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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船清夢壓星河

2022-06-16 17:15 作者:Winds_howling  | 我要投稿

(一)

? ? ? ? 在史凱利格的早晨起來喝酒已經(jīng)夠荒唐了,我還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熟人。

? ? ? ? 獵戶扯開領(lǐng)子,斜跨過來一屁股坐下,把一壺酒重重放在桌面上,“你怎么來這了,有年頭沒見了?!蔽倚那椴缓?,掃了他一眼,繼續(xù)自飲自酌。“見了老朋友連話都不回,不夠意思?!薄跋牒染茡Q張桌子,別煩我。”他倒了一大杯,“咕咚咕咚”喝掉,干瞪著眼睛看我。我無奈道:“說來話長,一團亂麻。”“那就慢慢講,這頓酒我請。怎樣?”我看趕不走他,一個人喝酒也確實無聊,只好妥協(xié):“……好吧,那我就從頭說起。你安靜聽,別插嘴?!?/p>

? ? ? ? 我是三四年前到希達里斯的,以前本來在諾維格瑞。自從諾維格瑞的地下世界被幾個黑幫頭子共治后,像我這樣的小走私者活動空間變得越來越小,我就轉(zhuǎn)去了希達里斯。

? ? ? ? 我還和以前一樣,販私酒。如果有利可圖,我也做其他的黑市勾當。閑的時候,我就在酒館和澡堂里消磨時間,這些地方龍蛇混雜,做生意也方便。有家酒館離碼頭和我的住所都很近,我常常在里面泡一整天。就是在那,我遇見了珊瑚。

? ? ? ? 那是個晚上,我已經(jīng)在兩個酒館喝過了酒,醉醺醺地進門,照老習(xí)慣點了一大杯啤酒,在吧臺找了個位子坐下。“聽說樓上來了個奇怪的女人?!薄笆莻€女巫,很漂亮的那種?!薄安荒芏⒅难劬矗⌒幕瓯还戳巳??!蔽仪们霉衽_,“老板,他們說的是真的?”老板把啤酒拿給我,笑道:“別聽他們胡說,那是個解夢師,這群鄉(xiāng)下人沒見過世面罷了。”

? ? ? ? “解夢師?那是干嘛的?”我一口喝了小半杯,感覺肚子里的氣泡直往上頂?!拔乙膊惶宄峭獾貋淼?,也不知道要住多久?!薄八歉陕锏模俊蔽乙贿叴蛑凄?,一邊無意識地重復(fù)。“解夢師么,也許她能猜出你做的夢是什么。你要不自己去問問?”老板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已經(jīng)半醉的我根本沒聽出其中的揶揄,把這話想當然地視為慫恿,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去就去!管她是女巫還是解夢師!”

? ? ? ? 呵,現(xiàn)在回頭想想,他可是清清楚楚。我第一次見到珊瑚是場鬧劇,但我也從沒后悔過就是了。

? ? ? ? 我在一片粗野的哄笑和響亮的口哨聲中上了二樓,走廊黑漆漆的,看來房間都沒人住,只有盡頭一間房門下有亮光,我搖搖晃晃走過去,靠在門上“砰砰”地砸,“解夢師是吧?讓我看看!”

? ? ? ? 房間主人沒有讓我等太久,門“吱呀”一聲開了,我沒有防備,差一點倒在她身上。她下意識地后退一小步,又急忙上前扶住我,“你還好吧?”我腳下打晃,嘴上可不服軟:“好得很,我只喝了……一點點。”我一只手在空中亂揮,試圖重新掌握平衡。

? ? ? ? 她把我攙到床邊坐下,“你先緩一緩,把這杯水喝了?!?/p>

? ? ? ? 我這才有空打量她。她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身形曼妙,一頭短碎發(fā)搭在耳邊,面容俏麗又干凈——在我的想象里巫師都要在自己臉上抹上各種古怪的油彩。她注意到我在盯著她看,有點不好意思,略略低下了頭。我本來就喝了酒,現(xiàn)在腦子里更是一片混沌,整個人僵在那里。還是她打破了沉默:“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啊啊,哦,我聽說你是個解夢師?”“對啊,我是解夢師,你有什么讓你感到困惑的夢嗎?我可以幫忙。”她淺淺地笑,語氣中透出一絲驕傲。

