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日 ???晨間 ??格赫娜學(xué)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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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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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文件被一張張翻動(dòng)，在紛飛的油墨紙張下，是先生依舊忙碌的身影。

“關(guān)于物資調(diào)配方面的問題，你可以去找千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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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拜多斯的商業(yè)運(yùn)轉(zhuǎn)依舊良好，容易攜帶的資源也已經(jīng)全部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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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便利屋68，她們也想?yún)⒓討?zhàn)斗？.....好，我會(huì)安排一些不危險(xiǎn)的崗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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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沉穩(wěn)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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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往常，被叫到辦公室值班的學(xué)生們，總會(huì)對他的聲音浮想聯(lián)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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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于日富美來說，她已經(jīng)不再為這思念而感到困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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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些人的世界很感性，在缺少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后，她的世界不再完整，也不再富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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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富美靠在座椅上，目光冷漠地看著窗外風(fēng)輕云淡的風(fē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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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赫娜，這就是她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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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學(xué)院是如此讓她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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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自她從越來越陌生的圣三一逃出來之后，這里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熟悉的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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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有先生，還有她能夠依靠的好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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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這座學(xué)院又是這么的令她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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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樵谶@里，她同樣目睹了很多失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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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最親近的先生，再次以孤身病體，扛下了搖搖欲墜的局勢，但每時(shí)每刻，他的生命和靈魂，都在被無盡的工作持續(xù)消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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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蒙面泳裝團(tuán)的孩子們.......她們失去的，可不比日富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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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日富美深深地思念著補(bǔ)課部的好伙伴，那是她再也觸及不到的曾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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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dāng)她看到阿拜多斯的孩子們，佇立在星野的醫(yī)療艙前，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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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覺得，或許讓回憶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也比直視慘痛的現(xiàn)狀，要稍微幸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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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心跳，都能讓日富美幾乎能重溫到那種直達(dá)內(nèi)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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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gè)情感豐富的孩子，能堅(jiān)持到現(xiàn)在，也不選擇沉淪或者麻木，已經(jīng)是超乎常人的堅(jiān)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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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使她再怎么堅(jiān)韌，也不是沒有極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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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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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情感又一次如潮水般蕩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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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子一空，腳步無法抑制地動(dòng)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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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無名的力量在主導(dǎo)她的腳步，一步又一步，走到先生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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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眷戀的人，已經(jīng)確確實(shí)實(shí)的在她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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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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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富美像個(gè)孩子般，探出顫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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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她的觸覺的，是比往常稍低一些的體溫，還有干燥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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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縮回手，抬到鼻下輕輕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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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香皂的簡樸芬芳外，還多了一種兩人之間共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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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屬于她的香味占據(jù)絕大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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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先生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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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觸碰到的脈搏，比往常慢了一拍，說明先生知道她向他索求著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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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感情，也可能是維持生命的東西，又或者，只是一種微妙的，二人共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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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富美走到窗邊，將一束花插進(jìn)玻璃瓶，擺在了先生的辦公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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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后退幾步，緩緩坐在窗臺(tái)上，看著先生處理公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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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幾步的距離，對她來說卻變得好遠(yuǎn)，好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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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她對白洲梓發(fā)出了宣戰(zhàn)布告，發(fā)誓一定要學(xué)習(xí)先生的作戰(zhàn)理念，去打醒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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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dāng)她真的開始學(xué)習(xí)那些勾心斗角，那些利益算計(jì)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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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意識(shí)到，目前的自己，想要幫上先生的忙，還有些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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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富美，或許你沒有發(fā)現(xiàn)，你最大的才能，就是站在對方角度思考問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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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你喜歡自稱平凡.......哈哈，這種態(tài)度倒也挺不錯(cu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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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要把這種才能運(yùn)用得當(dāng)，你的成就將會(huì)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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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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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地看著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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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先生不愧是先生，懂得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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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現(xiàn)在才知道，站在對方角度思考問題，也是一件不快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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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告訴過先生，她曾經(jīng)最感興趣的，最想理解的，最希望去探知的，就是先生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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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敢去探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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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去想象，承受著如此重的壓力，經(jīng)受著太多勾心斗角，太多利益算計(jì)的先生，會(huì)不會(huì)像她一樣，也有想逃避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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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象這種可能性，就讓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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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他獨(dú)自承受著這一切，在眾人面前，不能讓臉上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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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富美的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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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盡困難似的吞咽唾液，試圖吐出幾個(g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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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失去你，真的，絕對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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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shí)分，早瀨優(yōu)香發(fā)現(xiàn)了正在中庭的椅子上歇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