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嗎?發(fā)癲時寫的(癲)
是的,沒錯,我想我知道了這座旅館存在的意義,以及為什么它廢棄多年,當(dāng)?shù)卣畢s依然置之不理。 親愛的拉里,朋友,當(dāng)你收到這封筆記時,我恐怕早就消失了,是的,不是死亡,不是失蹤,而是徹徹底底的從世上抹去。我害怕這份恩賜,但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請絕對不要把這封信公之于眾,不然它會誘惑更多無辜的可憐蟲走近黑暗,加入祂的擁懷。 天吶,也請你絕對不要步入那座旅館,即便是強烈的好奇心作祟,或是聆聽到暗中古老的低語。那是蠱惑,是未知的陷阱,我不想再失去了,拉里。 我想,如果我能活著出來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再走那些暗巷、地下室之類的影子巢穴了,如果上司或居民再要求我去執(zhí)行這些任務(wù),我寧愿辭職,也不愿跟個機器一樣唯命是從。 那是2007年4月26日21點,我巡邏完把你送到家后,照常回了警局。 因為最近人口失蹤案頻發(fā),加之新鎮(zhèn)長的上任,我的大部分同事都接有新任務(wù),而局長則應(yīng)邀去了那頭肥豬的晚宴。因此,整個局子除了打掃衛(wèi)生的雜工,就只剩幾個職位跟我一樣低微的警員在閑聊。 我拿起辦公桌上的外賣,得虧我機智,要同事幫忙提前訂了牛肉堡和可樂,不然累了一天還沒東西吃哩! 我望著窗外的夜景,路燈散發(fā)著孤獨的光,與警局天花板的慘白燈光輝映。我啃食冷掉的漢堡,癱在硬椅子上,仿佛在那層蒙蒙的厚玻璃上看見了憔悴的臉,以及一副被榨干了的枯枝似的疲倦身軀。 或許,就差一把火了,我再也忍不住那些家伙的趾高氣昂。他們頤指氣使,拿微薄的錢當(dāng)鞭子給我上刑,把一個上進的好心人摧殘成腐敗的穢物,哦! 我想,我這幾天就該辦個辭職手續(xù),然后回到我在艾沃蘭西邊的農(nóng)場,那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對了,還有一匹叫莫里斯的小馬,這應(yīng)該是解決現(xiàn)狀的最好辦法,不是嗎? 可一通電話卻打斷了我的幻想,也將我徹底帶入了一個恐怖至極、難以言喻的永生難忘的噩夢。 那是附近的居民打來的,一位名叫凱倫·史密斯的女性稱暮光湖中心的那座棄置旅館有不明亮光閃爍,類似手電筒的那種強光。而且,據(jù)凱倫描述,她曾自學(xué)過一段時間摩斯電碼,可以判斷出這光的規(guī)律是在求救,應(yīng)該與近期的失蹤案有關(guān),希望警察能前去調(diào)查。 我隨口搪塞過去,掛斷電話后,便拖動疲憊的身子坐上警車,帶著手電筒與配槍前往那座散發(fā)著厭人氣息的廢舊場館。 2007年4月26日21點55分,我孤身一人來到了這里,曾經(jīng)上流出沒、燈紅酒綠的古典豪華的旅館。 我下了車,靠在門邊遠眺,卻見湖心的旅館彰顯破舊。 烏云冗多,飄在夜空厚厚地積成云蓋,擋住了圣潔安心的月;湖水隨風(fēng)起伏,波濤陣陣,像是無數(shù)幽魂伸出了枯枝的臂膀,正拼盡全力在扒拉堤岸。 老旅館是那么陰森,那么的滲人,對比幾篇小說就能發(fā)現(xiàn),它是多么適合當(dāng)那些鬼故事的舞臺,多么般配怨靈邪祟滋生的溫床!它活像吸血鬼群集的古堡,又像是恐怖妖怪盤踞的巢窩,遠遠就顯得壓抑,蒙上一層又一層恐怖的陰霾,要路人唯恐避之不及,被它的厄運骯臟身體。 “去吧,快進去吧!你不感到好奇么?” 我深呼吸幾口氣,但在通過那唯一的橋梁時,耳邊卻幻覺似的傳來低語,像是個上了年歲的白人老頭在跟我說悄悄話,邀請我入宅。 上帝啊,保佑我吧!雖身為警員,但推開銹跡斑斑的鐵欄桿大門時,那股襲面而來的陰風(fēng)仍然讓我寒毛立起,無數(shù)懸疑電影中的兇案現(xiàn)場更是一窩蜂涌上心頭。 我堅信自己是一名唯物主義者,但這只是之前,現(xiàn)在看來,那也僅是虛偽的謊話罷了,騙騙自己還行,實際經(jīng)歷起來就不攻自破。 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沉重的大鐵門推開一道縫隙,不禁對那亮光產(chǎn)生了懷疑。