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悲鳴(薰)
“戀!”
在葉月戀往身后倒去的那一瞬,她閉上了眼睛,卻不知唐可可正在拼盡全力地沖向她,一邊是即將得到釋然,一邊仍困在深淵之中無法脫身。
沒有慘叫,一切都是那樣平靜自然,即使是淚水,也是無聲的。
三船栞子撿起地上的槍緩緩對準灰發(fā)女人的頭。
月光漸漸消失,世界迎來了一片黑暗,一滴,兩滴,越來越多的雨水落到了她的槍上。
栞子的手開始顫抖。
“葉月戀,這是老天都在為你悲傷嗎?還是說是你在為這個女人求情?”
三船栞子慢慢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安靜的聽著今夜不平凡的雷雨組成的雨中曲。
她把槍高高舉起,對著天空,臉上微微一笑,打光了所有子彈,這幾槍是為了給愛人送行,也為了慶祝自己的勝利。
栞子隨手把槍一扔,回頭看了眼唐可可,這場雨仿佛也澆滅了她心中的怒火,。
“唐可可,或許現(xiàn)在留著你,以后還用的到?!?/p>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渾身濕透的唐可可仍然坐在草地上,失了神的她呆呆的看著崖邊,任憑雨水拍打她的面龐。
雷聲陣陣,她漸漸從混亂中清醒過來,蔚藍的雙眼里滿是混濁,她緩緩起身,因為坐的時間太久,雙腿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可可踉踉蹌蹌的往身后走去,吃力的彎腰撿起地上的槍。
她看著地上的血跡,滴滴淚水和雨水和它混合在一起,身上的冰冷和心中悲痛讓她忍不住的發(fā)抖,她緩緩張開嘴,咸澀的淚滴滑落進去,卻被口腔中的鐵銹味掩蓋。
“三船……栞子。”
……
“咳……咳咳。”
破舊的電梯內(nèi),唐可可倚靠在一邊,臟亂的發(fā)絲間不斷有水流過,忽明忽暗的頂燈讓安靜氛圍多了些恐怖。
電梯門緩緩打開,迎面走來兩個身材高大,一身黑西裝的男人,即使是黑夜,也看得清他們臉上掩不住的開心。
“怎么樣,我說很爽的吧?”
“是是是,就是那個女的太不懂事了,非得我們打她幾頓才肯配合。”
唐可可吃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緩緩的走出電梯。
兩人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一股淡淡腥味飄進了她的鼻子里,即使已經(jīng)幾乎被雨水的味道覆蓋過去了但還是被她注意到了。。
她微微皺起眉頭,邊走邊側(cè)頭看向兩人,直到電梯門關閉,可可才轉(zhuǎn)過頭。
她站在家門前,隨意的理了理頭發(fā),身上濕透了的衣服緊貼在她身上,感覺異常的沉重,她冰冷的手緩緩靠近門把手,另一只手把鑰匙插進鎖孔。
月光從門縫射入屋內(nèi),唐可可努力的放輕動作走到客廳。
“堇?”
她按下燈的開關,地獄般的景象伴隨著燈光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捂住自己的嘴,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起來,眼睛如針刺般疼痛不堪,而這根針也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中。
“堇!”
她快步往前走,眼前金發(fā)的女人一絲不掛的躺在餐桌上,四周的地面上是破碎的餐盤和散落的飯菜。
平安名堇虛弱的平躺在上面,全身各處都有淤青和傷口,面部更是紅腫不堪,碧綠的雙眼早已被玷污,變得混濁,每一次呼吸的動作對她來說都是一次折磨。
“可……可?!?/p>
她用盡全力轉(zhuǎn)頭看向可可,她臉上的一滴滴淚珠仿佛不斷的沖洗著自己身上的污濁。
“對不起,都……都是因為我。”
唐可可把衣架上的衣服拿過來蓋在了堇身上,她知道每動一下,堇就會多受一次苦。
“沒事……畢竟你是我愛的人……為了你,即便這樣又如何?”
堇緩緩移動著右手,直到觸碰到可可那雙冰冷的手,突然的冷意讓她顫了顫。
“香香被我鎖在房間里,鑰匙在門口的花瓶下?!?/p>
可可站起身,兩個人的臉慢慢接近,堇蒼白的面部多了些紅潤,她閉上眼,正如她所期待的,嘴唇被緩緩貼上。
「其實這樣……就足夠了」
……
“此次會議的首要內(nèi)容就是關于空下來的副廳長職位和二課課長職位,根據(jù)各方面考察,警視廳高層決定,將唐可可調(diào)回二課?!?/p>
廳長朝唐可可看去,眼神中滿是信任和期待,唐可可緩緩起身,向在坐的各位稍稍鞠了個躬,但卻一言不發(fā),此時她的心思還伴著平安名堇留在醫(yī)院。
“唐可可以前在近江彼方手下工作,對二課也相對熟悉,所以做此決定。而一課則由艾瑪·維爾德?lián)握n長?!?/p>
艾瑪放下筆,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起身,藍色的雙瞳閃過一絲喜悅。
“很榮幸能擔任這個職位,我希望能和一課的大家好好配合,讓城市更加安全?!?/p>
“嗯,希望兩位課長能夠負起責任。最后是副廳長,經(jīng)過慎重考慮,由三船栞子擔任?!?/p>
“三船栞子?她是鐘副廳長妻子的姐姐吧?”
