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lán)航線同人文《菊水》
如果我們?nèi)绱酥匾暽淖饑?yán),又怎能不重視死亡的尊嚴(yán)?因為任何死亡都不能稱之為徒勞。
? 聲音自黑暗的遠(yuǎn)方傳來。
? “希望你們成為一億玉碎的先驅(qū),光榮地去赴死?!?/p>
? “這是聯(lián)合艦隊最后的作戰(zhàn)?!?/p>
? ? 劇痛自黑暗而來,如同刑具一般敲打著雪風(fēng)的頭顱。
? ?沒有狂熱的吶喊,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 “長官,既然這是聯(lián)合艦隊最后的作戰(zhàn),您為什么不和我們一起出征,而是躲在軍港的防空洞里。”矢矧憤怒的反駁道。
? “。。。。。?!?/p>
? 雪風(fēng)睜開了濕潤的眼眸,慘白的燈光刺的她眼睛生疼。不光是眼睛,她敏感的胃因為被酒精灼燒的原因,感覺像被打了一槍。
? 房間里的人七零八落的被堆放在一起,仿佛死去的無人看管的尸體被扔在這里發(fā)臭。不過雪風(fēng)沒有理會他們,畢竟這是他們的最后一餐,誰又愿意阻止他們呢。
? 雪風(fēng)撿起了軍裝,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外。肅殺的月光照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像一張大網(wǎng)講她捆住。
? 菊水特攻啊……
? 名字倒是很好聽,可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只要腦子正常就會看得出來,她們這是去自殺,單憑一艘戰(zhàn)列艦和幾艘小船,壓根逆轉(zhuǎn)不了太平洋的局勢。
? 可草鹿腦子正常嗎?雪風(fēng)趴在欄桿上慢慢想著。
? 有兩種可能。第一,海軍大本營的人腦子不正常。第二,他們也知道這是送死。
? 雪風(fēng)很快排除了第一種可能,要是大本營的人腦子都不正常,那她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天皇不會讓傻子和瘋子在自己身邊。
? 而第二種可能也不合理,既然沒有意義,她們?yōu)槭裁匆プ觥T谘╋L(fēng)看來,凡是做事總是有點目的,他們可不會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花心思。
? “mo,算了吧?!毖╋L(fēng)搞不太懂。
??
? “雪風(fēng)?”
? 發(fā)覺有人在叫她,雪風(fēng)轉(zhuǎn)過了頭,一個威嚴(yán)而端莊的女子直挺挺的站在她身后看著她。
? “大和?這么晚了你還沒休息嗎?”
? “你還好意思說我?!贝蠛蛽u了搖頭,舉起了手里的燒酒。
? “吃夜宵嗎,估計是最后一次了哦?!?/p>
? “也是,反正這是最后一天了……”
? 雪風(fēng)跟著大和走到了亭子,看到了滿臉通紅的矢矧。
? 看來她們已經(jīng)喝了很久了。這樣想著,雪風(fēng)坐到了亭子的一角。
? “燒酒拿回來了,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喝這么快,我可沒有那么多酒給你喝。”大和不滿的嘟囔道。
? “哈哈哈,想不到大和旅館也會有缺酒的時候。況且這都是最后一次了,喝多點也沒有關(guān)系啦?!笔革蛐χ蜷_了酒瓶,直接將瓶口塞進(jìn)了嘴里。
? “給我也來點?!毖╋L(fēng)嘴上這么說著,可她的注意力全在矢矧上。她好像根本不在意明天的事情。
??
? 幾杯酒下肚,三人都有點醉了。雪風(fēng)的眼前變得恍惚,月亮想被打碎了一般分裂成好幾塊,桌子上的菊花像被泡在了硫酸池一樣止不住的顫抖。
? “大和,你覺得我們能活著回來嗎?!笔革蚨⒅蠛蛦柕?。
? “那要看美國人會不會對我們下死手?!?/p>
? 矢矧沉默了一陣子,笑道:“號稱地表最強(qiáng)戰(zhàn)艦的大和號的死活竟然要看別人的臉色,多么諷刺啊……”
? 二人默不作聲地看著矢矧。她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命運漂泊不定的感覺,無論你是誰,都有像畜生一樣被一發(fā)炮彈打死的機(jī)會。
? “要是我們活下來了,還會有下一次作戰(zhàn),再下一次,直到我們死了?!贝蠛偷穆曇艉茌p,卻如同炸彈在她們心口炸開。
? 三人沉默。
? 矢矧開始抽泣,慢慢的哭出了聲音,最后崩潰的趴在桌子上。
? “他們怎么能這樣?那些死在太平洋和東南亞的人,那些神風(fēng)隊員,那些被綁著炸彈去摧毀坦克的人。那些葬身海底的姑娘,他們這是讓他們送死……”
? 雪風(fēng)和大和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回答。
? “他們?yōu)槭裁匆?,為了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死。那些高官和財閥又憑什么讓他們?nèi)ニ??他們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愛人,我不明白啊……?/p>
? “他們?yōu)榱藝叶?,我們不會忘記他們的”大和拍了拍矢矧的肩膀,可她自己也哭的不成樣子?/p>
? 這畫像是自己對自己的安慰。雪風(fēng)繼續(xù)喝著悶酒,默不作聲。
? “可這個國家已經(jīng)沒救了,大和,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喂給它的不是乳汁,而是鮮血,這只會讓它死去!我們做的一切都像一個笑話,沒有人會記得,因為這毫無意義,就像一個表演的小丑,可能連小丑都不如……”
? “像西西弗里?!毖╋L(fēng)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那是一個被懲罰的神,他每天早上把石頭從山腳推上山頂,可到了晚上石頭又會滾下去,日夜不停。而他永遠(yuǎn)無法擺脫這個噩夢,他只能不斷重復(fù)這個毫無意義的工作直到永遠(yuǎn)。
? ?“我們的戰(zhàn)斗又有什么意義?為了那個遙不可及的千年帝國嗎?還是為了那些王侯將相?還是為了一億國民?”雪風(fēng)喃喃自語一般的質(zhì)問自己。
? “或者,我們誕生的意義又是什么?”矢矧把酒瓶子抵在桌子的一角,砸了個粉碎。
? “我們?yōu)楹味?,誰給予了我們存在的權(quán)利和意義。日本,天皇,那些海軍上將們,甚至是造船廠的工人。我們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活著?戰(zhàn)爭嗎,殺人嗎?”
? 桌子上的菊花被酒精打濕了,花瓣落滿了盤子。
? “要是真的這樣,那我們可太可憐了?!贝蠛托χ?,血紅的眼眶盯著天上的星星,它們像螢火蟲一樣飛舞。
? “我們是命運的奴隸,是權(quán)利的奴隸,我們沒有自由,沒有幸福,我們什么也不是?!?/p>
? “那么只有死了,只有死才能擺脫這無盡的折磨,不是嗎?!毖╋L(fēng)將菊花拔了出來,丟進(jìn)火爐。騰起的塵埃在活中旋轉(zhuǎn),飛舞,擺脫了引力的束縛,飛向了天空。
? “哈哈哈,說的對,連人都只是概率和生物學(xué)的產(chǎn)物,何況是我們呢?!笔革蛐χ丫票?jié)M了酒,舉過頭頂。
? “為不能稱之為徒勞的死亡,干杯!”
? 那一刻,她們似乎忘記的死亡,忘記的命運。她們或許只有在這一秒,真正獲得了自由。