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圖館】代魏立晉 第十節(jié) 廢立
本期作者:錦帆游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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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芳很憤怒。
自己好歹是一個年過二十歲的皇帝,養(yǎng)父曹叡在他這個年齡登基,很快就擺脫了四位輔政大臣(曹真、曹休、司馬懿、陳群),將權(quán)力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漢武帝劉徹更是在他這個年齡頒布推恩令,開始從諸侯王手里收回權(quán)力。我曹芳就是再平庸,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二十歲青年,都不會甘心做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
然而舉目四望,曹芳發(fā)現(xiàn),大部分朝臣迫于司馬師的威勢都噤若寒蟬,他很難找到足以信任的人。
但還是有的,中書令李豐就是一個。
李豐,字安國。在當時,是和夏侯玄并稱的名士,時人把他們并稱:夏侯泰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李安國頹唐如玉山之將崩。夏侯玄好像懷里有日月一樣光彩照人,李豐頹唐不振的時候仿佛玉山將要崩塌一樣。連曹叡都把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嫁給了李豐的兒子,李豐的名聲之高,可見一斑。

然而,中看不中用。
還在正始年間,曹爽和司馬懿在尚書臺展開明爭暗斗的時候,李豐夾在中間左右逢源,最后為了躲避是非干脆請病假,按照當時的制度,請假超過一百天,這官你就別做了,老實回家呆著養(yǎng)病去。李豐想了個辦法,每次請病假都不超過一百天,每次算著日期快到了,病突然就好了,過了幾天又裝病接著躺,就這么反反復(fù)復(fù)躺了幾年。當時流傳著一首歌謠:“曹爽之勢熱如湯,太傅父子冷如漿,李豐兄弟如游光。”等司馬懿解決完曹爽,得知消息的李豐馬上就蜷縮在地起不來了。怕事到這個地步,李豐也算是獨一份。
等司馬懿死后,曹芳需要尋找自己能倚仗的新的力量,有人就推舉了李豐。李豐覺得自己皇親的身份也足夠顯貴,加上攀附上皇帝這棵大樹,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便慢慢開始向曹芳靠攏,起了扳倒司馬師的心思。
但畢竟李豐是只耗子,面對司馬師這只大貓,要起打貓的心思,得積攢足夠的力量。李豐看上了兩個人:國丈張緝和太常夏侯玄。
張緝是李豐的老朋友,兩家住的也很近,李豐暗地里讓自己的兒子李韜聯(lián)絡(luò)張緝,恰逢張緝生病,借著探病的名義,李韜向張緝說明了來意。張緝沉默良久,還是表了態(tài):“我們同舟共濟,還有什么能逃避的呢,只是我擔(dān)心這件事不成功,就要禍及宗族啊。”至于夏侯玄,之前夏侯玄就寫信給李豐抱怨過自己的處境:曹爽死后,自己就因為是曹爽的表弟,才干無從發(fā)揮,還被自小的好友司馬師猜忌,兩人自此產(chǎn)生了極大的裂痕。李豐并不擔(dān)心夏侯玄會不會支持自己的計劃,不過出于保險,他并沒有讓夏侯玄知道自己的全部計劃,只告訴了他一個大概,并沒打算讓夏侯玄完全參與。

說穿了,不管是張緝還是夏侯玄,都只是拉起來旗號,利用他們的身份標榜行動的正義性,真正要干事,得有軍事力量。
環(huán)視一圈,李豐發(fā)現(xiàn)他所能倚仗的力量只有兩支:一支是他的弟弟,兗州刺史李翼;一支是他的好友,中領(lǐng)軍許允。分別代表了地方和中央的勢力。
李翼當然不會反對哥哥的計劃,但當李豐找由頭召李翼進京朝見,借機帶兗州軍入京時,引起了司馬師的警覺,被否決了。
只能倚仗許允了,不過李豐并不知道許允的態(tài)度,打算試試他的深淺,他派人偽造了一份詔書扔到許允府門口,大喊一聲:“陛下有詔!”就跑了,許允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著:“任命夏侯玄為大將軍,許允為太尉,共同錄尚書事?!币?,這時候的大將軍是司馬師,太尉是司馬孚,詔書是什么意思,許允心里一清二楚。