不說這門了,四周都圍著高聳的柵欄,若是失蹤案的始作俑者藏身于此的話,他們又是怎么做到輕松穿越湖泊進入這座旅館的呢?尤其是還沒留下一點痕跡,不然警方在前陣子的調(diào)查中至少也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 果然啊,細思極恐,我實在無法想象這光源會是什么生物發(fā)出的了,倘若是人類的話,能做到如此完美的無痕行動,起碼也得是一個身高至少2米的全身肌肉的發(fā)達壯漢! 我膽怯了,也是因為害怕產(chǎn)生的混亂,我在擠過這扇鐵門時,衣領(lǐng)被不知從哪兒來的鐵絲鉤壞了線,渾身擦上了紅棕色的鐵銹,伴有令人作嘔的腥氣,就跟血液的味道差不多。 ■■■■■■■■他■■■■■■■■■■■■■■■■怕■■■■■■■■■■■ ■■■■■■■很■■■■■■■■■■■■■■■■■■■■■■■■■■■■害■■ ■■■■■■■■■■■■■■■■■■■■■安■■■■■■■■■■■■■■■■■ 很■■■■■■■■■■■■■■■■■■■■■■■■■■■■■■■■■■■■■■ ■■■■■■■■■全■■■■■■■■■■■別■■■■■■好■■■■■■■ 至于那場意外,我前面的文字敘述得很清楚。它真是比我?guī)啄昵巴娴谋臉O還驚險刺激,腳一軟就陷入了地中,緊跟著無休止的墜落感與強烈的失重。 我并不清楚自己下墜了多久,好像沒多長時間,又好像經(jīng)歷了一段比莫赫懸崖到地面還要長的距離。或許是下墜速度太快而產(chǎn)生的錯覺吧!這可不是胡說的,我不見的警帽和吹得跟風(fēng)滾草一樣亂蓬蓬的頭發(fā)就是鐵證!如果是慢慢落下的話,它們不可能亂得比一鍋粥還糟糕! 總之,不幸中的萬幸就是我醒了,雖然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時間,衣服上還盡是塵土、鐵銹和磨損,但至少我還活著,身子由內(nèi)到外都沒有大礙。 我從塵埃遍布的水泥地上爬起,映入眼簾的是完完全全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都說輕了,仿佛我成了特殊的瞎子,晶狀體百分百透明而沒有任何色光能刺激我的視覺神經(jīng)作出反饋。 這太恐怖了!徹底的黑暗,如進光線無法射入的深淵,壓抑感頓時圍上,而耳邊遠近交織的高分貝的機械運作聲也快逼我瘋狂!直到這一刻我才感慨,原來我居住的那間鬧市區(qū)的850平方英尺的公寓是那么美好,平時也就僅有吵架的污言穢語和汽車的鳴笛傳來罷了。 我摸索著取出警局專配手電,對打開都不抱有希望了,結(jié)果其反而能正常使用,只是,它時不時就會閃爍,而且光照范圍也減小許多,乃至僅能看清五步之內(nèi)。 我小心翼翼地朝前行進,四周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磨損的水泥地面,簡直空曠到嚇人!而淺淺的水在地上棲息,地雷似的,你永遠猜不到它們會于何時出現(xiàn),一踩到就能發(fā)出慘烈的聲響,并濺起骯臟的污水,讓人忐忑不安,擰著神經(jīng)松松緊緊。 “右邊?!?哦!天吶!我大抵是瘋了吧!我漫無目的地走著,耳畔竟然又傳來呢喃!可惜,它已不再來自先前那個蒼老的男性,而是換成了一位年幼的小女孩,尖利且稚嫩。 我不清楚它是否再指引我前行,更不明白它的來源。仁慈的主?。‰y道這就是長時間待在黑暗里所產(chǎn)生的恐怖的幻覺嗎?還是說,這暗中真有什么未知的存在正與我交流?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越想越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完全籠罩在黑暗下,這些陰影仿佛也有了生命,一個勁地往毛孔與七竅里深鉆,在我皮肉血管和骨髓里蠕動! 哦!我必須得離開這個鬼地方!懼怕的情感已經(jīng)滲透了我的靈魂,顫抖攀附著我的雙腿,連我的大腦、我的思想,竟然都被這該死的黑暗控制了!為什么?當(dāng)驚慌催促我奔跑時,我竟發(fā)現(xiàn)我的腳再也不歸我管控,它們居然領(lǐng)著我右轉(zhuǎn),一路狂奔!