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微小的、扭曲的弧度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p>
“好,停?!?/p>
“悠希,御神,你們剛剛的動作稍微加快一點,要保持跟成員的同步?!?/p>
“是。”
“那么今天的訓練先到這里吧。”
日常的練習,往后開始十一人的舞步,雖然剛開始都會多少有些不適應,但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能夠很好地配合了。
我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冒出的些許細汗,現(xiàn)在剛到中午,雖然室內(nèi)的溫度還是很涼爽的,但出了門恐怕就是不同的樣子了。
“接下來都有什么打算?要去哪里玩嗎?”
純靠著墻坐下來,單手撐著地板,另一只手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水瓶。
“唔……天氣太熱了,我只想在家繼續(xù)更新我的漫畫。”
ayaka一邊疊著外套,頭也不抬。
都:“蹲家?”
ayaka:“不是?!?/p>
都:“那妮可露打算干什么,要不要一起開個大阪燒Patty?”
妮可露:“不去,我下午還要稍微練習一會兒,然后回家?!?/p>
我看著她們隨意地聊著天,忽然感到了一股十分平和的氣氛,似乎這樣子的相處方式,也慢慢融入了記憶里,持續(xù)不變著。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對著她們輕輕打了個招呼。
“那我先回去了?!?/p>
“唉?美羽不跟我們一會兒去吃飯嗎?”
“啊…嗯,我想回去一趟,媽媽可能已經(jīng)在家等我了,小櫻你們一起吧?!?/p>
“這樣啊,那美羽路上小心點?!?/p>
我對著小櫻擺了擺手,推開門走了出去。出了事務所的大門,外面的陽光十分熾熱,即便望著街道也感覺有些刺眼,似乎空間都微微扭曲著。隔著一道門,就完全是兩個世界了。
盡可能地沿著陰影部分慢慢走著,也許是因為太過炎熱,路人都沒有什么人,我也稍微加快了步伐,趕上了剛準備啟程的電車。
事務所離家不遠,兩站也就十分鐘不到的路程,下了車走上五分鐘,就已經(jīng)到了家門前,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媽媽,我回來了?!?/p>
家里十分安靜,并沒有人在家的樣子,我不禁有些疑惑。是出去買東西了嗎,平常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家里的,脫下了鞋襪赤著腳走了進去。廚房也沒有做了午飯的跡象,陽臺上倒是掛了洗好的衣服。
“媽媽?”
也許是睡著了。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慢慢推開了房間門,然而眼前的一幕讓我楞在了原地。地板上灑落了許多衣服,一道人影趴在地板上,安靜地似乎沒有生息。我快步走過去扶起了她,輕輕搖晃著,然而懷中發(fā)白的嘴唇以及紅潤地有些不正常的臉色都映示著高燒。
沒有多余的時間讓我多想,一邊將她背起來一邊打著醫(yī)護電話,只是心里默念著,再快一些……腦海中的意識,都被當下發(fā)生的事件打得一片模糊。
回過神來,我已經(jīng)站在了急救室的門前,望著自己的雙手,腦海中一片嗡鳴。對了……剛剛是背著母親趕往醫(yī)院路上的時候,好像被鄰居搭了一程,只是剛剛他好像是有急事走開了,回想起來卻記不清他的面龐。意識清醒后雙腳都有些發(fā)軟,直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將頭埋進了雙臂間,然而腦中還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一片混沌。
“小姑娘,你的母親沒事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頭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抬頭望著醫(yī)生陸續(xù)從急救室內(nèi)走出來,推著一輛擔架床。
“只是她身體不是很健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有潛伏的危險性,我建議住院觀察幾天?!?/p>
“好…好的,謝謝您。”
我對著醫(yī)生深深彎下腰道謝,來不及多說幾句話,連忙跟著擔架床走進了病房中,看著被醫(yī)生慢慢扶上病床的消瘦身影,眼中險些忍不住淚水。
我的力氣并不大,至少,一位普通成年人的體重是背不起來的,可是剛剛我卻十分輕松地背起了。那是要瘦成什么體重,才能這樣。
望著病床上仍然在昏睡的母親,我走過去輕輕抓著她的手,陷入了一片恐慌?;叵肫饋?,近段時間都沒有怎么回過家,沉浸在每一天的訓練和工作,只是靠著手機訊息聊上一段時間的家常,只有在空閑的時間才會回來一趟。
假設,如果今天我沒有回來的話……
“美羽?”
十分輕柔而微弱的呼喊聲,如果不是在安靜的病房中,也許都被忽略過去了。母親微微睜開了眼,眼縫中露出的,卻仍然是十分的溫和,以及些許愧疚。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p>
我搖了搖頭,下意識咬緊了牙根。
“不是,是我太過疏忽了,長久沉浸在工作中,都沒有能陪你來做一次檢查?!?/p>
“美羽……你沒有錯。有一份你能夠真心喜歡做的事情是十分美好的事情,看著你每天開心的樣子我也很高興,只是不小心忘記了我這病弱的體質(zhì)……”
我再次搖了搖頭,輕輕將母親的手放在了被子下,給她掖好被角。
“你先好好睡一會兒,要好好休息,之后的事情有我。”
也許是真的撐不住身體的疲乏,母親點了點頭再次閉上眼睡著了。我深深地望著她蒼白的面容,心中稍微下了些許決心,轉(zhuǎn)身出了門。
辦理好住院的手續(xù)之后,我給合田先生打了個電話,向他說明了情況,懇請能夠請假幾天。至少,要能夠在我完全放心之前,才會繼續(xù)回去工作。合田先生也十分體諒,詢問我要不要幫忙,我拒絕了。
結(jié)束了通訊后,我靠著窗邊的墻,望向外面的世界。外面仍然一片明亮,毒辣的陽光烘烤著大地,視線中的空間都微微扭曲著,模糊到看不清人影的輪廓。
似乎,平靜的日子,開始出現(xiàn)了一絲微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