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覺醒

關于初代艾希的記憶片段到此就暫時結(jié)束了，槍炮再次看向了那個容器內(nèi)的長發(fā)少女。

“她失敗了對吧？”

“也不能這么說吧~”崔妮蒂發(fā)出了一陣嘆息：“杰克，他就是當初那名被安插進來的研究員，但不知何種原因，讓他將自己的造物奉為這個世界唯一的神明，最后就連自我也被那近乎癲狂的信仰心吞噬了自我，變成了一個蝸居于劇院中的深紅異端?！?/p>

“劇院啊！”槍炮已經(jīng)有了一種十分不詳?shù)念A感，劇院中存在著一個十分明確的信號源，艾希一定會去那里進行回收，這就免不了和那個瘋子來場正面交鋒，而現(xiàn)在算算時間，無論是哪方獲勝，戰(zhàn)斗都早已結(jié)束了，只希望她能活著離開那里。

時間倒退回半個小時前，艾希跟著探測器上面的標識進入了劇院，大廳內(nèi)有著明顯的戰(zhàn)斗痕跡，原本應該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砸在了大理石地磚上，玻璃碎屑飛濺得到處都是，一旁的等候區(qū)也被掀了個底朝天，成排的座椅雜亂無章地傾倒在地上，破敗不堪。

“趕緊把東西拿走然后離開吧！這里讓人渾身不舒服，”溫蒂不安地在艾希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開始后悔讓艾希跟著那家伙養(yǎng)成了喜歡到處瞎晃蕩的習慣，不然安照原本的路線，他們早該進入時記塔了。

“都怪那家伙，”溫蒂在心里可勁地抱怨：“走了最好，不然艾希都快被他忽悠瘸了?！?/p>

“別著急，”艾希徑直走向信號位點，從二樓的觀眾席過去，走到后臺，那個箱子就藏在她頭頂?shù)哪莻€通風管道中。

艾希獲得了新的力量，當她準備通過觀眾席離開時，一束聚光燈卻打在了她的身上并指引著她走向舞臺。

“那個家伙是……”艾希這時才注意到舞臺上蹲坐著一個臺身材纖細的人形機械：“杰克！”

在所有的干部中，唯獨它，被標注上了極其危險的記號，那名研究員在筆記中對于這家伙的建議是無論如何也不要輕易靠近，就差把“看見它最好扭頭就跑”這句話寫下來了。但艾希沒有選擇無視它，反倒挎下二樓的圍欄，朝它走去。

“艾希，你真的要去對付那種家伙嗎？”

“當然，它也是我們的敵人，但……”艾希邁上舞臺，拔出了手中的長刀。

“好久不見了，不，也不能這么說，”杰克轉(zhuǎn)過身：“初次見面，第三代神之選子?！?/p>

“第三代??？”初次見面，艾希的記憶中也的確沒有關于這個家伙的記憶，這樣看來，那些倒下的“艾希們”，就是先于自己的一代及二代了，槍炮說得對！這個世界的真相被隱藏在一片厚厚的迷霧中，也許擊敗猶大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甚至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糟。

“拜托你了，槍炮，一定要找到拯救這個世界的辦法啊！”

艾希握緊了刀柄，雙方同時化作一藍一紅兩道閃光，在位于舞臺中央的位置猛烈地撞擊在一起，壓縮的能量流炸裂后形成了一次強有力的沖擊，撕扯著本就破爛的幕布。

“力量很強大，但準度差了點，剛拿到的新力量還用不慣吧！”杰克彈出臂刃，穿透了能量流便直直地斬向艾希的身體。

“鐺！”

閃爍著藍色強光的長刀與十字交錯的兩把利刃交鋒著，橙黃色的火花也隨之濺射，而杰克輕輕地向后卸力，讓艾希的重心瞬間失衡時，一腳蹬向她的腹部將其踹飛。

“咳！”艾希交出一段瞬身拉開距離并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體，到底還是戰(zhàn)斗經(jīng)驗上的差距，如果有槍炮在身邊，對付這家伙就沒這么困難了吧！

“如果有一天，你要獨自面對更強大的敵人時，該怎么辦？”

槍炮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腦中回響，對！這些敵人，本就該由自己一個人打倒！但，如果是槍炮的話，他會怎么做？