不知這樣跑了多久,直到,我狠狠地撞上一面水泥墻,留下滿面鼻血…… “嘿!” 該不會又是錯覺吧?那個黑暗中在我耳邊的竊竊私語者,這回卻換成了一個中年男性!還跟我打招呼哩! 我扶著昏沉的腦袋穩(wěn)定情緒,正要撿起手電,光卻照見了我潰爛露骨的左手!我敢發(fā)誓,它不是單純的濺到了鼻血,而是切切實實的皮肉腐爛以后,從經(jīng)絡(luò)里溢出的發(fā)臭的血在污染!知道嗎?我甚至看見了失去指甲的無名指,半截的食指和僅剩黑爛骨頭的大拇指! 天吶!我實在忍受不了了!這已經(jīng)不算是視覺沖擊了,精神污染這個說法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拉里,我明白你無法理解這一幕,但我敢打賭,你絕對不想親眼見到這場景,稍微代入一下我的文字,再結(jié)合些生物知識你便能體會到這畫面有多么惡心,一張屬于自己的完整的手在眼前腐爛。皮膚先是出現(xiàn)紅斑,進而發(fā)黑,然后露出了內(nèi)部的肌肉,接著腥紅的肌肉也開始撕裂,血液從其中滲出,邊緣變黑、化膿,最終吐出淡黃色的指骨、掌骨,僅剩幾絲絲沒爛完的黏糊的肉條在牽連這些骨頭,包括幾小塊爛肉在指節(jié)上依依不舍地下滑…… 不,實在太惡心了,我光是簡單描述這些,胃液就在翻騰,牛肉漢堡的消化半成品也快跟著我的敘述沖出食道。 我聞到了灰塵的味兒,鼻腔同樣遭到陰冷潮濕的侵襲,那是霉菌在整個空間內(nèi)作祟。不,我的頭再次暈眩,視線也逐漸模糊,不,■■■■■■■。 我扶著墻,大口喘息以求我的肺部能被更多氧氣填充,我的大腦和血液中能有更多氧氣工作。 然而,這時候詭異的事情卻再次發(fā)生了。當(dāng)我癥狀緩解,拾起閃爍的手電筒時,那只手,像是感染了某種致命的喪尸病毒的手,竟然奇跡般的恢復(fù)如初!似乎從來沒出現(xiàn)過我剛才大段筆墨記錄的獵奇表現(xiàn)。 去他的!就當(dāng)那是霉菌孢子和氧氣稀薄所營造出的真實幻覺吧! 我繼續(xù)前進,把剛才的靈異經(jīng)歷故意拋在腦后,而且有了墻壁的依靠,我的心也踏實許多,至少能放開腿腳去探索出口位置了。不過,是的,這就是抱怨,我實在不清楚這墻上干嘛排布這么多電纜,毒蛇似的在上面蜿蜒;管道也是,縱橫在此處,大部分都保存完好,無非鐵皮過度氧化,附著一層紅棕色的粗糙銹跡,但有的則皮開肉綻,將內(nèi)部的水垢、蒸汽無所保留地展現(xiàn)在外頭。 我在這里游蕩了差不多有半個多鐘頭了,是瞄到過類似發(fā)電機或儲水罐那樣的大型機械的輪廓,但那畢竟模糊,而且是在黑暗中遠遠眺望到的,走近就消失不見,和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相差無幾,或者,這便是我在機械的鳴叫聲中所產(chǎn)生的另一部分錯覺,是大腦為了彌補那無源的詭異轟鳴的空白,而在視野中布置的一片舞臺劇似的假景色。 但是,這毫無意義不是嗎?有了發(fā)電機卻沒有燈使用,有了儲水罐管道卻是許多老化,既沒有光,也不能提供干凈的水,它們形同虛設(shè),就和巴洛克風(fēng)格的雕梁畫棟一樣,繁多的藝術(shù)品和刻意追加的修飾并沒多大作用,看久了反而要人審美疲勞。哦,不對,那些至少至少也是能工巧匠們嘔心瀝血出的杰作,這些只是一個模子里拼裝生產(chǎn)的冷硬的機器,根本提不上臺面,只能說,比重復(fù)的模板藝術(shù)還要低端無趣,甚至?xí)屛覅拹骸?我順著線路,蹭著墻行進,不久便■■■■■■■■。 ■■■■我■■■■■■■■■■■■■■■■■■■■■■■■■■■■■■■■ ■■無■■■■■■意■■■■■■■■■■■■惡■■■■■■■■■■■■■■■■ 善■■■■■■■■■■友。 ??經(jīng)過一段奔跑,我已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這無休止的極限的沖刺,不禁讓我回憶起在警校訓(xùn)練的那段時光,以及在軍隊服役的那段日子。 我的汗水敷在身上,簡直媲美白乳膠,將我的單衣和皮肉緊密相連,而暴露體表的那些細膩的汗液,也如粘鼠板的膠一般,吸來空氣中彌漫的灰與屑,邀請它們堵住我的毛孔,封閉得讓我皮膚又干又癢又黏。 