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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走上前，黑色的小皮靴在地板上叩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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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guī)砹搜杏憰?huì)內(nèi)部的決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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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很刺眼，一陣清風(fēng)吹拂過她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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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先生雙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仰望天空，累得仿佛靈魂都已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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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優(yōu)香已經(jīng)多次服用藥物穩(wěn)定心神，眼前的景象仍然讓她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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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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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走近先生面前，小手在先生眼前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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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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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沉悶如低音鼓的聲音，從先生喉中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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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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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香心里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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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懷念過去和先生在辦公室里，一起熬夜處理事務(wù)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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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香是基沃托斯人，幾天幾夜不睡覺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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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那時(shí)候熬夜也會(huì)累，但他的火頭很旺，精神也爽朗，即使毫無意識(shí)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喊累，也只是兩人之間的一種默契，一份恰到好處的親昵舉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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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候的優(yōu)香，會(huì)一邊抱怨著老師好重，一邊閉上眼睛，享受這份慵懶而隨性的重量，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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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椋軠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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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千年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會(huì)成員，優(yōu)香運(yùn)用她的精算能力，幫全千年大大小小的社團(tuán)處理賬務(wù)，分析報(bào)表，還要分配預(y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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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權(quán)力很大，但對她頗有微詞的學(xué)生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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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自在慣了的學(xué)生們，隨心所欲地?fù)]霍著部門的預(yù)算，等到赤字臨頭時(shí)，又忙不迭地向她討?zhàn)?，讓?yōu)香大人有大量，放她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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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的孩子太多，雖然她們本性不壞，但也讓疲于奔命的優(yōu)香，偶然間產(chǎn)生了一種，需要一個(gè)可靠的肩膀去依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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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豐沛的水源，也終有枯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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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視著長椅上的先生，思慮再三，不知道該不該將學(xué)生會(huì)的決議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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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該來的總會(hu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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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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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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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討會(huì)決定，千年科技學(xué)院將會(huì)保持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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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凝結(jié)的窒息，遷移著漸漸幻化成飄散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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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香很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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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先生幫了千年科技學(xué)院多大的忙，也不管她在研討會(huì)內(nèi)部如何據(jù)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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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究只能爭取來一個(gè)中立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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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香依稀還記得，她代表千年學(xué)院，第一次遇見先生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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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人的緣分開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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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她去找先生調(diào)解千年學(xué)院的糾紛，既是工作，也是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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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面私心膨脹地越來越大，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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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學(xué)院研討會(huì)，在夏萊的利益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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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千年學(xué)院爭取來了先生的幫助，次數(shù)多到數(shù)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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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當(dāng)她要為先生爭取千年學(xué)院的幫助時(shí)，她只能帶回一個(gè)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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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結(jié)果已經(jīng)很不錯(cu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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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寬慰著優(yōu)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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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用同時(shí)挑戰(zhàn)基沃托斯的兩大學(xué)院，這都是多虧了你呀，優(yōu)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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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香不動(dòng)聲色地從口袋里取出一枚白色藥丸，就著唾液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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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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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卻還要把這事說得像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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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止盡的索取，最終走到了竭澤而漁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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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就是盡可能地從先生身上榨取利益，而當(dāng)先生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時(shí)，利益也就枯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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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也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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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瀨優(yōu)香輕輕移著步子，坐到了先生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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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跟你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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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很輕，語調(diào)卻有種決絕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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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瀨優(yōu)香和先生的相遇，不過是一場荒誕的逢場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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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寧愿把這場戲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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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先生灰色的瞳孔里，閃過一抹憐惜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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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優(yōu)香，你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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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則伸出食指，輕輕按住了先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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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討會(huì)的工作，我已經(jīng)辭掉了。讓她們自娛自樂，自生自滅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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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帶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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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優(yōu)香認(rèn)真到極致的雙眼，先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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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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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而平凡的生活還在繼續(x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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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格赫娜的學(xué)生們來說，眼下發(fā)生的事情，不過是無數(shù)次日常沖突中，一次加大規(guī)模的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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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沃托斯的孩子們，早就習(xí)慣了有事沒事來一梭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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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具店和小賣部里，堂而皇之地?cái)[著粉色的5.56彈，