看到詔書的許允嚇了個半死,趕緊燒掉詔書。不過,他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司馬師。
這就是曹芳所能倚仗的力量:花瓶李豐一家、有名無實的張緝和夏侯玄、以及不敢惹禍上身的許允。
但曹芳仍然決定動手:年輕人的血氣方剛,壓制了他理智的思考。
嘉平六年的二月,計劃正式開始實行,李豐的方案如下:皇帝即將選貴人,按照曹魏的禮儀,司馬師必須親臨皇宮朝賀,趁大將軍進宮的機會,調(diào)集宮門的衛(wèi)兵,將司馬師就地斬殺。為了保證計劃的成功,李豐還說服了宮內(nèi)的三名宦官:蘇鑠、樂敦、劉賢,說服的理由也很簡單:“你們平時在宮里沒少干壞事吧?大將軍這個人嚴肅毅重,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你們,看見張當?shù)南聢隽藛??那就是你們的榜樣!當然你們也不用怕,只要協(xié)助我除掉大將軍,你們就能升官?!比宋ㄎㄖZ諾,當即答應(yīng)。
這種事兒,要么不做,要做就得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例如高平陵這樣的大事,老狐貍司馬懿在做之前連自己的親兒子司馬昭都沒告訴。反觀李豐,為了策劃這件事,除開夏侯玄、張緝等人,還讓一些宦官也參與了進來。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速度也就越快。密謀很快傳到了司馬師的耳朵里。
司馬師問自己的幕僚王羕:“你看這事兒怎么處理?”
王羕:“請讓我一個人去請李豐過來。”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來?”
“他如果沒有準備好,迫于形勢,一定會來,就算不來,我一個人也足以制服他,但是一旦讓他知道了事情敗露,率兵直入云龍門,挾持天子登凌云臺,調(diào)動凌云臺的三千禁軍起事,那就不是我能解決的了。”
司馬師點點頭:“既然這樣,你去吧?!?/p>
果然不出王羕所料,李豐面對司馬師突然的召見,毫無準備。心存僥幸的李豐還是跟隨王羕上了車,一起去見司馬師。
與此同時,許允也得知了李豐被請走的消息,他準備去見司馬師撈人,但又害怕司馬師的威勢,雖然已經(jīng)出門,猶豫了許久,還是回到了府上,最終沒有去見司馬師。
唯一能救李豐的人選擇了退縮,等待李豐的只有死亡。
一見到李豐,司馬師問:“你竟然敢謀殺我嗎?”
李豐知道事情敗露,破口大罵:“你們父子狼狽為奸,要謀逆社稷,只可惜我力量不足,不能抓住你們這群混蛋!”
司馬師勃然大怒:“打死他!”
兩邊的侍衛(wèi)用刀環(huán)猛擊李豐的腰部,一通暴打,把李豐打了個鮮血淋漓,沒過多久就咽了氣。
當晚,司馬師下令把李豐的尸體送到廷尉處審理,廷尉鐘毓看見眼前這血糊糊的肉團子,拒絕接收:“這人沒經(jīng)過廷尉審理就被處死了,還送我這兒來干什么?”鐘毓也是個明白人,這事兒是個爛攤子,司馬師是打算扔給他來收拾殘局,還是趁早推脫開。
司馬師派來的人連忙解釋:“中書令打算行刺大將軍,大將軍出于自衛(wèi)才把他打死,更何況,這兒有大將軍的敕書?!?/p>
這下推脫不開了,鐘毓勉強接下了李豐的尸體。
?這邊曹芳得知李豐被活活打死,當然明白是司馬師下的毒手,勃然大怒,打算召來廷尉探查李豐的死因。郭太后迫于司馬師的權(quán)勢,當然不會放曹芳沖動行事,死活才把曹芳拉住。
當然,鐘毓是不會動司馬師的,經(jīng)過“探查”,將李韜、李翼、張緝、夏侯玄、蘇鑠、樂敦、劉賢全部捉拿。

當然,最重要的是供詞,鐘毓盯上了夏侯玄。
在獄中,鐘毓開始做夏侯玄的工作:“泰初,你還是招供了吧。”
“我沒有參與,招什么供?既然鐘君做了大將軍的人,你想給我安插什么罪名,就自己寫吧?!?/p>
鐘毓知道,他曾經(jīng)的偶像夏侯玄志向高潔,終究不會寫下供詞。當夜,鐘毓親自給夏侯玄寫好供詞,淚流滿面送給夏侯玄看,夏侯玄很快看完,微微點頭:“就這樣吧。”我認了,雖然我沒有參與這件事,但我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參與進去呢!也許我貢獻出自己的力量,也不會讓魏室衰弱至此吧!
