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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機仆單位八-八-十-二號并不理解它所工作的地點意味著什么，對它來說，此處與最低階的帝國輔助軍士兵營房或帝皇宮殿并無什么不同。只有植入進八-八-十-二號記憶內(nèi)核的工作表，只有里頭的臨時文件，告訴它誰具有管理權(quán)以及它該為他們提供什么檔次的服務(wù)。

? ??列表中的一名對象如今進入了帳篷。他走地心事重重，行為舉止應(yīng)當(dāng)被解讀為‘煩惱’。對機仆來說那是個巨人，渾身披戴動力裝甲，隨著每一次沉重的腳步嗡嗡作響。與其說他是走進來的，更像是大步邁進來的。

? ??一段子程序激活了，八-八-十-二號深深鞠躬，發(fā)出預(yù)設(shè)好的問候?！昂婶斔勾笕恕Ｎ业却闹噶??！彼脑捳Z潮濕而帶著氣音。

? ??荷魯斯無視了機仆，踱到了帳篷的遠(yuǎn)端，透過那里柔韌的防雨材質(zhì)模塊他可以望見外邊。烏蘭諾的夜幕降臨，勝利的盛宴還在繼續(xù)。天穹上的艦船如同珠寶閃閃發(fā)光，煙火來回低吟伴的合唱隨著勝利兵士們的音浪來回沖刷，猶如海洋波濤。在外邊，人類與超人類們既有慶賀的欣悅，又帶著同等的悲傷。他們?yōu)榈刍逝c他新指派的帝國軍事力量最高指揮官歡呼喝彩，也為帝皇即將離開大遠(yuǎn)征回到泰拉繼續(xù)他的工作而感到哀傷。

? ??荷魯斯抖掉了肩上的狼皮披肩，任它掉落在一旁，幾乎沒施舍一點目光。機仆盡職盡責(zé)地走到堆積的一大堆毛皮邊上將其收起。

? ??在預(yù)設(shè)的間隔時間后，八-八-十-二號的程序促使它再次開口，一個略有打擾的提醒，“您的指令是什么，戰(zhàn)帥？”

? ??“戰(zhàn)帥。”荷魯斯重復(fù)道，這個詞在舌尖滾動，他咀嚼著這個頭銜。他的情緒并未好轉(zhuǎn)。他轉(zhuǎn)過身去?！澳镁粕蟻?。”

? ??“全心為您服務(wù)?！睓C仆緩步走到一張桌前，拿出一個球莖型的圓形酒甕，上面雕琢著滿月下奔跑的狼群。它往青銅酒杯中傾倒了一大杯酒液，遞到荷魯斯張開的手中。高腳杯在機仆手中顯得巨大無比，但在戰(zhàn)帥掌中卻顯得小巧脆弱。

? ??八-八-十-二號進入待機模式，微低著頭，并無真正意識的觀察著。它并未注意到荷魯斯是如何任由一抹怒火劃過他堅毅的臉龐，又通過一抿酒液將其驅(qū)散。

? ??就在那時，帳門打開的動靜使得機仆匆匆抬頭，關(guān)注另一位來客。一名次要優(yōu)先級的人士進來了，他在列表上的優(yōu)先級并不如荷魯斯一般高，但依然排行極為靠前。八-八-十-二號掃描來者片刻，檢測著對方的身形。一位如同戰(zhàn)帥一般的巨人，但他的輪廓有很大一片被肩后緊緊折疊的雪白形狀奇異地取代。羽翼。

? ??“兄弟，”圣吉列斯說道，伴著一個微笑，“啊，原諒我。戰(zhàn)帥?！彼p輕鞠躬，“這頭銜確實極為莊重，不是嗎？”

? ??荷魯斯試圖回以微笑，但這笑意清淺而脆弱，未達眼底?！拔以摳优?，好讓自己配得上這頭銜嗎？”

? ??天使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細(xì)微表情。“它會逐漸更配得上你。這頭銜將與你相得益彰。”

