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婭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美麗神秘的深藍色穹頂。還有照進月光的天窗。

????剛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到現(xiàn)在看來還像是做夢一樣。

????對了……博士……？

????特蕾西婭坐起身，向四處張望了一下，結(jié)果看到赫伯特坐在桌子旁邊，正一臉陰險地擺弄著手里的小裝置。

????看上去……

????是個相機？

????“啊，你醒了？看到什么了？”

????赫伯特順手把相機放到身后，一臉溫和的看著剛剛脫離鏈接的特蕾西婭。

????特蕾西婭腦海中還回放著自己閱讀的記憶。

????她依稀記得自己俯在某人身上的經(jīng)歷。

????盡管現(xiàn)如今腦海中對那部分只留下了簡單的印象，可切實地感受到了某些事情。

????的確如赫伯特所說，曾經(jīng)有那么一段時間，有一個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樣貌的人陪在他身邊。

????那份計劃書還歷歷在目，和他相遇的場景也是。

????盡管不記得其他的部分，但這些足夠了。

????“嗯……看到了很多?！?/p>

????“才過去兩三個小時。天還沒亮……和我詳細說說？”

????“嗯。先聽你的?！碧乩傥鲖I坐到赫伯特對面，思考著自己該如何描述在回憶里的經(jīng)歷。

????“好……是我猜錯了?！焙詹責o奈的一攤手，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的失落模樣。

????不過也許他的智慧就是用演技換來的吧。

????“……”懷疑的眼神。

????“真的猜錯了?！币荒樜⑿?，十分真摯。

????“……”更加懷疑了。

????“真的?！?/p>

????“……那好吧?？磥砟銢]收獲什么重要的信息嘛?！碧乩傥鲖I沉吟了一會，最后還是決定放棄追問——反正他也不會說實話的。

????“當然了。不過你現(xiàn)在的情況也完全就是可以當成正常的礦石病患者。只不過感染程度稍微嚴重那么一點點，還會一點兒特殊的源石技藝。嗯。所以……你就把自己當成一般人就行。維持現(xiàn)狀，就好。”

????“也就是說……血脈就是礦石?。繘]什么特別的？”

????“你有點失望啊?！?/p>

????“談不上失望。就是覺得……有種我這么多年都在和空氣艱難戰(zhàn)斗的感覺?！?/p>

????“這樣的感覺不是壞事，特蕾西婭。虛驚一場總比真的面臨可怕的橫禍要好。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p>

????“嗯……那到我了。我看到了……你操縱過的一場戰(zhàn)爭?！痹谡f這話的時候，赫伯特明顯感覺到特蕾西婭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不像是正常的反應(yīng)啊，倒是……

????有點幽怨？怎么回事？

????赫伯特尚且不知特蕾西婭看到的部分，還是一頭霧水。

????“我打過的戰(zhàn)爭太多。你說的是哪一場？”

????“兩百年前……有人作為某個國家的某個謀士，為某場戰(zhàn)爭提供了某份詳盡的計劃。”

????“……？”

????“想起來了嗎？”

????“嗯……你可以說一說雙方陣營是哪些。這樣我可以想起來是哪一場。畢竟我從來都不會刻意去記一場小打小鬧的?！?/p>

????“兩百年前，你真的毫無印象？”

????特蕾西婭保持著微笑，可落在赫伯特眼里卻怎么看怎么危險。

????“沒必要那么追根究底。我參與過的戰(zhàn)爭都中規(guī)中矩吧。倒是你，莫非你真的看到了……我擁有記憶之外的部分？仔細想想，我好像……感覺到有那么一瞬間，你沖破了某處束縛？”

????“……對不起?！碧乩傥鲖I有點心虛。果然還是說到這件事上了，自己突破這個人的限制，看到了許多過去的經(jīng)歷，還有……那段有些讓人不自在的回憶。

????赫伯特仿佛沒看到特蕾西婭的變化，視線始終在自己手中的吊墜上，自顧自的解釋著：“無所謂。畢竟你的記憶基本全部在我的瀏覽范圍之內(nèi)，那么我也沒什么權(quán)利要求你只能在我劃定的范圍內(nèi)活動。被你的技藝突破一點點也在我意料之內(nèi)，不用道歉。不過你還真是對我個人的生活感興趣啊?！?/p>

