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不是他

雖然此人不是明錦，但林壇非還是嘗到了不曾感受過的甜美滋味，內(nèi)里的每一寸都像是活了一般，緊、彈、滑、潤，進出之間好似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最終在連接之處卷起千堆雪。林壇非沉浸在這種酣暢淋漓之中不能自拔，待終于心滿意足之時，外面已經(jīng)風歇雨停了，院中的花草樹木經(jīng)過一場狂風暴雨的洗禮，花葉殘破，但又隱隱的煥發(fā)出了新的生機。

林壇非的身體剛一抽離，身下人就軟綿綿癱了下去，一貫面冷心硬的少主破天荒的露出一絲緊張，趕緊伸手扶住帛玄的腰腹，慢慢的把人放平了。林壇非拿來一盞幸存的燭臺湊近了觀察，帛玄閉著眼睛毫無反應(yīng)，煞白的臉上淚痕交錯，嘴唇上還有尚未凝固的血跡，林壇非又抓起帛玄的手，細細的探查脈像，還好人沒事，只是身體虛空加上受到驚嚇，細細調(diào)養(yǎng)也就無甚大了礙，只是……，帛玄的脈象有些奇怪，竟然在緊脈之下還有芤脈之象一閃而過，蘇帛玄的身體里除了自己種下的忠魂蠱，竟然還有別的蠱？林壇非再想一探究竟，兩只手輪流把脈，卻怎么都摸不到了。林壇非搖搖頭，許是自己多慮了，有種蠱本事的人在中原屈指可數(shù)，近年來更是幾近失傳，蘇帛玄自幼在妓院長大，雖說龍蛇混雜，但也不會有人對一個相姑下蠱。許是他這幾日來身體虧空太甚，導致脈象紊亂了吧。

林壇非披衣下床，關(guān)上了窗子，把雨后的寒濕隔在外面，想了想，轉(zhuǎn)身推開門叫了一聲：“來人”，話音未落，早已等在耳房的兩個小廝跑了出來，“少主”，林壇非看著兩個小廝手里抬的竹架，揮了揮手：“不用送回去了，就讓他在這睡一晚吧?！眱蓚€小廝對視了一眼，都沒敢說話，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少主不好女色，卻偶爾會買回府里一些標致的年輕男子，這些人的身量、年齡、長相非常的像，但少主卻都不喜歡，不喜歡但仍然不停的去搜羅回來。只是少主從不與這些人同宿，一般都是當夜就送回那個院子里，或扶或攙或抬，次數(shù)多了，小廝也有了經(jīng)驗，自己做了一副竹架子，中間襯上一層粗布，如果人傷的重了，放到架子上再抬就省力多了。

送回去的時間有早有晚，但從來沒見過少主將人留下，難道……這次……把人……弄死了？兩個人嘴上不說，但臉色變化怎會逃得過林壇非的眼睛。今夜的林壇非做的舒爽，也不跟他們計較了，難得的關(guān)心了一句：“剛才下雨了，天黑路滑，你們就不要再跑一趟了。”他不說這句還好，說完兩個小廝更害怕了，少主這么和顏悅色的對他們，這是對他們倆起了殺心了啊,兩個小廝又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的同時跪下，哭著說：“少主饒命，少主饒命，今夜我們睡得死，什么都不知道?！绷謮切睦镉X得好笑，這些人還真是上不了臺面，對他們語氣溫和點就嚇成了這個樣子，只好又板起臉來訓斥道：“胡說些什么，是另有別的事情要做?！眱蓚€小廝半信半疑，跪在地上不敢起來，顫巍巍的說：“請少主吩咐?！薄叭?，到廚房弄點吃得來，山藥粥，八珍膏，再來一壺紅糖姜茶。過了五更天再送過來”，要的都是少主平時絕不會吃的東西，但兩個小廝還是一路小跑著去找廚娘傳令，一路走著一路心里犯嘀咕，少主今天實在是太奇怪了。兩個人商量著，不然去求求寧叔，給換個崗位把，哪怕去船上受苦也行，只要能離少主遠點就行。

林壇非回到屋內(nèi)，用火折子把被風吹滅的蠟燭一一點燃，屋子里又變得溫暖明亮，林壇非回到床上平躺在在蘇帛玄的身邊，拉過腳底的被蓋在兩人身上，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想了想，又側(cè)過身來對著帛玄，躺了一會，還是睡不著，林壇非猶猶豫豫的伸出胳膊，從帛玄的脖子下面穿了過去，慢慢的收緊，最后將人摟在懷里。帛玄的身上冰冰涼涼的，又香又軟，在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下被林壇非緊緊的摟在懷里，好像感知到什么，發(fā)出輕輕的哼聲，林壇非抻開頭，離的遠了一點，看著懷里的人，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白里透著粉，雙唇嘟嘟的向前癟著嘴，看起來委委屈屈的。就是這個神態(tài)，太像了，太像了，林壇非心里悸動，只這一夜，就自欺欺人一回吧，把帛玄當成明錦，安心的睡一夜吧。林壇非抱著帛玄安慰自己，睡意就這樣徐徐的襲來，眼皮似有千金沉重，再也睜不開，抱著這個嬌軟的人，林壇非沉沉的睡去了。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林壇非真的很久很久沒睡過一個整覺了，他曾以為要永遠在噩夢侵襲和枕戈待旦中度過漫漫長夜，只有在瘋狂的發(fā)泄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之后才能得到片刻安眠，沒想到在蘇帛玄身邊還能再次擁有久違的長寐。林壇非睜開眼睛，看著還未醒的枕邊人，身子干凈，性子柔順，在床上又足夠隱忍，而且，滋味實在是銷魂。林壇非心中有了些好感，捏著蘇帛玄的臉蛋自言自語道：“雖然你不是他，但如果能安分守己，安心的留在我身邊，我也不介意對你好一點。”

林壇非又躺了一會，起身出去喊人，吩咐可以把吃食送過來了，睡飽之后，精神實在是舒爽，便穿著中衣在院里舞起劍來。林壇非一下床蘇帛玄便緩緩的睜開眼睛，“你不是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看來少主心中是有人了，所以，少主為自己贖身是因為像他么，那么之前的那些人，也是因為像他么？不管怎么說，從少主的話來看，應(yīng)該對自己還是滿意的，至少第一步算是站穩(wěn)了，至于以后怎么樣，先留在少主身邊，其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帛玄翻身朝里，想摸一下床邊是否有暗格，昨天晚上的劍到底是從哪拿出來的，只是一動便覺得下身粘膩伴著刺痛，手臂酸脹，根本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帛玄掙扎了幾次也無法自如的動作，索性不再執(zhí)著，畢竟來日方長也不急于一時。蘇帛玄閉上眼睛，一邊養(yǎng)精神，一邊思索著，林壇非心里裝著怎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