? ? ? ? 我每天喝倒了就睡,十回里有八回醒來不知道自己在哪,做個狗屁的夢,但是我好奇她有什么新鮮手段,于是信口開河道:“是啊,總是睡不好,你幫我看看吧。”她轉(zhuǎn)身去墻上取下一個小香爐,“請稍等,讓我把幾味草藥裝進去,這個有助于安眠?!?/p>

? ? ? ? 那是我當晚記得的最后一句話了,她忙著裝草藥點香爐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一頭栽倒在床上,鼾聲震天響。當然,這是后來我們混熟之后她告訴我的。

? ? ? ? 第二天上午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仰躺著,她面向我坐在床邊,雙手交叉握于胸前,整個人似乎處在一種冥想的狀態(tài),臉上的笑容虔誠又寧定。我稍一動作,她馬上就醒轉(zhuǎn)過來:“你醒啦?昨晚你睡得很好哦,我沒看到任何東西。”這句話很奇怪,但是我當時完全沒空理會這些。我已經(jīng)清醒了,雖然宿醉后頭還是很疼,我意識到我在一個年輕姑娘的房間,在她的床上睡了一晚,而這個姑娘就這樣坐著,看樣子她完全沒睡。

? ? ? ? 我還有點廉恥心,起碼在不喝酒的時候有。我慌張道謝,告訴她我睡得很好,然后頭也不回逃出了酒館。

(二)

? ? ? ? 有第一次為借口,第二次見她就容易多了。還在諾維格瑞時我經(jīng)常蹭奧森弗特學(xué)院的課,雖然主要是為了看學(xué)院里年輕靚麗的女學(xué)生,但耳濡目染下,那些文縐縐的學(xué)院作派也學(xué)了點。我禮貌地向她致歉,并為她一夜的照料道謝,接下來我順理成章地知道了她的名字:珊瑚。

? ? ? ? “我是史凱利格人,珊瑚是小時候起的名字,后來到了梅里泰莉神殿,就沿用了下來?!彼龔膲呑Я税岩巫诱埼易拢敖裉煺椅?,又是為了什么事?”

? ? ? ? 我的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上次直接睡著了,這次我想好好體驗一下你那個香爐?!鄙汉髦翱隙]有遇見過我這樣的無賴,她張了張嘴,一時愣住了,“我是……解夢師,不是調(diào)香師?!薄芭叮俏宜卟缓?,最近總是做噩夢,希望解夢師能幫幫我?!蔽耶敿锤目?,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已經(jīng)準備好把這作為今晚喝酒時的談資了。她一時找不到推脫的借口,只好無奈應(yīng)道:“那你躺下來吧,全身放輕松,腦子里什么都不要想。誒,不是床!在地毯上。”

? ? ? ? “可我上次就是在床上睡的啊,怎么這次就不一樣了?”

? ? ? ? 珊瑚美目一橫:“得了便宜還賣乖!來我這求助的人都是睡地毯的,那天要不是搬不動你,也不會讓你睡在我床上。”

? ? ? ? 我訕訕地笑了笑,沒有堅持,乖乖躺在了地毯上。

? ? ? ? 我睡了三個小時,渾身好像被和煦的陽光溫暖著,逐漸醒來時我想這個所謂的解夢師果然有些本事,這種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感覺太棒了,何況她又不收報酬。我滿意地道謝離開,不知道為什么,她并沒有被捉弄后的憤怒,看我的目光反而有點若有所思。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渾身都被看穿了。

? ? ? ? 后面幾天我都忙著倒賣一批鹽,等到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再去那間酒館時我發(fā)現(xiàn)珊瑚已經(jīng)忙碌了起來?!八F(xiàn)在小有名氣啦!那個一毛不拔的矮人竟然在自己銀行門口夸贊她的心理療法,現(xiàn)在很多人都打算嘗試一下?!崩习灏岩淮蟊【仆平o我。“呣,看樣子你最近生意不錯?!蔽噎h(huán)顧了一下酒館,視線所及已經(jīng)沒幾個空位了。“哈!最近生意是不錯,承你們這些老主顧照顧!”老板剛應(yīng)了一句,又趕忙接過幾盤熏魚送到前面去。

? ? ? ? 我慢慢喝著酒,心里斷續(xù)地思考。我要不要,正式地,請求珊瑚的幫助?她會相信我嗎?她真的能幫到我嗎?