萬幸,我的心臟在快要蹦到停跳時,一座龐大到無法估計體積的機器映入眼簾,當(dāng)然,這是手電告訴我的體積估量,因為它約束的光芒只能看見機器落滿塵埃的極小一部分。 我感慨著它震撼眼球的巨大,足以喚醒我體內(nèi)沉睡久遠的巨物恐懼癥的那種巨大!然“啪嗒”“啪嗒”的章魚觸手般濕黏的腳步卻再次從遠邊傳來,飄飄悠悠,節(jié)奏毫無規(guī)律,聽著像是不會使用拐杖的瘸子拖著爛腿,一邊踩著靴子,一邊杵著拐,時而快時而慢地在這龐大機器外圍蹣跚游蕩。 恐慌立馬吞沒了我,那恐懼的作嘔的聲音一進入耳朵,我好像就見到了漆黑的深淵,被花白的駭浪沖刷。我知道,也很清楚,即便這絕對黑暗的環(huán)境下一切充滿未知,聽到這個怪異的腳步時,必須要保持安靜,不然■■■■。 我忍受著無時無刻不在耳邊回響的機械鳴奏,煩躁涌動血管,絕對的黑暗放大了孤獨,要過去的回憶逐一走近現(xiàn)實。我無法接受,大腦這個世間最復(fù)雜的機器,竟然于此刻臨近失控,開始放映機似的把往昔立體生動地演繹,以致于我快要重疊所見與腦海的幻燈片。 上帝吶,救救我吧!那個章魚足已經(jīng)在我棲身的機器邊徘徊許久了!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它反而不時走得很遠,片刻又突然走得極近,近到離我不過15英尺!天?。∵@挑釁的玩樂的戲弄的動作,活像野貓在挑逗一只老鼠,把獵物徹底玩到傷痕累累、精神崩潰、精疲力竭后,再慢慢上前啃食。 可惜,我20美金購買的手表已破碎不堪,而沉浸在這絕望的黑暗里,時間的流動壓根無法察覺,■■■■■■■■■■。 哦不!我看到了什么!我在擺弄電筒時,它的光卻不小心照到了機器遠處的一角。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飄絮下,是一具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尸體,我無法用我學(xué)到的知識來細致描述它,或許只有專業(yè)的刑警和法醫(yī)才能準確指明。 但從我較為冷靜的視角來看,它就是具面目猙獰的留下了脊椎和頭骨的腐尸!那破爛的皮肉,干結(jié)的血,耷拉在外的臟器……我整個人都癲癇似的顫抖起來,嘴角也開始不自覺地上揚。 “射擊。” 我的神經(jīng)早就緊繃到了一觸即斷的地步,但耳邊父親的命令終成了割斷拘束的最后一刀。 沒錯,我,開槍了,壓抑許久的,恐懼萬分的,情緒已是完全崩潰,放聲尖叫,整個黑暗的室內(nèi),叫聲成了機械奏樂的新獨唱! 上帝吶!保佑我吧!潘達羅斯?。∽8N野?!該死的! 子彈并未命中目標,倒是在水泥地上鑿出個小坑,而尸體卻受激般的縮回了機器另一邊的黑暗。 我知道,我失敗了,死亡,已經(jīng)在為我安排坐票了…… ■■■■■■■■■■■■■■■■■■■■■■■■■■■■■■■■■■■■■■■■■■■■■■■■■■■■■■■■■■■■■■■■■■■■■■■■■■■■■■■■■■■■■■■■■■■■■■■■■■■■■■■■■■■■■■ 我看見了眼睛,成千上百雙眼睛,有紅的、藍的、綠的、黑的、黃的、棕的、金的;我看見了手,有細長的、厚實的、斷裂的、磨損的、老繭的、稚嫩的;我看見了腳,有女人的,男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嬰兒的;我看見了■■■■■■■■■■■■■■■■■■■■ ■■■■■■■■■■■■■■■■■■ 很不幸,我的子彈已經(jīng)用完,我實在不清楚我見到的是怎樣構(gòu)造的生物,它像是地獄中生出的惡魔,也像是從太平洋裂縫深處爬上的混沌神祇。 它有著變換的頭顱,數(shù)不清的臉龐,伸縮自如的手腳,上千只眼睛,和外露或內(nèi)收的骨架。它有著成年人類尸體加工出的靴子,有胎盤、死嬰和幼童打碎雜糅出的手套,有來自各個年齡段的人類的皮膚縫合出的外衣,有數(shù)不清的器官捏合禁錮成的散著黑氣的軀體和多段骸骨拼接打造出的鐮刀、彎鉤、彎刀、釘耙與利爪。而殘肢斷臂和冗長的臍帶卻甩在身邊,如同烏賊的觸須,寄宿生命最原始最野性最本身的恐怖怪異。 祂的外表絕對能稱得上不可名狀,一眼即能讓精神薄弱者淪陷,哪怕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和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人,看了也會瞬間意識崩壞,重者腦死亡,甚者一命嗚呼。 