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條當麻在黑夜里拖著沉重的身體艱難前行，大概是時間已經是后半夜，大路上沒有再出現巡查的警備員，不然一瘸一拐的上條肯定會被強制送進醫(yī)院。

當然路上沒有一個行人還有其他的可能性——穿著黑色修道服的神父站在路中央，戴滿戒指的手指夾著燃燒的香煙，悠然吐出清淡的煙圈。

發(fā)現上條走過來，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神父轉頭看過來，染成赤紅的頭發(fā)跟著晃動，輕佻的口吻似乎是在發(fā)泄以往對少年的不滿。

“唷，這么晚還出來散步啊?！?/p>

“……史提爾……你怎會在這里？”

上條皺起眉頭，他可不會認為英國清教的魔法師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學園都市這樣對立勢力的大本營。

史提爾聳聳肩作無奈狀，似乎很不愿意回答。

“你差不多能想到吧，畢竟你總是出現在事件中央。”

上條雖然已經猜到，但他還是希望史提爾出現在這里的理由有他。

“聽說你為了那個女孩，連那孩子的監(jiān)護權都要放棄，真是愚蠢至極?！?/p>

史提爾視茵蒂克絲的幸福比全世界都重要，他聽說上條的決定時，立馬就想一把火把他燒成灰燼。現在也是同樣的想法。

“或許吧……我不想繼續(xù)和魔法師持續(xù)那種無意義的戰(zhàn)斗了。”

“那還真是諷刺啊，你想要的生活還是闖進了魔法師。如果你沒有做出放棄戰(zhàn)斗的選擇，現在那個女孩說不定還好好過著她的生活?！?/p>

“……”

“她很危險，連那邊的人都這么認為。”史提爾踩滅煙頭，努努下巴指向沒有窗戶的大樓，“本來這邊是交付土御門全權負責的，現在居然不止是我，連神裂都調動了。天草式全體都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明天，不，今天的太陽升起來之前，那個女孩就會被圍剿清除。”

史提爾輕描淡寫地說著，他所在的第零圣堂·必要之惡教會，負責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清理掉那些教會的敵人。對他而言，殺人早就是家常便飯，倒是現在還保留著完整的人性才是主的奇跡。

“可惡……”

上條低聲咒罵，移動腳步，準備繞過史提爾。

“你想干什么？”

“明知故問?！?/p>

上條頭也不回，既然史提爾已經知道他和佐天的關系，那就不可能猜不到上條要做什么。不對，應該他就是知道上條要去什么地方，才特意在這里等待他。

“把上頭布置給你們的作戰(zhàn)透露給我好嗎？”上條停下步伐，反問道。

“我雖然認為那些無聊的魔法師死不足惜，但還做不到眼睛都不眨地殺掉一個不幸卷入欲望的女孩。盡管她已經死了?！?/p>

史提爾用挑釁的口吻對著上條說道：“我多少還是個正統(tǒng)的神父，為靈魂祈禱安定是我的職責?！?/p>

“……”

“聽好了，作戰(zhàn)之所以定在明天早上之前是因為那個女孩和土御門交戰(zhàn)之后就沒有再繼續(xù)行動，在我們看來就像是等待著某個人出現一般。神裂用早上那個女孩會畏懼陽光的理由，和她自身的權勢強行更改了原本馬上行動的計劃。剩下的不用我再多說了吧。你這混蛋，做出這種絕情的事情，她們竟然還這么愿意幫你?！?/p>

史提爾忿忿道，又點燃一根香煙。

“還有給我記住了，我沒數過你以前創(chuàng)造過多少的奇跡，唯獨這一次別做多余的事情。那孩子從生物學上來判斷，已經不算是活著了，你要做的，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讓現在還被束縛在這個世界上的她得到解脫，僅此而已。”

紅發(fā)的魔法師抽著煙告訴上條，佐天現在的位置。

“最后再衷告一下吧，反正你不會聽我的話。如果你真的事奇跡制造機的話，就盡情反駁我的判斷吧?！?/p>

史提爾將手上燃到一半香煙整個燒掉，邁步遠去。

?

上條跟著手機上的電子地圖，不多時便找到史提爾說的位置。

目的地是一處舊倉庫，似乎是建造的地點不夠好，沒用多久就已經荒廢，目前已經進入政府拆除的名單。只有間隔很遠的幾盞路燈孤寂地將此處照亮，詭譎的氛圍很容易令人聯想到用于軍隊巷戰(zhàn)訓練而搭建的場所。

上條合上手機，倉庫有好幾座，但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好像磁石正負極會吸引，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佐天淚子在什么地方等著他。

作為拆除的事前準備，倉庫里的物品基本已經搬離。不少地方連卷簾門和窗戶都拆掉了，明亮的路燈宛若好奇的孩子，遇見機會就往倉庫里探頭探腦。

上條順著白色的燈光，往命運的地點走過去。光亮的盡頭，如同海岸的分界線，黑發(fā)的少女趴在木椅的靠背上，看到上條的出現，馬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盡管不是記憶中的陽光表情，但上條看到她仍舊安心下來。

“你果然來了呢，上條學長?！?/p>

“嗯，你在等我不是嗎？”

如果這樣的對話不是發(fā)生在現在的情況下就好了，上條胸口撕裂般疼痛。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呢？”

“不會是我以外的人吧？”

上條忍住心碎，故意用輕快的受傷語氣回到。

“怎么會呢，我深愛的人只有學長一個人哦?！?/p>

“那還真是榮幸呢?！?/p>

上條邁步在清澈的燈光中，一向對危險警覺的他在大約相隔五米的距離停下腳步，即使他還想往女孩的方向走過去，腳卻像焊在地上似的沒辦法移動一步。

“那么，我也來了。你打算做點什么？”

上條望向女孩柔和的眼眸，輕聲問道。

“嗯？學長什么都沒想就過來了嗎？你不是打算把我救回去之類的嗎？雖然我已經死了?！?/p>

佐天仿佛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似的，自顧自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同樣的話上條已經聽過，但從佐天的嘴巴里說出來，卻好像是是最終，不可推翻的審判一般。

“我一定會救你！”

上條提高嗓音，催動雙腿，準備往佐天的方向跑過去。

“救我？”

佐天停止大笑，潔凈的臉上顯露出悲傷寂寞的表情。

“你知道剛剛我干了什么嗎？”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會救你?！?/p>

即使你真的將這個世界……

?

“我殺掉了唷。初春、白井同學，還有學長的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