? ? ? ? 我沒想明白這個問題,但我還是坐在了珊瑚的椅子上。

? ? ? ? 我不說話,珊瑚也不說話,兩人相對著沉默。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見我一臉肅容便安靜地等候,并不催促。我眼中風(fēng)暴彌漫,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早春,從天空俯瞰那片染血的戰(zhàn)場?!拔以羞^一個身份”,我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說:“1268年,我是科德溫褐旗營的下士?!薄?268……1268年3月……”珊瑚輕聲試探:“是布倫納之戰(zhàn)嗎?”我胸口微微起伏,“布倫納……那個叫布倫納的村子,會戰(zhàn)雙方兵力加起來有九萬多人。就是那次戰(zhàn)役,北方聯(lián)軍很多部隊的番號都打沒了。”

? ? ? ? 回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往事就如同洪水一樣無可阻擋。“……兄弟們都死在那了,我活了下來。還不如死了。好多年了,有些記憶都模糊了。但偶爾,我還是能夢到那些黑甲的尼弗迦德人,還有我們的騎兵,嘹亮的號角,震顫的地面,呼嘯的弩箭,面目模糊的尸體,斜插進泥土的武器……我以為我擺脫它們了,可它們還是回來找我。”我把頭垂下去,兩只手用力扎進頭發(fā)?!拔液ε乱姷侥岣ュ鹊氯耍埠ε乱姷侥切├闲值堋赃€是喝酒好,醉了就什么都不想。”這才是我的夢魘,我從布倫納逃到了維吉瑪,又輾轉(zhuǎn)到了諾維格瑞和希達里斯,每當我在新的城市里安頓下來,回頭看是不是把它甩掉了,它就會陰惻惻地在一個暗夜里出現(xiàn)。盡管離開戰(zhàn)場多年,在夢里我都會重回那一天,重新感受火焰和鮮血的滋味。

? ? ? ? “其實,不是它們回來找你,而是你不能再把自己困在那些回憶里。”珊瑚同情地望著我,“回憶是藏不住的,你得讓自己正視那段經(jīng)歷。”我絞著兩手,只是沉默?!澳闶莻€士兵,捍衛(wèi)的是王國的利益。在戰(zhàn)場上無論殺敵還是犧牲,都是一個士兵分內(nèi)之事,‘戰(zhàn)陣之中無仁慈’,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負擔(dān)?!?/p>

? ? ? ? “戰(zhàn)陣之中無仁慈”是拉多維德二世的一句名言,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

? ? ? ? 她接著說道:“你擊退了尼弗迦德人,從那個戰(zhàn)場活了下來,上對得起王國,下對得起同袍。在尼弗迦德人面前,你是勝利者;在兄弟們面前,你是殘存的火種。所以,為什么要怕呢?”

? ? ? ? 我若有所悟,喃喃自語:“是啊,我為什么要怕呢?!?/p>

? ? ? ? 珊瑚點到即止,不再過多勸說,她起身打開一個木盒子,里面滿是瓶瓶罐罐?!拔医o你配幾劑鎮(zhèn)定情緒的藥,你情緒波動太大時可以服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酗酒的毛病沒改,而且作息混亂,對吧?你要注意休息?!彼恢挂淮魏臀疫@樣說了,我有點羞愧。她繼續(xù)說道:“你如果被噩夢困擾當然可以來找我,可是你自己也要節(jié)制,如果還是現(xiàn)在這個生活狀態(tài),你的精神肯定會一直萎靡不振的?!?/p>

? ? ? ? 好吧,我出門時暗暗下定決心,先從控制飲酒和規(guī)律作息開始。這樣想著,我拐進一家理發(fā)店,告訴理發(fā)師給我換個清爽的發(fā)型,順便把臉刮了。

(三)