????“唔……”被這樣調(diào)侃，特蕾西婭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

????“那么，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嗎？我還是挺好奇的。畢竟……”赫伯特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我對那段記憶只保留著‘好像見過某人’的部分。我想，如果你能作為旁觀者，看到我無法接觸的部分……”

????“……有?！?/p>

????特蕾西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實情——隱瞞沒有任何意義。不如說，如果對他隱瞞自己的所見所聞，自己也不會心安。

????“怎樣？”

????“只有一些片段。我看到，你們獵殺怪物。還在一起生活。”

????“她叫什么名字？”

????“這一部分……缺失了。我沒聽到。抱歉?！?/p>

????“無妨。那么……是段好的經(jīng)歷嗎？”

????“在我記住的部分里，是的。很幸福，是我很羨慕的生活?！?/p>

????特蕾西婭為他簡單講了講自己尚且保有記憶的部分。

????只是，她注意到，自己在講述這些故事的時候，赫伯特卻完全沒有表露出一絲感慨或者其他的情緒，只是偶爾露出微笑，視線有些飄忽，似乎在認真思考。

????仿佛那只是一段美好的故事。

????只是她口中的故事。

????“……謝謝?！?/p>

????他沉默，閉上眼睛。

????他竭力回憶那段逝去的記憶，可即便特蕾西婭講到這里，他依然沒有什么實感。

????他知道那里本來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他知道曾有一個美好的人。

????應(yīng)該謝謝特蕾西婭，讓自己確定了那不是自己孤獨時營造的臆想。

????……可我卻依然像一個過客。

????他不禁抓緊了手中的吊墜，尖銳棱角刺破他的手心，鮮血從指縫間流出。

????刺痛讓他清醒，卻讓他距離那份真實存在卻無法觸及的記憶愈發(fā)遙遠。

????特蕾西婭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個看上去沉浸在悲傷里的人。

????過了一會兒，特蕾西婭終于做出決定。

????她悄悄靠近，兩手輕輕包在赫伯特還在流血的右拳，任由自己的雙手被染紅。

????她能感覺到，這個人看上去戰(zhàn)無不勝，卻渾身都是弱點。

????心中那種異樣的情緒涌動著，強迫她走到他的身邊。

????不能再猶豫了，趁自己還有時間。

????感受到一雙冰涼的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赫伯特睜開眼睛，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臉頰微紅，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的特蕾西婭。

????夜色下，朦朧的月光照在特蕾西婭身上，更顯單薄和柔弱。赫伯特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好像看到……那個模糊的人影，身上帶著無盡的柔情和愛意，靜靜地坐在窗邊，微笑著看著落魄的自己，給自己曾經(jīng)無比混沌晦暗的生活帶來一點亮色。

????他無言以對。

????“我還在這里。”特蕾西婭像夢囈般輕柔的說出這句話，帶上自己最深沉的精神技藝，試圖去觸碰撫慰赫伯特的意識。

????感情交融，共享，不分彼此。

????他的嘴唇有些顫抖，好像要發(fā)出什么聲音，最后卻還是沒能說出哪怕一句話。

????嗓子里發(fā)出奇怪的低微的聲響，好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

????女人和他四目相對，先他一步流下了淚水。

????男人面如死灰，暗藍色的眼眸中，晶瑩的東西閃過一瞬，可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

????現(xiàn)在的他甚至連一句謊言都不愿意說。

????輕輕掙脫開特蕾西婭的雙手，目光游離到房間角落的一棵即將凋謝的盆栽。

????有些僵硬的起身，好像剛從棺材里醒來的行尸走肉。

????特蕾西婭看著他，眼里閃過一絲悲切。

????她不知道，在剛才那一刻，他是否會把自己的情緒當做單純的悲憫。

????“我們走吧?！彼穆曇舻蛦〉綆缀趼牪灰姟?/p>

????“……嗯。”

?

…………

?