而更可怕的是,這惡心的、驚駭?shù)摹⒖植赖?、骯臟的■神看似肉體凡胎,實則并無實體,人類的火槍對祂也無濟于事,明明擊中的是血肉拼合成的身子,卻像射擊灰霧一樣從其間穿過,沒破壞到任何組織,別提關(guān)鍵部位和臟器了。 我發(fā)瘋似的向前跑,不敢拐彎,更不敢回頭,那位■■■■偉大的神正緊跟在后面呢! 我此刻可以說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清醒,是■■祝福讓我保持永久的活力呀!是祂的■■熏陶要我精神百倍吶! 哦!真是絕處逢生,不幸中的萬幸!我鉚足了勁,一口氣又沖出大約300英尺的距離,終于聽不清那濕嗒嗒的黏腳步,也聽不見腦中反復(fù)播放的男女老少的凄厲慘叫。 我插回配槍,抓住這短暫功夫大口喘氣,滿轉(zhuǎn)速的心臟也可以在報廢前得以短暫的休息。如此約過三十來步,我抵達了這深邃黑暗的房間的盡頭。 這面水泥的墻上爬滿了詭異的符號,那些筆畫和造型,近乎都為扭曲至極的殘破。它們有些是發(fā)狂的野獸的爪痕,透露著生物本能的嗜血暴戾;它們又有些,則流露出比地球上目前已知的最古老的語言還要久遠的神秘,蘊含極為淵博、癲狂的令人無法接受的太古之前的隱秘知識。 血在墻面涂鴉,各色的筆在上面精雕細琢,黑暗中,手電熄滅了,可我卻看見了繽紛!它們,不是楔形文字,不是象形文字不是甲骨文!它們是更為古老,更為高級的生命!它們陰影里閃爍著瑩瑩微光,就跟安康魚的頭燈一樣在深水區(qū)留存致命的希望! 哦不!不不不!不要!它們鉆進了我的眼睛!不痛不癢,卻是魚鉤一般嵌進了我的眼球后方,不!一條條該死的污染的蟲子,它們在我的眼窩里安營扎寨,取食我的視覺神經(jīng),在我的大腦溝壑里煩躁不安地蠕動! 我快瘋了,不,不對,我早已經(jīng)瘋了,哈哈哈哈!從摔倒地上的那一刻起,我恐怕就已經(jīng)瘋到陷入幻覺了吧!哦,仁慈的父啊!我聽見它們了,男人在扯著嗓子吶喊,女人在小聲地竊竊私語,孩提在哭泣!哦不,我聽見了濕黏的腳步,還有金屬鏈條和墻壁刮蹭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響。 祂來了,祂來了,祂來了!失去了手電筒,我在黑暗中仍然能感受到無數(shù)眼睛在那兒偷窺!那是各種各樣的眼眸,從四面八方而來,布滿血絲的,予我壓抑到極點的注視! 哦,天吶!我明白了,■■■■■■■■■■■囊中之物■■■■■■■■■■,祂是傲慢的神啊!祂無處不在! 汗水再次浸濕了我的衣衫,空氣中彌漫的■■要我的雙肺、鼻腔都痛癢難耐。我忍耐到了臨界點,恐慌拉動我的腿,自主跑了起來。 我判斷不了,這是■■■■■■,這是恩賜,這是恩賜,這是恩賜,這是恩賜…… 我聞到了鐵銹味,血的腥味,臭氧的味道和難以接受的腐臭!我知道,親愛的,祂來了,古老而詭異的符號如幻燈片在我視野中放映,它們的大小在變化,顏色在變化,閃爍著忽來忽去。我是吸了毒嗎?不,我肯定是在體檢時被政府帶去做了人體實驗!是他們在殘害百姓,是他們攪得我腦漿四溢,是他們要我記憶亂得跟纏繞的膠片一樣?。。?“躲進去吧!孩子!我會給你溫暖與幸福!安心的睡吧!” 我不要命地奔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但我知道,也十分清楚,那條來自遠古的不明蠕蟲已經(jīng)寄生在了我的腦中,我無法擺脫!我已是一枚干朽的蝙蝠蛾幼體,被那邪惡的真菌牽鼻子而動。 我聽見了一串恐怖到扭曲的聲音,憑我一個無知的無能的罪惡的愚昧之徒都能明白,它不屬于地球上任何一種動物,無論海上的還是陸上的。那音色,就像斷片故障的收音機在竭力地往外播報訊息,而且聽著也比目前發(fā)現(xiàn)的最古老物種的呻吟還要原始……哦不,不!不是,萬分抱歉!我并無冒犯您的意思,尊貴而神圣的美麗的全知全能的大神!您的歌喉是那樣甜美,慈愛,柔和,惹人沉醉,呵呵呵!請原諒我的具有貶低意味的說辭,您的話語是充滿力量的,最宏偉的,最厚實的!哦,這簡直是天籟之音,這來自高維宇宙的美妙,是我們凡人所不配欣賞的!對不起,偉大的生命之初的存在! ■■■■■■■■■■■■■■■■■■■■■■■■ 快跑!快■■前面的文字!