? ? ? ? 后來的幾個月里,我時不時去找珊瑚,她陪我聊天,聽我講我那枯燥的軍營生活。有時候我會卡住,幾句話說來說去在原地打轉(zhuǎn),她也不急,就這樣一點點抽絲剝繭,那些噩夢竟然真的漸漸遠去了。

? ? ? ? 我和珊瑚漸漸熟絡(luò),聊的內(nèi)容也不再局限于她的專業(yè)相關(guān),珊瑚開始展露出真正的自我。有時候我們會聊到青年經(jīng)歷,她也會講講自己的過去,我發(fā)現(xiàn)她對解夢師這一身份的熱愛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 ? ? ? 珊瑚從一口大箱子里捧出一件毛大衣,“這是我修習(xí)結(jié)束時主事修女代表神殿贈給我的,它不僅是一件御寒衣物,更代表著神殿隨時為遠行的解夢師遮風(fēng)擋雨。我一直很小心地保存著它,平時都舍不得穿?!彼檬州p輕撫過上面的軟毛,“看著它就想起以前在神殿背書的日子,我經(jīng)常在圖書館待到午夜,想成為一名合格的解夢師,要學(xué)的東西可多了。”

? ? ? ? “你幫了我很多”,我很少這樣認真說話,“語言不足以表達我對你的感謝,我相信很多人都會是這樣的想法?!鄙汉鏖_心地笑了,笑容里有不加掩飾的驕傲,“是吧,我也覺得自己很厲害?!?/p>

? ? ? ? 那天離開前,我問了一個好奇許久的問題:“你到這就是為了給人解夢?”“你不知道?”珊瑚看起來很驚訝,她吐吐舌頭,“那我要保密的。”

? ? ? ? 這可難不倒我,酒館里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其實也沒什么秘密可言?!眲≡旱囊粋€演員呷了口酒,“很多年前的事了。那老板好賭,老板娘常勸他,勸著勸著就會吵起來,有時候還動手?!薄拔铱蓮膩聿恢肋@酒館還有個老板娘。”“說了是很多年前的事嘛。有一回,老板賭到后半夜,輸了很多錢,回來又是吵,他們撕打起來,老板暴怒之下沒收住手……這酒館里就多了個冤魂?!蔽业谝淮温犝f這故事,不禁大吃一驚:“那你們還敢在這喝酒?”“樓下喝酒,沒事的;樓上客房就算了,你以為這酒館為什么客房都空著?有些住過的人說,每晚都是噩夢纏身。”他又啃了兩口肉餅,囫圇著說:“老板娘是個好人,即使成了冤魂,也是個好鬼。一直留在這里,想來是心里有怨氣不得解脫吧。這事成了老板的心病,請那個解夢師來,肯定是為了這個?!?/p>

? ? ? ? …………

? ? ? ? “可是,你要怎么……解決那個冤魂?”“我一直在嘗試和她交流,她的敵意在消散。我有信心,要不了多久這些客房就可以正常開放了……你不會以為解夢師就只會為人解夢吧?”珊瑚一臉無語地看著我,“‘以夢為解’才是我們的專長所在啊。很多問題在現(xiàn)實中難以解決,但是如果以夢境為媒介,解決起來就要輕松得多。一個合格的解夢師要研習(xí)占卜、怪物、草藥等很多知識,認真來說,與我們相近的同行是精靈中的賢者,而不是醫(yī)師?!笨次乙荒樢苫蟮臉幼樱汉骼^續(xù)解釋道:“有個很有名的例子。諾維格瑞曾有個銀行家買了幢老房子,但是房子里總是發(fā)生各種怪事,人們都以為是鬧鬼了,后來還是一個很厲害的解夢師發(fā)現(xiàn)是個小地精在搗蛋?!彼ζ饋?,“謎底揭開會覺得很滑稽是嗎?可是當時那個解夢師可費了好大的勁,她在那間老房子里連睡了幾天,在夢境中和那個小地精斗智斗勇?!?/p>