? ??時間有片刻延長，轉(zhuǎn)為了一個停頓。直到荷魯斯再度開口?！澳闶窃趺醋龅降?？”

? ??“做到什么？”

? ??“總能在恰當(dāng)?shù)臅r機說出恰當(dāng)?shù)脑?。每一次都是。我目睹過你和其他人說話。無論各階各層戰(zhàn)士亦或凡人，甚至對軍團之外的人也是?！?/span>

? ??圣吉列斯攤開手，“我們都從父親那里繼承了一部分巧言雄辯的天賦。”

? ??“是的，”荷魯斯贊同?！暗?dāng)我試圖尋覓詞句來表達我的意圖，我需要深入思索，仔細(xì)權(quán)衡，將其組合。你對此卻毫不費力。”

? ??“你錯了，”天使說道，他修長纖細(xì)的手指一勾，招來了機仆，“我只是更擅長讓那看起來毫不費力?！?/span>

? ??八-八-十-二號執(zhí)行了從這個舉動推斷出的功能，拿來了一個新的高腳杯，為兩位原體將酒液滿上。兩位原體均未對此有所表示，八-八-十-二號再度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 ??“我看到皇家駁船著陸了?！焙婶斔钩灤２刺幍姆较螯c點頭，“禁軍們正為行程做準(zhǔn)備。”

? ??“回泰拉的航程確實很漫長?！笔パ焓沟脑w說道。他的語氣出奇地中立。

? ??“帝皇幻夢號（The?Imperator Somnium）已移動至遠(yuǎn)端軌道（far orbit）。用不了太久，帝皇會帶領(lǐng)他們離開。他將回到太陽系而我們……我們將回到我們的遠(yuǎn)征之中。”

? ??帝皇幻夢號——這個詞在機仆的記憶核心中有簡短的記錄：一艘獨特級別的艦艇，她甚至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低階機仆的安全權(quán)限，它們都無法踏足她的穿梭機。一艘星艦之中的巨人，那是帝皇的旗艦，其大小甚至與那遙遠(yuǎn)泰拉上如空中島嶼一般懸浮的軌道板塊Riga和Skye相當(dāng)。當(dāng)她第一次進入烏蘭諾的軌道，這行星的太陽都被部分遮蔽，帝皇的舵手們（helmsmen）不得不采用鐵腕措施來管理她的航線，以免她的質(zhì)量對烏蘭諾的天候系統(tǒng)產(chǎn)生潮汐效應(yīng)。

? ??“我們的遠(yuǎn)征，”戰(zhàn)帥重復(fù)道，“現(xiàn)在真的只是我們的遠(yuǎn)征了，兄弟。父親決定回到皇宮，將這場遠(yuǎn)征完完整整地交到了我們的手里?！?/span>

? ??有片刻，他們都陷入沉默?！澳愫臀覀兤溆嗳艘话泱@訝?！笔ゼ兴棺詈笳f道，“我以為他早已和你說過他的意圖?！?/span>

? ??“必須縱觀全局才能更好地領(lǐng)導(dǎo)一切。”荷魯斯冷淡地回復(fù)。“而這就是我們?yōu)榇硕ǖ奈枧_?！彼哉Z漸緩，回首望向窗外。

? ??在荷魯斯繼續(xù)開口之前，圣吉列斯就再度說話了?！拔蚁胛掖驍_到你了。你希望獨自待一會兒?！彼D(zhuǎn)向門口，將酒杯放回桌上，酒液一滴未動?！拔視ＷC其他人不來打擾你?！?/span>

? ??“你要怎么說？”荷魯斯朝背后問道，天使停住了腳步。“你發(fā)現(xiàn)我在沉思？”

? ??“是嗎？”圣吉列斯輕聲說，“我想，今夜我們還是把那留給安格隆吧?！?/span>

? ??“他不開心?！?/span>

? ??這句話得到了荷魯斯贊同的頷首?！八麖臎]開心過。他生命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如此?！?/span>