“好像還是三船集團的大小姐?!?/p>
“怎么會是她?”
會議廳內(nèi)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安靜!”
廳長深海般幽藍的雙眼仿佛要吞噬一切。
“作為警視廳的警察,一點紀律性都沒有,真是丟人。”
廳長站起來走到三船栞子身邊。
“栞子以前一直負責技術部,在彼方擔任二課課長之前,二課的課長是她,是她主動讓出了這個位置,而且這次的決定是警視廳高層全票通過,所以不要再讓我聽到誰亂傳謠言?!?/p>
幾次振動后,唐可可拿出手機,不斷滑動著收到的信息。
「課長,剛剛收到有兩個人自稱犯了強奸罪來自首,還執(zhí)意要找您」
「找我?」
「對,他們說自己是三船集團的,昨天喝醉了,入室強奸了您的家人」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唐可可知道,三船栞子又先她一步,如果這兩個人沒有自首,在接下來的會議里她就會由此申請調(diào)查三船栞子,但現(xiàn)在看來,對方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她拿著手機站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廳長身后。
“高坂廳長,我這邊有點事急需處理一下,就先走了?!?/p>
廳長只是點點頭也沒有多問,從唐可可嚴肅的神情看來這件事至少對她是重要的。
唐可可一步步地走向?qū)徲嵤遥恢雷约阂粫簳尚┦裁?。會生氣?會憤怒?亦或者是失去理智,直接掏出槍……,她不希望也不會這樣做,她需要保持理性,對于三船栞子這個棘手的對手,她必須要搶占先機。
……
「三船集團制毒」
「操控政局的商人—三船栞子」
「三船集團非法私制高殺傷性武器」
「三船栞子牽扯多個命案」
「多情的商場惡魔—三船栞子」
“三船栞子,我希望你能給董事會的各位一個交代?!?/p>
門窗緊閉的會議室內(nèi),八名董事會成員坐在會議桌兩邊,死死地盯著三船栞子,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充滿了蔑視,每個人都是不耐煩的樣子,等待著她的回應。
“各位……都是當初和我父親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叔叔阿姨吧?”
三船栞子雙手撐在桌子上,垂下的發(fā)絲掩蓋不住她臉上的笑容,她緩緩抬起頭,露出的虎牙和已經(jīng)失去光澤的紅寶石般的雙眼,讓她看上去像是一個渴望鮮血的惡魔。
“我……就是個商人而已,錢越來越多當然是好的,你們那些項目都是些垃圾,只不過是看在各位都是董事會成員,給你們點薄面罷了,房地產(chǎn)一直是我們的重點,但是我的主要目的不是錢,是這個城市,這個島,這個國家?!?/p>
她身旁的女人緩緩站起來,把一張紙推到她眼前。
“你做的這些”好事”可真的給你父親長臉啊,你所說的都只不過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罷了,作為股東,我們有權共同罷免你的董事職位?!?/p>
三船栞子瞥了一眼紙上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自己虛假的風流往事和幾個見不得光的交易罷了,她不屑的笑了笑。
“一群目光狹隘的人?!?/p>
“你……?!?/p>
“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不都是為了集團嗎?”
她看向女人。
“高?!⒁?,您的女兒最近要結婚了吧?聽說未婚夫還是財務大臣的小兒子?你不會希望婚禮的時候會……出現(xiàn)點小插曲吧?”
高海千歌緊握拳頭,但一滴冷汗卻從她的額頭流下。
“啊,還有梨子阿姨的兒子,花丸阿姨最近的投資……?!?/p>
“夠了!”
渡邊曜走到栞子身邊,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栞子,我們已經(jīng)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那董事職位?”
“就……先麻煩你繼續(xù)擔任吧?!?/p>
栞子走到落地窗旁,背對著眾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散會?!?/p>
栞子獨自一人坐在辦公桌,看著桌上僅有的一張照片,照片中上原步夢挽著她的胳膊,臉上滿是笑容。
“步夢……我很快就要來陪你了,再等等我,馬上了?!?/p>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請進。”
她用手帕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董事長,您約的律師到了?!?/p>
……
“三船栞子女士,您確定要這么做嗎?”
“是的?!?/p>
“我希望您能夠慎重一些?!?/p>
栞子拿起一旁的鋼筆,眼神堅定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三千萬我的個人資產(chǎn)用于慈善事業(yè),但是一定要是匿名的,而這個……。”
她有些顫抖的拿起一個文件袋遞給坐在對面的律師。
“這是我的遺囑,我希望在我死后,把我的所有資產(chǎn)一并捐出,也希望……能把我和步夢葬在一起。”
“好的,請等做好筆錄后隨我去事務所做一下見證書?!?/p>
……
“可可。”
“艾瑪?”
唐可可站在審訊室門口,把創(chuàng)可貼輕輕的貼在手指上。艾瑪拿著兩杯咖啡朝她走來。
“沒想到唐課長這么忙,就連開會都沒時間了?!?/p>
可可接過咖啡,溫暖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因為是她。”
“她?”
“她是個棘手的人?!?/p>
“嗯?”
艾瑪咽下口中的咖啡,抿了抿嘴唇。
“誰?”
“三船……栞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