? ? ? ? “解夢師,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在夢境中,面對那些令人憂傷或恐懼的事物,你們會受到實質(zhì)性的傷害嗎?”珊瑚抿抿嘴唇,好像在考慮措辭:“讓人們過得快樂,這是最初的解夢師的愿望,也是被確立下來的解夢師的天職。有一個好夢,人們就會在醒來后鼓足干勁。至于夢境中那些不好的東西,很難講。一條翼手龍可能會嚇得農(nóng)夫睡不著覺;大筆債務(wù)或是違約的風(fēng)險能讓商人驚醒;對解夢師來說,太多相似的情緒和意象堆積起來,最后會造成傷害的是一些‘概念’——比如‘死亡’和‘傷痛’。解夢師有自我消解的能力,但總會有一些扭曲的惡意沉淀下來,這些惡意只能由解夢師自己承受。夢中的惡意越明顯,我們的體會也越深刻。”

? ? ? ? 她把胸前的掛墜摘下來,“你看,這就是我們的警示手段,每個解夢師都會有一個類似的護身符,它可能是掛墜,也可能是水晶球。當護身符開始出現(xiàn)裂紋時,就標志著這名解夢師需要返回神殿尋求他人幫助。”我仔細端詳那枚掛墜,它由一整塊水晶雕成,看起來完美無瑕,我沒在上面看到任何哪怕最微小的裂紋?!斑@是被施加過祝福的,在一個承認梅里泰莉信仰的宮廷內(nèi),一名解夢師可以僅靠這個成為國王的座上賓?!?/p>

? ? ? ? 知道她狀況很好,我很安心,說出來的話卻陰陽怪氣:“解夢師大人愿意屈尊來這種小地方,我們這些粗人可真是感激不盡啊。”珊瑚手腕一翻,把掛墜收在手心,瞪了我一眼,我和珊瑚都笑了起來。

(四)

? ? ? ? 夏季剛過,秋雨未至,在泥濘的秋季來臨之前,北方聯(lián)軍和尼弗迦德帝國都拼命想要爭取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雖然戰(zhàn)火尚未蔓延到希達里斯,可是與日俱增的入城流民和愈發(fā)嚴格的審查政策都在持續(xù)壓抑著人們的神經(jīng)。不知從何時起,女巫獵人,這個以人們的恐懼和猜疑為食的群體開始明目張膽地在城中橫行。

? ? ? ? 那些女巫獵人不需要證據(jù),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捕風(fēng)捉影和不擇手段,騙子、惡棍甚至囚犯都可以做他們的眼線和證人。一個漁夫從河底摸上來一塊含礦的石頭,因為那石頭夜里會發(fā)微光,女巫獵人就認定他是個巫師,把他拉到廣場上當街審判。人群憤怒地呼喊,嘈雜的人聲淹沒了宣讀的“罪名”,人們不在乎,他們只想看火刑。

? ? ? ? 我提醒珊瑚,希達里斯的政治環(huán)境對她來說正變得不友好。不管在諾維格瑞還是希達里斯,女巫獵人都一個樣,他們就是群瘋狗。珊瑚安慰我道:“沒事的,老板專門和我說過,如果女巫獵人上門他會作證我是他聘請的醫(yī)生。他們不敢拿我怎么樣,放心吧?!?/p>

? ? ? ? 我是個蠢貨,根本沒注意到那時候她脖子上的掛墜就不見了。

? ? ? ? 珊瑚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果,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老板滿面春風(fēng)地宣布,酒館的所有客房可以恢復(fù)正常營業(yè),幾周后他的酒館生意就又上了一個臺階。珊瑚現(xiàn)在是整個港區(qū)的紅人,著名商行來函請她出席盛典,港務(wù)官邀請她去參加貴族晚宴,與此同時她仍堅持為受噩夢困擾的客人提供幫助。她的日程表排得滿滿的,我?guī)状卧诰起^里談生意都沒見到她人影。

? ? ? ?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得知珊瑚的生日快要到了,整個酒館一致同意為她慶祝。那一晚人們狂歡的聲浪險些掀掉房頂,“珊瑚小姐,祝你青春永駐!”“珊瑚小姐,我敬您一杯!”珊瑚本來不能喝酒,那晚破例少喝了一點,她臉紅撲撲地,反復(fù)優(yōu)雅地行禮致謝。我去晚了,只在角落找到個座位,人群歡呼時我就在后面遙遙舉起酒杯致意。部隊被打散后,不管是在諾維格瑞還是在希達里斯,我從沒有什么歸屬感,那天是我第一次覺得,如果以后能一直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 ? ? ? 我他媽早該想到,老天從來就不會遂你的意。