先掌握敵人慣用的攻擊技巧，再與其周旋，引誘對方露出破綻時，給予猛烈的反擊！

面對極速襲來的杰克，艾希轉(zhuǎn)攻為守，用肢體的接觸來感知對方的動作，劈斬，突刺，踢腿，在數(shù)分鐘內(nèi)戰(zhàn)斗中，對于杰克的攻擊，艾希已經(jīng)不再防守得那么吃力了。

一個預判性側(cè)身，杰克的臂刃貼著自己的胸脯斬了個空，艾希立刻抓住這個空隙，迅速錯開身位繞到杰克的側(cè)后方，轉(zhuǎn)身一刀狠狠地斬在它的腰間。在全力蓄能的狀態(tài)下，這一擊斬穿了杰克腰部那為求速度而排列過于碎片化的護甲，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砍了進去。

這一擊對于杰克而言無疑是致命的，但艾希卻也犯了一個大錯，由于斬擊力度太大，導致刀身短暫性地卡住了，等她費力將刀身抽出時，已經(jīng)錯過了追擊的黃金時間，即使她及時向后閃避，杰克干脆利落的轉(zhuǎn)身一刀也刺中了她。

晶瑩的藍色血液從艾希腹部的創(chuàng)口流出，劇烈的疼痛感則是讓她險些站不直身體，也許這就是機械與生物最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杰克即使受到了更嚴重的傷害，但它不會感到疼痛。而艾希不一樣，哪怕是硅基結(jié)構的身體，也會被這疼痛嚴重地拖累。

沒等艾希站穩(wěn)，杰克已經(jīng)再一次突到了她的目前，就算是她及時地做出防御，并再次找到機會一擊斬落杰克右手的臂刃，但卻無濟于事。杰克恢復了右手的握持形態(tài)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艾希提了起來，等到胸口傳來撕裂的痛感，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肺部已經(jīng)被刺穿。

杰克并沒有瞄準心臟，它那修長的臂刃直直刺穿了艾希的胸膛，并在旋轉(zhuǎn)了一定的角度后拔出，它將艾希扔到地上后，瞄準肚子一腳將她踢飛。

肺部的血液涌上咽喉，再從艾希的鼻腔和嘴巴中咳出，呼吸已經(jīng)相當困難了，更別提傷口快速流失的血液，讓大腦馬上就處于缺氧的狀態(tài)。視野開始模糊不清，意識也在瀕臨消散的邊緣，到此為止了嗎？

杰克看著倒在血泊中無力再起身的艾希，一邊輕蔑地搖著頭，一邊緩緩靠近，準備用它那沾滿了血污的臂刃給予她最后一擊。

艾希還想掙扎著爬起來，但四肢已經(jīng)不太聽她的使喚了，陰差陽錯之間，她觸碰到了先前腹部的傷口，奇怪的是，那里已經(jīng)沒有那么痛了，是由于腦部變得遲鈍而導致的神經(jīng)麻木嗎？不對，傷口的的確確在變小，甚至于完全消失了，血液也不再從那個地方外流。

之前艾希就在陸陸續(xù)續(xù)的戰(zhàn)斗中讓身體掛了彩，但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中，那些傷口又在不知不覺間自己愈合了，雖然受了重傷依舊會疼很長的時間，但相比起槍炮先前受傷的手臂，那樣的自愈速度已經(jīng)很快了，難道新的力量是加速自己身體愈合能力嗎！

但激活這項能力的前提條件是什么？艾希所剩無幾的意識在飛速地思考著，直到她看見了掉落在一旁的刀鞘。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為了有可能遭遇強敵，而刻意在刀鞘內(nèi)注入了多到快要溢出的能量，以至于讓它一直閃著耀眼的光芒，而現(xiàn)在它卻暗淡了下來。

不到十幾分鐘的戰(zhàn)斗中哪可能消耗掉這么多的能量，難道說自己就是一直依靠奪取敵人的能量來修復自己的身體嗎！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爬過去撿起刀鞘了，對了！還有那個東西！

艾希用盡最后的力氣，顫顫巍巍地將手伸進腰部的挎包中，取出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槍炮在分別時交付自己的利劍晶卡。

似乎是受到了感應，在艾希的指尖剛觸碰到它的時候，利劍晶卡就立即迸發(fā)出了強烈的光芒，紫色的能量瞬間填充進她的戰(zhàn)衣。胸口的創(chuàng)傷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與此同時，缺失的血液也在迅速地補充著，艾希，重新站了起來。