各式的破片雷，更是像薯片一樣普通。

所以，即使大量的戰(zhàn)備物資被源源不斷地運(yùn)往格赫娜，即使叉車和貨車來往忙碌，一箱一箱的彈藥被運(yùn)進(jìn)倉庫，她們?nèi)匀徽劜簧嫌惺裁淳o張感。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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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雪宮子乘著直升機(jī)降落到了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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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前來迎接的先生和空崎日奈，宮子敬了一個(gè)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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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她看向那些自由散漫的學(xué)生們，她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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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學(xué)生，沒有任何警惕感與保護(hù)措施，也不像演練過應(yīng)急預(yù)案的樣子........簡直是最糟糕的外行人集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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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際上，她們也不需要那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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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崎日奈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dòng)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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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為首的軍事管制委員會(huì)成員，就駐扎在距離這里5公里外的基地里。她們是最精銳的軍團(tuán)，也將是戰(zhàn)斗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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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赫娜不需要把所有人都訓(xùn)練成特種戰(zhàn)士，而且我們也沒有這個(gè)資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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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奈的話，讓月雪宮子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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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格赫娜和她所處的srt學(xué)院不一樣，它并不是一個(gè)專門的軍事機(jī)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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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學(xué)生們喜歡天天搞爆破，但戰(zhàn)斗是需要素養(yǎng)和紀(jì)律性的，真打起來，那些混沌慣了的學(xué)生們也不好訓(xùn)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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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崎日奈仰著頭，兩臂枕在腦后，有些詫異地看著月雪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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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覺得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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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子有些孩子氣地鼓了鼓腮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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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奈輕輕笑了一聲，稍微把身子向前傾了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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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雪宮子能從她的上方，看到少女清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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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美麗的臉龐帶著毫無迷茫的堅(jiān)毅，似乎任何事物都不會(huì)將她動(dòng)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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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子實(shí)在是難以想象，一個(gè)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高中生，是怎樣扛住那令人窒息的戰(zhàn)爭壓力，還能表現(xiàn)出一副舉重若輕的姿態(tài)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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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她們沉浸在這份欲說還休的氣氛中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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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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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女孩的肩膀，同時(shí)被人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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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Srt的小隊(duì)長，遇上了格赫娜的軍事委員長，該說一句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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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那開朗到過分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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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崎日奈抿了抿唇角，默不作聲地將先生搭在肩膀上的手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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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迎上那對曾經(jīng)讓她迷失的，溫柔的灰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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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保持樂觀是好事，但也沒必要這么激動(dò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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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這不是想給新人留下一個(gè)好印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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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趕緊舉起一只手以示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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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嗎？——緊張對戰(zhàn)斗絲毫沒有幫助，放松一些好不好？天塌下來還有大人頂著，來，笑一笑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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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崎日奈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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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像刀子般尖利，似乎想要把他的笑容挖下來，刻在自己的心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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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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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奈的嘴角漸漸上揚(y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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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或許我應(yīng)該笑一笑。整天繃著臉，是無助于鼓舞士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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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語氣都十分平和，就像是一對師生的日常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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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月雪宮子清楚地感覺到，她面前的兩個(gè)人，似乎都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樣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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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奈的笑容，只是在先生的勸諫下，為了安撫人心而露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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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也是如此，他擠出心頭所剩無幾的樂觀主義，也只是為了讓日奈不再擔(dān)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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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應(yīng)該是很親近的兩個(gè)人，卻把逢場作戲的奧義演繹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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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雪宮子有一瞬間的怔愣，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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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她用極輕的聲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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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羈絆，只是在折磨彼此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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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日奈轉(zhuǎn)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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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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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子搖了搖頭，回望著日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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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小隊(duì)已經(jīng)就位，按照先生的指示，我們將進(jìn)行對您的防衛(wèi)任務(wù)。我們將在戰(zhàn)場上不惜一切代價(jià)，為您清除撤退路上的一切阻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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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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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奈用一種贊許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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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煩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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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先生在星野的治療倉前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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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小小的身軀，安靜地躺在治療倉的暖光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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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柔和，笑容恬淡，不像是被抽取了靈魂的軀殼，倒像是仍舊如往常一般貪睡的那只小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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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你走之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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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人的儲(chǔ)藏室內(nèi)，先生的臉上只有落寞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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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shí)候，一個(gè)人會(huì)變得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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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凝結(jié)的窒息，漸漸幻化成飄逸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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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還在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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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不會(huì)像現(xiàn)在這樣，沉默到心痛，即使他的心早已不會(huì)再感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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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以靈魂作為賭注，換來的戰(zhàn)略優(yōu)勢，又何嘗不是一條鋪滿血色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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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切事情早已無可挽回，他亦只能在這條早已鋪就的路上，拖著滿身瘡痍，繼續(xù)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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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他活著是為了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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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他活著是為了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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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那些學(xué)生的罪，也贖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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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翻動(dòng)過去的回憶，可惜他和星野之間曾經(jīng)有過的溫暖，只剩下一道冰冷的玻璃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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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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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讓學(xué)生們放松的話，可我自己.......