? ? ? ? 戰(zhàn)事越來越緊張,涌進城里的各色人等越來越多,我打算在徹底封城前再干一票大的。接下來一個多月我都在黑漆漆的小巷和滲水的窩棚間穿梭,與潛在的買家聯(lián)絡(luò)。長話短說吧,等到樹葉落盡時我已經(jīng)把一百多桶酒都賣了出去,懷里的金幣足夠我在城里鬼混到第二年春天。

? ? ? ? ?我拎了一包下酒菜去找珊瑚,打算請她好好喝一頓,這才發(fā)現(xiàn)她不在了。我問酒館老板,老板一臉不耐煩:“那女人已經(jīng)不能解夢了,我怎么可能讓她白住我的房間?沒把她交給女巫獵人算我心腸好?!薄安荒芙鈮??怎么可能!什么叫不能解夢?”

? ? ? ? “她半夜又哭又叫,擾了我多少客人?看在她幫了我忙的份上,我還多留她住了幾天,都沒要她房租?!?/p>

? ? ? ? 又哭又叫……我印象里珊瑚從沒有過這個樣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 ? ? 柜臺旁有幾個熟面孔在喝酒,這時也插話進來:“那女人親口承認的,肯定是心里有愧?!薄霸缇涂闯鏊莻€騙子!解夢?這么虛無縹緲的事,當大伙是傻子?!薄皼]準是睡夠了男人,卷錢跑了,這種婊子我見得多了?!薄澳銊e說,那身材真他媽贊,可惜老子當時沒錢。哈哈哈哈哈……”

? ? ? ? 我一言不發(fā),握緊拳頭走過去,對著那個笑得最放肆的家伙臉上就是一拳,他晃了晃,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我當時的臉色肯定很嚇人,他那幾個同伴根本不敢上前。老板探頭看了看這邊,撇了撇嘴,繼續(xù)淡定地在柜臺后擦杯子,我大踏步走了出去。

? ? ? ? ?酒館旁的巷子里也有人在議論這個,我認得其中一個,這人是個小雜貨店主,夏天的時候他接受過珊瑚的幫助。我湊過去打聽,想看看是否有關(guān)于她行蹤的消息。

? ? ? ? “你還不知道?已經(jīng)傳遍了,梅里泰莉那套說法都是唬人的,她只是在一個游歷的祭司身邊跟過幾年。現(xiàn)在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可她學(xué)藝不精,能力有限,眼看瞞不住了就自己跑了?!薄胺牌ǎ∧銖哪穆爜淼南?,在這里造謠?”我在酒館好不容易壓住的火又起來了?!笆钦娴模撰C人早就調(diào)查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了,也許再過一兩天就能查的一清二楚。他們可是專業(yè)的,你自己沒見識,還不相信專家?”

? ? ? ? 我這才知道,珊瑚早就被女巫獵人盯上了,只是她一直不肯說。把負面的情緒藏起來,這也算是解夢師的職業(yè)習(xí)慣嗎?他還在自顧自說下去,我有心爭辯幾句,卻忽然覺得很疲憊。我又想起那些廣場上的火刑架,時間緊迫,我揚了揚手,掉頭走自己的路。

? ? ? ? 我發(fā)了瘋一樣挨個酒館找過去,沒有,她不在這些地方。我拜托碼頭上幾個認識的地痞流氓幫忙,讓他們只要見到這樣一個女人就告訴我。

? ? ? ? 我是在收容所找到珊瑚的。她和一堆流民擠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身邊只有一個小提箱。“狗日的”,我啐了一口,酒館老板連件厚衣服都沒給她,已經(jīng)是疾風(fēng)月了她還穿著套裙。近兩月不見,她身形消瘦了很多,但看起來精神還好。大概是因為自己處境窘迫,她笑得有點勉強:“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我深吸口氣問她:“你那件毛大衣呢?”“酒館老板說我欠他兩個月房租,我積蓄不多,只好用那件大衣抵債?!钡謧:茫冒?,他可真做得出來。

