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釘劇場~朝遲暮歸86
86.收網(wǎng)
一名宮女邁著碎步快速的走向蓮池宮,她對著房內(nèi)認(rèn)真白描的蓮妃請安后說道:
“娘娘,今日就是陛下給出的最后期限了,聽說殿下找到了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人,可那人卻反咬了殿下一口?!?/p>
連妃微微翹了翹嘴角說道:
“陛下定已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不過想看他如何處理此事?!?/p>
“難道娘娘就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嗎?”
“凌兒若無辜,他自有法子自保,我又何必?fù)?dān)心呢?!?/p>
前來通傳消息的宮女低頭在一旁伺候著,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蓮妃不緊不慢的在宣紙上勾勒著,一個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輪廓躍于紙面,可她臉上,沒有意思表情變化,似乎,畫中人與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太極殿西側(cè)宮院由南北中間的正房和東、西、南三面廊廡(wu)(堂前的廊屋)圍合著中間的天井院落。
東側(cè)宮院的月臺處,榮嘉皇帝坐在龍攆上,四周是太子掌管的御林軍。殷貴妃帶著幾名家奴在站在帝王右側(cè)佇立旁聽,而帝王的左側(cè),站立的是左右丞相以及太子還有濟(jì)王,這個陣仗,倒不像是廷議,有點兒開小會的意味。
赫連湛此刻的心情有些復(fù)雜,他本與太子濟(jì)王旁聽四哥的審訊,直到四哥被定罪,也沒有說話。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四哥會跟父皇要求自己來執(zhí)行這場行刑。
凌王看著湛王手中的那把歸離劍,臉色平靜,七弟有些焦慮了,這小子,還是擔(dān)心自己的,他看著那張風(fēng)華霽月的臉說道:
“倘若真如殷素所說,是我殺了五弟,讓七弟來行刑是最合適不過了?!?/p>
“如果真如殷素所說,四哥難道就不想為自己辯解嗎?”
凌王的嘴角挑了挑,七弟還真是,這性子啊真是別扭的緊。他抬眸看著那雙微微皺起的眉頭說道:
“事情的真相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p>
“四哥可知,我是多么想親手替五哥報仇。”
凌王看著那把指著自己未有拔出的歸離劍緩緩放下,垂眸壓住自己想笑的表情說道:
“我相信你,會做出合適的選擇?!?/p>
嗯,是合適,不是正確與錯誤,看著七弟持劍緩緩走向殷素的,凌王的垂眸不語。
“噌~”劍身拔出的聲音在內(nèi)殿回響,殷素看著那寒光搭在自己的脖頸上,斜眼瞅著那片銳氣不住的哆嗦,耳聽的湛王說道:
“那日你是也如這般一樣,躲在陰暗角落,殺了我五哥?!”
“自始至終,你都謊話連篇,你以為如此這般就會有人在背后保你嗎?此案了解以后,第一個死的人便是你!”
“是誰指使你殺了我五哥?說!”
看戲的帝王慢吞吞的開口:
“老七,你在說什么?!?/p>
“父皇,整件事情兒臣都很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想親自還五哥一個公道,更不能讓四哥蒙受冤屈?!?/p>
帝王心術(shù),他山之石,攻伐謀心者為上;審時度勢,真假難辨,控局者為王。親王身死自是大事,可斬殺親子,知曉真相的榮嘉皇帝卻還是以此為局,將一干人的做法都看了個仔細(xì)。他真的會任由湛王去殺老四么?
答案自然是,不會。
正如蓮妃所言,這位陛下是想看自己的皇子們會如何處理,不知道榮嘉皇帝若是知曉蓮妃背后說出的這番話,會不會暗自竊喜,感嘆一番呢。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湛王從始至終喚的都是四哥,在他看來,四哥讓自己來處理,沒有讓旁人摻和,這算是給的一份極大的人情。而既是殷家出的手,四哥的清白,自然是得自己親自來證明。
“李麟!”
湛王早已落定的心思,此刻更加堅定。他看著李麟將賬冊上呈帝王,假裝沒有瞥見殷貴妃震驚的眼神,平靜的對著榮嘉皇帝說道:
“這些就是這么多年,殷家貪墨的罪證。而這賬本,就是這殷素所做?!?/p>
帝王的后槽牙緊了緊,雖知曉可能會有意外,可這意外似乎有點兒大。他瞥來一眼右側(cè)都貴妃,見她神色有些不安,抬腳離開龍攆,走到殷素近前問道:
“汐王,是你殺的?!”
“誰指使的你,敢殺朕的兒子!”
殷素被榮嘉皇帝一腳踹翻倒地,慌忙起身跪著求饒,瞅了一眼殷貴妃,狠了狠心說道:
“是殷貴妃.”
眾皆嘩然。
榮嘉皇帝聽著那些竊竊私語,并沒有呵斥阻止,而是平靜都看著殷素說道:
“你再說一遍。”
“是,是殷貴妃指使罪民,暗殺汐王,然后嫁禍給凌王?!?/p>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右相殷監(jiān)正此刻滿心的疑惑,這人自己不是死了么?怎都會出現(xiàn)?他哪里想得到,世間尚有易容術(shù)這種事情,身居廟堂,高處瞭望,自然是不知曉的。
榮嘉皇帝抬腳走向殷氏一族站立處,今兒殷家以貴妃為首,來了不少族人,此刻這些見到帝王問責(zé),連著湛王,皆竟下跪。
殷貴妃跪下后看著近前的帝王辯解道:
“陛下,汐兒是臣妾都親生骨肉,臣妾怎會加害于他?只怕此人,早已被凌王收買,陛下不可聽信他人一面之詞啊?!?/p>
赫連凌聽的好笑,反咬一口,可以,這殷家很是于此擅長啊。
“一面之詞?那,那些賬本呢?”
榮嘉皇帝轉(zhuǎn)移了話題,自己的這位貴妃貌似以為自己好哄騙,是好糊弄的。
他啞然失笑道:
“這么多年,你在后宮做了些什么事情,真的以為朕什么都不知道嗎?”
殷貴妃并沒有因帝王都問責(zé)而露出心虛等表情,而是坦然自若的繼續(xù)回到殷素的話題上狡辯道:
“陛下,此人證詞既不可信,他經(jīng)手都證物又如何可信?”
榮嘉皇帝暗自嘆了一口氣,火候不到,自己,有點兒急了。他回頭看著跪在地面的殷素,心頭火起,對御林軍說道:
“將殷素拿下,推出去斬了!”
殷素被拖出內(nèi)殿,廣場上還留著那一聲聲都求饒,可笑身為棄子,如何留的來性命。
赫連湛終究年輕,加上重情,對于殷貴妃都做法完全不認(rèn)同,他無奈的對著自己的母親勸說著:
“母妃,難道你做都錯事還不夠嗎?你害死五哥,又不惜利用廷兒陷害四哥,現(xiàn)在還企圖指使殷素欺君罔上!”
“你為你做都這一切真的無人知曉嗎?收手吧,好不好?”
真累呵,這,就是他不喜朝政,不愿意摻和其中的原因,一直以來,赫連湛都是眼不見心不煩,躲在自己花房中,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五哥,卻死了;現(xiàn)在,輪到四哥。
他,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