也放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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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仍是先生，只是不如一年前熱情洋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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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穩(wěn)，謙恭，黑白同道，和光同塵，如此才負(fù)重得來滿堂喝彩，眾人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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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并不渴望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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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容貌沒變，年華卻已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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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閉上了眼睛，強(qiáng)忍著心頭蔓延的無奈情緒，強(qiáng)迫自己記住治療艙里星野恬淡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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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不甘與痛苦，都將化作他的動(dòng)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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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特長，也是他的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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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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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只小手抓了抓他的衣角，力道如同小貓般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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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去，看到一對盈著黯淡赤紅的眼眸，像是等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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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香？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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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驚訝，想要掙脫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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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只手上傳來的微弱力道，卻像是定身咒一般，把他釘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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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先生一樣，想來看看星野前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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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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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看到黑見芹香的神情漂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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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纖指，捉住先生的衣角，像是為它附上一份絕美的精致，卻是疼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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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對不起，那天吼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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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關(guān)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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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習(xí)慣性地對著心愛的學(xué)生，揚(yáng)起一個(gè)溫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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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到，黑見芹香臉上的笑意慢慢失去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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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專注地看著先生，清澈鮮紅的眸光忽然變得暗淡，仿佛一泓深不見底的寒冬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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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峻的波光之下，她抿著嘴唇，低垂著眼眸，輕輕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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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不知道為什么那天對你情緒激動(dò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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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早就知道，你對星野前輩的關(guān)心，絲毫不比我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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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擔(dān)心？還是在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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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單純只是害怕你也離我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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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很溫和，就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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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先生感覺到，少女的情緒正在變得越來越激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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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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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身體轉(zhuǎn)到先生的方向，死死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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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站在她們那邊，一切都結(jié)束了。這么簡單的道理，我為什么那時(shí)候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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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仍然微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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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星野的樣子，會(huì)有質(zhì)問我的想法，是人之常情。不用太放在心上，芹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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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發(fā)出一聲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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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情嗎？呵呵，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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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蒼白的字眼，終究還是刺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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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對我們的要求，總是這么低。你從不向我們索取什么——甚至包括信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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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點(diǎn)，讓我最討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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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身體維持著不慌亂的儒雅，卻再也演繹不了隱瞞的獨(dú)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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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深眸中，倒映著悔意和堅(jiān)決，像是渾濁的淚水，被微弱的燈光映照得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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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像泥塑木雕般，木然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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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芹香快步向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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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預(yù)料到會(huì)發(fā)生什么，但他早已來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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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能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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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見芹香伸手拉過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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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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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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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木然而呆滯，連逃避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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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無力地感受著芹香笨拙的小舌頭，輕松撬開自己的牙齒，和自己的舌尖交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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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舔著糖果一樣，她的舌頭漫無目的地探索著自己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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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冰冷的心，也被口腔中傳來的驚人溫度再次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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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十幾秒，卻像是度過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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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少女趴在他的胸口，輕輕地啜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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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輕撫著少女顫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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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無聲間，他感受著胸前的濕熱，但他無法回應(yīng)，也不能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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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會(huì)喜歡上你這個(gè)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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