? ? ? ? “那老板說你不能解夢了,怎么回事?”她黯然低下頭,“就是這么回事,我不能解夢了?!蔽乙谎劭匆娝弊由系乃У鯄嫓啙崃撕芏?,上面遍布裂紋。想起她以前說的話,我心里猛地一顫,“你……到極限了?”她沉默了好久,才輕輕點了點頭。“可是,怎么會?你不是,不是說……?”“那個冤魂……其實是個妖靈,她帶著強烈的恨意,和她交流比我預(yù)想的困難……戰(zhàn)事打到現(xiàn)在,大家的情緒都很不穩(wěn)定,這幾個月我?guī)椭撕芏嗳恕乙詾樽约嚎梢詭偷矫總€人……我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像偉大的伊斯琳妮一樣……”她聲音逐漸低下去,“是我的錯,是我無能,才釀成今日之禍?!?/p>

? ? ? ? ?“全是胡扯!這怎么能是你的錯!”我很想說些什么來勸慰她,又不知道說什么合適。面對尼弗迦德投石機鋪天蓋地的石彈時,再有經(jīng)驗的老兵也會慌了手腳,誰又能分辨出要躲哪一塊?

? ? ? ? “你……能幫我個忙嗎?”“你說!能幫我一定幫?!薄拔蚁肱粡埑龀堑耐ㄐ凶C,我知道你有辦法?!薄澳阋厣竦睿魁嬎柡觾砂抖际邱v軍,東方的泰莫利亞到處都是怪物、強盜和戰(zhàn)火,你不可能過得去的?!薄安换厣竦睢3隽顺抢^續(xù)向東北走,去威倫?!薄叭ネ惛墒裁??”她不說話了,只是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

? ? ? ? “去威倫到底干什么?”我急躁起來,“說清楚,我看看哪里能幫上忙?!?/p>

? ? ? ? “在島上,如果一名解夢師無法‘凈化’自己,會駕一條小船去找‘梅路辛’……這里沒有‘梅路辛’,但我想林精應(yīng)該也可以?!?/p>

? ? ? ? 我不知道“梅路辛”是什么東西,但我很清楚林精是威倫森林中最危險的殘物之一,不幸撞見它的獵人都被吸光了靈魂,尸骨無存。

? ? ? ? “我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城里對我來說也越來越危險,女巫獵人隨時可能把我抓走,可是他們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些夢魘。每拖延一天,我失控的風(fēng)險就更大一點,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讓林精吃掉我的一切?!彼捯衾飵狭丝耷?,“我不能失控,這是一名解夢師最基礎(chǔ)的職業(yè)準則,我在神殿發(fā)過誓的!兩百年前,在科維爾,有一個解夢師沒有來得及‘凈化’自己,那成了一場災(zāi)難……”

? ? ? ? 我腦中靈光乍現(xiàn):“群島也有解夢師?所以芙蕾雅女神的祭司也可以‘凈化’你對不對?”她眼里驟然升起希望的火光,轉(zhuǎn)瞬又熄滅了,“我不確定,也許吧。我很小就從群島到了梅里泰莉神殿,沒有在島上受訓(xùn)過,對群島的信仰體系了解不多?!彼聊艘粫瑩u搖頭:“沒用的,現(xiàn)在說這些太晚了?!蔽腋械揭磺粺嵫斄松蟻恚坝邢M托?,我們?nèi)ナ穭P利格!”“可是,港口不是封了嗎?水路出不去的?!薄敖唤o我,我有辦法。”她欲言又止,我擺擺手,“放心,不會牽連其他人,要是真出了事,咱倆一起喂魚?!?/p>

? ? ? ? 我花掉大半積蓄買了艘老舊的小貨船,其老舊程度足以讓任何一個城防官都恥于將其收歸軍用。但是這艘船的底部堅固,龍骨完好無損,是正兒八經(jīng)的海船。它原本是運酒糟的,船艙和甲板臭不可聞,我用了兩天兩夜才把整條船清洗出來。