我■■■■■■!祂已經(jīng)降臨,祂已經(jīng)決定將予我世間獨一無二的禮物!祂是我的■■! 我的右腿抽筋,現(xiàn)在只能一瘸一拐地漫步黑暗,終于忍住劇痛找見了一個銹跡斑斑的儲物柜。 “乖孩子,進去吧!那里,或許,哦,絕對安全?!?我的意志在巨大的痛楚下清晰,沉重的喘息和滿身冷汗要我分隔了現(xiàn)實與虛假。 “真的嗎?” 我鼓足勇氣,在黑暗中質(zhì)問出回響,但回應(yīng)我的卻只有溫柔的撫摸,就像,我那慈祥的母親,她那雙因做農(nóng)活而老繭寄宿的粗糙的手…… “相信我,親愛的孩子,你是最聽話的一個,去吧,躲進去吧!你難道不相信媽媽嗎?去吧,進去吧!就跟捉迷藏一樣,去感受媽媽的關(guān)愛,我可愛的調(diào)皮的孩子?!?■躲■■■■■■■■進去■■■■■■■■■信■■■■■笨■■■■■! 又不清楚有多久過去,長時間待在那噪聲四起的塵埃遍布的絕對黑暗中,流失一分鐘都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哦,是夢吧!一個該死的真實到身臨其境的夢,跟一個可怖的來自遠古的隱秘靈異的怪■神明在玩有趣的游戲。 天花板的白光刺醒了我,聽著母親的蠱惑躲進柜子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臟兮兮的黑白色交錯的地板鋪滿了整條走廊,一直延伸到遠方深不見底的黑暗,而兩側(cè)墻壁也是破舊無比,連貼著的一張張兒童畫都泛黃起褶。 我捂著腦袋,暈乎乎的爬起,一身靚麗的警服如今也破舊不堪,好像,我剛經(jīng)歷了一番深淵中的溺水,被神話的恐懼兇獸襲擊,囫圇吞下又吐出。 我記不清發(fā)生什么了,無論起因,還是過程,只知道站在一面破碎的鏡子前,反射出的我是那樣憔悴干蔫,滿臉血漿的是那樣獵奇重口。 我指腹輕輕按撫著兩只濃濃的黑眼圈,腫脹的微微痛感讓我非常不好受。我搖搖頭,卻聽見了那陣陌生的熟悉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啪嗒…… 害怕,恐懼,那來自黑暗處的未知,神秘而壓抑。我生理不適,聽著章魚吸盤似的詭異聲響,不自覺癱軟在地,喉嚨只想著干嘔,胃酸只想著上翻,眼球卻只想著躲在眼瞼后震顫。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我能清楚地聽到,那黏黏的腳步近在咫尺;敏感的皮膚也在告訴我,那是一位好似噩夢具象的野獸守在身前。 我蜷縮在起點的角落,手腳灌了鉛,軀干是埋進了糊狀的水泥。 啪嗒,啪嗒,滴嗒,啪嗒,啪嗒…… 我聽見了雨天屋檐才有的漏水聲,我的手這時也觸碰到了類似水的流動液體,它們在上漲,片刻沒過腰部,一分鐘左右便抵達了我的嘴唇。 “放輕松,我可憐的孩子,它們并無惡意,你只需張開那永遠塞不滿的小嘴兒即可,它們也僅僅想要為你補充些生命必需的水分。” 我耳畔響起了柔愛的女聲,那種語調(diào),我真是霎時就要沉淪她的懷抱。 胸口的對講機這時也碰到了開關(guān),傳出“沙沙”的故障音,模糊中,我也捕捉到了它卡頓的單詞——“永…生……永……永生……永…遠……” ■■■■■■■■■■■■■■■■■■■■■■■■■■■■■■■■■■■■■■■■■■■■■■■■■■■■■■■■■■■■■ 我嗅到了馬糞的臭味兒,還有屬于春天鮮花的沁人心脾的香,徐徐微風(fēng)拂過,甚至卷來了百靈鳥的歌唱。 我感到濕潤的氣息撲面,和煦的陽光溫?zé)釂我?,又有長而厚的舌頭舔舐臉龐,留下黏稠的唾液。 哦!這一定是場夢吧!一場美好的夢!現(xiàn)在,夢醒了,我也睜開了疲倦的沉重的眼,所見正是一片藍天白云,和一匹棕褐色的駿馬。 哦!這不就是我父母在艾沃蘭鎮(zhèn)西邊的農(nóng)場嗎?哦!上帝保佑!我的莫里斯也在,謝天謝地,是它救出了深陷噩夢困境的我! 哈哈哈!我換上了一身農(nóng)民的衣服,興許是我早在幾個月前就向那混蛋警局遞交了辭職申請。 嘿!瞧瞧哈!現(xiàn)在的我是多么快樂,多么自由,多么幸福!我有了屬于自己的生活,我可以無憂無慮了!哈哈哈哈!再也不用起早貪黑了,就為了去幫那些該死的臭蟲應(yīng)付什么狗都不愿意干的難事兒! 哦!當(dāng)然啦!快樂就該擺到臺面上來說,不是嗎?