????清晨，城市邊境防控指揮室內(nèi)。

????薩卡茲傭人——或許現(xiàn)在該叫她“赦罪師”——或許該再加個“前”字——身著黑色簡裝走到赫伯特身后，表情恭敬，躬身行禮，如同面對卡茲戴爾的君王，只是目光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幾許傾慕。

????赫伯特坐在屏幕前，看著屏幕上不斷變化的數(shù)字與圖表，目光一刻都未偏移。只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博士?！?/p>

“有事么？”

????“殿下正面臨危險?！?/p>

????“何時？”

????“兩天之內(nèi)。可能是明天？”

????“傍晚吧?！?/p>

????“需要我們出動么？”

????“全部。我也會親自參與?！?/p>

????“程度如何？”

????“最大?！?/p>

????“范圍呢？”

????“都可以?！?/p>

????“您會在哪里？”

????“鐘樓。我會開啟最后的防衛(wèi)系統(tǒng)。只是……希望來得及。準備如何？”

????“現(xiàn)在開始準備，明天下午會趕得及?！?/p>

????“那就沒什么意義了。”

????“我們可以將范圍逐漸向外擴展?！?/p>

????“三公里。差不多?！?/p>

????一陣沉默。房間里黑暗無比，只有電子屏幕還在努力發(fā)著微光，藍色的冷光照在赫伯特和赦罪師臉上，讓他們的表情顯得有些陰森，地面上投下的陰影無限拉長，直到不可見的黑暗處。

????“博士……我們是要結(jié)束了，是么？”

????“時機到了。這是我們最后的一次任務(wù)。如果事后我們僥幸活著，你又愿意跟著我，那就和我們一起去殿下那里?！?/p>

????“我知道了。這不會是您最后一次命令我作戰(zhàn)的?！?/p>

????“那就借你吉言。但愿真的如此。”

????“我去準備。部分情報尚需確認?！?/p>

????“去吧?！?/p>

????感覺到身后的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赫伯特又凝神盯著眼前的屏幕，久久不語，好像靜靜躺在墓地里無人問津逐漸腐爛的墓碑，籠罩著惡心的陰影和氣味。

????過了一會兒，把所有的歷史記錄連帶著系統(tǒng)簽名一起粉碎、刪除。

????其他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

????這座城市，這個凝聚了自己幾十年心血的安逸之處，終于要迎來它自己獨立生存的時刻。

????赫伯特突然覺得房間里沒有一個大型研磨機真的是缺憾。

????每一個作戰(zhàn)室都應(yīng)該有一個研磨機。

????把沒用了的計劃和指揮官都送進去徹底磨碎。

????……結(jié)束吧。

????前面驟然多出許多條未曾設(shè)想的道路。

?

……

?

????黎明，小鎮(zhèn)尚未蘇醒，只有寥寥幾人還在這個時候睜著眼睛。

????特蕾西婭站在距離鎮(zhèn)子不遠的小丘上，頭頂?shù)G色樹蔭，看著東邊的天空漸漸變亮，澄凈的粉色眼眸倒映著晨光和天邊的薄云。

????凱爾希在她身邊，靠在樹干上，盯著特蕾西婭頭頂?shù)臉涔?，在那里即將有一片葉子落在特蕾西婭頭頂。

????叫洛葛仙妮的前赦罪師躲藏在不遠處的陰影里，剛好是能夠很好地保護，又不會讓殿下覺得不自在的位置。

????“特蕾西婭……你不該縱容他那些過分的行為。也不該隨意許諾?！?/p>

????“我只是希望用真心換真心?！碧乩傥鲖I低聲說著，握緊胸前的掛墜，好像它是赫伯特那晚緊緊捏在手里的那一個。

????“他不是正常人。你不明白他是什么。你也不了解他做了什么。”盯著特蕾西婭的背影，凱爾希有些難過。

????“對不起，凱爾希。”

????“你只是很……同情他。你可憐他，卻不愿意給他一點點尊重？”

????“……我沒有。”特蕾西婭站在那里，目光投向原野遼遠的另一邊，反常的固執(zhí)。

????“特蕾西婭。我們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你覺得自己可以成為拯救每一個人的藥物，可是……沒人能治好他的病。你把自己搭進去都沒用。”

????“但至少可以給他止痛吧，哪怕只是一小會兒?！?/p>

????“……你真固執(zhí)。”

????“我希望哪怕是博士這樣的人也可以幸福的活下去。即使只是表象?！?/p>

????“可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過去的陰影里。特蕾西婭，你也知道的?！?/p>

????“可這本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凱爾希?！?/p>

????“特蕾西婭，把他當成工具吧，他也希望你會這么想。”

