等成績出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陳星爬起來，把許清儒手里的書搶回來一把摁在桌子上，用手支著兩個眼皮死死瞪著赫魯曉夫，沒兩分鐘的精神頭又耷拉了腦袋，許清儒嘆了口氣。 “含清，她一直這樣嗎？”許清儒看向一邊正在看閑書的周含清。 “一直如此?！?許清儒沒等接話，周含清身邊就過來個同學。 “周含清，門口有人找你?！?周含清放下書，走出去。 走廊里背對而立的身影站的十分筆直，挺拔的像一株已經(jīng)扎根在那里很久了的白樺樹。路過的學生不自覺地側(cè)目，或許是因為這個人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這個背影，周含清認出來了。 “爸?！?那個背影轉(zhuǎn)過身，可以看出周含清是很像他的，只不過那張飽經(jīng)練兵場的臉更加堅毅。周立斌一絲不茍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點笑意，向周含清走過去。 “含清，最近怎么樣？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北緛硐胱匀灰恍?，可一開口還是免不了生疏的感覺。 “挺好的，您這次回來是辦事嗎？” 周含清沒有表現(xiàn)出久別的激動，也沒有表現(xiàn)出久別的抗拒，就是這么平靜的回答，反而加深了這種疏離感。 周立斌頓了頓，“這次是請假回來的。中午幾點放學？我來接你一起吃個飯吧?！?預備鈴很會解圍，周含清向班級里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中午十二點放學?！? 陳星覺得很奇怪，周含清一整節(jié)課都在出神，更奇怪的是現(xiàn)在上的可是語文課啊，平時語文課眼睛恨不得都粘在講臺上，學語文的熱情呢？白老師已經(jīng)向這邊瞥了好幾眼了。 “周含清？” “周含清？” 陳星輕撞了下周含清的胳膊，周含清才回過神來。 “老師叫你呢?！?周含清站起來看向講臺。 白棠把書撐在講臺上，看著周含清并無慍色。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白棠什么都沒說揮揮手讓她坐下了。 直到下課，白棠收拾好教案，站在門口叫了一聲周含清。 “跟我來趟辦公室?！?周含清跟出去，走在白棠身后。 “說說吧，為什么一整節(jié)課都在出神啊？叫你兩聲都沒聽見。” “沒什么。” 周含清低頭答了聲，尚未及反應，突然感覺前額上被人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隨即抬頭，白棠正停下來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周含清怔了一怔。 “老師問你就說實話。不要總‘沒事，沒什么’好不好?！卑滋臄棵?，輕嘆了口氣?！耙粏柧褪裁炊疾徽f，年紀這么小，會把自己憋出毛病的?！?周含清以為她把自己叫出來會是批評或者責問，都不是，是關(guān)心。 “白老師?！敝芎褰辛怂宦?。 “嗯？”白棠應著。 “我之后有機會告訴你吧?！?“好，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那你回去上課吧，下節(jié)課別再出神了。” 直到中午放學，周含清的魂還沒被拉回來。 “含清，你想吃什么？” 周立斌看著副駕上的周含清問。 “都行?！?“那就還是孫記吧，我記得他家魚的口味你挺喜歡的?！?周含清沉默了一瞬，接著開口：“他家店兩年前已經(jīng)關(guān)了。” 周立斌看向副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說什么都不恰當。 “學校附近隨便一家就行，午休時間不長，下午還要上課?！敝芎彘_口。 菜上齊了，周立斌挨個夾了一筷子放到周含清面前的盤子里，看得出他對這個動作很生疏，可能換彈夾的動作要比夾菜更自在一些。平時下命令的雷厲風行全然消失，想跟女兒說的話已經(jīng)打了一路的腹稿，但是開篇卻犯了難。 “含清啊，是不是快放寒假了？” “嗯，還有兩周?！?“寒假有什么安排嗎？” 周含清放下筷子，“暫時還沒有。” 周立斌略點點頭，把手疊在桌面上，過了兩分鐘，他開口問。 “含清，爸爸想把你接到北方過寒假，你覺得呢？” 周含清沒答話。 周立斌繼續(xù)道：“奶奶也很惦記你，總在念叨你。老人家歲數(shù)大了，總是想跟小輩在一起?！币娭芎逡琅f沒說話，他思忖片刻又補充道：“如果你擔心你媽媽那邊，我會跟她說的?！?周含清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我跟我媽說就好?！?周立斌反應了一下，知道她是答應了，隨即松了口氣似的笑著繼續(xù)給她夾菜。 周含清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有多少條不得不的理由，其實都沒必要費心去找，只要一句思念，她就可以點頭?？伤寄畲蠖嗍钦f不出口的。 考完試過了兩天，周含清就收拾好行李準備動身，周立斌工作的特殊性催促他快速回去。 拎著行李箱下樓的時候，正遇上回家的白棠。 “白老師?！?白棠拎著水果剛準備上電梯。 “誒，小課代表?！卑滋钠车剿掷锏男欣钕洹！澳闶且ヂ眯袉?？” “不是，去北方過寒假。” 正說著話，周立斌從門廳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接過行李箱，看到周含清身邊的人，眼神示意了一下。 周含清介紹道：“這是我的語文老師，白老師?！?“白老師，這是我爸?！?周立斌伸出手，禮貌地握了握手“你好，白老師，孩子在學校讓您費心了?！?“沒有，周含清同學一直很優(yōu)秀。” 周立斌抬手看了眼腕表，時間差不多了。 “白老師，那就不打擾了，我們先走了。” “好，不耽誤您了?！?白棠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雖然周含清瘦削一些，但卻如出一轍的筆直，遠遠看去，無端給人一種堅毅的感覺。 正看著，忽然其中一個背影回過身，沖她揮了揮手。 “白老師，假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