幸福與快樂干嘛藏著掖著呢?我想,對了,千真萬確!快樂這種正能量的情感,不就應(yīng)該與和煦的陽光并行么?它不配與傷心、失落和絕望為伍! 哈哈哈,你問我為什么能這么快樂,這么幸福?哦,親愛的拉里,這個社會糟透了不是嗎?所以我們必須得尋一片自己的世外桃源,離開這鬼地方,脫離我們被社會的娛樂洗腦的親人。哦,親愛的,我猜你一定想問背井離鄉(xiāng)又無親無故該怎么辦,呵呵,沒問題的,相信我,那當(dāng)然是加入■■■■■■■了!難道你還不相信你最要好的哥們兒嗎? 哦!天吶!這真是上帝對我的恩賜!我接受了祂的賜福!我成為了祂的最聽話最乖的孩子,哦!說出來你可能會驚掉下巴,因為你遲早會羨慕死的,我是祂最親密的家人,亦是最好的朋友! 不要相信我說的,拉里,千萬不要!上面這些文字,哦不,都被■■了!■要相信它的話!那該死的蛆蟲!比陰溝還骯臟的靈魂在作祟!它就是■■神!千萬別聆聽黑暗中的呢喃,那是它找到你了! 哦不,我該怎么辦?■要聽從黑暗中的低語,它只會把你推入■■■■寧靜美好的■■天堂!哦,親愛的拉里,這感覺真是■■幸福透了! 哈哈!很抱歉嚇到你了,這篇筆記充滿了混亂和矛盾,不過并不要緊。親愛的拉里,總有人不愿意將快樂展現(xiàn)出來,他們總是拒絕擁懷,哦!那真是可憐,一直做著錯誤的事情還茫然不自知,呵呵,你也不想變得跟他們一樣吧?我相信你的,我的朋友,好到在酒館里一起喝啤酒的朋友,我相信你會成為我們的家人,你不是那種愚昧的蠢蛋。 快逃!祂的話■可信!哦!相信我,親愛的拉里,你會喜歡這里的,這兒才是真實的美好,比紐約還更有希望! 嘿!聽著,拉里,我加入了它們,我成為了祂的一份子!相信我,那些鬼話都是假的!都是祂那個卑鄙的混蛋想出來的陷阱!不要相信祂! 哦!上帝吶!我的小馬莫里斯更美麗靈動了,你真該過來看看,我把它養(yǎng)的那樣健壯,把它的毛發(fā)梳理的那樣柔順亮麗!它完全可以去參加選美比賽了,絕對能那個冠軍,哦,少說也是亞軍,完全沒有理由落榜!哈哈,因為它更有人性了!這就是它的殺手锏!它比那些畜牲更懂人心,就像,是我的一部分,跟我的靈魂連接在一起!哦,不對!是跟每一位家人心連著心! 我被迫加入了他們,成為了他們至關(guān)重要的最小的家人!我是乖孩子,祂,他們無不寵愛我!哈哈!相信我,拉里,他們很友善的,宴會便是慶祝新成員加入的禮儀!相信我,你會喜歡的,沒有人能拒絕它的美妙! 不!不對!如果還想活命的話,別來這兒!就是暮光湖中心的那座旅館,那里簡直就是恐怖的混沌的遠古地獄?。?!響徹貪婪者、粗心大意者、罪者無休止的痛苦哀嚎!你不會想見到這兒的場景的,一眼就能讓你永生難忘!如果你能非常幸運地逃出去的話,我想你肯定再也不愿碰柜子了,暗巷、地下室、肉廠什么的,你也永遠不會再去了,相信我,會這樣的。這些宇宙間最恐怖的景象會損傷你的腦神經(jīng),哈哈!到時候,連餐桌上的肉都會鮮活,滿地的鮮花都將成為你嘔吐的對象,再美的景色,你都會產(chǎn)生由衷的懼怕、反胃和感受到褻瀆! 我看見了,我聽見了,我聞見了!哈哈哈哈!瞧瞧,杰克·霍斯曼,你已經(jīng)徹底瘋啦!哦,謝天謝地!我終于瘋了,這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我想如果你在場的話,你也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的,當(dāng)然,相信我,這絕對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一番深思熟慮后的結(jié)果。 哦不!他們來了,如同籠中待宰的豬玀,牽著我心愛的小馬來了!嘿!他們站在陰影中,戴上了各色的面具!他們拿起了他們的內(nèi)臟,舉起了自己的殘肢斷臂,拔出了肉裹著的爛穿孔的骨!他們嬉笑著!他們跳著歡快的舞! 我睜開了身上新長出的另外的眼,要風(fēng)與汁液刺激得它血絲布滿!哦!我可不想錯過這震撼又舒暢的一幕! 他們用腸子纏住了我的脖頸,用腎、肝、肺、心、胃砸我的頭!哦,來吧!他們用尖銳的骨刺進我的身體,當(dāng)作耶穌十字架上的鐵釘固定我的軀體!他們,又把這些碎骨當(dāng)作剔肉刀,一絲一絲,一片一片地剝?nèi)ノ业钠?,割下我的肌肉!嘿!別心急好嗎?他們粗魯?shù)赜檬炙毫蚜宋业慕?jīng)絡(luò),扯斷了我的四肢!