? ??圣吉列斯轉(zhuǎn)身道，“他極為憤怒。我的意思是，比平時更憤怒?！?/span>

? ??片刻間，有什么東西閃爍著微光，吸引了待機中機仆的注意。戰(zhàn)帥指尖把玩著他頸上懸掛著的一條鉑金鏈條，那之上是一塊切割成泰拉之眼形狀的藍(lán)寶石。這獎?wù)率擒娿暸c地位的象征，在擢升典禮數(shù)小時之前剛被授予荷魯斯。

? ??“對此感到生氣的，安格隆不會是唯一一個。還會有其他人因父親今日授予我的榮譽權(quán)限而感到怨恨。等佩圖拉博聽說此事……”他讓語句的余音意味深長地回響。

? ??他的兄弟臉上掠過一抹陰影?！八隙ú粫矚g這個。他會覺得這頭銜應(yīng)當(dāng)屬于他。還有科茲，嗯……”圣吉列斯在繼續(xù)說下去之前猶豫了片刻，“他們會因此怨恨你。至少在一開始會是這樣?！?/span>

? ??荷魯斯怒目而視，任由獎?wù)聫闹搁g滑落，“我從未主動要求過這個。但我不會為此感到抱歉?！?/span>

? ??“你也不該為此感到抱歉！”圣吉列斯回身再次拿起了酒杯，“兄弟，戰(zhàn)帥的頭銜屬于你，且正該如此?！彼洱X一笑，“我的快樂和驕傲簡直無法言喻?！?/span>

? ??“的確，”荷魯斯道，仿佛猛然間才確信了這一點。

? ??“還有羅嘉與福格瑞姆？”他的兄弟繼續(xù)道，“在父親說出那些話，在父親將你任命為最高指揮官的時候，你難道沒有聽到他們與我一起喝彩嗎？其他人在之后也隨聲附和，但他們的感受也與我們相仿。我很確信，若非羅格總是過于拘謹(jǐn)，他也會這么做的?！?/span>

? ??“多恩的確與我握手了?！?/span>

? ??“對帝國之拳來說，那幾乎算是喜悅的一次迸發(fā)了。”有那么一瞬間，天使的笑容蔓延到了他的兄弟臉上，荷魯斯淺淺點頭。圣吉列斯繼續(xù)說道，“你明白他為何選擇你嗎？并未因為偏愛，也并非出于政治因素或僅作權(quán)宜之計。這不是個獎賞，你明白嗎？這是你應(yīng)得的。因為你一直是我們之中最優(yōu)秀的，荷魯斯。你的靈魂與那些我們誓言守護之人最為貼近，你是你父親的兒子……并且我們也千萬不要忽略一點——你是個極好的將領(lǐng)?！?/span>

? ??機仆看著天使走到荷魯斯身旁，將一手搭在他動力鎧的肩甲上。對兩位顯而易見超越人類的存在而言，他們之間那愉悅的情誼顯得格外人性化。但源于某種勉強的情緒，影月蒼狼之主的舉動中依然存在些許違和。

? ??荷魯斯注視著他的兄弟?！坝行┤擞X得這頭銜應(yīng)當(dāng)屬于你?！?/span>

? ??圣吉列斯眨眨眼，這發(fā)言讓他一時有些措手不及。然后他搖搖頭。“不，你難道相信這個？”

? ??“我相信與否，有關(guān)系嗎？”

? ??天使的下顎繃緊了。“任何相信我該站在你如今位置的人，任何這么說的人，都徹底誤判了我們兩人?！北M管他們的對話中并未包含任何指令，八-八-十-二號的注意力依舊被兩位原體牢牢吸引，就仿佛他機械的思維都深深沉迷于他們的交流，“不，我不合適。我……我太遙遠(yuǎn)了。”他的翅膀往背后縮了縮，這輕微的動作使得掛在翅膀上的銀制與珍珠飾品清脆作響。“戰(zhàn)帥只應(yīng)行走于戰(zhàn)場之中，而不該高高翱翔于所有人之上。”接著，快樂與笑靨回到了他的臉上，“這份榮譽只該屬于你，最終，我們的兄弟們都會聚集在你身旁。就讓他們中的一些人齜牙咧嘴、暗地里聲稱他們自己才是更合適的那個吧，與此同時你將會以言行向他們親手證明，為何成為戰(zhàn)帥的是你、而非他們。你會證明父親的選擇有多么正確，荷魯斯。你早已證明了這點。安格隆和其他人，他們只是需要真正看見這一點，就像你需要我在這里重申這你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實一樣。”