????“你是工具嗎，凱爾希？你認為，我有把你當成工具？”

????特蕾西婭轉(zhuǎn)過身，正視著凱爾希的眼睛。凱爾希偏過頭去，不敢和她對視。

????她知道自己的一時失言難以用漂亮的詞句糊弄過去。也知道自己這句話多傷人。

????“如果你覺得我哪怕有一刻把你當成了工具，你可以隨時就走?！碧乩傥鲖I溫和的語氣中加重了幾分，陡然多出一絲嚴厲。

????“是我錯了。但你不能用常人的方法對待他?！?/p>

????特蕾西婭臉色稍霽，又轉(zhuǎn)過身，看著天邊漸漸出現(xiàn)的一絲乳白色。

????“凱爾希，我需要他?！?/p>

????“他會害死你的?？倳羞@么一天。如果他對你給的圖景厭倦了。他對誰都一樣?！?/p>

????“那你為何還對他念念不忘，甚至推舉給我，凱爾希？你知道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

????“……”

????“因為你們是一樣的人，我們是一樣的人。你們之間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你甘愿和我一起在棋局中迷失?？赡阋仓溃覀儾荒芏荚诰种?。”

????“……特蕾西婭，你的情況已經(jīng)很危急。和他做交易，要付出的也許你會為此后悔一輩子。”

????“沒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了此殘生，如是而已。我甘之如飴?！?/p>

????天邊已經(jīng)完全亮起來，已經(jīng)可以看到釋放著活力的陽光，正在喚醒這片原野和小鎮(zhèn)。

????草地上的墨綠色漸漸變淡，身形單薄的女人站在樹下，她的裙擺和白色長發(fā)隨著微風輕輕搖動。

????這樣過去了不知道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是幾千年。

????凱爾希看著她柔弱、堅韌的身影，有些沉溺。

?

…………

?

????“我沒猜錯，凱爾希。略有出入，但決定性的證據(jù)不會騙人?！?/p>

赫伯特坐在階梯教室外的拐角處，聽著里面的孩子們認真回答老師的問題。這里算是一個隨時可以坐下來發(fā)呆的好位置。

????狹小，陰暗，而且安全系數(shù)良好——凱爾希陪他一起。

????凱爾希的翠綠色眼眸黯淡了一下：“那情況相當不妙?！?/p>

????“不。我覺得還好。如果是單純的礦石病我們就沒有可能性了。但如果是這種情況……我可以試著找一找解決方案?！?/p>

????赫伯特的眼睛望向前方，目光平淡。

????“也好。至少這方面你最熟悉?！?/p>

????兩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凱爾希知道，她沒可能瞞著赫伯特，更沒可能對他說謊。事實上——她知道赫伯特不會為此而有哪怕一丁點的情緒波動。但自己這邊怎么說也過不去。

????“赫伯特。我對特蕾西婭說了一些你的壞話。”

????“哪一方面？”

????“所有的?！?/p>

????“你應(yīng)該告訴她?！焙詹剞D(zhuǎn)過頭，瞥了凱爾希一眼，“這是為了大家好?！?/p>

????“你不想知道她是什么反應(yīng)么？”

????凱爾希淺淺一笑，看著這張毫無表情的臉。不過她還是能感覺到身邊這個人身上某些激素水平略有提升，加快他的血液循環(huán)。

????“她不會拒絕我的幫助。”

????“她很喜歡你。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她肯把一切托付給你?！?/p>

????“……受寵若驚?！?/p>

????“你有彌補一切的機會，赫伯特。也許時間不能消去那些痛苦，但是……我已經(jīng)走出來了，現(xiàn)在輪到你了。特蕾西婭值得你這么做。她相信你，你也應(yīng)該相信她。我會永遠陪著你們?！?/p>

????凱爾希的一條胳膊攬過赫伯特的肩膀，兩個人的頭緩緩靠近，抵在一起。

????“……凱爾希，其實我一直……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是值的某人去信任的那種人?！?/p>

????“你這兩天有時候會坐立不安。你以為你瞞住了我。但其實我都知道。你要破釜沉舟，是么？你連一點后路都沒留?！?/p>

????赫伯特坐直身體，看著女人翠綠色的眼睛，雙手拂過她的發(fā)梢，最后停在有些抖動的耳朵旁邊，輕輕揉捏著。凱爾希臉上多了一絲血色，不過沒有拒絕赫伯特親昵的舉動。