哈哈哈!他們又用細小的骨頭殘片挖了我的眼,慢慢切下我的頭!哦!精妙絕倫!他們急不可耐地掏空了我的內(nèi)臟,囫圇下肚!他們最后抽出了我的骨頭,當(dāng)作神圣的藝術(shù)品捧高! 我看見了,哈哈!感謝上帝,讓我沒錯過這達芬奇的創(chuàng)作,梵高的繪畫過程! 哦,親愛的莫里斯,善良的家人在你身上開了洞,鉆了孔,請不要生氣,請不要悲傷,這是必須的!你說什么?呵呵,是吧?他們還用鐵鉤把你刮得滿目瘡痍,比月球表面還凹凸不平!哦!這才對,請相信他們,你會舒服的,你也會自由的,和我,杰克·霍斯曼一起,獲得幸福的重生! 他們用臍帶和鐵鏈把我的骨拆開又綁定你的腿,把我的四肢隨機插在你的任何部位,把我的眼球埋進你的肚子,又把我的肉塊、肉條、肉渣、肉沫胡亂塞進提前亂劃開的傷口縫隙!哦,我怎么能忘記呢?他們還將我的腦袋用不知名的線形蟲子縫在了你的頭邊兒! 哦,可愛的莫里斯,我們,不會再分離了!你痛苦的嘶鳴就是慶祝我們永遠在一起的禮炮!你亂動的馬蹄便是慶祝我們?nèi)诤系奈璨?!哦!謝謝你,莫里斯!在這兒我可要敬你一杯,慶祝你有了人性,哈哈,慶祝你有了永不消失的伙伴! ■來!吧!親愛的拉里,這兒多有趣呀!這兒多棒!你難道就不興奮嗎,朋友?加入我們吧,成為相親相愛的、永遠幸福快樂的一家人! ■■■別■■來!這是■■最好的恩賜!哦!我親愛的媽媽!祂,寵愛我!祂,關(guān)懷我!我現(xiàn)在是非常自由,無比的快樂,從來沒有的幸福! 真心期待你的加入,我親愛的拉里!你會愛上這里的,愛上我們所有熱情的或羞澀的家人!哦!別害怕,只要你聽話就行,別跟那些傻子一樣抗拒祂的溫暖的懷抱,哦!拉里,放輕松,接受祂的恩賜,我們是蒙受祝福生長的孩童! 請聆聽黑暗中的古老的囈語吧!順從那黑暗中的指引吧!把我們那可悲的約束的抑郁的人性隱藏在孤獨與絕望編織的暗影牢籠里吧!來吧!親愛的拉里,面帶微笑,加入我們,跟我們一起走進那獨特的美好的光下,被祂的恩賜與寵愛纏繞! ■■■■■■不■■走■■■■■■■■影■ 我忍受著來自舌根的強烈的惡心和胃液的翻滾讀完了整篇信件,我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會是誰寫出這么一篇無聊的無意義的文章給我,或許這是哪個高中生的惡趣味吧?但,如果這是惡作劇的話,也未免太不走心了,好端端的紙張竟用墨水涂改這么多單詞,真是失敗的徹底。 不過,這劇本有些地方也挺成功,因為它似乎帶著某種邪惡的力量,要我捏住邊角時,腦袋便略顯昏沉,耳邊也傳來了信中所說的無法描述的遠古呢喃,一切恐怖的血漿場面也如他描述的那樣在我眼前表演。 另外,杰克·霍斯曼,這位虛構(gòu)而出的警員,一個神經(jīng)質(zhì)的懶散的瘋子,我倒也深深記在了心里?;蛟S吧,他也是艾沃蘭鎮(zhèn)上真實存在的居民,說不定他正在文中寫著的西邊兒的農(nóng)場養(yǎng)小馬呢!也許,這篇文章就是他那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寫出來的。 我抿了口美式咖啡,苦澀觸及舌尖,接著回蕩在口腔,帶我逐漸遠離那文字的詭異和反胃。 要是早知如此,我真不該打開它的,害得我又要把這封早餐時閱讀的充滿胡言亂語的信紙對折一遍又一遍,疊成它原來那一小塊泛黃的舊巴巴的方片模樣再扔到一邊兒,真夠沒意思還浪費時間的! 我打了個哈欠,身子一如既往的疲憊,生活的壓力要我抬不起頭、直不起腰,哦!更別提笑出來了?;蛟S我真該找個世外桃源,好好放松一下,逃離現(xiàn)實的一切,哦不,想想就好了,我可沒那本事,至少,我現(xiàn)在還沒那份勇氣去拋下沉重的擔(dān)子,也還不敢去拿石頭敲斷禁錮我的鐐銬。 啊,可悲啊,這生活把所有人都折磨得憔悴不堪! 我看了眼時鐘,又看了眼掛歷,是2003年5月14日的上午七點半,我想我得趕快去耶倫斯先生那兒報道了,我可不想丟掉這份在暮光湖中心的古典旅館的高薪工作。 哦!至于那封寫了古怪恐怖故事的信,呵呵,隨它去吧!反正,那也只是會讓人心生厭惡的糟糕玩意兒,一個邪惡的惡心的垃圾!別去想就行。 否則,你也不想被那遠古時期就存在的神秘的黑暗給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