? ??“也許吧?！焙婶斔钩姓J(rèn)，“你始終保守著我的良知，圣吉列斯。永遠(yuǎn)不要忘記我有多珍視這點。”

? ??伴隨陶鋼盔甲槍擊般的聲響——機仆因此抽搐了下——天使筆挺地立正身姿，以酒杯致意：“你將代替父親，帶領(lǐng)我們走向最終榮耀的勝利，走向大遠(yuǎn)征的終結(jié)。我全心全意相信著這點?！笔ゼ兴挂哉降膬x式禮節(jié)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并且我將傾盡所能地幫助你，無論需要花費多少時間*?！?/span>

? ??天使頷首，將酒杯向后拋去，機仆平順地上前一步，大張的八根手指毫不費力地接住了拋來的酒杯。八-八-十-二號一邊將其清潔干凈，然后將酒杯放回了服務(wù)推車上。

? ??圣吉列斯抬步離開?！拔揖拖入x開，讓你自己靜一靜。多享受一下安靜的時光吧。我懷疑等你到了新的辦公室的時候，可就再也安靜不起來啦?！?/span>

? ??“等等，”荷魯斯出聲道，“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這問題方才剛浮現(xiàn)在我腦海?！?/span>

? ??“可以回答的問題，我都會盡力回答的?！?/span>

? ??戰(zhàn)帥說話時，并未轉(zhuǎn)身看向他的兄弟?！拔覐奈磫栠^你，有關(guān)你天賦的事情，圣吉列斯。”機仆察覺到另一位原體聽聞此言，身軀僵硬了。“我從未問過你對……未來的感知。”

? ??“并非什么大不了的能力，”另一位原體反駁道，“不過是些暗示，某種更強的本能直覺，偶爾會浮現(xiàn)在我的夢境中?！?/span>

? ??“的確，”荷魯斯回答，“所以告訴我，在你的夢里，你是否已見到了這一天的到來？我們的父親，因某些他并未完全告知他兒子們的原因離開了大遠(yuǎn)征，而這領(lǐng)袖的桂冠則落到我的頭上？”他終于轉(zhuǎn)身，注視著他兄弟的眼睛，“你是否預(yù)見過如今的任意情形？”

? ??圣吉列斯臉上的溫暖褪去了?！皼]有。”

? ??荷魯斯再度點頭。

? ??“我也沒有?！?/span>

-?烏蘭諾?完-

渣翻了一下懼于踏足的間章，個人以為這章很有意思，有好幾個地方都和荷魯斯崛起以及偽神里面有所對應(yīng)，比如“你是我的良心”以及荷魯斯對于戰(zhàn)帥之位在意的一些事情，結(jié)尾的對話也很有意思，我來回看了幾遍，老荷這是啥意思，懷疑天使預(yù)知到這情況才和自己交好么……

還有天使對老荷說的“盡我所能幫助你”這句話，I will do all I can to help you with this, however long it takes.在《懼于踏足》的開頭，梅爾奇奧戰(zhàn)役荷魯斯發(fā)現(xiàn)九軍團血渴的時候，老荷對天使說了一句幾乎一模一樣的話，“I will do all I can to help you deal with this matter,However long it takes.”

扎心的是兩章以后老荷就笑著說“信任是最強大的武器，他毫無保留的交到了我手上”然后把天使忽悠去西格納斯了……而且用的還是當(dāng)初那句“無論多久都會幫助你”的保證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