伴隨鐘毓而來的還有他的弟弟鐘會,一直以來,夏侯玄都是鐘會非常崇拜的人,年輕的時候一直想和夏侯玄相交都被夏侯玄拒絕。此時有這樣一個機會,再次去親近自己崇拜的人,鐘會興奮不能自已,舉止開始不莊重了起來。夏侯玄立即正色:“我雖然是罪人,也不敢這樣,還請鐘君端正自己的舉止!”鐘會羞赧退下,他知道,當初那個懷抱日月的夏侯玄,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過了幾天,鐘毓上奏:經(jīng)過審訊,蘇鑠交待李豐劫持陛下,刺殺大將軍,大逆不道,罪證坐實,請定罪名。于是召開朝會,討論結(jié)果是:除開給先帝唯一的骨血長公主留下血脈,除了李韜的三個兒子,其余李豐、張緝、夏侯玄、樂敦、劉賢全部夷三族,其余親屬流放樂浪郡??紤]到張緝是國丈,給他留個全尸,賜他自裁吧。至于張緝的女兒,也就是曹芳的皇后,立即廢掉。
?臨刑的那一天,刑場上一片哭哭啼啼,只有一個人仍然面色不改,神色自若,沒有絲毫畏懼。
此時,司馬師府上,司馬昭不住在給這個人求情:“泰初從小就和我們交好,請哥哥考慮到昔日的情分,放過夏侯泰初一馬吧!”
司馬師沒有作聲,反過來問身邊的叔叔司馬孚:“我的才能可以控制夏侯玄嗎?”
司馬孚回答:“當初司空趙儼葬兒,你來的時候只有一半的人出來迎接你,等夏侯泰初到了,所有人都站起來迎接,從聲望看,我覺得你不行。”
司馬師看了一眼司馬昭,沒有說話。
司馬昭明白了,他的哥哥和父親不一樣。父親有足夠的威望與功業(yè)支撐他的聲望,而兄長沒有父親那樣的資本,必須以鐵腕的手段處置一切,去掃清一切阻礙他登上最高峰的人。只有用無情的手段消滅一切公開反對勢力,才能將權(quán)力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司馬昭似乎明白了什么。
當然,夏侯玄也明白司馬師不會手下留情。當初司馬懿去世的時候,許允曾經(jīng)恭賀夏侯玄:“太傅死了,您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毕暮钚@了一口氣:“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太傅尚且能以通家之好對待我,司馬師兄弟是不會容下我的?!?/p>
隨著夏侯玄的死亡,曹魏最后一個聲望極高的宗室重臣灰飛煙滅。
?接下來就是許允了。
司馬師不動許允,并不是不想動,而是許允身為中領(lǐng)軍,掌握著兵權(quán),不好輕舉妄動,得用點手段。
過了幾天,許允接到了一封調(diào)令,讓他出任鎮(zhèn)北將軍,前往冀州。同時司馬師親自給許允寫信:“雖然鎮(zhèn)北將軍一般沒有什么重大軍務(wù),但畢竟是軍事重鎮(zhèn),現(xiàn)在足下出任本州,正可謂衣錦還鄉(xiāng)?!痹S允大喜過望,本來就巴不得離開京城遠離是非,真是想瞌睡送來了枕頭。有人提醒他不要大意,但許允已經(jīng)被沖昏了頭腦,根本不以為意。和曹芳一頓唏噓離別之后,剛踏上路上沒幾天,許允就收到了新的目的地:監(jiān)牢。
“許允私自挪用公家財物,徙邊!”接到詔令的許允一臉懵逼:說好的鎮(zhèn)北將軍呢?