“怎么可能！”杰克感到一絲威脅，它連忙拔出收納在大腿外側(cè)的速射手槍對艾希發(fā)起攻擊。

然而所有的子彈，都被艾希靈巧地躲開，利劍晶卡的能量已經(jīng)充入了她的全身，明亮的藍色被幽暗的紫色所替代，就連她原本湛藍色的瞳孔，都閃爍著別致的異色。

下一波攻擊，艾希提著長刀沖了上去，當杰克連續(xù)開槍攻擊時，艾希在子彈擊中自己的那一刻觸發(fā)了防反攻擊，紫色的虛影從她的身上分離而出，一擊擊退了杰克。

這次露出的破綻艾希不會再放過了，她一連交出兩段瞬身突進到杰克的臉上，身后還拖拽著一道長長的紫色光弧。

一刀，兩刀，三刀，鍍上了紫色能量的長刀似乎變得愈發(fā)鋒利，杰克身上的護甲轉(zhuǎn)眼間便被斬得支離破碎，銜接上第三刀的攻擊，艾希釋放了快速的穿梭斬，并在最后一發(fā)重擊將杰克遠遠擊飛。

“這是什么力量！？我從來未曾見過，你不可能擁有這么強的力量！哪怕是初代，哪怕是最強的初代，她也沒有！”杰克扯著嘶啞的聲音怒吼著，它刺出臂刃，朝著艾希撲了上去。

“這是槍炮托付給我的力量，是屬于我們間的羈絆，他信任著我能擊敗像你這樣的強敵，而我也信任著他！他答應過要陪著我走到最后，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在與他重逢前就倒下！”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依靠身體去感受杰克突進的軌跡，當它進入了攻擊的范圍時，艾希發(fā)動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必殺技。

“拔刀斬——流場！”

刀身在利劍晶卡上劃過，艾希佇立在原地，數(shù)十道殘影從她的身上依次分離，對杰克進行迅猛的打擊，最后，艾希配合著瞬身突進，一記拔刀重斬擊碎了杰克的核心。

“你輸了，”艾希將刀尖抵在杰克的面門上，只要她愿意，立刻就能殺掉眼前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敵人，但她沒有這么做。

利刃歸鞘，紫色的能量慢慢從艾希的身上褪去，她在臺下找到了被震飛陷入了短暫宕機的溫蒂后，便準備離開。

“你居然不殺我??？愚蠢的神之選子，這會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錯誤！”杰克支撐起自己殘破的身軀，對著艾希吼道。

“我已經(jīng)擊敗你了，這就夠了?！?/p>

說完，便抱著溫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劇院，而杰克，孤身一人匍匐在早已千瘡百孔的舞臺中央，此刻，所有的聚光燈都匯集于它的身上。

“啊~！”

一聲憤怒的咆哮，從艾希身后的劇院中傳出，但她沒有再理會，而是朝著自己最終的目的地——時記塔，徑直走去。

時間回到現(xiàn)在，槍炮已經(jīng)了解了這個世界成型的始末，那后來發(fā)生的事呢？毫無疑問，初代艾希并沒有能夠解決這個世界已經(jīng)陷入輪回的這個事實，但為什么？槍炮必須知道。

“接下來的故事，還是由你自己來看吧~”

崔妮蒂再次鏈接進了槍炮內(nèi)部的顯示器中，自那次戰(zhàn)斗結(jié)束以后，初代艾希和崔妮蒂便一直在暗地里研究拯救這個世界的方法，但進展似乎并不順利，久而久之，初代也開始習慣了那樣的生活。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月，這天，崔妮蒂前往隱藏于彌城小鎮(zhèn)的研究室，得益于特殊的空間隔層，猶大的爪牙幾乎無法找到它，但初代并不在那里。

順著初代留在研究室中的小紙條，崔妮蒂在月夜森林的湖畔找到了她，她正坐在一塊干凈整潔的布置墊子上，身旁還放在一個小巧的野餐籃子，里面裝著一些造型奇奇怪怪的小餅干，看上去不是很讓人有胃口的樣子。

“你來了，”初代朝崔妮蒂擺擺手：“坐吧~”

“這是……”崔妮蒂似乎不是太明白她想做什么：你最近很奇怪，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其實靜下心來仔細欣賞一下，這個世界也挺美的不是嗎？”初代出神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這么說可能會顯得我有點不負責任，但……我想就這樣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艾?！贝弈莸凫o靜地坐到了她的身邊：“不必太自責，你有權享受自己的生活，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因為我已經(jīng)獲得了新的進展?！?/p>

“是嗎！說來聽聽？”

“神的九十億個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