? ? ? ? 我把剩下的錢全給了港口一個認識的隊長,三天后他當值的深夜,我接上珊瑚,把這艘老貨船開出了海。

(五)

? ? ? ? 珊瑚一直都很堅強,或者說表現(xiàn)得很堅強。為了降低失控的風(fēng)險,她兩天才淺睡一次,她眼眶已經(jīng)陷下去了,因為海上伙食不好和缺乏睡眠,整個人瘦脫了相。

? ? ? ? 船上只有我們兩個,醒著的時候珊瑚會在駕駛艙陪我,得益于梅里泰莉神殿的學(xué)習(xí)經(jīng)歷,她會看羅盤,海況好的時候我可以小睡一會。我知道情況正在惡化,她開始把睡眠間隔延長到三天一次,有幾回她在一旁打瞌睡,自己偷偷用手掐自己的大腿。

? ? ? ? 我時不時找個話題和珊瑚聊天,我想這樣能讓她提神。說是聊天,大多時間是我一個人自言自語,我給她講諾維格瑞的乞丐王,穿著厚重盔甲但滿口臟話的巡邏士兵,各種口味的美食小吃,還有我夜里走私貨物時撞上的水鬼。珊瑚不常搭話,但一直在安靜地聽,聊到她感興趣的話題她會加入。有時她興致比較高,會給我講講她在梅里泰莉神殿的求學(xué)經(jīng)歷,或者是一路行來的見聞。我們兩個都心照不宣地避過了那間酒館,像是希達里斯顯貴們跳的那種若即若離的圓弧舞。

? ? ? ? 我拼了命地加速趕路。眾神保佑,沒有海怪,沒有風(fēng)暴,我們比預(yù)計時間提早了兩天登上史凱利格群島。又過了一天,我們站在了芙蕾雅女神的花園門口。

? ? ? ? “謝謝你?!彼撊醯匦π?,“珊瑚如何已經(jīng)不重要了。在這里,即使我失控,祭司們也一定有辦法消解掉夢魘吧?!?/p>

? ? ? ? 我鼻子一酸,上船后她是不是從沒抱過希望?我想拍拍她的肩膀,最后手只停在半空,“別瞎想,都到這了,你會沒事的。去吧,我等著看到一個全新的珊瑚姑娘?!?/p>

? ? ? ? 我講到這,眼前全是那個瘦削堅毅的背影。那背影小小的,最終融入茂密的樹叢中。距珊瑚進去已經(jīng)一周了,她一點音信都沒有,我去問過幾回,守門的侍女全發(fā)了禁聲愿,一個字也不肯說?!皼]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只能這樣一遍遍安慰自己。

? ? ? ? ?一陣寒風(fēng)襲來,有人走進了酒館,獵戶把上衣裹了裹。

? ? ? ? “沒了?”

? ? ? ? “沒了?!?/p>

? ? ? ? 他往嘴里倒了口酒,“你就編吧,鬼知道你犯了什么事跑到群島來了。靠一艘舊貨船從希達里斯到史凱利格,還解夢師,我還看見德馬維國王了呢?!?/p>

? ? ? ? 我沒答話,緩緩站起來。進來的那個人倚在吧臺邊微笑看著我,她一頭短碎發(fā),斜穿著一件海豹皮上衣,胸口的小掛墜在火光映照下晶瑩剔透,熠熠發(fā)光。

? ? ? ? 我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整個人在對幻覺的恐懼和期冀成真的狂喜間反復(fù)跌落。

? ? ? ? 她兩手背在背后,挺起胸膛,輕快地走了兩步,微微笑著向前傾身:“一大早就喝成這樣……喂,我說,船長你還行不行?”

? ? ? ? 我狠狠抹了把臉,咧開嘴笑起來:“隨時為您效勞。女士,我們下一站去哪?”

?

?

想寫童話,可是心情一直低落,寫不出,很抱歉。這篇寫著也是越來越傷感,不過我守住了HE的底線。過些日子吧,我會寫點甜的東西。

另外,

她不只是珊瑚,

“我”當然是我們。


一船清夢壓星河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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