????“我從不會為必定成功的事留后路，凱爾希。一開始，為了你，我愿意幫助特蕾西婭。現(xiàn)在為了我自己和她，我也愿意這么做?！?/p>

????“你這次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做我的工作。你和特蕾西婭是我的支柱，凱爾希。如果我真的要走上那條毀滅自我的路，那一切就拜托你了?！?/p>

????“你不會失去自我的。我們都會陪著你，拉你一把?！?/p>

????“……我知道咱們之間不用說謝謝，但為了保險，我還是說吧。謝了?！?/p>

????“其實特蕾西婭還是個孩子?！?/p>

????“孩子單純的想法不是挺重要的么？”

????“還說特蕾西婭……你不也是一直沒長大嗎？”

????凱爾希又把赫伯特的頭攬在自己肩上，輕輕撫摸著。

????赫伯特沒有拒絕，但也沒有主動湊上去。

????“砰，砰?！?/p>

????突然，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有些兩人來之不易的融洽相處。

????凱爾希一腳把赫伯特踹到墻角，做出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洛葛仙妮身著往常傭人的服飾，手里抱著幾本書，意味深長地看著赫伯特和凱爾希。

????赦罪師玩味的目光完全沒有讓赫伯特露出哪怕一絲像是尷尬一樣的表情。

????“辦成了？”

????“您交代的都辦成了。只是……勛爵居然也在這里。沒想到打擾了你們。抱歉?！?/p>

????凱爾希輕輕咳嗽了一聲，不著痕跡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沒關(guān)系。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p>

????“我們雖然已經(jīng)完成了預(yù)計的活動，但是對方好像有一個是我的老熟人。而且他會直接找上門來。只不過，我有把握把他直接掐死就是了?！?/p>

????洛葛仙妮依然保持著笑臉，只不過她的眼里多出一絲殺機。

????赫伯特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前赦罪師。

????“你想敘敘舊？”

????“當然，只不過……那樣可能會讓我們的活動被打亂。所以我本來是決定先去找您做判斷，然后再來找勛爵。不過既然你們在一起，那就索性一起辦了?！?/p>

????“我沒問題。只是……”凱爾?？聪蚝詹?，打算參考他的意見。

????“我也沒問題。凱爾希你就去和他們一起玩玩吧。畢竟是老朋友……當然要好好招待了。對我的戰(zhàn)術(shù)影響不大。你們自己協(xié)調(diào)就好。”

????“那既然如此，到時我會聯(lián)系勛爵。在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祝安?！?/p>

????“去見朋友的時候要好好打扮一下哦。畢竟你們許久不見?！?/p>

????“當然。一定讓他終生難忘。”

????赦罪師把幾本書抱在懷里，微微欠身，臉上恢復(fù)了原本溫暖的笑容，離開去做最后的準備，腳步輕快。

????等到洛葛仙妮離開之后，凱爾希松了口氣?？上肫饎偛疟蝗丝吹阶约合乱庾R摸著赫伯特腦袋，又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正當她準備找點新話題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時候，赫伯特緩緩開口。

????“傍晚就拜托你了?！?/p>

????“其實我沒想到這次會暴露的這么快。”

????“實際上應(yīng)該是你們前腳剛走，那邊就收到了消息?！?/p>

????“不會是特雷西斯的決定?！?/p>

????“當然不是。如果他就這么沉不住氣，那么我就只能說，我高看他了。應(yīng)該是底下那些人自作主張的行為。不過……就結(jié)果來看，算是合了他的心意?！?/p>

????“看來回去之后，要打掃一下衛(wèi)生了?！?/p>

????“其實可以讓我來。畢竟是我的老本行?！?/p>

????“你還是先熟悉一下比較好?！?/p>

????“我可以很快上手。別懷疑我。”

????“那么，這里呢？”

????“凱爾希，你覺得，讓一座小鎮(zhèn)和周邊的地區(qū)打造成鐵板一塊，需要多久？”

????“……難道你……”

????“在卡茲戴爾邊境，將會出現(xiàn)一座新的防衛(wèi)都市。而它展現(xiàn)自己力量的日子，就是從今天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