哼,還想鎮(zhèn)北將軍?命都不打算留給你。
在前往流放地的路途中,許允不明不白死在了路上。
許允死后,曹魏不再設(shè)置中領(lǐng)軍,皇宮外圍禁軍的兵權(quán)全都交給了擔(dān)任中護軍,司馬孚的次子司馬望。
狠,真狠。
?處理完朝臣中的反對勢力,接下來就要處置反對勢力的幕后boss——曹芳了。但畢竟曹芳是當朝皇帝,要下手,第一得有名義,第二得有兵威。
名義上來說,輔政大臣有糾正皇帝過錯的責(zé)任,如果輔政大臣認為皇帝不堪其任,在得到朝廷大多數(shù)人認可的前提下,可以進行廢立,最好的標榜例子就是伊尹和霍光。權(quán)臣對皇帝進行廢立,大多以這兩位作為榜樣。司馬師作為曹芳的輔政大臣,是有這樣的權(quán)力的。
然而,難處就在這個“得到朝廷大多數(shù)人認可”。曹芳執(zhí)政期間叫停了曹叡時期的大興宮室,言行舉止遵從禮法,還遣散奴婢,拿自己的私房錢充實軍資,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就只能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太后和群臣認可了,而要采取這個手段,司馬師必須倚仗弟弟司馬昭在許昌的大軍。東關(guān)之戰(zhàn)之后,司馬昭的這支軍隊就駐扎在許昌以備不時之需,是司馬師足以倚仗的力量。
機會來臨了。這一年的六月,蜀漢的姜維率領(lǐng)大軍再次進攻雍州,經(jīng)過幾個月的戰(zhàn)斗,到了九月,勝負還沒見分曉。這就給了司馬師很大的機會,他有名義調(diào)動司馬昭的許昌軍前往雍州退敵,而許昌前往雍州,京師洛陽是必經(jīng)之地。
曹芳其實也在打這支軍隊的心思,假如借著去平樂觀閱兵的機會趁機拿下司馬昭,用許昌軍來對付司馬師,不失為一個反戈一擊的機會。
幾天后,司馬昭的大軍浩浩蕩蕩來到洛陽城外。望著平樂觀臺下黑壓壓的大軍,曹芳退縮了。原本寫好了緝拿司馬昭的詔書,曹芳幾次準備去拿,又縮了回來。這個年輕人心里內(nèi)心在經(jīng)歷極大的波動:有多少人能站在我這邊幫我呢?
最終,曹芳沒有動手,最后的機會就此消逝。
有了司馬昭的大軍做后盾,司馬師的底氣頓時足了起來,他讓人拿著廢掉曹芳的詔書前往永寧宮,去找郭太后。
此時郭太后和曹芳都在永寧宮,來人直接告知太后:“大將軍準備廢掉陛下,立彭城王曹據(jù)為君!”
曹芳很清楚自己的命運,沒說什么,起身退下。
郭太后有點生氣,“把我當什么了?”來人繼續(xù)說:“太后沒能教好陛下,現(xiàn)在大將軍心意已決,外面大軍已經(jīng)整軍待發(fā),太后聽大將軍的就好了,還多說什么?”
郭太后表態(tài):“那讓我見見大將軍,我有話說?!?/p>
“有什么好見的!拿印綬來蓋章就是!”
太后默然無言,讓隨從取出印綬交了出去。
?司馬師大喜過望,立即召集群臣開會。
會上司馬師開始了精彩的表演,痛哭流涕對群臣說:“太后認為當今圣上不理政事,沉湎女色,德行有虧,準備廢掉當今圣上,你們怎么看?”
群臣心里很明白司馬師的想法,紛紛跟上表態(tài):“這事兒只有聽從大將軍的意見啊!”
“承蒙大家抬愛,我這就當仁不讓了?!?/p>
于是司馬師寫好廢掉皇帝的奏章,以太尉司馬孚帶頭,群臣聯(lián)署,送了上去。曹魏的第三代皇帝曹芳就此被廢,成為齊王,在洛陽城邊的金墉城渡過了他的余生。
接下來就要考慮新皇帝的人選了。權(quán)臣立新皇帝,基本都想立年幼的皇帝,方便控制,而彭城王曹據(jù)作為曹操的兒子,神童曹沖的親弟弟,已經(jīng)年近五十,司馬師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實這是司馬師以退為進的辦法。立小皇帝,自己的野心暴露的太明顯,既如此,不如利用郭太后來實現(xiàn)自己的意圖。只要提出立彭城王曹據(jù),郭太后就不能再以太后的身份聽政.司馬師相信,對權(quán)欲和地位尚有眷戀的郭太后不會同意立曹據(jù)的提議,一定會立比她輩分低的宗室,這樣,司馬師的意志也就通過郭太后的欲望得到了實現(xiàn)。
果然,郭太后上了套。
司馬師的使者前來請印綬的時候,郭太后趁機表態(tài):“彭城王按輩分是我叔叔,如果立他當皇帝,我去哪?而且總不能讓明皇帝絕嗣,我看立文皇帝的孫子,明皇帝的侄子高貴鄉(xiāng)公曹髦為帝,更加合乎禮法,請大將軍考慮一下?!贝藭r高貴鄉(xiāng)公曹髦年僅十四歲,作為曹丕的孫子,曹叡的侄子,東海定王曹霖的兒子,無論是郭太后聽政,還是司馬師輔政,都是名正言順。
這正中司馬師下懷,司馬師同意了。
?幾天后,高貴鄉(xiāng)公曹髦從鄴城來到洛陽,眼看要到京城,進京的前一天晚上,曹髦考慮到玄武館前殿是先帝昔日休息的地方,拒絕了群臣讓他在此休息的安排,在西廂房休息。曹髦的侍從上前恭賀:“群臣打算用迎接天子的禮節(jié)迎接您呢!”

曹髦正色道:“那可不行,我是公侯,不能用天子的禮儀?!?/p>
第二天,群臣在洛陽城門夾道相迎,拜伏在地,曹髦見了,連忙下車還禮。
侍從提醒他:“您馬上就是皇帝了,按禮節(jié)不用還禮?!?/p>
“我還沒正式登基,怎么能不還禮?”
當車駕到達止車門時,曹髦端端正正下了車。
“您不用下車?!?/p>
“我被太后宣召,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當然要下車?!?/p>
就此,展現(xiàn)出高尚禮節(jié)的高貴鄉(xiāng)公曹髦成為了曹魏的第四任皇帝。
司馬師的愿望實現(xiàn)了。
但,世事總會在各種方面開這樣那樣的玩笑,對司馬師也不例外。
“你見過陛下了,你認為陛下是怎樣的人?”司馬師問前往朝覲的鐘會。
“才同陳思,武類太祖!”才氣和陳思王曹植并稱,武略和太祖曹操并稱。
評價極高。
司馬師的臉色轉(zhuǎn)向了陰沉:“那真是好事呢。”
不過司馬師顧不上這么多了,因為,淮南,又一次起風(fē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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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三國志》,(晉)陳壽,(南朝宋)裴松之注
2.《晉書》,(唐)房玄齡等
3.《資治通鑒》,(宋)司馬光
4.《世說新語箋疏》,(南朝宋)劉義慶,(南朝梁)劉校標注,(清)余嘉錫箋疏
5.《魏晉之際的政治權(quán)力與家族網(wǎng)絡(luò)》,仇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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